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童書緣何熱銷半個多世紀

文| 王星 李麗

人不必總是和別人比較，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非常獨特的方面。這本書教給孩子們的普世價值也是成年人幸福生活的基礎。

傅詩元（Christian Fuchssteiner）

在開滿鮮花的草地上，一個彩色的小家伙正快樂地玩耍。一只青蛙突然打破它的悠閑，問：“你是誰？”小家伙被問住了。是啊，它跟草地上的動物都不一樣，不是馬，不是奶牛，不是小鳥，更不是河馬……它到底是誰呢？經過一番迷茫和孤獨的探索，它突然大聲對自己說：“小小的我就是我！”

這就是出版于1972 年、被德國亞馬遜稱為“超越并擁抱所有世代”的經典圖畫書——《小小的我就是我》。迄今為止，這本奧地利國寶級圖畫書持續熱銷50 多年，本土累計銷售130 多萬冊，并被翻譯成多種語言在全世界銷售。

這是奧地利大獎童書作家米拉-洛貝（Mira Lobe）的代表作。她曾兩次榮獲國際安徒生獎提名，多次獲得奧地利青少年圖書獎及維也納青少年圖書獎。米拉-洛貝的許多作品已被引進中國，如新蕾出版社翻譯引進的《蘋果樹上的外婆》。《小小的我就是我》的插畫家蘇西-魏格爾（Susi Weigel）也同樣在奧地利享有盛譽，是米拉-洛貝的最佳搭檔。

除了作家和插畫家賦予了該書極高的文學藝術品質，《小小的我就是我》暢銷半個多世紀，還離不開它的出版方——奧地利著名童書出版社清泉出版社的不懈努力。奧地利駐滬總領事館的傅詩元先生（Christian Fuchssteiner）曾在2023 年上海童書展的奧地利展位上，特別提到《小小的我就是我》是他最鐘愛的一本圖畫書。此后，我們有幸采訪到傅詩元，聽他講述了像《小小的我就是我》這樣的經典童書對奧地利兒童成長的影響。同時我們還采訪了清泉出版社版權經理夢絲萊特（Martina Moosleitner），她向我們介紹了出版社為這本書持續熱銷所做的一系列努力。

偉大的少兒文學經典永不過時

傅詩元回憶，上幼兒園的時候，老師就給他們讀過《小小的我就是我》，老師的講解讓他們更好地理解了故事的內容和深刻含義，而書中色彩斑斕、充滿想象力的畫面也令他們印象深刻。后來直到他上小學一二年級，這本書仍然是學校里最受歡迎的兒童讀物之一。“當時，我們可以從學校圖書館借書并帶回家。不幸的是，每當我去圖書館借書時，《小小的我就是我》總是已經被借走了！”

傅詩元說自己小時候很喜歡讀書，讀了很多兒童故事書和圖畫書。“記得當時我媽媽開玩笑說‘我快負擔不起你了’。于是，在我8 歲時，她就把我送到城里的圖書館去借閱圖書。每年我都有一本新的‘最喜歡的書’，如瑞典作家阿斯特麗德·林格倫（Astrid Lindgren）的《長襪子皮皮》等作品，奧地利作家米拉-洛貝的《小小的我就是我》和《蘋果樹上的外婆》，以及奧地利作家克里斯蒂娜·諾斯特林格（Christine Noestlinger）寫的那些超級有趣的故事。10 歲那年，我發現了德國作家米切爾·恩德 （Michael Ende），他的《永遠講不完的故事》深深打動了我。”

傅詩元感嘆，像《小小的我就是我》這樣的經典兒童圖畫書，故事動人，畫面迷人，很容易激發孩子們的想象力。“更重要的是，它會在你很小的時候就告訴你：在成長過程中，去適應某種模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接納和喜歡自己的本色，如你所是，為自己而活”。

他表示，幾代奧地利的兒童都是讀著《小小的我就是我》長大的。“我的同事亞歷山德拉比我小20 歲，她也是跟著這本傳奇的童書一起長大的。現在的孩子們仍然在讀這本書。它在奧地利可以說家喻戶曉，還被制作成了兒童音樂劇。”傅詩元認為：“這個故事有一個永恒的觀點：人不必總是和別人比較，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非常獨特的方面。這本書教給孩子們自尊和自我意識，同時也要寬容他人。這個普世價值也是成年人幸福生活的基礎。一個好故事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失去其特有的魅力，真正的經典作品很容易超越文化界限，我可以肯定，《小小的我就是我》也會讓中國孩子們非常喜歡。”

