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融合水平測度
——基于長江經濟帶的實證

李 林，高 威

（華中師范大學 國家文化產業研究中心，武漢 430079）

0 引言

2021 年10 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老齡工作會議前作出重要指示，強調要把積極老齡觀、健康老齡化理念融入經濟社會發展全過程。《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加強新時代老齡工作的意見》對加強新時代老齡工作作出全面部署，重點提出積極培育銀發經濟，大力發展養老相關產業融合的新模式新業態，推動積極老齡觀、健康老齡化理念融入經濟社會發展全過程，走出一條中國特色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道路。當前急劇攀升的老年人口催生出龐大的養老及文化消費市場，驅動新時代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在部分領域快速融合，衍生出旅居養老、老年設計、高齡游戲等特色業態，引導形成積極、健康的新時代老年生活。長江經濟帶作為我國橫跨三大地區的重要戰略發展區域之一，近年來在中央及地方政府的大力扶持下，流域內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融合發展得以迅速起步及躍升，既促使長江經濟帶在區域發展中嶄露頭角，成為新時代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融合的典型代表之一，又助力長江經濟帶進一步夯實其成為“引領經濟高質量發展主力軍”的戰略目標。然而區域發展失衡、整體融合欠佳、融合力量單薄等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融合的全國共性難題，也在快速發展中逐漸顯現。通過測度長江經濟帶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融合水平，有助于推動破解當前產業融合難題，促進長江經濟帶成為引領經濟高質量發展主力軍，同時為全國其他地區提供借鑒。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上[1—7]，本文嘗試通過綜合利用耦合協調度模型等方法，測度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融合水平，為推動長江經濟帶等國家戰略區域的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融合發展，以及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道路提供參考。

1 研究設計

1.1 評價指標體系構建

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國民經濟行業分類（GB/T 4754—2017）》《文化及相關產業分類（2018）》《養老產業統計分類（2020）》，文化產業以“R 文化、體育和娛樂業”為主體，包括新聞信息服務、內容創作生產、創意設計服務、文化娛樂休閑服務、文化裝備生產等9 大類；養老產業以“Q衛生和社會工作”為主體，包括衛生、社會工作2大類。本文在國家標準的基礎，結合已有研究[8—16]，按照適配度、有效性、可比性原則構建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見下頁表1），測度二者的融合水平。

表1 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

1.2 研究方法

1.2.1 耦合協調度模型

為測算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的融合水平，本文借鑒胡翔和付紅橋（2022）[17]的研究構建耦合協調度模型，由于本文只涉及文化產業發展水平和養老產業發展水平兩個變量，故對模型進行修正。由于各指標的量綱不同，在計算時進行了極差標準化處理。耦合度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Q1表示養老產業發展水平系數，Q2表示文化產業發展水平系數，Tn表示耦合關系指數，其取值范圍為[0，1]，Tn越趨近于1表示耦合度越高，反之亦然。

進一步構建耦合協調度模型，公式如下：

其中，T為綜合評價指數，?和β為權重值且分別取0.5。P為耦合協調度指數，取值范圍為[0，1]，P越趨近于1表示耦合協調度越高，反之亦然。根據標準正態分布原理，借鑒胡翔和付紅橋（2022）[17]的研究，按照P值大小將耦合協調度進行分類，如表2所示。

表2 耦合協調度的分類標準及類別

1.2.2 熵值法

本文采用熵值法來計算各指標的權重[18]。熵值法通過信息熵來衡量數據信息量的大小，并以此建立每個指標權重，相較于層次分析法等，具有更強的客觀性。

依據初始數據建立矩陣D：

對初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并計算信息熵Fi：

其中，Fi為第i項指標的信息熵，，η為指標標準化后的權重。

在完成信息熵Fi的計算后，接著計算權重系數值Sj：

根據權重系數值Sj計算出最終權重W：

1.3 數據來源

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的政策敏感性較強，二者的融合發展與國家發展規劃密切相關。本文選擇國家“十三五”規劃時期作為研究期，另外，為充分展示研究期的起步及發展變化，對研究期作了滯后一期處理，則調整后的研究期為2015—2020 年。數據來自《中國統計年鑒》《中國文化及相關產業統計年鑒》《中國第三產業統計年鑒》《社會服務發展統計公報》《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事業發展統計公報》以及長江經濟帶各省份統計公報和統計年鑒。為保證數據的連貫性，盡量從同一年鑒中獲取數據，對于其中的缺值采用均值插補法補齊。通過極差法對數據進行歸一化處理。

