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太陽

臨近清明。陽光照在身上，很暖和。

清明前后，

種瓜種豆。

種瓜得瓜，

種豆得豆。

……

虹虹唱著兒歌，一蹦一跳地來到姑姑的房間。

正在書桌電腦上寫什么的姑姑點了下保存鍵，扭身笑著向侄女兒張開雙手：“虹虹，誰教你的兒歌呀？”

“昨天在幼兒園，劉老師教的。”

“哦。昨天教的，就唱得這么順溜?！惫霉帽頁P著侄女兒。

“我和媽媽，昨天還在后院里種了眉豆呢。”虹虹仰著臉，喜氣洋洋地給姑姑說。

“虹虹不僅會唱，還跟著媽媽種豆，真乖！好棒！”姑姑雙手一掐虹虹的腰，抱起侄女兒側坐在她的大腿上。

虹虹看到了電腦上一行行排列整齊的字，好奇地問姑姑：“您在寫什么呢？”

“姑姑也像虹虹一樣，種瓜種豆呢?！惫霉贸吨L音，柔柔地回答。

虹虹一勾頭，眼中滿是疑惑：“姑姑哄我，電腦上能種瓜種豆？”

姑姑伸手在電腦屏幕前示意一下：“這一個個字兒，在姑姑心中，就是一顆顆瓜籽兒、一粒粒豆種呢?！?/p>

虹虹捉摸不透，電腦又不是土，種進去了怎么發芽？

姑姑臉上洋溢著笑：“小精靈，其實，姑姑在種太陽哩！”

“種太陽？”虹虹覺得太神奇了。

姑姑點頭：“記得姑姑有生做的第一個夢，就是種太陽。那天早上，我披著霞光，跟著一位白胡子及胸的老爺爺，種了一輪金色的錢幣大小的太陽。太陽落土很快發了芽，它拱出地面，咯吱咯吱往上升，升到樹梢高的時候，發出一圈兒金燦燦的齒輪形狀的光芒。白胡子爺爺捋著他的白胡子對我說，那一圈兒金燦燦的齒輪狀的光芒，就是太陽長出的嫩芽。白胡子爺爺說話間，他的白胡子就被那一輪嫩太陽，染成金黃透亮的了。”

姑姑的聲音很好聽，像幼兒園的阿姨彈鋼琴一樣好聽。這聲音不僅好聽，還將虹虹帶到了姑姑描述的那個美妙的夢境里。

虹虹不知道，姑姑是一位詩人。電腦上的一個個字，就是姑姑播撒的種子呢。

姑姑伸出食指，在虹虹鼻頭上點一下：“想什么呢？”

虹虹撲閃著大眼睛，看著姑姑：“我明白了，姑姑是在種夢，種太陽哩?！?/p>

姑姑將侄女放到她的對面，雙手分別握著侄女的兩只小手，喜盈盈地說：“俺虹虹說得太好了?！?/p>

虹虹開心地跑出去玩了。

“她姑，見虹虹了嗎？”虹虹的媽媽來找女兒。

小姑子從電腦桌前站起身，回嫂子：“虹虹走一會兒了?！?/p>

“這小妮子，跑哪去了？”嫂子一邊說著，一邊扭身邁出了門檻。

姑姑想起剛才和侄女對話的情景，猛然意識到了什么，便跟著嫂子出了門說：“咱到后院去看看。”

果然，虹虹在后院里。

虹虹弓著身，雙手握著一把紅色塑料小鍬，正一下一下地往一個小坑里填土，身邊還放著一個盛了水的小塑料桶。

“虹虹，這是做啥??？”媽媽吃驚地問。

虹虹看看媽媽，又看看土坑，張張嘴想說什么卻又沒說。

姑姑蹲下身，伸手在土坑里扒拉了幾下，摸出了一個紙（下轉第46頁）

（上接第43頁）包。她展開紙包，眼睛一下子紅了。

嫂子從小姑手里接過紙包一看，十分不解地問女兒：“你怎么能埋你爸爸的照片呢？”

“昨天夜里我夢見了爸爸。種了爸爸的照片，他就會長出來，我就能見到爸爸了。”

媽媽蹲下身，哽咽著一把將女兒摟進懷里，淚水撲簌簌地滴落在女兒的頭發上。

去年，虹虹的爸爸在執行一次科學考察任務中，為保護同事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