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建盛,蔣 兵,董會忠
(1.上海財經大學 城市與區域科學學院,上海 200433;2.山東理工大學 管理學院,山東 淄博 255000)
黃河流域作為生態文明建設的主陣地,在協調區域發展、建設美麗中國的過程中起重要作用,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以互聯網、區塊鏈等技術為支撐的數字技術通過與傳統產業的深度融合打破傳統的產業生產邊界,通過與經濟和社會的多個領域緊密結合,從投資模式、消費習慣、生產布局以及創造就業機會等多個維度推動了經濟的數字化轉型,推動實現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進而完成價值增值和創造,為高質量發展持續賦能。在中國經濟進入增長速度調整、結構優化和前期政策調整的關鍵時期,數字經濟成為解決黃河流域產能過剩、資源配置效率低下和生產技術不足等問題的關鍵力量。
高質量發展已經成為必然趨勢,引發了學術界的廣泛關注。高質量發展研究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一是概念界定與內涵理解。國外研究者們主要從經濟角度出發,探討與高質量發展類似的綠色發展理念。他們基于理論框架、實踐路徑、理念建設、協調發展、持續性等關鍵概念來解讀高質量發展的含義,但這些定義存在缺乏明確的評判標準等問題[1]。與此相對,中國學者在綠色經濟的基礎上對高質量發展的內涵進行了擴展解讀,不僅關注經濟發展的質量和效率[2],還關注社會、民生、環境等多元發展維度[3]。二是評估框架的構建。國外學者普遍采用DPSIR 模型和三系統模型來評估高質量發展水平,這些方法已相對成熟;而中國學者在構建高質量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時,主要以“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發展理念為基礎,他們評估的重點包括經濟運行狀態、新舊動能轉換、區域一體化發展以及資源的合理利用,以尋找經濟增長的新途徑[4]。三是影響因素分析。產業集聚能夠促進要素的自由流動,發揮集聚經濟的外溢效應,加速城市經濟的高質量發展[5];技術創新則能顯著提升全要素生產率,推動質量、動力和效率的變革,從而助力高質量發展[6];財政在教育上的投入能與技術創新形成良性互動,共同促進高質量發展[7];居民消費的升級則是推動產業結構調整的關鍵動力,能夠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實現高質量發展[8]。
數字經濟的概念最早由Tapscott(1999)[9]提出,目前數字經濟與高質量發展的相關研究也成為學術界探討的重點話題。在研究視角上,已有研究基于“微觀—中觀—宏觀”視角,探討數字經濟對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在微觀上,互聯網數據和算法通過充分挖掘消費者行為與數據間的關系,形成大數據思維并逐漸代替消費者的傳統決策模式,帶動消費結構優化調整和消費品質迭代升級[10];在中觀上,借助互聯網、區塊鏈等技術,產業間的傳統空間邊界被打破,并通過生產要素重組、生產環節重構等實現“跨界經營”,實現了價值增值和再創[11];在宏觀上,區別于原有的工業標準化生產,數字經濟使非生產性的服務活動創造了高附加值,“生產”的概念得到拓寬,數據要素為質量變革和效率變革賦能,提高了全要素生產率[12]。在研究內容上,部分學者采用定性分析,針對數字經濟推動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機理展開研究,認為數字技術可帶動公共服務創新能力提升,提升創新效率,形成規模經濟,推動產生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13];也有部分學者采用定量分析方法對不同空間尺度下數字經濟賦能高質量發展的作用進行實證檢驗,結果均表明數字經濟可在提升經濟效率、促進結構優化的基礎上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在基礎設施較差地區也可依托新型基礎設施建設發展數字經濟,實現“彎道超車”。
綜合上述研究可以發現,盡管現階段數字經濟領域相關研究已成為學術界討論的熱門話題,但準確評估數字經濟與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關系,且將產業結構高級化和產業結構合理化耦合為產業多維演化以進行高質量發展研究的文獻尚待補充。目前,數字經濟驅動下的數字產業多維演化已成為提高中國綜合競爭力的重要力量,其可通過核心技術突破提升創新績效水平,以此推動新舊動能轉換,為區域發展注入新動能。因此,本文結合數字經濟的特有屬性,選取黃河流域的65個城市作為研究對象,從更細化的角度展開對數字經濟、產業多維演化和高質量發展的機制研究。
數字經濟作為新的經濟形態,通過影響經濟發展、生態環境、居民生活等方面助推高質量發展。第一,數字經濟可推動經濟發展。傳統企業受邊際報酬遞減規律影響,存在生產規模臨界值,但隨著數字經濟發展,新一代信息技術的廣泛運用使得部分企業的邊際成本趨近于0,生產規模臨界值不復存在,推動實現生產規模持續擴大的規模效應,即規模報酬遞增,進而為經濟發展提供物質基礎,產生持久推動力。第二,數字經濟可改善生態環境。一方面,數據作為生產要素,其特有的可復制、可共享及無限增長特點,在生產過程中可減少資源浪費并實現清潔生產,由此可有效緩解自然資源供給有限困境和資源消耗帶來的生態破壞問題;另一方面,隨著云計算、大數據、工業互聯網在生產領域的廣泛使用,先進的信息技術可對傳統生產方式賦能,在提高產能、保持經濟效益的同時可實現資源利用效率的提高,以更小的生態成本實現價值創造。第三,數字經濟可提高居民生活水平。數字經濟發展帶動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大數據、云計算和“互聯網+”等在居民醫療、政務服務以及知識教育中充當了重要角色;網絡社交、移動支付和在線教育等數字業態涌現,改變了傳統的商業模式,拓寬了居民消費渠道,提高了居民生活的便捷性和智能化水平,使其充分享受數字經濟發展帶來的紅利?;谏鲜龇治?,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1:數字經濟能夠推動經濟發展、改善生態環境和提高居民生活水平,進而推動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