傅詩元介紹說，《小小的我就是我》這本圖畫書是把孩子作為一個獨立的生命個體來尊重的，時至今日，它所倡導的觀點更加受到奧地利當代家長的歡迎。和40 年前自己童年時期相比，傅詩元覺得奧地利的教育理念和方法變得越來越好了，如今孩子們在成長過程中很少受到強制性的限制。年輕的爸爸媽媽們十分重視和尊重下一代的個性培養，他們首先關注孩子們童年時期想象力和創造能力是否能夠得以自由發展，其次非常重視培養他們學習數字化內容和掌握有趣的新媒體運用的能力，為孩子們長大后的職業發展提前做好準備。

《小小的我就是我》強調一個獨一無二的自我，不去和別人比較，但很多中國孩子從小生活在父母把自己與別人家“好孩子”比較的陰影下，傅詩元對此表示理解，他說：“在這一點上，奧地利其實和中國十分相像，這種不自覺的比較現象在奧地利也很常見。但今天人們越來越意識到，不能給孩子太多的競爭和壓力，應該更多地給予他們積極正向的鼓勵，而不能總是批評和比較。”

談到家長給孩子挑選童書的標準，傅詩元表示：“我們生活在一個復雜的世界上，這對孩子們來說常常是難以理解的。所以，飽含智慧和情感，能引起孩子共鳴的童書總是受家長和孩子們的歡迎。這些書大都涉及艱難和痛苦的人類話題，卻以一種溫暖和易懂的表達方式讓孩子們理解。當然，父母還會把自己童年時喜歡的書推薦給孩子——那些偉大的少兒文學經典永遠也不會過時。”

出版社多元開發推動持續熱銷

自1972 年首次出版以來，《小小的我就是我》就被清泉出版社一直當作重點產品持續挖掘和推廣，該書為何能夠熱銷50多年？夢絲萊特介紹：首先，這和該書極高的文學藝術品質密切相關。迄今為止，還沒有一本書能夠如此清晰地描述出一個孩子認識自我的過程，并能夠讓孩子輕而易舉地理解。由于文字朗朗上口，韻味十足，不僅讓小讀者一遍又一遍地看不夠，附在書后的親子手工部分也讓孩子和成人可以一起創建屬于他們自己的“我就是我”的體驗。今天奧地利的成年人依然常常喜歡回憶他們當年與這本書的第一次相遇，而且他們可能仍然珍藏著自己親手制作的“我就是我”的手工作品，或者已經把這種美好的經歷和珍藏傳給了他們的孩子。

當一代小讀者已經長大，怎樣讓下一代仍然對它情有獨鐘？夢絲萊特認為，打造讀者群的延續性也很關鍵。她說，在過去的半個多世紀中，一代又一代的孩子讀著《小小的我就是我》長大。當年的孩子成為父母之后，他們不僅在生活中把這本書推薦給下一代，還會把它用于自己的工作中，比如心理治療師會把這個故事用于他們的心理治療，從而為這本書又開辟了更多的兒童讀者群體。

作為該書持續暢銷背后的推動者，清泉出版社所做的努力還包括：保持供貨的不間斷性——該書從20 世紀70 年代上市以來，從未斷過貨；把圖書推進幼兒園和學校——幾十年來，該書在奧地利幼兒園和學校中被廣泛使用；推出不同的版本——除精裝和平裝外，清泉出版社又為生活在奧地利的母語非德語的兒童推出多語種的版本。除此之外還專為小學1 ～2 年級的學生推出了特別版和卡片游戲版；打造IP，多元開發——除紙質圖書，出版社還支持和促進該書被改編成多種文藝形式，如各種改編版本的小話劇和音樂劇在奧地利不間斷地上演。這個故事不僅在幼兒園和小學中被老師和孩子們自編自演，也用于很多專業兒童劇團的排練演出。同時，這個故事還被改編成歌曲和有聲讀物。

此外，奧地利政府也把這本書當作國寶級作品提供了支持。2012 年，奧地利郵政部門特為該書發行了紀念封郵票，以紀念它40 周歲生日。在該書50 周年紀念日，奧地利造幣廠發行了一枚5 歐元的特別紀念幣。這枚硬幣目前仍在奧地利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