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靈毓秀金斗山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名。”詩人佳句人盡皆知。當你真正領略了鐘靈毓秀的洛陽新安金斗山，想必會感同身受。

相看兩不厭，唯有金斗山。金斗山位于洛陽新安縣城西北3公里處，澗水北岸，邙山之南，形如斗之倒扣。這是一座文化名山，這是一方孝道圣地。

天上北斗靈光普照，地上金斗紫氣沐浴。金斗山北有黃河貫虹，南有中岳屏障，西來澗水銀帶，東擁函谷勝關，四方環衛，得天獨厚。近觀邙山、象山、方山、郁山盡收眼底；遠眺荊紫、王屋、黛眉山如刀筆連天，韶山、太室、少室山直插云間。

金斗翠柏沐春風，薄姬盛德千秋頌。曩昔舊事，住在山北薛村的忘年之交田耕校長邀約，聊侃共游金斗山。

在豫西洛陽新安金斗山周圍數百里，“文帝侍母嘗藥”的孝道故事世代流芳。據史料記載：薄姬為西漢高祖之姬、漢文帝之母、漢景帝之祖母、漢武帝之曾祖母。她在后宮與呂后、戚夫人相處20多年，但她不與呂后爭權，不與戚夫人爭美，不與任何后宮嬪妃爭高低。正是由于她的理智、忍讓，才躲過了呂后的殘殺和迫害。她把精力全部集中到教育子女身上。農耕、蠶桑、紡織、愛民是她的教育主體，漢文帝幼年深受她的影響，因而為后來的“文景之治”和漢武盛世奠定了基礎。正是由于薄姬的寬厚仁慈，才有了后來漢光武帝“廢呂尊薄，禮伸漢代”的舉措。

走近金斗山，山雖不高，卻是一座館史之山，珍藏著輝煌厚重的歷史文化。弘揚金斗山，要從新安的一位慈心為人善舉濟世的老人劉雪峰說起，她共生養七兒一女。由于她樂善好施，一家人在“與人為善，厚德載物”家訓的影響下，五子司小康在這方面自然更是慷慨大度，不惜重金捐助很多貧困家庭和受災地區。

有人說，母親的素質直接影響著孩子的未來，也決定著一個國家和民族的未來。司小康在母親劉雪峰的影響下，斥資2000萬余元要以薄姬“盛德”重塑金斗山孝道文化圣地和抗日烈士紀念園。如今已是國家3A級景區的金斗山，山上有金斗道觀，道觀的主體建筑是薄姬殿。薄姬殿歷經千年，幾經風雨，幾經重建。如今，重建的薄姬殿古樸凝重，高聳盤踞在山頂。

對于歷史故事，故事中所透出的“仁德”必定肅然起敬；對于戰爭，我們會銘記歷史，但歷史中透著本真的“義”，又將萬古留存，金斗山阻擊戰不可忘記。

1944 年5月9日，侵華日軍第一軍第69兵團，從澠池縣白浪渡過黃河，分兵東進，逼近新安。原來布防在黃江南岸新安狂口一帶的李家鈺所部川軍104師310團奉命撤回，經北冶、石寺到白墻，旋即開往云頂山、金斗山一線阻擊西來的敵人。

5月12日，由石井、曹村方向襲來的日軍到達石寺孤燈村。13日上午日軍飛機先是盤旋觀察，中午時分日軍從孤燈出發向云頂山展開猛烈進攻。守軍川軍第八連，在李連長率領下英勇反擊接連打退敵人的瘋狂進攻，山坡上密集的步槍、機槍聲夾雜著炮聲響成一片。午后下起了傾盆大雨，日軍冒雨進攻，向一個叫“蛤蟆石”的山嘴猛撲；川軍戰士頑強抵抗，堅守至傍晚，李連長左臂負傷，仍與敵人拼殺肉搏，敵軍官用戰刀將其劈倒在地，全連戰土壯烈犧牲，陣地失守。

與此同時，日軍西路主力接連攻占鐵門、辛莊、廟頭、克昌、高平等村之后，敵軍向金斗山發起猛攻。先用大炮向山上轟擊，接著大批日軍蜂擁而上。山上的川軍戰士同仇敵愾，憑借金斗山薄姬廟周圍山寨掩護英勇抵抗，阮連長怒不可遏，甩掉軍裝光著脊梁在前沿督戰，接連把攻山的日軍打下山去。寨墻連攻不下，日軍就持續用重炮猛轟山寨，最后西案墻被轟倒，阮連長和一名輕機槍手陣亡。阮連長的隨軍太太看到丈夫陣亡，披了一件紅線衣，跳下寨墻雙手兩槍與戰士一道與日軍殊死搏殺，最后也英勇犧牲。瘋狂的敵兵順兩條山溝爬近寨墻，劉排長率領兩名戰土，各拎一筐手榴彈跳下寨墻，奮力甩光筐中手榴彈，硬是把敵人壓了下去，三勇士也壯烈犧牲。

一件紅線衣，是川妹子才有的火辣情懷，是最相愛的人才有的慷慨悲壯。縱身一躍，那紅線衣變成了一團同仇敵愾的怒火，變成了一束束映照無數生命的萬丈霞光。

午后，大雨滂沱，山路泥濘，敵攻勢稍有減弱，守軍加固工事，繼續迎敵。戰斗持續至夜晚，敵軍終于攻上南寨門，雙方展開肉搏守軍大部分殉國，云頂山、金斗山先后失守，新安淪陷，新安人民從此開始了為期一年多的反抗日本侵略者的艱苦斗爭。

