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春燕 黃永澤
【摘要】海德格爾在《存在與時間》一書中對存在問題進行了生存論的探討,用此在來重新追問存在的意義,并且指出,“此在”的兩種存在狀態:即它的本真性與非本真性。但在日常生活中的此在因為怕和畏使得其脫離了本真狀態,在日常生活中不斷被紛繁左右,遺忘了“此在”的身份,走向了“沉淪”與“被拋”的境況中,此在無可避免地陷入常人的非本真存在之中,漸漸異化為常人。在常人狀態下,“此在”被磨平了各具特色的棱角,逐漸被同化,使得本真性存在異化為庸庸碌碌的“平均狀態”,“此在”沉淪在閑談、好奇和含混的非本真性的人際交往,聽信大眾語言,大眾模糊了聽的能力,無法真正地領會生存的意義。同時對未知命運的恐懼和對死亡的終將到來的事實的無法接受,導致了人對非本真狀態的常人的追崇和向往,海德格爾看到在現實的技術社會的被逐漸異化的人,他希望能在詩意的棲居中維護人的存在,能夠直面死亡以及傾聽良知的呼喚,從而恢復到本真性的存在狀態。
【關鍵詞】海德格爾;此在;異化;常人;本真存在
【中圖分類號】B26?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13-0081-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13.024
基金項目:廣西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研究生創新項目“習近平‘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重要論述對恩格斯自然觀的繼承與創新發展研究”(編號:MYYJ23S18)。
一、海德格爾此在生存論內容詮釋
(一) 海德格爾“此在”概念內涵詮釋
“此在”是海德格爾在他的著作《存在與時間》中提出的哲學概念。這個“此在”是人在主客體區分之前沒有規定的原初狀態的存在。在海德格爾看來,只有通過對“此在”這樣一種存在者才能把握存在本質,海德格爾肯定,任何一個存在者均有其存在,對存在的追問必須從存在者入手,即“要從存在物身上來逼問出它的存在” ①。然而,只有人類作為特殊的存在,才能提出和提出存在的問題,揭示存在的意義。人類就是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人們不僅可以理解自己的存在,還可以質疑其他生命的存在。“此在”可以質疑自己的存在,也就是說,只有人類才能質疑自己的存在,“此在”能追問自己的存在,也就是說,只有人才可以追問自己的存在,而其他東西則不可以,就像桌子就不會追問自己的存在。“此在”不僅可以理解自己的存在,還可以理解其他存在者的存在。在這一點上,可以說“此在”是理解其他存在者的門戶,當我們對其他存在者進行本體論解釋時,所有的解釋都必須基于“此在”的本體論。因此,可以說“此在”是一種特殊的、具有超然的存在。
人不可能對此在有具體的感覺,更不可能有抽象的概念,而只能有關于人存在在此的原始的意識,也就是對人的存在、顯現的直接領悟。但人不同于其他存在物,人在世界之中打交道,會對自己的存在有所作為,有所領悟,通過這樣的領悟和理解方式,那么這個人就于何處實際生存。海德格爾提出了“此在”的概念,將人與“此在”等同起來,同時又為了避免把人誤解為一個主體物,把人稱為“存在于此”,將人規定為存在層面上的意義,“此在”是人的存在方式,海德格爾正是藉由人這種特殊的存在者來提出和追問存在。對于這個“此在”而言,“此在”的存在就是生存,“海德格爾之所以把個人的自我稱作此在,意在說明個人是這樣一個生存者,除了生存之外,此在一無所有?!?②這是針對生存著的人而言的,人的生存過程沒有固定不變的本質,只能通過人的生存方式來把握人的本質,因而,“此在”的存在過程是一個動態過程,“此在”在其生存過程中,是可能性變為現實性,不斷在生存的過程中變為現實。
