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鄉村研究熱點探析與趨勢展望

摘要： 數字鄉村依靠數字科技賦能促進鄉村振興，是建設農業強國的重要途徑。為了梳理近20年來數字鄉村相關研究的特征及趨勢，為后續我國數字鄉村政策及相關研究提供參考，基于文獻統計分析方法和文獻可視化工具，使用CiteSpace中的分析方法進行研究，得出如下結論：（1）研究趨勢：數字鄉村的研究經歷了從一產數字化到三產融合數字化，再到多業態多領域全方位數字化的過程，體現了數字技術與農業農村經濟社會的深度融合，不同階段的研究緊緊圍繞著不同階段的特點展開。（2）研究熱點：集中在鄉村（信息基礎設施）建設、鄉村（數字）經濟、鄉村（數字）治理和農民（數字）素養。（3）研究不足：在鄉村網絡文化、智慧綠色鄉村等方面需加強研究；如何解決現實問題的研究有待深化；定量研究不足，數據的統一性、數據的積累等方面研究有待完善。

關鍵詞： 數字鄉村；CiteSpace；熱點探析；趨勢展望；不足分析

中圖分類號：F323.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1302（2024）01-0028-06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加快建設農業強國”，2022年中央農村工作會議指出，依靠科技和改革雙輪驅動加快建設農業強國，2023年中央“一號文件”強調“強化科技創新和制度創新，加快建設農業強國”。因此，數字鄉村是建設農業強國的必然選擇。《數字鄉村發展戰略綱要》（2019）（以下簡稱《綱要》）首次提出“數字鄉村”定義，并進一步發掘信息化在鄉村振興中的巨大潛力。2021年，中央網信辦、農業農村部等10部門聯合印發《數字鄉村發展行動計劃（2022—2025年）》，提出數字農業農村發展目標。從概念提出到規劃實施，中共中央給予了數字鄉村高度重視，學術界也圍繞著數字鄉村展開大量研究，形成較為豐碩的研究成果。在此基礎上，本研究基于CNKI數據庫，運用可視化分析軟件CiteSpace，結合常規統計方法，分析數字鄉村相關文獻，挖掘數字鄉村研究重點領域及相應研究現狀，尋找研究薄弱領域，為下一步數字鄉村研究方向和為相關部門提供可資借鑒的政策建議提供參考。

1 分析數據和工具

1.1 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CiteSpace對數字鄉村近20年文獻進行計量分析，通過軟件自帶的熱點詞聚類和熱點詞突現等方法對文獻關鍵詞進行分析。其中，熱點詞聚類分析用來挖掘關鍵詞在規定時間內的研究熱點，關鍵詞的突現檢測則反映一個研究熱點的熱度急劇增加或減少，通過對突現詞的檢測，揭示不同時期的研究熱點。

1.2 數據來源

基于期刊的權威性和可信性，本研究文獻數據期刊來源設定為CSSCI和全國中文核心，將“數字鄉村”定為主題詞之一。由數字鄉村定義“數字鄉村是伴隨網絡化、信息化和數字化在農業農村經濟社會發展中的應用，以及農民現代信息技能的提高而內生的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和轉型進程”可知，雖然2019年官方才正式對數字鄉村做出定義，但實際上，農村地區早已開始數字鄉村相關建設。因此，本研究依據《綱要》給定的定義，將“鄉村”“農村”“農業”“農民”與“數字化”“網絡化”“信息化”排列組合，形成相關主題詞。用主題詞進行高級檢索，去除作者欄無姓名的非學術性文章，去重后得到2 304篇數字鄉村相關文章。

1.3 時間與概念界定

1.3.1 時間界定 數字鄉村相關文獻研究時間范圍界定為2002—2022年，主要原因是黨的十六大以來，中央高度重視“三農”問題，并把解決“三農”問題作為全黨工作的“重中之重”。