數字經濟對產業多維演化的助推效應表現為對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的催生作用以及通過數字技術對傳統產業的改造升級,并通過產業結構高級化和產業結構合理化得到體現。一方面,信息通信技術快速發展,其特有的強滲透性、可獲取性以及高創新性,使產業邊界被打破,進而帶動了基于數字技術的基礎設施和數字產業發展,推動產業結構高級化,為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創新持續性賦能;另一方面,勞動密集型和資本密集型產業得益于數字化技術支撐,產業結構逐步合理化,投入要素可更好地從低生產率部門向高生產率部門躍遷,由此產生的“結構紅利”為產業結構合理發展持續賦能,整體拉高黃河流域可持續發展水平,為地區高質量發展提供了必要條件。總之,數字經濟發展會影響高質量發展水平,而產業多維演化會扮演中介角色,從創新發展和資源配置等方面對高質量發展水平產生影響。與此同時,數字經濟可模糊產業邊界,促進產業融合發展,在經濟發展過程中具有顯著的規模報酬遞增特性,且這種效應會伴隨數字經濟和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提高而愈發明顯,即互聯網的“梅特卡夫法則”在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中同樣得到支持。綜上,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2a:數字經濟可推動高質量發展,并且產業多維演化在這個過程中起到中介作用。
假設2b:產業多維演化在數字經濟影響高質量發展的關系中存在門檻效應。
數字經濟的核心特征在于其數據驅動的本質,利用信息技術作為傳播媒介,實現信息和知識的流通,并存在學習和模仿機制,從而產生區域性的溢出效應,促進高質量發展。這種以數據和信息作為核心生產要素的經濟形態,不同于傳統農業和工業經濟,它展現出了開放性、跨區域合作、知識共享等顯著特點。一方面,數字資源相比傳統的生產要素,顯示出更高的流動性、復制性和共享性。這些特性使得數字資源能在不同經濟實體之間迅速傳播。數字經濟的網絡化特點極大地減少了地域間獲取信貸資源、政策信息和市場情報的障礙,從而使跨區域、跨國界的協作更為便捷[14]。另一方面,數字經濟中的“雙邊網絡”效應促進了創新資源的流動,有助于構建一個相互聯系且具有規模效應和正外部性的網絡結構。在這種結構中,各種創新要素可以聚集、轉移和應用,促進了互聯網平臺的快速發展。隨著信息技術和軟件在不同城市和行業的普及,數字信息的流通變得更加便捷,實現了空間和行業流動的雙重疊加[15]。總體而言,數字經濟的發展不僅避免了孤立的個體發展模式,而且通過信息的溢出效應促進了周邊地區的高質量發展?;谝陨戏治觯疚奶岢鋈缦录僭O:
假設3:數字經濟可通過空間溢出效應對周邊地區高質量發展產生影響。
為檢驗本文提出的研究假設,構建如下基準回歸模型:
其中,lnHqdi,t和lnDigei,t分別表示城市i在t時期的高質量發展水平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對數,μi和δt分別為個體固定效應和時間固定效應,εi,t為隨機干擾項,Z為控制變量。
根據前文的理論基礎,借鑒溫忠麟和葉寶娟(2014)[16]的研究成果構建檢驗模型,選取產業多維演化水平作為中介變量進行檢驗,核心思想是:在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對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回歸系數α1通過顯著性檢驗的基礎上,分別構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對中介變量產業多維演化水平的線性回歸方程,以及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與中介變量對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回歸方程,通過判定β1、γ1和γ2等回歸系數的顯著性檢驗中介效應是否存在。具體形式設定如下:
其中,lnwi,t是黃河流域城市i在t時期的產業多維演化水平的對數。
數據作為一種高級生產要素,相較于傳統要素,不存在到達飽和點后的邊際報酬遞減現象;同時,互聯網遵循“梅特卡夫法則”,即網絡價值以用戶數量的平方的速度增長,這意味著數字經濟的助推作用可能會受產業多維演化的影響,存在門檻效應,因此構建面板門檻模型。具體形式如下:
其中,t表示時間,i表示地區,lnHdq為被解釋變量,lnDige為核心解釋變量,θ為門檻值,I(·)為取1 或0的指示函數。
數字經濟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存在空間溢出效應。因此構建空間計量模型對其空間效應進行檢驗,具體如下:
式(5)為空間自回歸模型(SAR),單純考慮了被解釋變量的空間相關性,ρ為空間自相關系數,W為空間權重。
式(6)為空間誤差模型(SEM),考慮了誤差項和被解釋變量的空間相關性。
式(7)為空間杜賓模型(SDM),同時考慮了被解釋變量的滯后因子和不同因素的空間效應對被解釋變量的作用。γ為自變量空間自回歸系數,ρ為被解釋變量的空間自回歸系數,其他變量含義不變。
2.2.1 被解釋變量
本文從經濟發展、資源環境和社會民生三個維度構建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具體指標體系見下頁表1。本文采用熵權-TOPSIS 法測度高質量發展水平。

