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孫悟空 碰上大妖怪

魯兵 吳承恩

趣問：取經團隊，四人一馬，最默默奉獻、沒有存在感的是誰？眼看團隊要散伙，堅持拯救團隊的又是誰呢？

孫悟空回花果山去了，剩下三個和尚：一個騎馬，一個挑擔，一個拿著釘耙在前面開路。他們走了一程路，走進一片松樹林。

唐僧說：“八戒，咱們在這里休息一下。我肚子餓了，你去找點吃的東西來。”

這事兒本來都是孫悟空干，他去得快，來得快，不大會兒就把吃的東西找來了。現在輪到豬八戒干了，他走出樹林，走了十幾里路，還沒找到一戶人家，又累又困，心想：我老豬先睡一覺再說。他就找了個草又長又密的地方，往里面一鉆，倒下身子就呼嚕呼嚕睡著了。

唐僧在等他，等呀，等呀，等得心煩了，就問沙和尚：“八戒去了這半天，怎么還不回來？”

沙和尚說：“他呀，嘴饞肚子大，一定是找到一戶人家，自己先吃個飽，才帶點飯菜回來給咱們吃。師父，你在這兒待著，我找他去。”

沙和尚去了好久，也沒回來。唐僧坐不住了，站起來把行李搬在一起，把白馬拴在樹上，慢慢地走出樹林去找八戒他們。

哪里知道，他把方向弄錯了，一直朝南走去，一抬頭，看見前面有一座高高的寶塔。好，好！有寶塔就有寺廟。唐僧心想：我先去看看，等會兒八戒他們來了，就在這寺廟里住一夜。

他急急忙忙往前走，寶塔旁邊有個大院子。他也不看看那大門頂上寫的是什么寺、什么廟，就往里面走。奇怪，里面沒有菩薩，也看不見和尚。

唐僧心里正在納悶，忽然聽見北屋傳來一陣打呼嚕的聲音，北屋準有人！瞧瞧去。北屋掛著一個竹簾兒，他走過去，推起竹簾兒往里一看，天哪！石床上睡著一個妖怪，青臉紅頭發(fā)，張著大嘴巴，露出大獠牙。原來，這大院子根本不是寺廟，這里住著個妖怪黃袍怪。

唐僧只覺得渾身發(fā)麻，兩腿發(fā)酸，轉過身子就跑。那個妖怪挺機警，已經聽到有人在走路，叫一聲：“小的們，看看外面是什么人。”他這么一叫，哄的一下從石床下面鉆出十幾個小妖來。

小妖們往外一看，說：“大王，外面是個和尚！”

“小的們，快把和尚捉了來！”

小妖們就一窩蜂似的奔出屋子，圍住唐僧，抓他的胳膊扳他的腿，拉拉扯扯，把他拖到妖怪面前。“大王，和尚捉來了，你瞧他又白又嫩，一定很好吃。”

妖怪睜開眼睛，看了唐僧一眼，就問：“和尚，你是誰？你從哪里來？到哪里去？”

唐僧說：“我、我是唐僧，從、從東方來，到、到西天去，去、去取經……”

“就你一個人嗎？快說，快說！”

“還、還有兩個徒弟：一個豬、豬八戒，一個沙、沙和尚。”

“好哇！一個師父帶上兩個徒弟，一共三個，夠我吃一頓了。小的們，把唐僧捆起來。豬八戒、沙和尚找不到師父，準找到這兒來，那時候把他們兩個也捉住，三個一串，煮粽子似的，放在大鍋里煮了吃。”

再說沙和尚去找豬八戒，走了十幾里路，沒見他的影子。“嗯，二師兄今天倒挺勤快，跑到老遠的地方去了。”沙和尚正想著，忽然聽見路邊草叢里有人在說話，撥開草一看，原來是豬八戒在說夢話。沙和尚氣得一把揪住他的大耳朵，大聲吼了起來：“你、你……師父叫你到這兒來睡大覺呀！”

豬八戒還沒全醒過來，眨巴著眼睛問：“什么時候了？”

“天都快黑了！”

豬八戒這才爬起來，跟著沙和尚回到樹林里去。哎，師父不見了。糟了！不是碰見妖，就是撞見怪。快找，快找！

他們繞樹林兜了一圈，也看見了那座寶塔。豬八戒說：“沒事！有寶塔就有寺廟。師父準在那里吃飯哩。快走，咱哥兒倆也去飽飽吃一頓。”

他們走近一看，那院子的大門頂上，寫著六個大字——“碗子山波月洞”，才知道這是妖怪住的地方。

“開門，開門！”豬八戒拿起釘耙，把大門敲得咚咚響。

里面的小妖從門縫里看了看，急忙進去報告：“大王，來啦，來啦！”