2 實證結果分析

2.1 整體融合水平

2.1.1 融合水平分析

圖1 顯示，2015—2020 年養老產業發展水平系數（Q1）、文化產業發展水平系數（Q2）均呈遞增趨勢，且二者曲線呈交叉上升形態，起點值與終點值間隔超過0.5，這表明養老產業、文化產業迅速發展且呈現互相趕超態勢。同期耦合關系指數（T）呈現快速增長、高位運行特點，且在2019 年出現增速拐點，使得2019—2020 年融合水平急速上升，這說明伴隨著養老產業和文化產業的蓬勃發展，二者的融合水平逐步提升。

圖1 長江經濟帶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融合水平

2.1.2 融合質量分析

根據下頁表3 可知，研究期間耦合協調度指數從0.2346 增長至0.8904，從初級耦合協調邁入良好耦合協調，但尚未達到優質耦合協調，這表明融合質量快速提升。但長江經濟帶要成為新時代引領經濟高質量發展主力軍，作為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融合質量對于區域高質量發展十分重要，因而其融合質量更高，但根據目前耦合協調度指數，二者融合質量與國家戰略要求存在差距。

表3 區域融合水平及協調類型

2.1.3 融合類型分析

根據表3可知，2015年長江經濟帶協調類型為養老產業滯后型耦合D2，即產業融合中文化產業表現相對較好，養老產業發展相對落后。到了2020 年，協調類型轉為同步型耦合B3，即產業融合中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呈現同步發展、良性互動特點。這表明隨著產業融合的不斷深入，養老產業的落后狀況不斷改善，其與文化產業的地位逐漸靠攏，最后形成了產業同步發展、協同共生的局面。

2.2 區域融合水平

（1）上游地區融合水平提升，融合質量提質升級，產業融合中文化產業較為突出，但云南表現為養老產業領先、貴州表現為同步發展。根據表3可知，2015—2020年長江經濟帶上游地區養老產業、文化產業的發展水平系數均呈上升態勢，且文化產業的系數相對較高；耦合關系指數從0.6059 上升至0.9864，且增長幅度排名領先，耦合協調指數從0.2534上升至0.8719，由初級耦合協調升級為良好耦合協調，這說明上游地區融合關系快速升溫，融合質量提質升級；2020 年上游地區的協調類型為養老產業滯后型耦合B2，這表明產業融合中文化產業發展相對突出。其中，四川、重慶的文化產業系數的增幅較大，表明兩地文化產業發展相對迅速。而值得注意的是，2020年云南、貴州協調類型分別為文化產業滯后型耦合B1、同步型耦合B3，這表明云南養老產業發展領先，貴州則是同步發展，與上游地區整體類型存在差異。

（2）中游地區融合水平小幅提升，融合質量區域領先，同步發展趨勢明顯，但湖北表現為文化產業發展領先。根據表3可知，2020年長江經濟帶中游地區文化產業的發展水平系數及增幅均最高，且養老產業的發展水平系數值與其差值相對較小，這說明中游地區文化產業與養老產業呈現均衡、高速發展趨勢；耦合關系指數從0.8474 小幅上升至0.9978，但耦合協調度指數從0.2450 大幅上升至0.9268，由初級耦合協調升級為優質耦合協調，這說明中游地區雖融合水平僅小幅上升，但融合質量后來居上；2020 年中游地區協調類型為同步型耦合A3，這說明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地位和作用趨近，呈現同步發展趨勢。值得注意的是，湖北文化產業發展水平系數增速最快，2020年耦合協調指數居中游地區首位，協調類型為養老產業滯后型耦合A2。這表明湖北文化產業發展迅速，且融合質量名列前茅，表現為文化產業發展較為領先，與中游地區整體存在差異。

