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菊喬教授中醫外治學術思想管窺

摘要：賀菊喬教授是國家級名老中醫，從事中醫、中西醫結合外科臨床、教學、科研50年，諳熟本草藥性，精通中醫理論，擅用古方化裁和自制新方，用藥精煉，治驗甚眾，尤其在運用中醫外治法方面積累了豐富的學術經驗。賀菊喬教授的中醫外治學術思想概括為五個方面：一是內外并舉，長于外治；二是辨證精細，審征度機；三是病證并重，中西聯合；四是處方精煉，巧用蟲藥；五是繼承創新，師古不泥。初步總結了賀菊喬教授的中醫外治學術思想，以饗同道，啟發后學。

關鍵詞：賀菊喬；中醫外科；外治法；學術思想

中圖分類號：R249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7-2349（2024）03-0103-03

賀菊喬主任醫師，教授，博士生導師，全國名老中醫藥專家傳承工作室建設項目專家，全國老中醫藥專家學術經驗繼承工作指導老師，國家中醫藥管理局重點學科中醫男科學學術帶頭人，湖南省名中醫，湖南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首屆名醫［1］。

中醫外治法是中醫外科的主要治療方法，其相對于中醫內治法而言，是指運用藥物、手術、手法或配合一定的器械，直接作用于病變局部或體表局部以達到治療目的的一類治療方法［2］。賀教授認為，外科之法，最重外治，外治法是中醫外科的一大特色和優勢，其歷史悠久，內容豐富，療效確切，很值得去挖掘和整理并加以發展和提高。1986年賀菊喬教授主編出版了我國第一部有關外治法專著——《小兒疾病外治法》，還一手研制了諸多外治藥物，如蒼耳蟲噴霧劑、燒傷油膏、肛門坐浴劑、象皮生肌散等等。賀菊喬教授在運用中醫外治法方面積累了豐富的學術經驗。

1內外并舉，長于外治

外科之法，最重外治，外治法在外科為必不可少的重要治法。賀教授認為，外科治法，內外并用乃是不易之理，外治法是中醫外科的一大特色和優勢，歷史悠久，內容豐富，療效確切，值得發掘與發展。一般急性輕淺之癥，可以專用外治收功；而慢性病、疑難雜癥，尤宜用內外并舉之法。比如在男性病的治療上，口服藥物自然為主要措施，但是如果在內治的同時配合外治法，則療效更加滿意。外治在表，而作用在內，治在皮腠而內通臟腑，治在局部而調節整體。如慢性前列腺炎（精濁），除內服藥外，賀教授常根據患者的不同癥狀、不同檢測結果，分別給予中藥敷劑、中藥保留灌腸、中藥直腸滴入、中藥塞肛等外治方法［3-4］。如陰莖勃起功能障礙（陽痿），在內服湯劑的同時，配合中藥局部熏洗，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又如急性睪丸附睪炎（子癰），在規范抗感染的同時，賀教授常配合中藥封包治療，用如意金黃散、跌打消炎散調礬冰液外敷陰囊。再如賀教授在積極使用抗蛇毒血清、生命支持治療的同時，外用蛇傷消腫散、清栓酶治療毒蛇咬傷，臨床收效顯著［5-6］。賀教授還運用潰結栓直腸給藥治療潰瘍性結腸炎［7］，痤瘡面膜治療尋常型痤瘡［8］，燙瘡油外用治療肛瘺術后創面［9］，黃花荊榆湯坐浴治療痔瘡［10］。賀教授在臨床上十分重視中醫外治法的應用，許多疑難疾病經過內外治療均取得滿意療效，治療疾病涉及到男科、皮膚科、肛腸科等臨床各科，內外并舉，協同增效。

2辨證精細，審征度機

外科疾病局部雖有形癥可見，使醫生容易忽視整體，棄辨證不顧，只注重專方專藥的應用，只見樹木，不見森林，勢必造成弊害。被譽為“外治之宗”的清代醫家吳尚先有云：“外治之理即內治之理，外治之藥即內治之藥，所異者法耳。”賀教授認為外治療法的運用，須和內治一樣，要進行辨證論治，反之也達不到治療的目的。賀教授治一罹患左側髖關節結核的患者，左側臀部形成“寒性膿腫”半月，局部不紅不痛，時流稀薄膿液。醫者只知用如意金黃散箍圍，膿腫未見縮小，根據局部癥狀，賀教授辨膿腫為陰證。后改用回陽玉龍膏外敷以溫經活血、散寒化痰，瘡形明顯收束。可見，辨證用藥，療效迥然有別，內服藥如此，外敷藥也是如此。局部辨證為中醫外科特有的辨證方法，前人在辨腫、痛、癢、膿、結節等體征方面積累了豐富的臨床經驗。賀菊喬教授曾多次談到中醫外科學的辨證關鍵在于識別疾病病程發展中當下的病機，區別于中醫內科學的審“癥”度機，中醫外科更加強調的是審“征”度機，外科病局部形成的“征候”是外治法辨證施行的重要依據。眾所周知，各種病癥的形成，很多是臟腑經絡病理變化的反映。一種外科疾病的發生，也決不單純是局部的病變，而是與臟腑、經絡、津液、氣血有著密切的聯系。因此，從人體整體出發，進行辨證施治，同樣是中醫外科臨床不可動搖的重要原則［11］。正如《外科理例》所言：“外科必本諸內，知乎內以求乎外，其如視諸掌乎。治外遺內，所謂不揣其本而齊其末”。所以，外科病的治療，在局部辨證的基礎上，亦需結合整體辨證。局部與整體有機結合，才能更好的指導外科病的治療和判斷預后轉歸。