1.3.2 概念界定 根據《綱要》，“數字鄉村是伴隨網絡化、信息化和數字化在農業農村經濟社會發展中的應用，以及農民現代信息技能的提高而內生的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和轉型進程”。網絡化是指把分散的計算機及各類電子終端設備聯結起來，形成一個巨型的網絡共同體，實現萬物互聯互通。信息化和數字化均有廣義和狹義之分。一般，數字鄉村涉及的是廣義信息化和廣義數字化的概念。廣義信息化和廣義數字化是相同概念，指在所有信息（數字）技術驅動下形成信息（數字）產業高度發達、信息（數字）要素起關鍵作用的新經濟社會形態的歷史進程［1］。因此，本研究將“數字化”定義為廣義數字化，即同時包含網絡化、信息化和數字化的含義。

1.4 數據處理

本研究使用CiteSpace對2002—2022年數字鄉村相關文獻進行分析，得到1個有644個節點、835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02 7的拓撲網絡。

2 “數字鄉村”研究熱點

2.1 熱點詞聚類分析

關鍵詞聚類主要體現該領域已經形成了哪些核心研究類團，聚類編號反映的是聚類里關鍵詞數量的多少，編號越小包含關鍵詞數量越多；聚類輪廓值大小反映的是輪廓內部節點的緊密程度和分離程度。本研究使用CiteSpace繪制關鍵詞聚類知識圖譜，得到的關鍵詞聚類模塊值為0.883 9（gt;0.3）；聚類平均輪廓值為0.967 5（gt;0.7），聚類效果良好。本研究通過聚類分析形成十三大話域主題：“信息化”“信息技術”“數字化”“數字鄉村”“綜述”“信息服務”“影響因素”“數字金融”“農村”“智慧農業”“現代農業”“農業”“農民”，其中包含關鍵詞數量最多的前3個聚類分別是：聚類號0（“信息化”）、聚類號1（“信息技術”）、聚類號2（“數字化”）（表1）。

數字鄉村建設通過將網絡化、信息化、數字化與農業農村全面融合，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因此，無論是研究數字鄉村哪個領域都離不開“信息化”“數字化”和“信息技術”等關鍵詞，故形成了聚類號0（“信息化”）、聚類號1（“信息技術”）、聚類號2（“數字化”）三大聚類。除上述3個聚類外，本研究結合其他聚類名稱和所包含關鍵詞，可將數字鄉村研究核心類團歸納為鄉村建設、鄉村經濟、鄉村治理、農民素養4個方面，總結如下。

2.1.1 鄉村建設，主要是指鄉村信息基礎設施建設 由聚類號5（“信息服務”）和聚類號8（“農村”）組成，包含的關鍵詞有“信息”“三網融合”等。國家在鄉村信息基礎設施建設過程中，經歷了2004年“村村通電話”工程、2005年“三電合一”項目、2009年“信息下鄉”活動、2010年“三網融合”模式、2013年“寬帶中國”戰略、2016年“村村通寬帶”工程到2019年“數字鄉村”戰略的過程，經歷了電話電視電腦普及、信息服務平臺搭建、網絡寬帶建設到信息化終端完善、鄉村網絡設施水平提升、傳統基礎設施數字化升級的過程。數字鄉村建設的各個環節都離不開鄉村信息基礎設施。2023年中央網信辦等5部門聯合印發《2023年數字鄉村發展工作要點》，提出到2023年農村寬帶接入用戶數超過1.9億，但是單純的寬帶接入并不代表著信息基礎設施建設的完善，我國農村地區信息基礎設施建設還存在著各種不足，如，城鄉之間、區域之間的通信設施與信息設備的差異化；農村地區可供開發利用的信息技術與資源貧瘠；農業農村數據信息的缺乏和標準不統一阻礙全國統一的農業農村大數據平臺建設等。據聚類信息和相關文獻顯示，關于鄉村信息基礎設施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信息技術運用、信息服務作用、信息系統建設等方面。因此，還應加大鄉村信息基礎設施完善的對策研究。

2.1.2 鄉村經濟，主要指鄉村數字經濟 根據表1，鄉村數字經濟研究主要集中于鄉村產業和數字金融2個方面。

（1）鄉村產業。數字化與鄉村產業融合發展是新時期農業農村現代化的戰略方向和重要內容［2］。數字鄉村利用科技創新的技術協同作用，充分發揮其乘數效應和溢出效應，獲得更高質量的產出，并推動新舊動能轉換，實現鄉村產業可持續發展［3］。結合聚類信息和文本研讀發現，鄉村產業數字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一產數字化、“一二”產業融合數字化以及“一三”產業融合數字化等方面。