“誰來了？”

“一個長嘴和尚，一個青臉和尚。”

“準是豬八戒和沙和尚。小的們，開門！”

咿呀一聲，小妖們開了門，妖怪拿著大刀走出來。“呔，哪里來的和尚，為什么亂敲我的門？”

豬八戒說：“呀！我是你外公，你怎么不認得了？我?guī)煾柑粕谀氵@里嗎？要是在，趕快給我送出來，省得外公打外孫。”

妖怪說：“不錯，是有個和尚在我這里，我在蒸肉包子招待他。你也進來吃一個吧！”

豬八戒正餓得慌，聽見一個“吃”字，就要往門里鉆，被沙和尚一把拖住。

“你是和尚，能吃肉包子嗎？”

豬八戒這才明白妖怪在捉弄他，氣得舉起釘耙就打，沙和尚也拿出寶杖，兩個打一個。打了一陣子，豬八戒吃不消了，兩條胳膊酸得要命，釘耙也快舉不起來了。他對沙和尚說了聲“師弟，你頂住，我拉泡屎去”，就溜了，往樹叢里、草窩里亂鉆，骨碌一下躺倒，再也不敢出來了。

兩個還打不過一個，豬八戒溜了，沙和尚怎么頂得住呢？他一邊打，一邊退，正想找個空子逃走，被妖怪一把抓住。小妖們哄地跑過來，把沙和尚的手腳捆在一起，嘻嘻哈哈地抬了回去。

豬八戒呢？他躲在草窩里，起先還豎著一只大耳朵在聽，不一會兒就睡著了。這一覺，一直睡到半夜才醒。看一看，滿天的星星；聽一聽，“？？……”蛐蛐在叫。“咦，我怎么在這兒睡覺呀？”他想了好久，才想起跟妖怪打斗的事兒。不好！沙和尚一定被妖怪捉去了。師父沒救出來，還賠了個師弟，這可怎么辦？

豬八戒慢慢地從草窩里爬出來，拖著釘耙，回到樹林里去。行李堆在地上，白馬拴在樹上，可是師父、師弟都沒有了，只剩下他一個人。他傷心起來，說：“師父、師弟，你們可別怪我。我想救你們，也救不了啊！都怪我胡說八道，讓師父把猴哥趕跑了，要不，妖怪哪敢欺侮我們，師父、師弟就不會落難了……沒辦法，我只好牽著這匹白馬，帶著這些行李，回高老莊去了。”

他正想去拿行李，那匹白馬一口咬住他的衣服。

豬八戒說：“嘿，你這不會說話的牲口，為什么咬我？”

豬八戒剛說完，白馬卻說起話來了：“二哥哥，你可不能放下師父和三哥哥不管呀！”

豬八戒給嚇了一大跳：“你、你，白馬老弟，你怎么說起話來了？”

白馬說：“二哥哥，你不知道，我本來是西海的一條小龍，因為做了錯事，就變成一匹白馬。我送師父到西天，取經回來，有點功勞，就能變回小龍了。”

豬八戒搖搖頭說：“還說取經哩，師父他們有命沒命，還不知道呢。我看哪，你回西海去，我嘛，回高老莊去。”說著就要去挑行李。

白馬又咬住他的衣服，眼睛里滾出淚珠兒來：“二哥哥，你不能走，不能走！”

豬八戒一屁股坐在地上，說：“不走？咱哥兒倆就待在這樹林里餓死嗎？還是趁早，你過你的橋，我走我的路。”

白馬還在流淚呢！

“二哥哥，你可不能說這樣的話。其實要救師父他們也不難，你只要去請一個人來就行了。”

“你叫我去請誰？”

“你趕快到花果山去，請大哥哥孫悟空回來。”

白馬說的有道理，可是，可是……豬八戒搖搖頭說：“老弟，我請別人吧。孫悟空都恨死我了，我可不敢去請他。我去了，他拿金箍棒隨便碰我一下，我還活得成嗎？”

白馬說：“大哥哥可是個好猴王，決不會打你。你去了，別說師父有難，只說師父想他，把他哄了來。他一看見妖怪，眼睛就紅，打了妖怪，不就把師父他們救出來了嗎？”

豬八戒這才點了點頭說：“老弟，你的心這么好，我能不去嗎？如果孫悟空肯來，我就跟他一起來；他不肯來呢，我也不回來了。”說著，替白馬解開韁繩，輕輕捋著它的鬃毛，“老弟，那時候你就別等我了，自己回西海去吧！”

豬八戒說完話，跳上云頭，正好順風，他撐開兩只大耳朵，就像兩張大風篷，風從背后吹來，吹在大耳朵上，推著他走，這就快多了。

不多會兒，豬八戒就到了花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