3病證并重，中西聯合

賀教授診治外科病注重吸收中西兩種醫學之所長，優勢互補，從而獲得較好的臨床療效。診斷上強調病證結合，西醫辨病，中醫辨證。西醫辨病長于定位、現階段病情輕重的判斷，便于療效評價；中醫辨證長于定性，現階段病理本質的把握，便于立法處方。在現代中醫臨床工作中，要做到西醫辨病和中醫辨證并重，中西醫聯合，充分發揮兩種醫學各自的優勢和專長。外治法，從廣義上來看，應當是包括除了內服藥物治療以外的一切治療方法，比如說針灸、手術、物理器械等等治療手段。比如賀教授認為男性病需要多學科綜合診療，除了中醫中藥的內服外用，完全可以借用一些現代的儀器設備來豐富我們的治療手段。以男性勃起功能障礙為例，賀教授常常配合真空勃起治療儀，利用負壓吸引的原理，使陰莖周圍的血液進入陰莖海綿體內，促使陰莖充血增大從而被動勃起，幾個療程下來多數患者可獲得滿意的勃起狀態。又如泌尿系結石，賀教授常用驗方三金排石湯治療，同時配合體外沖擊波碎石，中西醫聯合，讓許多患者免去了手術的痛苦［12］。

4處方精煉，巧用蟲藥

賀教授認為中醫外治處方應當精煉，常常用藥6～8味，藥少量足，效專力宏，價廉效優。賀教授對一些慢性疾患，往往從“久病入絡”去辨證，善將蟲類藥外治瘡瘍、男科疑難病及周圍血管病等，取蟲類藥、動物藥消腫、散瘀、排膿、斂瘡、搜剔之性，如地龍、蜈蚣、全蝎、鱉甲、龜板、九香蟲、雄蠶蛾、黑螞蟻、海馬等物。如象皮生肌散，賀教授用其治療慢性頑固性潰瘍，可以大大縮短患者生肌收口的時間［13］。如《圣濟總錄》載：“蒼耳蟲，白僵蠶，江茶，各等分為末，治一切疔腫”，《本草綱目》 載：“治療腫惡毒，研末，油調涂之，即效”。賀教授受此啟發，用單味蒼耳蟲外敷治療體表潰瘍、口腔黏膜潰瘍、顏面疔瘡等各類體表急性化膿性感染疾病，收效顯著［14-17］。

5繼承創新，師古不泥

“師古不能食古不化，博學必須取舍長短”是賀教授恪守的原則，賀教授常說：前人之書，多為經驗之作，不能因寸朽而棄連抱之材，要識其真要，取其精華。不僅注重中醫傳統療法的傳承，同時不忘汲取現代科學及現代醫學新知識、新技術。如各種體表化膿性感染疾病，傳統中醫外科著眼于初起、成膿、潰后三個階段，分別使用消、托、補三法。在未成膿的階段，積極應用抗生素控制感染的同時，中醫辨證施治不可一味地“消”之，賀教授認為抗菌藥物抗炎癥的作用亦屬于廣義上的“消”法，此時理當“消”、“托”二法結合，這對促進炎癥的消退、縮短病程具有積極的意義。傳統的中藥貼敷常用水、酒、醋、蜂蜜等藥沫調成藥膏外用，或以麻油煎制成黑膏藥貼敷，不僅制作不變，同時易污染衣物，賀教授認為外治膏藥的劑型改革是中醫藥現代化的必由之路。賀教授利用現代藥劑制備工藝將傳統的蒼耳蟲搗碎用麻油調糊的用藥方法升級為油膏和氣霧劑，用藥更方便，且很大程度上提高皮膚對藥物透皮吸收的效率，從而提高療效，患者的依從性也大大提高［18-22］。巴布貼劑（凝膠膏劑）是以水溶性高分子聚合物為基質骨架材料的外用貼劑，是從古代泥罨劑發展起來的，與傳統劑型相比，優勢顯著。賀教授將多年外用敷臍治療前列腺炎的中藥制成了巴布貼，臨床應用多年，對改善下尿路癥狀和緩解前列腺痛效果顯著［23-27］。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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