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溫莎和我年紀相仿,東莞的寫字樓里隨便挑一個女孩都是她那樣的,漂亮、優雅、自信,故作清高卻又小家子氣。彼此客套寒暄一番,我們之間的博弈也開始了。
初來乍到,對工作環境不熟悉、不知道怎樣開展業務的我總是謙虛地向溫莎請教,她每次都吞吞吐吐,顧左右而言他,話說一半留一半,繞了一大圈后,沒有任何有益的提示。
更要命的是,我和溫莎共用一臺電腦,出于對她的尊敬,我總是在她不用的時候才用。兩人用一臺電腦,可能是有點兒不太方便,過了幾天,她居然給電腦設了密碼,卻又不告訴我。
我著急用電腦卻開不了機,一旁的溫莎擺出事不關己的樣子。我非常氣憤,本想好好跟她吵一架,但還是忍住了。后來,我找公司的電腦技術員幫忙,才解開了密碼。
溫莎工作經驗豐富,業務能力較強,但自從談了男朋友以后,她整個心思就沒放在工作上。因此,別的組業績不斷上升,而我們組一直在原地踏步。善于察言觀色的部門主管找我談了話,然后溫莎的組長職務被撤了,來了一個新組長。天地良心,我沒有說溫莎的壞話,只是如實回答了主管的疑惑而已。
新來的組長娜姐非常有魄力,對我和溫莎很公平,從不厚此薄彼。娜姐不愧是業務高手,帶來了許多客戶的資料,她把這些寶貴資源按區域劃分,分配給了我們。
我如獲至寶,挨個給客戶打電話推銷,并且把每款產品的性能、優勢與劣勢、性價比都講得清清楚楚,始終以誠相待,從來不欺騙客戶,因此贏得了他們的好感與信賴。過了一陣子,我的工作局面完全打開了,每天緊張忙碌個不停。
丟了組長的位置,溫莎內心憤憤不平,表面上卻裝得滿不在乎,得過且過混日子,還強調自己討厭給陌生人打電話。因此,娜姐分給她的那堆客戶資料成了擺設。
我們的銷售業績拉開了明顯的差距,溫莎因此受到娜姐的批評,她們的關系每況愈下。甚至,溫莎還當面頂撞娜姐。她們之間的矛盾,分明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可溫莎為了詆毀娜姐,竟然把我也扯了進去,時不時無中生有。
娜姐對溫莎一再忍讓,幾乎是哄著她做事,也不止一次地勸她多拿出一點時間和精力搞業務。然而溫莎根本不理會別人的苦心,仍然我行我素,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務正業。
到了年底,溫莎對我的態度有所轉變,說要請我吃飯。在離公司不遠的湘菜館,她大方地點了幾個菜, 我們邊吃邊聊。她說以前做了一些對不起我的事情,希望我原諒。我們吃得很少,卻說了許多話。
溫莎剛和我緩和了些關系,娜姐對她的忍耐卻已經到了極點。娜姐抱怨說,照這樣下去,還怎么開展工作?溫莎又一次頂撞了娜姐后,她們之間的矛盾像火山一樣爆發了,她們大吵了一架,還差點打起來。一氣之下,娜姐極力促使主管將溫莎調離。
溫莎也不是省油的燈,撇開主管到總經理那里哭訴,告娜姐的“御狀”。只不過,她沒有得到同情,還是被調到了另外一個部門。
過了不久,不知什么原因,總經理忽然被董事會罷免了職務,隨之而來的人事地震對我們的打擊也是殘酷的。主管被發配到下屬子公司任職,由溫莎接替了他的工作。而溫莎能當上主管,聽說全是她男朋友的功勞。
上任后,溫莎精神煥發,主動出擊,接連拉來幾單大業務,換來公司上下一片贊美聲。坐穩了主管的位置,溫莎不斷找茬,毫不避嫌地打壓娜姐。頂不住壓力的娜姐只得辭職走人。而我的好日子也似乎到了頭,因為溫莎弄來了兩名新員工,把許多原本屬于我的工作強行分配給她們。
殘酷的職場如同戰場,但總體規律是優勝劣汰。我沒有怨恨,也像娜姐一樣,默默地遞交了辭職申請書。
五年后,我與溫莎在云峰之巔29層寫字樓里意外重逢。溫莎以應聘者的身份出現,我一點都不感到驚訝,因為我早就聽說她被老公拋棄,自己獨自撫養小孩,事業也不順。溫莎見我出現在幾個面試官里,吃驚不小,但不服輸的個性又使她鎮靜了下來,狠狠地看了我兩眼,重重地坐在面試席上。
面對我爆發式“刁鉆刻薄”的提問,溫莎略帶滄桑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忽然站起來,轉身扭頭就走。
我的心猛地一震,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