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加斌,趙佳偉
(哈爾濱商業大學商務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28)
當今世界正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深入推進。我國數字經濟規模已經突破50 萬億元,以數字技術賦能和數據驅動為重要特征的數字經濟是牽動中國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在穩增長、促轉型方面發揮著巨大作用,呈現出強大的活力和創新力。《“十四五”規劃和2035 年遠景目標綱要》提出,加快建設數字經濟、數字社會、數字政府,以數字化轉型整體驅動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變革。中小企業關乎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在維護社會和諧穩定,擴大就業,促進創業創新、改善民生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對于推動經濟實現由高速增長轉向高質量發展,以及防范應對各類風險具有重大意義。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指出,要“支持中小微企業發展”,“支持專精特新企業發展”,“推進新型工業化”,“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為推進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指明了前進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
數字化轉型是指以數據為要素,以數字技術應用為基礎,將數字技術運用于企業運營、管理、組織戰略、商業模式等以提高企業績效和競爭力,實現重大業務改進的過程[1]。數字平臺生態系統的演化和迭代給中小企業的創新和發展帶來了轉折點,數字平臺中的數據呈現爆發式增長,平臺內匯聚各種業務資源和技術資源,中小企業可以利用數字平臺的架構和功能突破地域、領域、技術的界限,降低交易成本,拓展可配置資源的規模,提升資源配置效率,實現戰略轉型[2]。王永貴等(2021) 從數字化資源投入和組織適應性兩個維度將傳統企業的轉型戰略劃分為變革依賴型、生態導向型、業務主導型和技術主導型四種類型[3]。中小企業掌握的資源和能力相對匱乏,對數字化資源的投入有限,但結構簡單,組織靈活,能針對數字平臺運行模式做出快速響應和調整,可以通過第三方數字平臺進行資源和能力共享,實施變革依賴型數字化轉型戰略[3]。
中小企業實施數字化轉型是一項持續的、系統的、復雜的工程,要重視各種內外部因素對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已有學者對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因素開展研究。Eller 等(2020) 認為信息技術應用,員工技能水平和數字化戰略的實施影響中小企業的數字化轉型[4]。張夏恒(2020) 認為中小企業缺乏轉型思維,存在認知不足與數字技術的應用程度不夠的數字化轉型障礙[5]。本文基于“技術—組織—環境”(Technology-Organization-Environment,TOE) 框架分析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影響因素。
技術因素包含數字化基礎設施和數字技術應用和管理。中小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要以數字技術為基礎,并在應用各種數字技術的過程中實現數字技術和數字化能力的進一步開發和應用。首先,無論是在數字化轉型的孕育階段還是實施階段,數字化設備的使用都正向拉動數字化轉型[6]。其次,數字化轉型是一場根植于技術發展的革命,數字技術刺激了新商業模式的形成,優化了企業內部業務流程和組織結構,改變了傳統行業的競爭方式。然而,引入數字技術并非實施數字化轉型的最終目標,而是在使用各類數字技術的過程中不斷提升技術應用和管理能力,提高企業的績效表現[7]。最后,依據資源基礎理論的基本觀點,僅僅引入數字技術不足以支持中小企業維持長久的競爭優勢,中小企業在應用數字技術的過程中要注重異質性能力的培養和資源的積累。在數字平臺視角下,中小企業依附于數字平臺進行數字化轉型,要不斷提升數字平臺能力,大數據能力等數字技術應用與管理能力,獲得持續的競爭優勢。
中小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不僅僅是數字技術和數字資源的投入問題,也體現為一種組織問題[8]。受制于數字化轉型成本和環境不確定性等多重阻礙,大型企業往往是數字化轉型的引領者,中小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是產業發展中新技術擠出效應下的被動決策[9]。所以說,數字化轉型不僅僅是一場技術變革,更是一場組織戰略,組織能力,企業家精神和組織文化等要素的變革。企業戰略是數字化轉型的起點,組織能力是數字化轉型的支撐,高管是數字化轉型的掌舵人,影響企業的一系列數字化決策[10]。數字經濟背景下,中小企業需要培育一種持續學習、積極變革和激勵創新的組織文化,這種學習導向的企業文化有利于動態能力的提升,刺激新商業模式的形成,激發企業創新力與活力,有益于推動中小數字化轉型。
