基于CiteSpace的國內智慧治理研究的知識圖譜分析

DOI：10.19850/j.cnki.2096-4706.2024.01.033

收稿日期：2023-05-26

摘? 要：信息產業和人工智能的發展推動了治理變革，智慧治理應運而生。文章運用CiteSpace軟件對2014—2022年間國內智慧治理研究CSSCI及核心期刊文獻進行可視化分析，全景式追溯我國智慧治理研究熱點嬗變樣態與前沿動態。分析結果表明：我國的智慧治理研究熱點包括智慧治理的概念界定、應用領域、模式構建三類主題；研究前沿聚焦于法治、數字鄉村、多元共治、社區治理和善治等內容。未來國內的智慧治理研究應當促進智慧治理本土化，重視研究方法的多元化，加強研究內容的系統化。

關鍵詞：CiteSpace；智慧治理；可視化分析；知識圖譜

中圖分類號：TP3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4706（2024）01-0155-06

Knowledge Graph Analysis of Domestic Smart Governance Research Based on CiteSpace

HAN Kaige

（School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Yanshan University， Qinhuangdao? 066000， China）

Abstract： The development of information industry and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has promoted governance reform， and smart governance has emerged. This paper uses CiteSpace software to visually analyze CSSCI and core journal literature on smart governance research in China from 2014 to 2022， providing a panoramic view of the evolution and cutting-edge dynamics of smart governance research hotspots in China. The analysis results show that the research hotspots of smart governance in China include three types of topics： concept definition， application field， and mode construction of smart governance. The research frontiers focus on the rule of law， digital village， pluralistic co-governance， community governance and good governance and other content. In the future， domestic smart governance research should promote the localization of smart governance， attach importance to the diversification of research methods， and strengthen the systematization of research content.

Keywords： CiteSpace; smart governance; visual analysis; Knowledge Graph

0? 引? 言

“智慧治理”源于20世紀末的智慧社區和智慧增長運動[1]，是一種以信息技術為治理基礎，以參與式治理為治理手段，精準、科學、高效地促進善治的治理模式。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指出，要“加強數字社會、數字政府建設，提升公共服務、社會治理等數字化智能化水平”[2]。由此可見，智慧治理是現實背景下解決社會治理問題的重要手段，也是實現治理能力和治理體系現代化的必然要求。鑒于此，本文將利用CiteSpace軟件，系統梳理國內智慧治理的研究文獻，科學分析國內智慧治理的研究熱點與研究趨勢，并檢視國內智慧治理研究存在的不足，為智慧治理相關實踐提供理論指導與經驗借鑒。

1? 數據來源與分析工具

1.1? 數據來源與處理

為保證所收集數據的代表性和說服力，國內文獻選擇中國知網學術期刊網絡出版總庫，來源期刊限制為“CSSCI期刊”“北大核心”。以“主題=智慧治理”為檢索條件進行高級精確檢索，檢索日期為2022年11月13日，檢索出2014—2022年間收錄的智慧治理相關期刊論文，共獲得190篇文獻，以上文獻均已剔除書評、會議摘要等不相關文獻。

1.2? 分析工具

本文主要使用CiteSpace軟件對國內智慧治理研究進行科學分析，通過繪制出國內智慧治理研究作者及機構合作圖譜、關鍵詞聚類圖譜、關鍵詞時間線圖譜和關鍵詞突現圖譜，直觀形象地展示國內智慧治理研究熱點主題、演進脈絡與發展趨勢。

2? 國內智慧治理研究的研究現狀

2.1? 發文量變化分析

通過分析國內智慧治理領域研究發文量及年度變化可知，我國智慧治理研究與政策頒布、實踐需要密切相關，呈現出政策導向和實踐導向的重要特征。總體來看，在2014—2022年間智慧治理年度發文量呈上升趨勢，在幾個特殊的時間節點上表現出較大波動，如圖1所示。2017年，黨的十九大報告中強調“要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提高社會治理社會化、法治化、智能化、專業化水平”[3]，智慧治理研究成為國內學者重點關注的研究課題，智慧治理發文量顯著上升。2019年中共中央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委員會辦公室發布《以智慧治理平臺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指出“為推進信息化、數字化、智能化的制度體系建設，實現有效的數據治理和網絡治理，政府必須運用數字技術，建設智慧治理平臺”[4]，政策的發布使智慧治理研究迎來第一個峰值。2021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關于加強基層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的意見》，提出“加強基層智慧治理能力建設，由市、縣級政府統籌推進智慧城市、智慧社區基礎設施、系統平臺和應用終端建設”[5]。這一文件的頒布開啟了智慧治理深度研究與應用的新時代，智慧治理研究處于逐步推進的穩定發展狀態中。