表1 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
選取數字經濟發展水平作為解釋變量??紤]城市面板數據的可獲得性和完整性,參考趙濤等(2020)[17]的做法構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對各指標進行歸一化處理后采用熵權法測算,具體指標體系見下頁表2。

表2 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
2.2.3 中介變量
為驗證假設2,選取產業多維演化水平作為中介變量進行檢驗。產業多維演化由產業結構高級化和產業結構合理化綜合體現。
首先,采用第三產業產值與第二產業產值之比度量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
其中,TS表示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Y3表示第三產業產值,Y2表示第二產業產值。
其次,采用泰爾指數對產業結構合理化水平進行度量,公式如下:
體育和其它文化課程的區別是體育課是為了促進學生身心健康發展的輔助性課程,它的教學目的不是為了讓學生取得高成績,而是為了讓學生擁有一個強健的體魄,所以體育課并沒有很多死板的理論知識課程。但是傳統體育教學方法只對跑跳等運動進行簡單的訓練,無法充分的激發起學生足夠的體育熱情。小學生由于心智還在萌芽發展時期,對很多事情都有著充足的好奇心但缺乏長久的耐性,小學體育游戲教學法將體育運動充分有效地融入到游戲之中,利用游戲的教學方法將枯燥的體育活動變得生動、有趣。在游戲中學生的天性和好奇心可以得到釋放和滿足,使小學體育教學朝著積極健康的方向不斷發展。
其中:TL表示產業結構合理化水平,Yit表示地區i第t年的GDP,Lit表示地區i第t年的就業人數;m表示產業部門數,取值為1、2、3,分別表示第一、第二、第三產業。在各部門產業均衡狀態下,TL 指數越小表明產業結構越合理。
最后,借助熵權法計算產業多維演化水平。主要包括以下四個步驟:(1)對產業結構高級化和合理化水平進行標準化處理;(2)計算信息熵;(3)計算指標權重;(4)計算產業多維演化水平。
2.2.4 控制變量
為更加全面地對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過程中的空間效應進行分析,考慮到影響高質量發展機理的復雜性以及流域內不同城市群之間的差異性,同時減少遺漏變量導致的內生性問題,選取以下控制變量:(1)經濟發展水平(Gdpp),選取人均GDP 作為經濟發展水平的度量指標進行實證檢驗;(2)科技創新(Tec),科技創新可提升生產效率,進而作用于高質量發展水平,本文采用專利申請授權數占專利申請數與授權數之和的比值進行衡量,以剔除地區原有的創新能力對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3)城鎮化率(Urban),考慮到不同地區行政區劃面積與人口規模差異明顯,為增強指標間的對比性,采取城鎮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衡量城鎮化率;(4)外商直接投資(Fdi),用當年外商直接投資額占GDP的比重表示;(5)人力資本(Huc),選取當地平均受教育年限表示。
依據《全國主體功能區規劃》對城市群的認定,以黃河流域上游水源涵養區、中游水土保持區、下游生態濕地區為研究樣本,選取黃河流域65 個城市2011—2020 年的面板數據進行研究。研究數據主要來自《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城市建設統計年鑒》。
根據Hausman檢驗結果,本文采用個體和時間雙重固定效應模型來進行線性回歸分析,并以普通最小二乘法(OLS)回歸結果作為參考基準。表3展示了數字經濟對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影響的線性估計結果。結果顯示,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模型(1)和模型(2)中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系數顯著為正;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模型(3)和模型(4)中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系數同樣顯著為正。這一結果支持了假設1。

