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丹青
雙相情感障礙為臨床上典型的神經障礙性疾病,主要特征為周期性情感大幅度異常浮動,外在表現為抑郁、狂躁等,復發率、自殺率均較高且難以治療[1-2]。該病又被稱為躁郁癥,尚無明確發病原因,推測與遺傳、生理、心理等多方面因素有關[3]。現對雙相情感障礙病人多行藥物治療,但無論病人接受治療與否,疾病都將嚴重傷害病人認知功能并影響病人預后[4]。代謝綜合征表現為腹型肥胖與高血壓的機體物質代謝紊亂,在雙相情感障礙病人中發病率明顯更高,有記錄的雙相情感障礙病人中并發代謝綜合征的概率最高達70.3%,且有研究顯示,并發代謝綜合征的雙相情感障礙病人抑郁及狂躁發病時間更長、安靜期更短、認知功能受損更大[5-7]。為進一步增進對雙相情感障礙病理上的了解,減少并發代謝綜合征的發生,擬以本院病人為研究對象,收集治療前后相關資料,對雙相情感障礙病人是否并發代謝綜合征進行危險因素分析及風險列線圖模型構建,旨在減少治療過程中由并發代謝綜合征導致的病人認知功能的損害。
參照Kendall樣本估算法,樣本量可取變量數目的10~20倍[8],本研究最多同時納入變量11個,考慮到10%~15%的失訪率,故確定為125例。回顧性分析2019年6月—2022年5月本院收治的125例雙相情感障礙病人,根據其是否并發代謝綜合征而將其分為并發組與非并發組。診斷標準:1)參考《臨床診療指南(精神病學分冊)》中相關診斷標準[9];2)參考《雙相障礙防治指南》中相關診斷標準[10];3)參考《中國2型糖尿病防治指南》中關于代謝綜合征的相關診斷指南[11]。納入標準:1)符合上述診斷標準;2)服用抗精神病藥物時間1個月以上;3)年齡≥18歲;4)臨床總體印象疾病嚴重量表-雙相障礙量表 (Clinical Global Impression-Severity Rating for Bipolar Disorder,CGI-S-BP)得分≤3分;5)病人及其家屬均已知情并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1)哺乳期或妊娠期;2)患其他中樞神經類疾病;3)有藥物濫用史;4)有酒精濫用史;5)出現過顱腦外傷史;6)住院前接受過抗抑郁藥物、抗精神病藥物治療;7)對檢查不配合;8)研究期間失訪。本研究為回顧性研究,未干預治療,已通過我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批。
收集一般資料及相關病理資料,如年齡、性別、體質指數(BMI)、病程、糖尿病家族史、用藥種類、抗精神病藥物、吸煙史、每日運動時間、糖化血紅蛋白、雙相類型等,根據其是否出現代謝綜合征分為并發組及非并發組。

回顧性分析收治的125例雙相情感障礙病人,根據其是否并發代謝綜合征而將其分為并發組與非并發組,收集病人雙相情感障礙治療前后相關數據,對其進行危險因素分析并構建風險列線圖模型,另選取2022年6月—2023年6月收治的53例病人作為驗證組,收集其治療前后相關數據選取的2019年6月—2022年5月收治的125例雙相情感障礙病人作為建模組,男71例,女54例;年齡18~69(40.87±12.78)歲;有糖尿病家族史34例;有吸煙史的34例。并發代謝綜合征61例(48.8%),分為并發組,其余64例(51.2%)病人分為非并發組。驗證組病人中,男30例,女23例;年齡21~67(40.13±10.21)歲;有糖尿病家族史15例;有吸煙史11例。驗證組、建模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單因素分析顯示,兩組病人BMI、病程、糖尿病家族史、用藥種類、每日運動時間、糖化血紅蛋白等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詳見表1。

表1 影響雙相情感障礙并發代謝綜合征的單因素分析
將是否并發代謝綜合征(是=1,否=0)作為因變量,單因素分析中有統計學意義的因素作為自變量進行Logistic回歸分析。自變量賦值情況:糖尿病家族史有=1,無=0;每日運動時間<3 h=1,≥3 h=0;糖化血紅蛋白≥7%=1,<7%=0。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病人的病程、糖尿病家族史、用藥種類、每日運動時間、糖化血紅蛋白為影響雙相情感障礙并發代謝綜合征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見表2。

表2 影響雙相情感障礙并發代謝綜合征的多因素分析
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得出5個獨立危險因素分別是病程、糖尿病家族史、用藥種類、每日運動時間和糖化血紅蛋白。構建風險預警模型,繪制列線圖,見圖1。圖中各因素通過“評分”處標尺進行評分,隨后將所有因素得分相加,于得分點作一垂直線,而垂直線與“是否并發代謝綜合征”相交處數值即雙相情感障礙并發代謝綜合征的風險預測值。模型公式:Logit(P)=1.224×病程+1.237×糖尿病家族史+0.426×用藥種類+1.359×每日運動時間+1.591×糖化血紅蛋白-6.214。

