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穩 茍志平 譚鋼文 李歡
1深圳市龍華區人民醫院心血管內科,深圳 815000;2咸陽市第一人民醫院心血管內科,咸陽 712000
擴張型心肌病(dilated cardiomyopathy,DCM)是臨床較為常見的一種以雙心室或左心室擴大、伴隨收縮功能減弱為主要特征的心肌病,會導致患者心臟功能下降[1]。DCM的發生與遺傳、病毒感染、免疫系統問題等有關,患者臨床可見呼吸急促、體力活動的耐受性下降、水腫等,臨床預后差,病死率高[2]。心力衰竭指各種原發心臟損傷引起心臟結構或功能出現異常,從而導致射血功能受損、心室充盈、心臟泵血量下降,無法有效滿足機體正常代謝需求,各種心臟疾病逐漸發展、加重都可出現心力衰竭[3-4]。有研究報道,DCM患者合并心力衰竭,可能會導致患者因心力衰竭加重或發生心律失常等增加病死率,嚴重威脅患者生命安全[5]。因此,臨床分析DCM 患者心力衰竭發生的風險,對改善預后至關重要。生長分化因子11(growth differentiation factor-11,GDF-11)是一種屬于轉化生長因子(TGF)-β 超家族的多功能蛋白質,參與胚胎、腎臟、骨骼等多種器官、組織的發育調控。研究顯示,其在心血管疾病中也有一定作用[6]。腫瘤壞死因子α 刺激基因-6(tumor necrosis factor α stimulated gene 6,TSG-6)是一種由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刺激而表達的基因,可通過參與免疫調節、炎癥反應和組織修復等過程在心力衰竭發生、發展中發揮關鍵作用[7]。目前,GDF-11、TSG-6 在DCM 心力衰竭中的作用研究較少,且少有二者聯合作用研究[6-7]。基于此,本研究回顧性分析了血清GDF-11、TSG-6 水平與DCM 患者心力衰竭風險的相關性,以期為臨床防治DCM 并發心力衰竭提供可靠依據。
回顧性選取深圳市龍華區人民醫院2019 年8 月至2022 年5 月期間收治的174 例DCM 患者,對患者進行為期1年的隨訪,根據患者是否并發心力衰竭將其分為心力衰竭組(84例)和無心力衰竭組(90例)。心力衰竭組男45例,女39 例;患者年齡50~80 歲;體質量指數(body mass index,BMI)為19.4~26.5 kg/m2;合并基礎疾病:高血壓45例,糖尿病32 例。無心力衰竭組男42 例,女48 例;患者年齡52~82 歲;BMI 為19.2~26.1 kg/m2;合并基礎疾病:高血壓38例,糖尿病34例。
深圳市龍華區人民醫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同意開展本項研究,醫倫審第(2019-02)號。
(1)納入標準:所有患者DCM 診斷參考《中國擴張型心肌病診斷和治療指南》[8];心力衰竭診斷參考《中國心力衰竭診斷和治療指南2018》[9];患者臨床相關資料準確完整。(2)排除標準:合并惡性腫瘤;繼發性心肌病;參與研究前3 個月進行過藥物治療或手術治療;合并器質性疾病、感染性疾病、免疫系統疾病等;妊娠或哺乳期女性;肝、腎功能嚴重損傷或不全。
(1)資料收集:根據患者病歷收集相關資料,包括性別、年齡、BMI、合并基礎疾病、吸煙史、飲酒史、心率(HR)、血壓、三酰甘油(triglyceride,TG)、總膽固醇(total cholesterol,TC)、左心室射血分數(left ventricular ejection fraction,LVEF)、腦鈉肽(brain natriuretic peptide,BNP)、磷酸肌酸激酶(phosphocreatine kinase,CK)、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anine aminotransferase,ALT)、血肌酐(serum creatinine,Scr)等。
(2)GDF-11、TSG-6 檢測:取患者入組24 h 內空腹靜脈血5 ml,抗凝室溫靜置30 min,在3 000 r/min轉速下離心10 min,離心半徑為8 cm,取上清液,用酶聯免疫吸附法(試劑盒購自上海佰利萊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貨號分別為BLL-hlk1792、 BLL-hlk2033) 測 定 血 清 GDF-11、TSG-6水平。
研究所得數據均用SP SS 20.0 分析,計數資料以[例(%)]表示,行χ2檢驗,計量資料符合正態分布,以(±s)表示,行獨立樣本t檢驗;二元logistic 回歸法分析DCM 患者發生心力衰竭的影響因素,用受試者操作特征曲線(receiver operating characteristic curve,ROC)分析血清GDF-11、TSG-6 水平對DCM 患者發生心力衰竭的預測價值;用Kaplan-Meier(KM)曲線分析GDF-11、TSG-6水平與患者發生心力衰竭的關系;P<0.05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表1 兩組擴張型心肌病患者GDF-11、TSG-6水平比較(μg/L,± s)