關于一產數字化研究（指農業數字化）。數字化是實現農業現代化的重要工具。結合文本研讀發現，數字農業相關研究主要圍繞數字農業高質量發展的內涵、現狀、對策、業態以及國際經驗等展開，覆蓋面較廣，視角較全。但數字農業發展是隨著信息技術進步而不斷更新的過程，且現階段我國農業數字化研發應用水平與農業強國目標不匹配［4］。因此，未來數字農業研究的方向還需進一步緊跟國家戰略方向，及時更新研究方向。關于“一二”產業融合數字化研究。結合聚類信息和文本閱讀可知，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農產品深加工，農產品深加工借助大數據、物聯網、云計算等數字技術，將生產信息進行整合和分析，加強對加工環節的實時監測和控制，實現深加工智能化生產。

關于“一三”產業融合數字化研究。結合聚類信息和文本閱讀可知，研究主要集中在農產品質量安全追溯、農村電商和鄉村旅游等方面。對于農產品質量安全追溯的研究主要涉及追溯體系發展現狀、存在的問題以及追溯體系構建和應用等方面。對于農村電商的研究主要圍繞著農村電商產生的影響和影響農村電商發展的因素展開，如農村電商對三產融合、農民增收、農民消費的影響，以及數字經濟對農村電商的影響［5］等。鄉村旅游的數字化研究集中在數字足跡、數字文旅等方面。

（2）數字金融。 主要是指鄉村數字金融。數字金融通過緩解融資約束、降低融資成本、改善金融服務等，助推鄉村產業發展。2002—2022年期間，相關研究主要圍繞鄉村產業融合與鄉村產業韌性。對鄉村產業融合的研究：多數研究認為，數字金融能有效促進鄉村產業融合［6-7］，促進方法包括提高金融可獲得性、擴大融資范圍和增加金融供給等；從具體業務來看：信貸業務促進作用最大，支付業務次之，保險業務的推動作用最小［8］。對鄉村產業韌性的研究：主要圍繞著韌性提升的著力點、現實困境以及優化路徑。數字金融對鄉村產業發展的貢獻還不夠，為了讓數字金融更好地服務于鄉村產業發展，需加強鄉村數字金融數據獲取與保護，及相關監管制度研究。

2.1.3 鄉村治理，主要指鄉村數字治理 由聚類號3（“數字鄉村”）構成，包含“鄉村治理”“數字治理”“公共服務”等關鍵詞。數字鄉村研究主要圍繞著基層治理，鄉村治理是數字鄉村建設的重要輔助力量［9］，主要包括政府提升自身數字化水平和開放數據資源，助力其他主體參與鄉村建設2個方面［10］。結合聚類信息和文本研讀發現，鄉村數字治理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理論層面和實踐層面2個方面。對于理論層面的研究：一方面，鄉村數字治理重塑鄉村治理結構，拓寬治理邊界，優化治理流程，促進農民積極參與，提升鄉村數字治理能力［11］。另一方面，鄉村數字治理對村民需求調研的不足以及后期平臺運營維護機制建設的缺乏，常常使治理無法充分有效地發揮數字化的特點［12］。長期以來，數字技術雖為鄉村治理革新創造了契機并提供媒介，但受制于傳統治理理念的根深蒂固，使數字治理理念懸浮于整個鄉土社會之上［13］。對實踐層面的研究：對具體地區鄉村數字治理實踐進行案例分析可知，鄉村數字治理廣泛應用于治理平臺、公共事務、公共服務和監管等方面。比如浙江省湖州市“數字鄉村一張圖”治理平臺整合了鄉村數據資源，劃分出了鄉村治理數據管理系統和鄉村數字生活服務平臺等板塊［14］。比如江西省贛州市村務微信群主要功能是村務信息公開，具體包括監督鄉村治理行為、妥善處理投訴、及時通報違紀違法行為等［15］。