圖1 雙相情感障礙并發代謝綜合征的風險列線圖模型
通過列線圖預測雙相情感障礙并發代謝綜合征的ROC曲線見表3和圖2,病程因素的曲線下面積(AUC)均>0.7,預測功能較好。以約登指數最大值為預測模型的最大臨界值,預測模型評分曲線約登指數(Youden指數)為0.666,AUC為0.878[95%CI(0.817,0.938)],靈敏度為0.869,特異度為0.797,最佳截斷值預測概率為0.446,Hosemer-Lemeshow檢驗顯示χ2=8.994,P=0.343,見表3、圖2。

圖2 雙相情感障礙并發代謝綜合征的早期風險預測模型及各變量的ROC曲線

表3 雙相情感障礙并發代謝綜合征的早期風險預測模型中各變量的預測價值
內部驗證通過ROC曲線及校準曲線進行,結果顯示模型雙相情感障礙并發代謝綜合征風險列線圖模型的AUC為0.878[95%CI(0.817,0.938)],靈敏度86.9%,特異度79.7%,校準曲線接近標準曲線,有良好的校準一致性。DCA圖評估運用該模型的臨床收益,可知當預測概率閾值為0.00~1.00時,臨床凈收益率將明顯更高。隨后使用驗證組數據對模型進行驗證,結果AUC為0.874[95%CI(0.809,0.939)],靈敏度為80.4%,特異度為82.4%,校準曲線及DCA圖驗證結果良好,顯示校準一致性及臨床適用性均較好。
作為重度精神障礙,雙相情感障礙的發病率隨生活節奏的加速不斷增加,其病程較長而易復發,且在治療過程中病人常表現為狂躁而有攻擊性,致使臨床護理工作難以開展[12]。目前治療方法多以抗精神病藥物為主,但藥物使用本身增加了病人并發代謝綜合征的概率,而代謝綜合征的出現又會反過來給病人機體健康及病情發展帶來負面影響,如增加2型糖尿病及心血管疾病風險等[13]。基于以上原因,為進一步了解雙相情感障礙的發病病理及影響機體的方式并以降低代謝綜合征發病率的方式降低雙相情感障礙給病人帶來的危害,可認為對雙相情感障礙病人并發代謝綜合征展開危險因素分析及構建風險列線圖模型具有重要現實意義。
本研究結果顯示,病人的BMI、病程、糖尿病家族史、用藥種類、每日運動時間、糖化血紅蛋白等為雙相情感障礙并發代謝綜合征的相關因素(P<0.05),其中病程、糖尿病家族史、用藥種類、每日運動時間和糖化血紅蛋白為獨立危險因素(P<0.05)。其中建模組的糖化血紅蛋白占比、BMI均更大,且有糖尿病家族史的病人占比更多,可能原因是代謝綜合征發病機制為機體胰島β細胞功能出現異常,且包括肝臟、骨骼肌在內的胰島素敏感組織出現胰島素敏感性下降,致使內環境內葡萄糖水平異常,此時脂肪組織內巨噬細胞向M1-促炎亞型分化,促炎性脂肪分子分泌增多,脂肪組織功能障礙進一步加重,故代謝綜合征病人通常體重更大,也更易出現向心性肥胖[14-15]。基于以上原因,可認為體重、糖化血紅蛋白、有無糖尿病家族史等指標對于代謝綜合征的發生有一定的提示意義,該結果與焦秀娟等[16]的研究結果一致。本研究也提示,病程較長的病人更易出現代謝綜合征,可能與病程較長病人機體受雙相情感障礙及精神類藥物影響時間更長有關,該結果與國內外相關研究結果一致[17-18]。對于用藥種類的影響,結果顯示用藥種類更多的病人患代謝綜合征的概率更大,可能原因或與精神類藥物對機體副作用有關,該結果與陳紅紅等[19]研究結果一致。病人每日運動時間對并發代謝綜合征的影響可能原因為運動除可增加對機體葡萄糖的消耗,也可調節胰島素分泌及其敏感性并抑制促炎性脂肪因子的分泌,以有效降低機體并發代謝綜合征的概率。
本研究建立的風險列線圖模型的ROC,AUC為0.878[95%CI(0.817,0.938)],其敏感度為86.9%,特異度為79.7%,最佳截斷值預測值為0.446,總體預測效果較好[20],具備有效預測雙相情感障礙并發代謝綜合征發生風險的作用,可用于臨床上高風險病人的早期識別,以期為醫護人員對醫療護理方案進行個性化修改提供參考,增加病人治療過程中的依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