表1 兩組擴張型心肌病患者GDF-11、TSG-6水平比較(μg/L,± s)
注:GDF-11 為生長分化因子11,TSG-6 為腫瘤壞死因子α 刺激基因-6
TSG-6 221.87±27.73 264.65±33.08 9.267<0.001組別無心力衰竭組心力衰竭組t值P值例數90 84 GDF-11 578.36±96.39 752.51±125.42 10.309<0.001
心力衰竭組GDF-11、TSG-6 水平均高于無心力衰竭組(均P<0.05)。

表2 兩組擴張型心肌病患者臨床資料比較
兩組性別、BMI、合并基礎疾病、吸煙史、飲酒史、收縮壓、舒張壓、TG、TC 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心力衰竭組年齡、HR、BNP、ALT、Scr 水平高于無心力衰竭組,LVEF水平低于無心力衰竭組(均P<0.05)。

表3 174例擴張型心肌病患者發生心力衰竭影響因素的多因素分析
以患者有無心力衰竭為因變量(心力衰竭=1,無心力衰竭=0),以年齡、HR、LVEF、BNP、ALT、Scr、GDF-11、TSG-6 水平對自變量進行賦值(年齡、HR、LVEF、BNP、ALT、Scr、GDF-11、TSG-6 均為連續變量)。經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LVEF 水平(OR=0.487,95%CI:0.289~0.818)是DCM 患者發生心力衰竭的獨立保護因素,BNP 水平(OR=6.437,95%CI:1.793~23.104)、GDF-11 水平(OR=3.582,95%CI:1.825~7.029)、TSG-6 水平(OR=5.421,95%CI:2.329~12.617)是DCM 患者發生心力衰竭的獨立危險因素(均P<0.05)。