(二)海德格爾“此在”在世的基本結構
“此在”的基本結構是在世,即在世界中存在。因為人存在于世間,就意味著這個“此在”不是獨立的存在,而是處于世界之中的存在,它和周圍的世界是密不可分的,是與世界同時出現、同時存在的,它并不像笛卡爾的“我思”是一個孤零零的存在,而人是相互聯系的存在,是社會和世界中的存在。“此在”在日常生活與不同存在者打交道,“此在”的在世意味著它與其世界處于一種渾然一體的關系之中,類似于一種天人合一相互聯系的關系,因而,“此在”是在世界之中的存在,而世界也總是“此在”的世界。但是,以往哲學家們過分地強調人的主體性,導致主體與客體的二元對立,造成主體征服客體的不合理欲望。海德格爾企圖打破這一常規,海德格爾提出了“此在”的概念,希望通過此在之人的在世來理解存在和意義,力圖更好地把握存在,從而拋棄了傳統哲學那種理解人與世界主客二分的觀點。
海德格爾指出,在世作為此在的一種基本存在結構,所呈現給人們的一種狀態是“操心”。海德格爾把“操心”分為“操勞”和“操持”,“操心”就像人會關心、焦慮一樣,這是每個人都有的在世狀態,通過“操心”把“此在”與他物聯系起來,“通過用具操勞著的、同形形色色的對象打交道的此在處于非本真狀態,在這種狀態中的此在或者逃避著它的存在(生存),或者遺忘了它的存在(生存)” ③,在日常狀態下生活的“此在”,不得不與他人與物進行交涉,在這當中也就產生了“操勞”,“操勞”指“此在”與他物發生關系的存在狀態,與其他事物形成了一種“操勞”的關系,他物作為用具起著聯系的作用,用具的存在揭示了與此在相關的其他事物的存在和世界的存在。同時,“此在”與世界上的他者共處,即“共存”。在這個過程中,“此在”與他人保持著“操持”的關系,而“操持”是“此在”與他人關系的存在狀態,此時,“此在”的世界不再是“此在”的世界、孤立的個體,而是與他人共存的世界,通過共存,把自己和他人同時顯現出來。
(三)海德格爾此在的本真與非本真存在狀態
海德格爾區分了“此在”的兩種存在狀態,即“本真存在與非本真存在”?!氨菊鏍顟B是自我的真實存在,非本真狀態是被普通、公共生活所掩蓋的自我存在。” ④作為“此在”的人總是游走于世界之中,穿行于交織著無數復雜的關系的日常生活中,因此,“此在”在世界中存在,在日常生活中展開自身。在“本真存在”的狀態下,此在的本真存在是“向死而生”;非本真存在是本真狀態的異化,“此在”以非本真存在的方式,與他人共在,處于人云亦云、隨波逐流的狀態。這種他人被海德格爾稱為“常人”。在這種非本真狀態下,普通人的“平均狀態”使人僵化、平庸、被動、無為,不僅使人失去了獨立和自由,還取消了自己的責任。
從本真存在到非本真存在是“此在”的異化。異化一詞最早由黑格爾提出,并在馬克思那里得到了發展,但在海德格爾這里,異化意味著“此在”在沉沒中離開其真實存在,或者其真實存在被遮蔽?!按嗽凇痹谌粘I钪械漠惢癄顟B表現為下沉和被拋棄?!俺翜S對此在具有引誘和安定作用。此在在沉淪中領會著自我,拿自身與一切相比較,此時此在處于一種異化狀態。此在的沉淪不是說不存在或不是,而是此在的一種非本真狀態,本真與非本真都是此在的一種可能的存在方式。沉淪所導致的后果:此在被擠入非本真狀態,自拘于它本身中了。” ⑤作為“此在”的人總是不可避免地被“拋入”在世之中,人不得已在日常生活中展開自己,“日常的自身解釋卻有從操勞所及的‘世界來領會自己的傾向。在存在者層次上意指自我之際,此在誤認了自己?!?⑥被拋入世的“此在”在日常生活中不斷被紛繁左右,遺忘了“此在”的身份,走向了“沉淪”的空洞之中,這也就是“此在”在世的“非本真性存在”,海德格爾將“此在”非本真在世的日常狀態稱之為“常人”。