2.2? 發文作者分析

對在CSSCI及核心期刊上發文量前20名的作者進行整理，可以看出，馬長山、李云新、孫會巖等在國內智慧治理研究領域有著較高的活躍度。為進一步探究作者發文量情況，依據普賴斯定律，對該領域的核心作者群進行界定，得出智慧治理研究發文量大于2篇的作者為核心作者。2014—2022年間智慧治理研究核心作者共有17人，共計發文40篇，占總文獻數的21.05%，未達到普賴斯所認為的核心作者發文總數占全部發文量的50%，說明我國智慧治理領域還沒有形成真正意義上的核心作者群。

根據CNKI文獻數據，借助CiteSpace軟件生成的研究作者合作知識圖譜如圖2所示。由圖2可知，國內智慧治理研究的合作強度較弱，一方面，有代表性的學者之間鮮有合作發文，尚未形成較大且合作程度較深的作者合作網絡。另一方面，跨機構跨專業合作較少，這表明我國智慧治理研究院校或機構之間缺乏交流，合作程度需要進一步加深。

2.3? 發文機構分析

從研究機構發文量來看，廣州大學發文數量最多，成為目前智慧治理研究領域的“領頭羊”，中國礦業大學、華東政法大學、杭州師范大學緊隨其后。從發文機構地域分布來看，智慧治理研究機構多分布在京津冀、長三角和珠三角一帶。這表明智慧治理研究受地域經濟和教育發展情況影響較大，在經濟相對發達的地區智慧治理研究開展較為廣泛，研究較為深入。

利用CiteSpace軟件獲得研究機構合作知識圖譜，如圖3所示，從研究機構之間的合作情況來看，突出特點是地理空間距離較近的院校與院校之間、院校與機構之間、院校內部之間合作較多。綜合來看，智慧治理研究仍以機構獨立研究為主，機構之間的合作力度不夠，合作程度有待提升。

3? 國內智慧治理研究的熱點主題及演進趨勢

3.1? 熱點主題

使用CiteSpace軟件生成國內智慧治理領域研究關鍵詞聚類知識圖譜，如圖4所示，軟件運行結束后，共導出#0智慧治理、#1社會治理、#2智慧城市、#3城市治理、#4鄉村振興、#5協同治理、#6互嵌治理、#7線性規劃、#8電子政務9個主要聚類，集中反映了國內智慧治理研究文獻主要圍繞這9大聚類組群展開。

根據關鍵詞聚類信息，可以將智慧治理研究歸納為三大熱點主題，分別為智慧治理的概念界定研究、智慧治理的應用領域研究以及智慧治理的模式構建研究。

3.1.1? 智慧治理的概念界定研究

關于智慧治理的概念界定，學術界已存在相關研究，由于研究視角和研究方法的不同形成了多元的內涵闡釋。學術界常用的智慧治理概念界定類型：一是辨析式界定，即通過與其他相近概念之間的辨析來明確智慧治理的內涵，代表人物是顏佳華。二是主體視角界定，從不同的主體視角出發對相關概念進行價值定義，代表人物是譚成華。三是借鑒式界定，在借鑒其他學者對相關概念的定義基礎之上，進一步歸納總結，代表人物是沈費偉。

3.1.2? 智慧治理的應用領域研究

智慧治理作為一種前瞻性的治理模式越來越被管理者所青睞，國內學者積極擴展智慧治理的應用場景，在教育、環保、法治等領域發掘其獨特優勢。

教育智慧治理研究。一方面，大數據等新技術引致的智慧治理可以助力教育精準扶貧，提高扶貧的專業性、科學性、針對性和有效性，實現教育資源的均衡配置[6]。另一方面，教育智慧治理成為教育治理現代化的前進方向。國內學者倡導建構智慧化的高等教育治理系統，推動高等教育實現高質量發展[7]。