圖1 GDF-11、TSG-6 預測174 例擴張型心肌病患者發生心力衰竭的ROC

表4 GDF-11、TSG-6對174例擴張型心肌病患者發生心力衰竭的預測價值
ROC 分析結果顯示,GDF-11、TSG-6 及二者聯合預測DCM 心力衰竭的靈敏度分別為72.60%、73.80%、90.50%,特異度分別為71.10%、75.60%、87.80%,曲線下面積(area under the curve,AUC)分別為0.794、0.818、0.948(均P<0.05)。
根據ROC 截斷值,將患者分為GDF-11 高表達患者78 例,發生心力衰竭53 例;GDF-11 低表達患者96 例,發生心力衰竭31 例。GDF-11 高表達患者與低表達患者KM 曲線比較見圖2,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圖2 GDF-11水平與174例擴張型心肌病患者發生心力衰竭的關系
根據ROC 截斷值,將患者分為TSG-6 高表達患者92例,發生心力衰竭60例;TSG-6低表達患者82例,發生心力衰竭24 例。TSG-6 高表達患者與低表達患者KM 曲線比較見圖3,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圖3 TSG-6 水平與174 例擴張型心肌病患者發生心力衰竭的關系
DCM 患病率位居心肌病首位,近年來,DCM 發生率有明顯升高的趨勢,起病隱匿,預后較差,患者5 年生存率為50%左右,10年生存率為25%左右;心力衰竭屬于心臟疾病嚴重表現,DCM是導致心力衰竭的主要原因之一,心力衰竭是患者預后不良的重要因素[10-11]。因此,預測DCM 患者心力衰竭發生風險有重要意義。
GDF-11在衰老中被首次發現,近年來被發現可發揮一定的心血管保護作用,血管內皮損傷可刺激細胞生成分泌GDF-11 到血液中,具有抗氧化、抗炎、抗凋亡等作用,正常情況下,其表達量很低,當心臟功能發生損傷時,心肌細胞分泌GDF-11 能力會迅速增強[12-13]。王琴等[14]研究顯示,GDF-11 水平可隨收縮性心力衰竭患者心功能的惡化而逐漸升高;梁芳倩等[15]研究顯示,GDF-11 是DCM 心力衰竭患者預后的獨立危險因素,其水平升高可增加患者主要不良心血管事件發生風險。TSG-6 是一種重要的炎癥調節分子,主要由巨噬細胞、成纖維細胞和內皮細胞等多種細胞類型產生,TSG-6 參與了多種炎癥相關信號通路的調節,可以抑制炎癥因子的產生和炎癥反應的發展;另外,TSG-6 與多種基質蛋白相互作用,可以影響細胞外基質中的代謝過程,調節組織的可塑性和修復能力,TSG-6 還可以刺激細胞增殖和分化,對組織修復過程有重要作用[16-18]。林德文等[19]研究顯示,TSG-6 與老年DCM 患者主要不良心血管事件有關。本研究顯示,心力衰竭組GDF-11、TSG-6 水平均高于無心力衰竭組;提示GDF-11、TSG-6 可參與心力衰竭的發生。研究還顯示,心力衰竭組年齡、HR、BNP、ALT、Scr 水平高于無心力衰竭組,LVEF 水平低于無心力衰竭組。分析其原因為,老年患者心臟肌肉的彈性和功能會逐漸下降,心臟的泵血能力減弱,會導致多種心臟相關疾病的發生,另外,隨著年齡的增加,DCM患者心功能會逐漸惡化,更容易出現心力衰竭的癥狀。高心率,尤其是靜息心率,會導致心室重構、心肌代償性肥厚或心肌纖維化等病理變化,從而造成心臟功能下降;高心率還可能引起左心室舒張末期壓力增加,從而增加DCM 患者心力衰竭的風險[20]。BNP 是一種生物標志物,通常是用于評估心臟功能和心力衰竭風險的指標之一,心肌受損和心室舒張功能減弱會導致心臟負荷增加,進而刺激心臟分泌更多的BNP,BNP 的增加可反映心臟的負荷情況和心力衰竭的風險[21]。ALT 是反映肝功能的指標,心力衰竭患者血液循環受阻,可能會導致肝臟淤血和充血,造成肝臟功能異常;肝硬化、肝炎等也可能會導致心肌損傷,增加心力衰竭發生風險[22]。Scr是腎功能常用指標之一,腎功能不佳可能會加重心臟負荷,增加心力衰竭風險,而心力衰竭發生也會影響全身各組織器官供血,從而影響腎功能,造成腎功能損傷[23]。LVEF是評估心臟收縮功能的指標,LVEF越低,心肌功能受損程度越重,患者心力衰竭風險越高。袁濤與劉貞[24]研究顯示,LVEF 可用于預測DCM患者心力衰竭發生風險。二元logistic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LVEF 水平是DCM 患者發生心力衰竭的獨立保護因素,BNP、GDF-11、TSG-6 水平是DCM 患者發生心力衰竭的獨立危險因素。因此,對于合并上述危險因素的DCM 患者應予以高度關注,及時進行有效治療,采取相關措施進行干預,預防心力衰竭發生,以改善患者預后。ROC分析結果顯示,GDF-11、TSG-6 及二者聯合預測DCM 心力衰竭的AUC分別為0.794、0.818、0.948;提示GDF-11 聯合TSG-6 預測DCM 心力衰竭價值更好。研究最后顯示,GDF-11、TSG-6 高表達患者心力衰竭發生風險明顯高于低表達患者。因此,臨床對于GDF-11、TSG-6 高表達水平的患者應予以高度關注,及時進行合理有效的治療,以減少心力衰竭發生風險,改善患者預后。
綜上所述,血清GDF-11、TSG-6 水平與DCM 患者心力衰竭風險相關,是影響患者發生心力衰竭的獨立危險因素,臨床通過聯合檢測GDF-11 和TSG-6 水平可較好預測患者心力衰竭發生情況。但是本研究是單中心研究,且研究選取樣本量偏少,可能會導致結果存在偏差,有待進一步增加樣本量及范圍,進行后續研究,以期為臨床防治DCM 伴心力衰竭提供更為準確、可靠的指導依據。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作者貢獻聲明王穩:醞釀和設計試驗,實施研究,采集數據,分析/解釋數據,起草文章,統計分析,獲取研究經費,行政、技術或材料支持,指導,支持性貢獻;茍志平:醞釀和設計試驗,實施研究,對文章的知識性內容作批評性審閱,行政、技術或材料支持,指導,支持性貢獻;譚鋼文:實施研究,采集數據,分析/解釋數據,統計分析,指導,支持性貢獻;李歡:醞釀和設計試驗,實施研究,采集數據,分析/解釋數據,對文章的知識性內容作批評性審閱,統計分析,獲取研究經費,行政、技術或材料支持,指導,支持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