表3 基準回歸結果
本文從產業多維演化的視角出發,探討了數字經濟如何影響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并通過式(2)和式(3)的實證檢驗來驗證這一作用機制,結果見下頁表4。模型(1)的分析結果支持了數字經濟對高質量發展有顯著正向推動作用的觀點。隨后,模型(2)揭示了數字經濟在推動城市產業多維演化方面的重要作用,其中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系數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為正。進一步地,將產業多維演化這一變量加入模型(3)中,結果顯示,產業多維演化對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正向影響顯著;同時,即便加入了這一中介變量,數字經濟與高質量發展之間的關系也并未發生變化。然而,與模型(2)相比,模型(3)中的系數有所減小,這表明數字經濟對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直接影響有所弱化,而產業多維演化在兩者之間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從而驗證了假設2a。

表4 中介效應分析結果
結合式(4)將產業多維演化設置為門檻變量進行面板門檻模型回歸。通過Bootstrap 方法自助抽樣300 次得到產業多維演化的門檻值,結果見表5。結果顯示,產業多維演化單一門檻的F統計量為28.61,通過了5%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雙重門檻的F統計量為10.79,通過了10%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三重門檻的F統計量不顯著。表明黃河流域各城市數字經濟的影響會由于產業多維演化水平的不同而顯現差異。

表5 門檻效應檢驗結果
表6的結果顯示,當lnw≤0.681時,回歸系數為正,并通過了5%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表明此階段產業演化更合理,整體水平較高,信息技術通過持續迭代升級,推動了以金融、科技為代表的高級生產性服務業快速發展,在降低能耗的同時加快了數字產業升級,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當0.681<lnw≤0.893 時,回歸系數為正,并通過10%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在此區間段,產業轉型加速,產業數字化水平有所提高,此時數字技術更有利于嵌入生產環節,通過創新交互促進效率提升,進而推動高質量發展水平提升。當lnw>0.893 時,回歸系數為正,但未通過顯著性檢驗。門檻回歸結果驗證了假設2b。

表6 門檻回歸結果
選用經濟距離權重矩陣并借助Moran’s I分析不同年份的空間效應,具體見表7??梢钥闯?,2011—2020 年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水平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均至少通過了5%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表明研究期內兩者存在明顯的空間自相關特征。

表7 2011—2020年全局Moran’s I測算結果
借助Stata 15.1 對黃河流域65 個城市高質量發展水平、數字經濟發展水平以及控制變量進行空間計量回歸,經過系列檢驗后,最終選擇時間、空間雙固定的空間杜賓模型(SDM)進行估計,結果見表8。

表8 空間計量回歸結果
表8的結果顯示,SDM回歸結果中空間滯后項系數為正,并通過1%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說明當地高質量發展水平會受鄰近地區影響;與此同時,數字經濟的空間交互項也為正,表明樣本城市不僅在空間上存在外生的數字經濟交互效應,還與高質量發展存在內生交互效應。但數字經濟對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并不能僅通過簡單的回歸估計結果進行直接判定,借鑒LeSage和Pace(2008)[18]的研究思路,本文對各指標進行分解,利用直接和間接效應進行進一步解釋,結果見下頁表9。