二、海德格爾此在狀態異化內容釋義
(一)海德格爾此在狀態異化的情態根源
海德格爾在《存在與時間》中提出了“怕”和“畏”兩種現身情態。情態也可以說是某種心理狀態,人的生存總是帶有情緒、情感的,而不只是理性的存在,怕和畏就是這樣兩種情緒,“怕主要以褫奪的方式展開此在,怕使人迷亂,使人‘魂飛魄散?!?⑦“此在”通過操勞而存在,在操勞的過程中充滿危險,因而就有不斷被卷入害怕的可能性之中,于是,此在就不斷地逃避現實和未來。“怕及其派生的膽怯、羞怯、慌亂、尷尬等情緒逃避現實和未來,沉淪在被拋的實際境況之中不能自拔?!?⑧本真的我因為“怕”而情緒逃避現實和未來,偏離了本真狀態的我,因而,“怕”成為異化的根源。
“畏”是“此在”在世展開的本真的現身情態?!拔贰辈皇蔷唧w的對某種事物的恐懼,而是對于自身處境終將一死的畏懼,是對消失的懼怕。“畏”作為此在的基本情感是與生俱來的,它與“怕”的區別在于被恐懼的人是完全不確定的?!拔匪氛呔褪窃谑赖拇嬖诒旧怼?⑨,“畏”的情緒顯示了作為此在的個體存在的各種可能性。面對畏的情緒,個體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然而,畏中的此在雖然可以自由選擇和計劃,卻處于迷茫的狀態,被拋入世的“此在”在日常生活中不斷被各種煩瑣的事情左右,它令人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從而使人想要逃離這種狀態,最終走向了“沉淪”的空洞之中,因此海德格爾把它理解為“此在”在世的“非本真性存在”?!按嗽凇北緫诒粧伻胧篮?,必然會走向死亡,也應該對必然失去的畏欣然接受,保持獨立思考的能力。同時,對自己負責,向著消失前而努力迸發自己潛力??墒?,“平均狀態”卻打破了這個本應狀態,將“此在”拖入了憂心忡忡、盲目隨從和相互指責的存在狀態,以此來使“畏”無限放大,最終吞噬著“此在”。由此,“畏”又成了異化的根源。
(二)海德格爾此在狀態異化的常人樣式
海德格爾將“此在”非本真在世的日常狀態稱為“常人”。在海德格爾看來,每個人都是在現實生活中的人,人的存在始終都要去現實生活中尋找,不能脫離現實的境遇去談存在。因此,作為“此在”的人就會不可避免地被拋入于日常的世界之中,在日常世界中展開自己?!按嗽凇痹谌粘I蠲媲皬膩砭筒皇瞧渥陨?,而是處于“平均狀態”的常人。首先,“此在”的存在方式是普通人的存在,而“此在”在世界上所要面對的是“普通人”,一個日常的非本真存在狀態,通過日常“常人”存在才賦予了“此在”在世的意義?!按嗽凇北菊嫔鏍顟B應該是向死而生,并且勇于承擔責任,在實際的存在中“選擇”自己本身、獲得自己本身。
但是,作為異化的“常人”,將“此在”反思的能力掩埋起來,遮蔽了走向“本真性存在狀態”的可能性,將“此在”需要承擔的任務隱藏起來,使其變得消極避世,沉淪于平庸,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平均狀態之人?!俺H恕钡纳鏄邮皆凇按嗽凇背翜S之后展開?!按嗽凇痹谌粘I钪斜恍涡紊臒┈嵃鼑?,“常人”開始逃避責任,“此在”對這一逃避未知的可能性的安全所吸引,便深深沉淪其中,“常人”“畏”的本真存在被擱置到保護膜里,使其甘愿庸庸碌碌,以至于“此在”都還沒有發現自身或者失去自身的狀態。這是“此在”本真存在的異化,“常人”的選擇讓“被拋”入世的“此在”有了寄托困惑、恐懼和不知所措情緒的空間,就此開始背對“本真性存在”的方向,蜷縮在“非本真存在”里得過且過。
(三)海德格爾此在狀態異化的顯現表征