數字化轉型是一項持續的、系統的、復雜的工程,中小企業自身的能力和資源有限,環境的支持是推動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重要力量。外部環境因素直接和間接地影響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如政府的政策支持、外部的技術支持、融資支持、營商環境和數字化供應鏈建設等[11]。中小企業通過網絡嵌入和供應鏈整合獲取互補性資源,實現協同創新和價值共創,彌補自身的缺陷,不斷提升數字化能力。數字平臺的發展成為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拐點,中小企業難以獨自搭建數字平臺,可以選擇加入現有的數字平臺生態系統中,借用數字平臺的架構和功能與合作伙伴建立高效連接,并降低切換合作伙伴的成本,實現資源的整合與重構,從而推動企業的數字化變革。
數字經濟浪潮下,數據已經成為一種關鍵的生產要素,中小企業的大數據能力成為促進創新,提升經營管理效率,降低經營成本的關鍵能力[12]。數字化轉型不是中小企業的最終目標,而是要利用數字技術挖掘數據下更深層次的價值和機會,從而實現企業的可持續發展。隨著物聯網、大數據、云計算和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的蓬勃發展,數字平臺呈現出多功能和多樣化的發展趨勢,平臺賦能由內部賦能逐漸向外部賦能演化,其在數據生成、數據輸出、數據集成和數據分析方面的優勢可以幫助中小企業解決數字化轉型難題。中小企業利用數字平臺實現經營和管理的數字化,其本質實際上是通過數字平臺實現對生產經營數據的獲取、分析和深入洞察,發現業務數據之間的聯系和趨勢,挖掘由數據反映的隱藏價值,從而促進商業模式、業務流程、組織架構的創新和發展。
平臺數據賦能為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智能化數據支持,體現為依托平臺的算法和算力實現生產數據可視化、共享數據資源和數據價值挖掘[13]。首先,數字平臺可以實現人員信息、設備信息、流程信息等各種要素數據在線化,并及時準確地將需求側的數據提供給供給側,有效消除信息不對稱,同時實時監控生產系統,進行資源動態配置,及時調整生產計劃,從而提高資產周轉效率,降低生產經營成本。其次,中小企業可以通過數字平臺的標準化接口和模塊化設計實現內部各系統以及內外系統之間的動態對接與合作,以企業內部管理流程為基礎,以供應鏈管理為主線,以滿足客戶需求為目標,進行數據資源的共享,實現經營和管理的數字化變革。最后,平臺數據賦能還體現為通過數字平臺的分析和預測能力,從海量數據中挖掘有價值的信息,將數據資源轉化為企業的數據資產,通過智能分析實現智能決策,為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支持。
數字技術的快速迭代使數字平臺組織逐漸向數字平臺生態系統演變,更具有開放性和協同性的特征,平臺所有者、數字平臺、平臺補充者、平臺消費者和平臺治理機制共同構成了平臺生態系統,通過平臺治理機制,平臺所有者促進了生態系統中自主互補者和消費者之間的交易,實現了平臺所有者、平臺補充者和平臺消費者之間的價值創造[14]。數字平臺企業將價值創造嵌入數字平臺商業生態體系,通過對關系與資源的混合配置與轉化利用來創造共享價值,其中社會價值創造是商業價值創造的前提,兩種價值創造相互依賴且多有重疊[15]。
在數字平臺生態賦能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的視角下,中小企業需要提升數字平臺能力,這種動態能力是指中小企業利用第三方數字平臺和技術,基于數字平臺的架構柔性進行資源的整合與重構并實現數字化轉型的能力。首先,通過網絡口碑效應、數據賦能和服務創新等路徑,平臺深度參與價值共創過程,實現消費者,使用數字平臺的企業和平臺自身的價值增值[16]。如交易型數字平臺支持跨企業邊界的核心電子商務功能,擁有高水平數字平臺能力的企業能夠提高從業務合作伙伴和客戶收集的數據的傳輸效率、集成效率和處理效率。數字平臺生態系統通過動態跟蹤不同用戶的需求變化,刺激需求端和供給端的互動,中小企業能及時獲取客戶的經驗、意見和派生知識,直接對目標客戶群體進行營銷活動,提供個性化精準服務,使價值獲取從短期博弈轉變為長期共享,激活用戶主動創造價值的積極性。其次,中小企業通過數字平臺增強與上下游合作伙伴之間的連接,同時通過開放平臺功能的可擴展性降低了切換合作伙伴的成本,并能直接與其他平臺服務商建立連接,實現了平臺生態資源的整合與協同。最后,在數字平臺生態系統中,企業邊界逐漸變得模糊,中小企業能夠充分開發和利用平臺中的互補技術,參與知識共享,實現多主體共同參與企業創新活動,共建創新網絡,通過跨界協作和開放互動不斷提升協同創新能力,進而加快數字化轉型的進程。
中小企業遍布在供應鏈,產業鏈的各個環節,在拉動經濟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過程中占據極其重要的地位,推動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有利于降低產業研發成本、生產成本、流通成本,可以增強產業鏈、供應鏈韌性和自主可控能力。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受到技術因素、組織因素和環境因素的影響,數字平臺通過數據賦能和生態賦能促進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首先,數字平臺是中小企業推動數字化轉型的重要載體,數字平臺企業要充分重視數據安全,完善平臺數據治理機制。其次,中小企業要轉變傳統保守的經營思維,及時進行業務模式和組織結構的調整,以適應數字平臺生態系統的運行機制,同時還要重視數字化人才的培養和引進,形成學習導向、鼓勵創新和包容開放的組織氛圍。最后,中小企業要關注外界環境的動態變化,建立風險預警機制,完善風險應對措施,以國家政策為導向,參與建設公平健康的營商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