表9 數字經濟對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直接效應、間接效應和總效應
數字經濟對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直接和間接效應均為正。直接效應表明,數字經濟可顯著促進本地高質量發展,數字經濟可通過數字化創新,加快構建協同創新體系,持續優化城市投資結構,并對傳統的生產模式進行數字化改造,以此培育高質量發展的新動能。間接效應顯著為正,得益于數字經濟獨有的網絡化溢出特征,可從橫向和縱向兩個維度產生溢出效應帶動鄰近地區高質量發展。從橫向上看,數字經濟打破了市場交易的地緣邊界,通過生產者與消費者的個性化對接,改變了傳統的商業模式,對市場容量進行了拓寬;從縱向上看,數字經濟加速了當地與鄰近地區相關產業的深度融合,通過產業跨區域協同發展,進而帶動鄰近地區高質量發展,驗證了假設3。
考慮到黃河流域上游水源涵養區、中游水土保持區、下游生態濕地區(下文簡稱上、中、下游)存在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經濟發展水平以及產業發展的差異,數字經濟發展在空間上可能表現出異質性特征。為此,本文將城市樣本分為上游、中游、下游進行對比,以考察不同地區數字經濟對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結果見表10。

表10 分地區空間效應分解
根據結果可知,中游和下游地區數字經濟對本地高質量發展的直接效應顯著為正,下游地區估計系數最大,中游地區次之,上游地區最小且未通過顯著性檢驗。中游和下游地區由于經濟發展水平較高,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更完善,加之合理的片區規劃,高技術產業集聚程度更高,因此,相較于上游地區更容易對技術、人才、資金等先進生產要素產生吸引力,為實現高質量發展提供了前期積累。上游地區受制于較低的經濟發展水平,導致數字技術應用起步較晚,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融合程度較差,因此數字經濟并未對上游地區高質量發展產生顯著的積極作用。從間接效應上看,僅下游地區通過了10%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說明數據要素對時空限制的突破加劇了區域間市場競爭,擠出了生產效率低下的企業,高效率企業獲得了更多生產要素,生產資源得到了優化配置,對鄰近地區產生顯著的正向溢出效應;中游和上游地區間接效應均不顯著,由于數字經濟發展相對滯后,區域間借助數據要素進行生產合作較少,因此在空間上未表現出對鄰近城市的正向溢出效應。可見,想要發揮數據要素的技術溢出效應,不同區域應加強協同合作,在生產、消費等各種經濟活動中充分利用數字技術,實現創新資源高效重組,持續推動高質量發展。
本文采用中介效應模型、門檻模型、空間計量模型檢驗黃河流域65個城市數字經濟促進高質量發展的效應及影響機理,得到主要結論如下:第一,數字經濟通過創新驅動加快了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進程,實現了動力變革、效率變革和質量變革,促進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水平顯著提升。第二,從中介效應來看,在數字經濟與高質量發展的關系中,產業多維演化扮演了中介角色,即數字經濟能通過產業多維演化間接提升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水平;從門檻效應來看,產業多維演化通過了雙重門檻檢驗,得益于數字經濟的邊際遞增效應,其對高質量發展的作用呈現非線性變化趨勢,印證了“梅特卡夫法則”的存在。第三,數字經濟可顯著提升本地區高質量發展水平,對鄰近地區也產生明顯的正向溢出效應。分地區來看,數字經濟對當地高質量發展水平的作用效果受經濟發展水平影響較大,且呈現正相關關系,數字經濟可直接促進中游和下游地區高質量發展,對上游地區未產生顯著影響,且僅在下游地區推動鄰近地區高質量發展水平提升。
基于以上研究結論,提出以下建議:
第一,充分發揮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政策優勢,加快數字化創新,推動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進程,最終形成以市場為導向、企業為主體、產學研用協同發展的創新體系,賦能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
第二,各城市要加強戰略布局,集中優勢資源,攻克各類“卡脖子”問題,加快建設以5G 網絡、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新技術為支撐的新一代信息基礎設施,進而提供基礎架構、資源、技術等方面的支撐,滿足創新發展需要。
第三,堅持推動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進程,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緊扣“三大變革”,做好“加減法”,在破除無效供給、淘汰落后產能、協調好“去杠桿”與“去庫存”關系的同時,切實引導傳統產業瞄準標桿實施流程再造,大力培育創新企業,提升企業綜合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