環境智慧治理研究。近年來，有部分學者關注到了智慧治理與環境治理在實踐邏輯方面的契合點，鼓勵將智慧治理與環境治理的應用結合，并提出“環境智理”[8]的觀點。智慧治理的優勢在于可以通過對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技術工具的運用，協同政府、私營部門和公眾力量，從而通過技術理性和制度理性的結合實現對環境問題的標本兼治[9]。

智慧法治研究。現代法治需要智慧治理，主要是法治理念的傳播、法律規范體系的建設以及法治實施的堅守需要智慧治理[10]。智慧治理通過現代技術、整體統籌、制度創新助力法治建設。

3.1.3? 智慧治理的模式構建研究

國內學者主要在公共安全治理、政府治理、城市治理三大領域構建了多種類型的智慧治理模式，并從智慧治理模式的運行邏輯、風險挑戰與優化路徑等方面展開論述。

在公共安全治理領域，曹策俊等基于公共安全事件頻發以及大數據技術興起的社會背景，提出亟待構建城市公共安全風險智慧治理模式[11]。夏一雪等則詳述了公共安全智慧治理模式的構建原則、體系框架和主要特征，認為公共安全智慧治理模式有助于提高智慧城市風險預控和危機治理能力，對維護社會發展穩定具有現實意義[12]。

智慧政府治理研究的代表人物是沈費偉。沈費偉認為智慧政府治理有助于實現科學化決策和精細化管理，保障公民合法權益。沈費偉通過研究智慧政府治理的治理理念、實踐邏輯及運行機制，提出了優化政府治理績效的方案。

在智慧城市治理領域，張小娟等指出智慧治理在推動城市多部門協同管理、大數據管理、公眾參與和管理機制等方面都有突出貢獻[13]。韓兆柱等對“互聯網+”背景下智慧城市建設的必要性及可行性做出了分析，提出引入治理視角，積極培育知識型管理人才，運用PPP模式改善智慧城市建設融資體制等路徑進一步促進城市社會治理的發展[14]。

3.2? 國內智慧治理研究的演進趨勢

利用CiteSpace軟件按時間維度進行關鍵詞聚類分析生成關鍵詞時間線圖，如圖5所示，可以追蹤到智慧治理研究的研究主題演進脈絡，為智慧治理研究的未來發展趨勢做出合理的預判。

早期“智慧治理”“大數據”等關鍵詞是較為突出的研究熱點，這一階段的研究內容聚焦于智慧治理基礎概念的解釋以及與相近理論的辨析。2014年汪錦軍以杭州市上城區的城市治理創新為例對智慧治理進行了研究，將智慧治理定義為融合信息技術與多元主體參與的現代治理體系[15]，在此之后“智慧治理”這一概念逐漸進入國內學者的研究視野。

2015年“十三五”規劃建議中提出網絡強國戰略，智慧治理理論與實踐研究快速發展。這一階段“環境治理”“協同治理”“城市管理”“智慧社會”等成為學界研究的高頻關鍵詞。智慧治理研究不再僅僅局限于概念界定。一部分學者通過實地調研和案例分析對智慧治理的運行邏輯以及制度設計展開細致研究，另一部分學者從制度生成、主體關系、實踐層次等視角總結智慧治理的典型模式，為后期的實踐研究提供思路借鑒。

進入2020年之后，智慧治理研究步入高質量發展階段，關鍵詞有“人文關懷”“多元共治”“危機治理”等。這一階段學者們開始關注智慧治理的質量與效能問題，探究高質量的智慧治理的影響因素與實現路徑。關注點轉向對智慧治理的反思、風險預測以及對“善治”的思考，重視人文關懷，以行政倫理視角審視智慧治理，提升智慧治理效能。

關鍵詞突現分析適用于發現某一時段的前沿研究節點，進而可以識別出該學科領域研究的新興趨勢和研究轉向。

圖6為關鍵詞突現圖譜，從中可以看出，2016—2018年，“環境治理”“電子政務”“城市管理”“公眾參與”是這一時期的熱點主題；2019—2020年，相關研究圍繞“智慧社會”“社會治理”“政府治理”“人工智能”等展開；2021—2022年，“法治”“數字鄉村”“多元共治”“社區治理”“善治”成為該領域的研究前沿。通過分析不同階段的突現關鍵詞，可以發現國內智慧治理的研究前沿呈現出民主化、信息化、科學化特征。