話語是表達我們的存在的一種方式。在日常生活中,人通過話語來交流,用詞語和話語來表達我們的存在。此在的本真話語是“聽和沉默”,常人的話語則是“閑談““好奇”和“兩可”。因為語言本身就具有某種理解,是附帶著個人的理解和思想在里面的,傾聽者可以從語言中得到領會,同樣的話語者也可以通過語言來傳播自己的領會?!罢f話的時候,所說的語言已經包含有一種平均的可理解性,傳達出來的話語,可達乎遠方而為人領會……人們對所談及的存在者不甚了了,而已經只在聽聞話語知所云本身?!?⑩話語對于“平均狀態”下的人們并不是那么重要,人們關心話語的事物是否眾所周知,是否廣為流傳。在這人云亦云、逐漸同化的話語氛圍內,話語失去了它原有的模樣,變成了閑談,閑談平整了人們的語言,同化了人們的理解,這種狀況恰恰是“常人”所期待的。
除了話語,還有“看”,這是一種特別的傾向,這是一種好奇的“看”,“此在”在好奇的驅動下忙于東看西看,但也僅僅停留在表面的看當中,并在乎是否真正理解,完全是為了看而看,“此在”滿足于從一個好奇再跳入另一個好奇,任由好奇隨意游走卻無所逗留,滿足于停留在的表面現狀。
“常人”的閑談和好奇將“此在”拖入模糊不清的兩可境地。閑談和好奇的影響磨平了一切卓越的存在,在兩可之中,“一切看上去都似乎被真實地領會了、把捉到了、說出來了;而其實卻不是如此,或者一切看上去都不是如此而其實確實如此。” ?“在兩可的統治疆域中,人們無法分辨什么是真又或者什么是假,閑談和好奇的領導使人們失去了判斷能力,將無判斷的狀態注入人的身上” ?。兩可將創新偽裝成無價值,使人們的創新受阻,從而放棄行動。
閑談、好奇和兩可組成了“常人”日常狀態的存在方式,將“此在”受縛于非本真狀態。
三、海德格爾此在狀態從非本真性到本真性的超越
(一)返回“詩意的棲居”
海德格爾把“此在”無法找到本真的自我的狀態稱為居無定所的狀態。人在被拋入世之后,筑居是原初的存在方式,人的存在基于棲居,但并不是在一個安靜的地方蓋一個住所,而是為了安頓我們的心,返回自我的本真存在。在他看來,人本真的在世界存在應該是一種充滿詩意的棲居,本真性存在就應該棲息在詩意之中,但是現實社會,技術的快速的發展,人們對于自身處在居無定所狀態而不自知,人們棲居在趨功逐利的、物欲橫流的世界,分不清自己的環境,使得筑居的勞動最后被異化為獲得一個實用的住所,只為了存活而操勞,在此過程中,人們無法明晰自己的棲居,也無法把握人的本質,最終變成了無家可歸的人。在海德格爾看來,唯有詩意使得筑居返回棲居。“人在世界之中必然要勞動,但如果在獲得一個住所后,人卻把自己禁錮在此,遠離詩意,也就阻止了詩意進去棲居中,無法面向本真的自己。人只有詩意地進行勞動,把勞動建立在詩意的方式之上,勞動并詩意的棲居,二者并行,才能真正地實現本質上的棲居?!??
工業社會技術發展帶來了諸多好處,入世的人將天空大地之物征服,建造了許多高樓大廈,發展出了高度發達的文明,人們沉浸在追名逐利和快樂享受之中,也漸漸壓制了人們對現狀的否定。正是這樣,“棲居”淪落成為一種無家可歸的狀態,但是在這當中人沉溺于這種現狀,最后導致無法找回本真的自己,海德格爾認為,只有訴諸神才能得到警醒,追求神性是“此在”找回本真的途徑。海德格爾希望詩人能感知和領會到神的存在,能啟示棲息在非本真的人回到本真性的存在狀態,重新過著有人性的生活。
(二)遵從內心良知的呼喚
良知從常人狀態喚起此在本身?!按嗽凇北弧俺H恕睜恐亲幼?,但也并不意味著“此在”將永遠被統治著,也不意味著“此在”不能看到被遮蔽的本真?!爸挥挟敶嗽诒炯旱貜膯适в诔H酥械木硾r中把自己收回到它自己前面時才能扭轉上述情形?!??喪失于“常人”的“此在”首先需要看到自己目前所處的狀況,并且需要找到自己,而就需要“在它可能的本真狀態中被‘顯示給它自己。此在需要某種能自身存在的見證,即見證此在按照可能性向已經是這種能自身存在?!??
