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的藝術性分析

【摘 ""要】《茶館》是老舍于1956年創作的三幕話劇，以北京裕泰大茶館為背景，通過茶館掌柜王利發的線索，呈現從清末到北洋軍閥時期再到抗戰勝利后的近50年北京社會風貌，以及各個階層人物的生活變遷。劇中通過敘事方式描繪歷史與時代的變遷，不拘泥于中心沖突，展現了中國現代戲劇的史詩性。人物塑造具有類型化與典型化的特點，通過突出外部特性和內涵，創造了具有時代、階級和職業特征的典型人物。舞臺設計融合了中國傳統繪畫和西方油畫元素，創造出具有層次感和空間感的畫面，同時體現了沖擊力和神秘感。藝術特色既借鑒了西方戲劇家布萊希特的理念，又保留中國傳統戲曲特點，形成了獨特的風格。《茶館》不僅在藝術創新上有重要影響，也對中國現代話劇的發展提供啟示，成為中國現代戲劇的經典之作。

【關鍵詞】《茶館》 "中國現代戲劇 "藝術創新

中圖分類號：J805""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3359（2024）03-0152－06

《茶館》是老舍于1956年創作的一部具有史詩性的話劇，全劇共分為三幕，每一幕都以北京裕泰茶館為舞臺，展現戊戌變法失敗、軍閥混戰、抗日戰爭勝利后的三個時期，反映了近半個世紀的社會變遷和人民命運。《茶館》采用人像展覽式的戲劇結構，或者說“卷軸畫式”的戲劇結構。劇本以茶館為中心，通過人物的進出、對話、動作等展示了各個階層、各種身份、各色性格的人物形象，以及他們在不同歷史時期所經歷的故事。

一、《茶館》的敘事結構

（一）《茶館》的敘事結構與社會變遷

《茶館》沒有一個貫穿始終、涉及所有人物的事件，劇中人各有各的故事，相互間沒有太多糾葛，但人物性格的內部沖突比人物之間的外部沖突要強烈得多。《茶館》就像一張“群像畫”，展示了他們各種各樣的生活風貌和性格特點，表面來看，好像劇作者信手拈來，實際上對劇作者提出了更高要求，劇作者需要具有更豐富的生活經驗、更熟練的技巧與更大膽的創造。在這里，老舍就很巧妙地安排主要人物自壯到老，貫穿全劇；次要人物父子相繼出場；無關緊要的人物招之即來、揮之即去。《茶館》自然松散的人物關系設置雖然沒有遵循“一人一事、一線到底”的原則，卻依然保有戲劇結構的完整性，并且展現出高超且富有特色的結構藝術。

《茶館》的三幕分別對應三個不同的歷史時期，分別是清末的戊戌變法、北洋軍閥的混戰時期、抗日戰爭勝利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夕，這三個時期都是中國近代史上的重要轉折點。《茶館》通過茶館里的人物和事件，反映了這些時期的社會風貌和歷史變化。在第一幕中，讓人看到了清末的社會面貌，旗人、紳士、資本家、媒人等各種各樣的人都在茶館里出現，他們的言行舉止反映了清政府的腐敗無能、維新運動的失敗、民族危機的加劇、社會矛盾的激化。在第二幕中，看到了北洋軍閥混戰時期，茶館里的人物也發生變化，有逃兵、特務、打手、警察、學生等，他們的故事反映了民族的覺醒與反抗。第三幕中，看到了抗日戰爭勝利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夕，茶館里的人物也有了新的變化，有游擊隊員、女招待、大學生、藝人等，他們的故事反映了抗日戰爭的勝利、民主運動的高漲、新社會的曙光等。通過茶館里的人物和事件，生動地展現了近半個世紀的社會變遷，表達了對新社會的向往和期待。