4? 問題檢視

4.1? 本土化研究略顯薄弱

就目前情況來看，國內的智慧治理研究仍處于探索階段，沒有充分體現出中國國情、社會治理要求以及相關政策的影響。比如，“智慧治理”與我國“以人為本”的價值理念以及“建設人民滿意的服務型政府”這一要求十分契合，但已有研究將關注的重點放在了“智慧治理”的“數字化”“技術化”特點上，沒有充分解讀出“智慧”二字的含義。再比如，智慧治理以其先進性、科學性可以為鄉村振興戰略、可持續發展戰略服務，但此類研究成果還比較匱乏。

4.2? 比較研究和實證研究較為匱乏

首先，比較研究可以幫助人們更好地把握事物的本質，拓寬研究的范圍和深度，同時在比較中可以尋找到新的出路。當前國內的智慧治理研究存在“就事論事”的現象，較少應用比較研究法，缺乏不同國家實踐間的比較，研究視角單一。其次，實證研究較為匱乏。受實地調研信息獲取和數據分析難度較大影響，現有研究大多使用規范研究方法討論智慧治理的特征、模式等，并且將其建立在經驗總結和演繹推理基礎之上，這就可能導致論證蒼白無力，研究結論存在偏差等問題。

4.3? 研究體系尚未形成

盡管近年來圍繞智慧治理這一主體，國內學者進行了類型多樣的研究，涵蓋智慧治理概念、應用、模式等諸多方面，許多學科也基于自身學科范式和邏輯體系展開了激烈探討，但這些研究成果碎片化嚴重，彼此間缺乏交叉與互融，尚未形成跨學科視角下智慧治理的研究體系。

5? 國內智慧治理研究的未來展望

5.1? 促進智慧治理的本土化

未來的智慧治理研究應提高對本土化研究的重視程度，結合我國社會背景與發展實際開展對話，形成更多指導我國智慧治理實踐的有益成果。深入分析智慧治理的內核理念和發生邏輯，積極尋找與我國國家戰略和政策規定的契合點[16]，乘政策之風，提升智慧治理的實際效用。同時，秉持“把論文寫在祖國大地上”的原則，在中國場景的“事實”和“田野”基礎上[17]，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智慧治理。

5.2? 重視研究方法的多元化

在研究方法上，應當增加比較研究和實證研究。首先，應加強國際視野下的智慧治理比較研究。通過比較和借鑒不同特征國家的智慧治理理論與實踐研究，更好地把握智慧治理的本質及規律，為國內智慧治理提供靈感。其次，應在注重宏觀理論研究的同時，加強微觀問題的具體分析與實證研究。如采取問卷調查、深度訪談等方式，獲取新鮮的、豐富的、可靠的第一手資料。摸清國內智慧治理的現實處境與現存問題，以問題為導向調整解決思路，為國內智慧治理研究的開展提供重要的實證支撐。

5.3? 加強研究內容的系統化

在國內智慧治理的研究中，研究視角和主題的集中可能有利于推進研究內容的聚焦，但也容易發生“簡單重復”和“近親繁殖”等問題[18]。智慧治理是一種涉及多門學科的復雜過程與現象。以多學科交叉的視角來審視和研究智慧治理，基于不同視野、不同側面、不同向度對之進行觀測，可以產出具有創新性的現實價值高的學術成果。因此，在研究的過程中應注重學科知識的交叉融合，構建智慧治理的理論與方法體系。

6? 結? 論

智慧治理作為信息技術應用高度發展的產物，將在未來的國家治理中發揮重要作用。通過研究發現，國內智慧治理研究形成了智慧治理的概念界定、應用領域、模式構建三大熱點主題，研究前沿聚焦法治、數字鄉村、多元共治、社區治理、善治等主題，呈現出民主化、信息化、科學化特征。在未來的研究中應當促進智慧治理的本土化，重視研究方法的多元化，加強研究內容的系統化。智慧治理這一“西方種子”，在中國土地上“開花結果”需要耐心與時間，如何推動國內智慧治理研究不斷發展，從而更好地指導中國語境下的智慧治理實踐，有待進一步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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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韓凱歌（2000—），女，漢族，河北唐山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公共管理理論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