2.1.4 農民素養，主要指農民數字素養 由聚類號12（“農民”）構成，包含“信息需求”“鄉村旅游”“主體地位”等關鍵詞。農民在數字鄉村建設中處于主體地位，與數字鄉村的各部分均緊密相連。關于農民數字素養的研究主要圍繞著農民數字素養提升路徑、驅動數字鄉村發展的機理以及農民數字素養產生的影響等。關于農民數字素養提升路徑的研究：通過數字交易工具、電商平臺、在線教育平臺、在線醫療平臺、短視頻平臺不斷提高農民數字素養，建立農村數字化教育體系。關于農民數字素養驅動數字鄉村發展機理的研究：農民數字素養的提升促進農民積極參與數字鄉村實踐，進而推動數字鄉村全面發展［16］。關于農民數字素養產生影響的研究：主要是對農村相對貧困、創業、鄉村旅游發展、數字治理、財產性收入等的影響。農民數字素養的相關研究較為豐富。但是，據2021年中國社科院信息中心發布的《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中國鄉村數字素養調查分析報告》，鄉村居民數字素養平均得分比城市居民低37.5%，數字素養得分僅18.6分，比平均值（43.6分）低57%。農民數字素養偏低不利于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鄉村振興發展，城鄉居民數字素養的差距也不利于統籌發展數字鄉村與智慧城市。因此，如何提升農民數字素養、縮小城鄉居民數字素養差距的研究應有所加強。

2.2 熱點詞突現分析

突現關鍵詞是指某一領域內某個關鍵詞在短時間內突然成為某領域的研究重點。 因此，關鍵詞突現圖可以反映不同歷史時期的研究重點，并可預測未來研究的重點。由圖1可見，在數字鄉村文獻關鍵詞分析中突現度排在前18位的關鍵詞依次為：農業、對策、農村、綜述、新農村、建設、現代農業、信息服務、信息需求、物聯網、大數據、“互聯網+”、鄉村振興、數字鄉村、數字經濟、鄉村治理、數字化、智慧農業。

從關鍵時點來看，基于“三農”問題重視程度，黨的十六大后，我國農業農村政策發生了重大調整，中央對 “三農” 問題給予了前所未有的重視［17］；基于農業信息技術發展，趙春江等認為，自2011年開始，我國進入農業信息技術4.0時代［18］；基于關鍵政策措施，立足于新時代國情和農情，數字鄉村發展戰略是在立足“三農”、對標城市、審視全國、放眼世界、承前啟后、繼往開來的基礎上提出的，具有深遠的現實意義［1］。

綜合上述研究、熱點詞突現圖和相關國家政策，結合數字技術的發展及其在農村的應用，將我國數字鄉村建設進程分為3個階段，分別為初級應用階段（2002—2010年）、深度應用階段（2011—2018年）、全面融合階段（2019年至今），3個階段的研究緊緊圍繞著不同階段的特點展開。以下對各個階段主要政策和研究成果進行梳理，并提煉出各階段數字鄉村研究的特點。

2.2.1 初級應用階段（2002—2010年） 研究多關注于信息技術在農業生產、服務等方面的應用，涵蓋農業科技和農業農村信息服務平臺的搭建。2002年 ，黨的十六大報告強調“加快農業科技進步”。之后， 2006年《關于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若干意見》、2007年《關于實施發展現代農業重點行動的意見》、2010年《關于加大統籌城鄉發展力度進一步夯實農業農村發展基礎的若干意見》等文件均多次強調提高農業科技創新和推廣能力。農業科技水平的提升是此階段數字鄉村建設的重點方向。與此同時，鄉村信息基礎設施建設也是此時期的建設重點。2004年啟動農村通信“村村通”工程，在基礎設施建設和信息服務推廣方面發展通信業務；2006年《“十一五”時期全國農業信息體系建設規劃》強調，全面實施“金農”工程、“三電合一”信息服務工程、 “信息化村示范工程”等；2009年《農村綜合信息服務站建設和服務基本規范（試行）》通過制定信息服務規范，進一步規范農村綜合信息服務站的建設、管理和使用。2002—2010年間，相關研究也多集中于農業科技、現代農業、農業農村信息服務等方面，如，我國農業科技進步貢獻率的測算、農業科技創新成效與進展、農業信息化建設推動現代農業發展路徑和存在的問題、我國農業信息化網絡服務現狀及其發展對策等。研究主題與此階段政策文件、突現圖熱點詞（“新農村”“現代農業”“信息服務”等）基本保持一致。