每每聆聽金斗山抗日故事，總會讓人潸然回想起那波瀾壯闊的歷史。烈士紀念園里一幅生動書卷、一座紀念碑，記載著血與火的戰場畫卷。侵略者架起幾門大炮，就可以征服一個民族的歷史一去不復返了。

跨過歷史的長河，金斗山腳下踩著的不再是刀光劍影，而是一陣陣的云水禪心；飛檐斗拱也再不是鋼筋水泥的混合，上演著一幕幕孝道敬親的人間傳奇。

又是一年春好處，在一個假日，萬木競秀，柳煙飛舞的春日，再一次走進了金斗山，收獲的卻是一種意想不到的驚喜。春暖花開的時候，爬金斗山的游人，總喜歡揪一把“蜜蜜罐”捏在手里，拽下一朵，噙住花尾白色一截，吸出天然的淡淡蜜汁，然后再往花筒里吹一口氣，放在手掌用力一拍，“嘭”的一聲爆開，咧嘴嘿嘿開心一笑。

一代又一代的金斗山下龍窩人，知道它學名的人并不多，就冠以它形象有趣的乳名——蜜蜜罐。

“蜜蜜罐”是一種極其常見的野草，山崖下，道路邊，牌樓左右，涼亭四周，甚至犄角旮旯到處都是。皺巴巴葉子的邊緣是鋸齒形，整株通體灰白色的茸毛，酒壺樣的長筒狀紫紅花朵，鑲嵌在墨綠色花萼里。

上了高中我才知道，這種不起眼的植物——蜜蜜罐，一直生長在我歲月的泥土里，卻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作地黃。大概是因為地下的根是黃白色吧。名字雖不夠高雅，但它的顏色卻是出奇的美麗。它居然與玄參、當歸、羌活并稱為赫赫有名的四大“仙藥”。

聲名遠播的“蜜蜜罐”，它的根像彎彎曲曲的小山藥。小時候放牛途中，總喜歡拿著樹枝把它從泥土里剜出來，放在粗布衣裳上擼凈泥土，塞進嘴里，咔嚓咔嚓去嚼，清清脆脆，就是后味有一點點的苦澀。

長大后，多次到金斗山上玩，途中和同行的龍窩人聊起“蜜蜜罐”。聽他們講，過去金斗山下龍窩人，會用“蜜蜜罐”的根葉來染布，染出來的手織粗布呈蠟黃色，做成衣服也不褪色。

舅舅是當地小有名氣的老中醫，說起“蜜蜜罐”如數家珍。他說，在《藥性賦》上，“蜜蜜罐”就是生地，也叫地黃。因它入藥炮制方法不同，又分為鮮地黃、生地黃和熟地黃，入藥的功效也有差別——鮮地黃以紅黃、粗壯為佳，清熱生津，涼血止血；生地黃以塊大、味甘者為佳；熟地黃以塊大而軟、內外烏黑有光澤者為上品，金花地黃極其罕見，神奇藥效堪稱一絕，它們廣泛用于治療元氣受傷、氣血虛弱，并延續至今。

為探訪神秘的金花地黃，我一度拜訪了金斗山下的老壽星。只見他愜意地坐在藤椅上，看到來人，不失禮節地欠了一下身子，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他介紹道，他小時候，就聽老輩人講，金斗山下的龍窩村青龍潭，是西漢時期漢文帝劉恒的龍起之地。他的母親薄姬娘娘患病在身，每天他親嘗湯藥孝敬其母。有詩稱：“仁孝聞天下，巍巍冠百王；母后三載病，湯藥必先嘗。”薄姬喝了很多湯藥，病情總不見好轉。后來，冒撞喝了金斗山上的野生地黃湯，竟然大病痊愈。薄姬甚喜，劉恒更是龍顏大悅，遂將喝過的一碗米酒潑到了“蜜蜜罐”花叢之中。第二天，被米酒飛濺過的“蜜蜜罐”，枝繁葉茂金花盛開。一時間，眾人驚異，紛紛前來一探究竟。閃著金光的金花地黃成雙成對，搖曳著狀若鴛鴦對舞。從此，金斗山云水禪韻，天上北斗靈光普照，地上函谷紫氣沐浴，被御封賞賜的“金花地黃”和薄姬娘娘稱頌的“紫花地黃”，都成了金斗山上稀缺的靈丹妙藥。

站在山巔，靜觀金斗山西坳的紫紅色地黃，我瞅見了金斗山那淳樸善良的金斗山之人。背雖彎曲，卻是大山的脊梁；臉雖黝黑，卻心地善良。正如荒野那一叢叢普通的蜜蜜罐，默默置身于大自然博大的懷抱，不因為自己的普通而放棄初心，只要有一片土壤，哪怕是貧瘠的沙丘，依然奮力堅強地生長。

俯視金斗山東坳的金花地黃，透過歷史的窗戶，看到了《二十四孝》中的皇帝劉恒。他不是醫生卻勝似醫生，為母醫病，試藥品湯，靠著“仁”和“孝”這兩味藥，治愈了母親薄姬的病痛，又醫治了天下黎民百姓的疾苦，以孝治國平天下，開創了“文景盛世”。如今，金斗山因薄姬廟，因著“仁”和“孝”而聞名，而紫花地黃、金花地黃受金斗山甘露滋養，嫵媚靈秀，萬種風情。

作者簡介：

李健，洛陽新安人，河南省作協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全國公安文聯作家會員，奔流文學院高研班學員，義馬市作協副主席。曾在《人民日報·海外版》《中國民族報》《河南日報》《洛陽日報》《張家界日報》《黃山日報》《奔流》《散文選刊》《海外文摘》等發表散文隨筆。

責任編輯/張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