海德格爾認為良心是體現真實存在的內在聲音此在的,良心具有本己性,它不受此在以外的任何因素的制約,意思是說,每個人都應該傾聽內心的聲音,就像自己要成為什么樣的人,不只是成為別人眼中的那個人。通過“良心呼喚”,他人和世界的陌生與疏遠,擺脫常人的控制而返回到本真的存在,既與他人共在又保持著自己的獨特個性。因此只有“此在”能承擔起責任,它就能自由地召喚呼喚,能在良知中傾聽最本真的自己,才能在良知中領會最本真的自己。
(三)本真的向死而生
死亡是“此在”面向終結的標志。死亡的到來是無法回避的,人生在世上,都會面臨死亡的必然,誰也逃避不了,“于是死亡綻露為最本己的、無所關聯的、不可逾越。作為這種可能性,死亡是一種與眾不同的懸臨?!??死亡是屬于本體的,每個人要面對死亡,沒有一個人可以超越死亡,沒有人可以長生不老,每個人都難免終有一死,只是死亡的時間是不確定的,不知道會發生在什么時間,死亡也意味著人與世界、其他人之間的關系被切斷了,死后不再有任何關系了?!俺H恕弊尅按嗽凇痹谒劳鱿萑肓朔潜菊娴臓顟B,以膽小多懼的來面對死亡,從而使存在的意義被遮蔽。因而,海德格爾認為,“先行到死中去”能夠使人領會到本真的存在。恰恰是因為死亡的不可忽視和不可避免,在本真的向死而生,讓“此在”自己認識到死亡是屬于自己的,沒人可以代替得了,自己必須接受終有一死的心態,而不是懼怕和消極避世,正確的做法是“此在”應該對自身的生存負責,“此在”要敢于直面死亡,選擇在死亡到來之前積極地提升自己并勇敢地生活。本真的向死而生,是“此在”敢于直面死亡時的正確做法,在死亡到來之前,積極地提升最本己的自己,并勇敢地生活,到達本真的存在。
四、結語
海德格爾通過對存在問題進行了生存論的探討,用“此在”來重新追問存在的意義。然而,只有人這種特殊的存在者才能提出和追問存在問題,才能揭示存在者的存在的意義。海德格爾指出,“此在”的基本結構是在世,“此在”在世的“世界”既不是主觀的也不是客觀的,而是此在與存在相互構成的源始世界。就如同,“家”并不是一個空間上的場所,我們誰也不會把旅館的房間當作自己的家,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周圍世界,家是我們的一部分,我和我的家交融,乃為一體。海德格爾還區分了“此在”的兩種存在狀態,即“本真存在與非本真存在”,“本真的狀態是自我的真實存在,非本真的狀態是被平凡的、公眾的生活所掩蓋的自我存在” ?。從本真存在到非本真存在是“此在”的異化,而異化的根源是“怕”和“畏”,“此在”因為“怕”和“畏”使得其脫離了本真狀態,陷入常人的非本真存在之中,漸漸異化為常人。
在“此在”的異化中,海德格爾看到在現實的技術社會的被逐漸異化的人,他希望能在詩意的棲居中維護人的存在,能夠直面死亡以及傾聽良知的呼喚,從而恢復到本真性的存在狀態。
注釋:
①⑥海德格爾著,陳嘉映、王慶節譯:《存在與時間》,商務印書館2019年版,第121頁。
②④?趙敦華:《現代西方哲學新編》,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第166頁。
③舒紅躍:《技術之于此在:從非本真性到本真性》,《科學技術哲學研究》2013年第02期。
⑤李啟:《馬克思主義視閾下海德格爾的異化觀》,《長江叢刊·理論研究》2018年第02期。
⑦海德格爾著,陳嘉映、王慶節譯:《存在與時間》,商務印書館2019年版,第201頁。
⑧趙敦華:《現代西方哲學新編》,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第169頁。
⑨海德格爾著,陳嘉映、王慶節譯:《存在與時間》,商務印書館2019年版,第260頁。
⑩海德格爾著,陳嘉映、王慶節譯:《存在與時間》,商務印書館2019年版,第237頁。
?海德格爾著,陳嘉映、王慶節譯:《存在與時間》,商務印書館2019年版,第244頁。
?和歡:《從此在到凡人:本真的生活——解讀das Man在〈存在與時間〉中的意義》,廣西師范大學2013年學位論文。
?原野:《海德格爾“詩意地棲居”理論的解析》,遼寧大學2007年學位論文。
?海德格爾著,陳嘉映、王慶節譯:《存在與時間》,商務印書館2019年版,第308頁。
?海德格爾著,陳嘉映、王慶節譯:《存在與時間》,商務印書館2019年版,第307頁。
?海德格爾著,陳嘉映、王慶節譯:《存在與時間》,商務印書館2019年版,第34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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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原野.海德格爾“詩意地棲居”理論的解析[D].遼寧大學,2007.
作者簡介:
黃春燕,女,廣西河池人,廣西師范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哲學。
黃永澤,男,廣西欽州人,廣西師范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