（二）《茶館》敘述結構的史詩性

從《茶館》是一部具有史詩性的話劇，它采用“敘述體戲劇”的形式，將敘述成分融入話劇中，在劇里用敘述的方式描寫歷史與時代的變遷。《茶館》沒有一個中心故事、中心沖突、中心人物，主要通過茶館里的各色人物和事件，展示了清末、北洋、抗日三個時期的社會風貌和歷史變化。《茶館》的敘事風格具有以下幾個特征：一是多角度的敘事視角。《茶館》沒有一個主導的敘事者，而是由多個角色來承擔敘事任務。例如，第一幕中的秦仲義、王利發、龐太監等人；第二幕中的康大力、張大招、鄒福遠等人；第三幕中的王利發、秦二爺、王小二等人，這些人都在不同的場合和情境下，用自己的語言和行為向觀眾介紹他們所處的時代和社會。這種多角度的敘事視角，使得觀眾可以從不同的階層、立場、角度等來了解歷史的多面性和復雜性。二是多層次的敘事結構。《茶館》的敘事結構并不是線性的，而是由多個層次構成的。一方面，每一幕都有一個大的時空背景，這些時空背景為劇中的人物和事件提供了一個宏觀的敘事框架。另一方面，每一幕中又有多個小的故事線索，分別涉及不同的人物和事件，這些故事線索在茶館這個敘事空間中交織、碰撞、發展，構成一個微觀的敘事網絡。這種多層次的敘事結構，使得觀眾可以在宏觀和微觀之間充分感受歷史的變化和人物的命運。三是多樣化的敘事手段。《茶館》的敘事手段并不是單一的，而是運用多種多樣的方式來增強敘事的效果和魅力。例如，第一幕中的“大傻楊”用竹板和唱詞來介紹茶館的歷史和人物，這是借用傳統曲藝的敘事手段，既有趣味性，又有敘事性。第二幕中的“莫談國事”的紙條，借用了象征主義的敘事手段，既有暗示性，又有警示性。第三幕中的“團結就是力量”的歌聲，展望新社會，這是借用歌頌主義的敘事手段，既有激勵性，又有啟示性。這種多樣化的敘事手段，使得觀眾可以在不同的形式和風格中充分體驗歷史的真實性。

二、《茶館》的人物塑造

（一）《茶館》的主要人物

王利發是裕泰茶館的掌柜，他是一個精明圓滑的小商人，他對各種人都能說好話，多作揖，但也難免受到欺壓。他是一個具有時代特征的類型人物，代表清末民初的小市民階層，他們既沒有能力改變社會，也沒有勇氣反抗社會，只能隨波逐流，茍且偷生。他也是一個具有普遍性的典型人物，展現了中國人民的堅韌和勇氣，他們在歷史的洪流中不斷奮斗、不斷成長、不斷收獲，最終用傳奇的方式書寫自己的生命價值。

秦仲義是裕泰茶館的常客，也是一個辦實業的資本家，他主張實業救國，搞維新運動，與龐太監發生沖突。他是一個具有階級特征的類型人物，代表清末民初的資產階級，他們有一定的進步意識，但也有著看重利益的本性，既想改良社會，也想保護自己的利益。他也是一個具有代表性的典型人物，是中國近代化的探索者和奮進者，在歷史的轉折點上，不斷嘗試、不斷適應、不斷調整，最終以變革的方式交出歷史答卷。

松二爺是裕泰茶館的老伙計，他是一個忠厚老實的老北京人，他對茶館和王利發都很忠心，也很熱心，經常幫助茶館里的人解決問題。他是一個具有職業特征的類型人物，代表清末民初的勞動者，他們有著勤勞和善良的品質，但也有著愚昧和迷信的思想，他們既尊重傳統，也渴望變革，但又不知道如何變革。他也是一個具有象征意義的典型人物，在歷史的變遷中，不斷傳承、不斷堅持、不斷創新，最終只能以犧牲的方式保護自己的文化和民族。

常四爺是裕泰茶館的常客，他是一個愛談國事的老人，他曾經參加過義和團，后來靠賣菜為生，對國家和民族的前途很關心，也很憤慨，經常在茶館里發表自己的看法，因此被特務抓走。他是一個具有時代特征的類型人物，代表清末民初的愛國者，他們有著強烈的民族意識，他們既想保衛國土，也想改革政治，但又面臨著重重困難和挑戰。他也是一個具有普遍性的典型人物，代表一部分人的覺醒和反抗，他們在歷史的逆流中，不斷奮斗、不斷犧牲、不斷吶喊，最終只能以悲壯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愛國和民主。

（二）《茶館》的類型化與典型化

從《茶館》的主要人物可以看出，該劇具有明顯的類型化與典型化特點，即通過突出人物的外部特性，刻畫具有時代特征、階級特征、職業特征的類型人物，同時又注重人物的思索和內涵，塑造具有代表性和普遍性的典型人物。類型化與典型化是中國現代戲劇的一種重要的人物塑造方法，它既有利于揭示社會的本質和規律，又有利于引起觀眾的認同和共鳴。

類型化是戲劇創作中一種重要的人物塑造手法，通過強調人物的時代背景、階級屬性、職業特點等方面的共同特征，賦予每個角色一些共性的外部特征，使其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象征性。這種創作手法有助于將個體性的人物塑造轉化為更為普遍和抽象的社會形象，實現對人物的概括和提煉，從而更好地表達戲劇主題和思想。以《茶館》中的人物為例，王利發的小商人身份、秦仲義的資本家身份、松二爺的老伙計身份、常四爺的愛國者身份等，都是通過類型化手法為人物賦予特定身份。這種身份不僅僅是個體的屬性，更代表著一定的社會群體或階層。通過突出這些外部特征，劇作得以在人物身上呈現出更為普適和象征的意義。通過類型化，戲劇創作者將個體性的人物融入更廣泛的社會背景中，使人物在表現個體命運的同時，也成為一種對整個社會、時代的象征。觀眾在觀看戲劇時，能夠更容易理解和關注人物所代表的群體或階級，從而更好地反思社會現象。