（3）下游地區融合情況持續向好，融合質量趨向優質，養老產業發展領先，但浙江表現為同步發展。根據表3可知，2020年長江經濟帶下游地區養老產業的發展水平系數及增幅最高，與文化產業差距不斷擴大，這說明下游地區養老產業發展勢頭較為強勁；耦合關系指數從0.6607上升至0.9905，耦合協調度指數從0.2078 大幅上升至0.8815，由初級耦合協調升級為良好耦合協調，這表明下游地區融合關系持續向好，融合質量趨向優質；2020年下游地區協調類型為文化產業滯后型耦合B1，這說明養老產業發展較為領先。其中，2020 年上海養老產業發展水平系數及增幅最高，這說明上海養老產業發展一枝獨秀。值得注意的是，2020年浙江的協調類型為同步型耦合A3，即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同步發展，展現出協同互動、共同進步的特點，與下游地區整體類型存在差異。

3 結論與建議

3.1 結論

（1）融合關系方面，隨著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的高速發展，二者的融合水平逐步提升。其中，2015—2020 年長江經濟帶上游地區融合水平增幅領先，中游和下游地區融合水平不斷提升。（2）融合質量方面，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的融合協調度從初級耦合協調邁入良好耦合協調階段，融合質量快速躍升，但與長江經濟帶“引領經濟高質量發展主力軍”國家戰略定位存在差距。其中，中游地區融合協調度躍升為優質耦合協調，成為長江經濟帶融合質量高地。（3）融合類型方面，隨著養老產業快速起步，產業融合呈現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同步發展、協同共進的特點。其中，上游和下游地區分別是文化產業和養老產業發展相對突出，中游地區則是同步發展，浙江、云南等的融合類型與區域類型不同。

3.2 建議

（1）依托戰略優勢打造新時代協同發展平臺，提升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融合質量。一方面，應以新時代高質量發展為著眼點，以長三角城市群、長江中游城市群、成渝雙城經濟圈等城市圈為落腳點，借助數字經濟、文化新基建等國家政策東風，積極構建云上、線下協作平臺，推動政策規制、前沿科技、資本力量等在區域內有序互補，為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融合奠定要素基礎。另一方面，利用新時代協同發展平臺，強化先進地區的示范作用，激勵經驗積累弱、發展起步慢地區躍步趕超，助推區域內部的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融合質量提升。當前長江經濟帶上、中、下游地區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融合質量呈現差異，要進一步強化各地區的經驗交流，激發經濟落后地區的耦合潛能，實現長江經濟帶各地區高質量發展。

（2）聚焦新時代老年文化消費趨勢，促進欠發達地區養老產業發展。首先，要貫徹落實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國家戰略，弘揚積極老齡觀、健康老齡化理念，通過保障兜底解決老年人的基本生存問題，為持續開發下沉市場奠定基礎。其次，提高欠發達地區老年人對適老文化產品或服務的關注度和接受度，如以成渝城市圈為中心開發適老化休閑娛樂產業，以滇中城市圈為核心塑造老年文旅消費業態等；重點通過虛擬現實、沉浸體驗、私域流量等科技創新手段將西部地區民俗風情、自然地貌等融入高齡電影、老齡出版、老年報業等文化業態中，提升老年文化消費黏性。最后，應優化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融合的市場接入路徑，如根據黔中城市群規劃、滇中城市群規劃、巴蜀文旅產業帶等現實需要，進一步開展養老產業細分研究，擴大產業融合范圍。

（3）打造新時代適老文化產業發展帶，提升文化產業的老齡化向度。一方面，借助新時代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融合關系與融合發展趨勢，匯集健康養老、文化繁榮、文化消費等政策，形成產業融合推動合力，進而促進養老相關文化資源的開發與傳承。另一方面，通過政策聯動和科技互補，形成域內產學研銜接機制，努力培育新型老年文化消費業態及發展動能，提升文化產業的適老化質量。如通過長三角科技創新共同體、光谷科技創新大走廊等科技創新聯合體，延伸生物醫藥、激光電子、光纖信息、動漫文創等產業的應用場景，為養老產業與文化產業深度融合提供新型空間，進而塑造多元化、高質化、適老化的長江文化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