2.2.2 深度應用階段（2011—2018年） 研究多集中于先進信息技術在鄉村產業、鄉村公共服務等方面的應用，涵蓋農業物聯網、農村電商、“互聯網+”、現代農業、互聯網金融、“互聯網+”教育等。2011年《全國農業農村信息化發展“十二五”規劃》首次從生產、經營、管理、服務等方面明確了農業信息化建設目標和方案，提出部、省、 地市和縣四級農業綜合信息服務平臺體系建設和管理規范［19］。與此同時，以大數據、物聯網、“互聯網+”為代表的先進信息技術，為數字鄉村建設帶來了新的發展機遇。在此背景下，我國農業發展戰略及時跟進。 2013年《農業物聯網區域試驗工程建設工作方案》、2015年《關于大力發展電子商務加快培育經濟新動力的意見》、2015年《國務院關于積極推進“互聯網+”行動的指導意見》、2016年《“互聯網+”現代農業三年行動實施方案》以及2016年中央“一號文件”分別就農業物聯網試點、農村電子商務、鄉村“互聯網+”教育、“互聯網+”現代農業、鄉村“互聯網+”金融等工作做出安排。結合信息技術的發展方向和政策文件可知，此階段，數字鄉村建設目標明確，將先進信息技術充分運用于鄉村產業和公共服務的發展。2011—2018年間，相關研究也多圍繞鄉村產業數字化和鄉村公共服務數字化。如物聯網技術和系統在農業生產中的應用、農業大數據共享現狀與對策建議、“互聯網+”時代農業電商平臺線上線下融合服務模式研究、“互聯網+”教育助力城鄉教育均衡發展等。研究熱點與政策文件內容、此階段的突現圖熱點詞（“物聯網”“大數據”“互聯網+”）基本保持一致。

2.2.3 全面融合階段（2019—2022年） 研究圍繞著鄉村多業態多領域全方位數字化，涵蓋鄉村治理、鄉村經濟、農民素養等。 "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仍然在農村。2019年《綱要》明確數字鄉村是鄉村振興的戰略方向。“十四五”時期是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向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進軍的第1個五年，“三農”工作重心歷史性轉向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因此，基于鄉村振興的重要性和數字鄉村相應作用，熱點詞“鄉村振興”“數字鄉村”于2019年開始突現，目前仍保持突現狀態，并且是2002—2022年期間，突現強度最強的2個熱點詞。2019年，《數字鄉村發展戰略綱要》提出要堅持全面振興，推進農村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文明和黨的建設等各領域信息化建設。同年《數字農業農村發展規劃（2019—2025年）》對2019—2025年數字農業農村建設作出了系統安排，既有路線圖，又有時間表。此階段數字鄉村建設的目標任務進一步明確，包括農業農村經濟生活的方方面面，為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轉型進程提供了廣闊空間。2019—2022年數字鄉村研究多集中于數字鄉村理論分析、鄉村數字經濟、鄉村數字治理、智慧農業、農民數字素養等方面，與熱點突現圖中仍處于突現狀態的熱點詞基本保持一致，也與《綱要》重點任務保持一致，呈現“全面”的特點。2021年《數字鄉村發展行動規劃（2022—2025年）》對“十四五”期間數字鄉村發展作出部署安排。2022年10月，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加快建設農業強國”“加快發展物聯網”“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相互融合”。2022年12月中央農村工作會議再次強調加快建設農業強國。因此，未來一段時間內，處于突現狀態的熱點詞仍會保持相應熱度，相關研究仍會不斷增加。

3 總結與展望

3.1 總結

本研究利用CiteSpace對2002—2022年CSCCI和全國中文核心期刊上2 304篇數字鄉村相關文章進行分析，得出如下結論。

3.1.1 研究趨勢 數字鄉村的研究經歷了從一產數字化到三產融合數字化，再到多業態多領域全方位數字化的過程，研究緊緊圍繞著不同階段的特點展開。一產數字化階段研究圍繞著農業科技、農業信息服務、現代農業；三產融合數字化階段研究多圍繞著物聯網農業、“互聯網+”現代農業、農村電商，此時期信息技術更為先進且與農業融合程度更深；多業態多領域全方位數字化階段研究多圍繞數字鄉村理論分析、鄉村數字經濟、鄉村數字治理、智慧農業、農民數字素養，此時數字鄉村研究不再局限于農業，范圍逐漸擴大。同時，基于熱點詞突現圖和相應政策文件可知，未來一段時間內“鄉村數字經濟”“數字鄉村治理”“智慧農業”“農民數字素養”等仍是研究熱點。

3.1.2 研究熱點 數字鄉村研究主題反映在“三農”問題的方方面面，主要圍繞鄉村（信息基礎設施）建設、鄉村（數字）經濟、鄉村（數字）治理和農民（數字）素養，多與“數字鄉村”這一國家重大發展戰略相關聯。

3.1.3 研究不足 結合研究趨勢和研究熱點分析可知，我國數字鄉村研究還未達到成熟階段，研究廣度和深度有待加強。從研究廣度來看，研究熱點主要集中在4個方面（鄉村建設、鄉村經濟、鄉村治理和農民素養），鄉村網絡文化、智慧綠色鄉村和城鄉信息融合所涉及的內容熱度還不高。從研究深度來看，數字鄉村建設還存在很多現實問題，解決現實問題的研究仍有待深化；同時，文獻定量分析研究不足，這可能與數字鄉村相關數據標準不統一、數據年份較短有關。

3.2 展望

根據以上總結，本研究認為應在研究范圍、現實阻礙、數據標準統一等方面做出進一步研究。

3.2.1 不斷擴大數字鄉村研究范圍 （1）加強對鄉村網絡文化的研究。數字鄉村建設在促進鄉村地區物質文明建設的同時也要注重鄉村精神文明建設，既要塑形，也要鑄魂。數字化是鄉村精神文明建設的重要工具，可利用數字化宣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和鄉村優秀傳統文化。但數字化具有的快速傳播性也使得一些封建迷信、攀比低俗的消極文化快速傳播。因此，如何利用數字化加強鄉村網絡文化建設，怎樣做好鄉村網絡文化引導等研究有待加強。（2）加強對智慧綠色鄉村的研究。《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指出，“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以綠色發展引領鄉村振興”。綠色鄉村是鄉村振興發展的需要。智慧綠色鄉村利用數字化，實現農業綠色生產、鄉村綠色生活和鄉村生態保護信息化。 但是，對如何借助數字賦能將綠色設計理念融入鄉村中、如何提升綠色鄉村智慧化水平的研究還有待加強。（3）加強對城鄉信息融合的研究。《數字鄉村發展行動規劃（2022—2025年）》指出“堅持統籌協調、城鄉融合”“推動城鄉信息基礎設施互聯互通”。城鄉融合是鄉村振興的必由之路。但是城鄉之間信息技術發展的差距，使得鄉村在信息數據收集、信息資源整合、“互聯網+”特色主導產業發展等方面與城市相比較為落后。數字鄉村建設是促進城鄉信息融合的重要手段，因此，數字鄉村建設如何促進城鄉信息進一步融合的研究應加強。

3.2.2 加強解決現實問題的研究力度 大部分研究均指出了數字鄉村建設過程中存在的現實問題，如農業數據統計精度不足、數字鄉村治理理念難以內化于村莊治理實踐之中等。但是對解決這些問題的有效可行方法的研究還不夠深入。因此，為加快數字鄉村建設，必須深入研究如何有效解決數字鄉村建設過程中存在的現實問題。

3.2.3 加強對數字鄉村數據標準統一、數據收集以及數據安全管理等方面的研究 數據作為數字時代經濟發展的重要要素，是數字鄉村建設過程中的重要資源，也是數字鄉村研究分析的重要工具。但是數字鄉村建設相關數據和指標標準并不統一，使得數據收集不完整，數據資源較為欠缺。因此，為進一步推進數字鄉村研究，應加快統一數字鄉村相關指標和數據的標準。同時，在數字鄉村建設的過程中，居民信息、鄉村信息不可避免會上傳至網絡或相關平臺，因此，如何加強對農村地區數據信息保護也應是研究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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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 稿日期：2023-06-14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編號：19BSH152）。

作者簡介：華彥玲（1977—），女，山東菏澤人，博士，教授，碩士生導師，主要從事“三農”問題研究。E-mail：389187573@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