典型化在戲劇創作中是一種關鍵的人物塑造手法，通過強調人物的性格特點、思想觀念、情感態度等方面的獨特內在特征，賦予每個角色個性和魅力。在《茶館》中，王利發的精明圓滑、秦仲義的進步意識、松二爺的忠厚老實、常四爺的憤慨不平等，都是通過典型化手法為人物賦予的獨特特征。這些特征不僅是表面的性格描述，更是深層次的內在品質，塑造了豐富多彩的角色形象。通過典型化，戲劇創作者將人物的社會性轉化為更為個體化的特征。每個角色都有其獨特的性格和行為方式，使得觀眾能夠更加深刻地理解每個人物的獨特之處。典型化還有助于將人物的普遍性轉化為個別性。通過強調人物的獨特性，戲劇創作者使觀眾更容易產生共鳴，因為每個人物都具備一些獨有的特征，使其在普世性的同時也具備個體化的特質。通過典型化，戲劇可以將人物的抽象性轉化為更為具體的形象。觀眾能夠通過人物的言行舉止更加直觀地感受到每個角色的性格和情感，增強戲劇的藝術表現力和觀賞性。這樣的深化和豐富效果使得觀眾更容易被角色所吸引，從而更深刻地參與到戲劇情節中。

（三）《茶館》與中國傳統戲曲人物塑造的異同

中國傳統戲曲是一種綜合性藝術，它將唱、做、念、打等多種表演手段融為一體，形成獨特的戲曲語言和表現形式。中國傳統戲曲的人物角色按照性別、年齡、身份、性格等因素分為生、旦、凈、丑四大行當，每個行當又有不同的細分類型，如：青衣、花旦、老旦、武生、文生、小生、花臉、丑生、丑旦等。其人物形象具有典型化、象征化、程式化等特征，它們通過服裝、化妝、道具、動作、聲音等多種符號來展現人物的身份、性格、情感、命運，使觀眾能夠一目了然地認識人物。人物形象也具有鮮明的時代色彩和民族風格，它們反映了不同歷史時期和地域的社會風貌、民族心理、審美趣味等，體現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精神內涵和價值取向。

《茶館》中的人物形象雖然借鑒了中國傳統戲曲的一些技巧和元素，如：服裝、化妝、道具、動作、聲音等，但也有很多創新之處，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茶館》中的人物形象不再按照傳統戲曲的行當劃分，而是按照社會階層和職業劃分，如：茶館掌柜、伙計、常客、官員、商人、軍人、特務等，更加貼近現實生活，更加具有社會性和歷史性。《茶館》中的人物形象不再追求典型化和象征化，而是追求個性化和真實化，它們不是簡單地代表某一類人或某一種思想，而是具有復雜的心理和命運，有著自己的喜怒哀樂，有著自己的優點和缺點，有著自己的選擇和后果。《茶館》中的人物形象不再遵循傳統戲曲的程式化和規范化，而是遵循現實主義的原則和方法，它們通過對話、動作、表情等多種方式來展現人物性格和情感，更加生動和自然，更加富有變化和沖突。《茶館》中的人物形象不再局限于傳統戲曲的時代色彩和民族風格，具有廣闊的時空背景和多元的文化內涵，它們反映了不同歷史時期和地域的社會現實和人民心聲，體現了老舍先生的人道主義和民族主義的思想和情懷。

三、《茶館》的舞臺設計

（一）繪畫性與光影感

《茶館》的舞臺設計體現了中國現代戲劇的繪畫性與光影感，即通過運用中國傳統繪畫的散點透視和氣韻生動原則，構建出具有層次和空間感的舞臺畫面，同時又利用西方油畫的濃重對比和強烈的光影效果，營造出具有沖擊力和神秘感的舞臺氛圍。繪畫性與光影感是中國現代戲劇中一種重要的舞臺美學特征，它既有利于表現舞臺的形式美，又有利于表現舞臺的意境美。

繪畫性是指舞臺設計借鑒中國傳統繪畫的藝術規律，使舞臺具有一定的畫面感和空間感。中國傳統繪畫的藝術規律有兩個方面：一是散點透視，即通過不同的大小、清晰、明暗、色彩等手法，表現遠近高低的關系，使畫面具有透視效果；二是氣韻生動，即通過不同的筆法、墨法、色法等手法，表現物象的神態、氣息、情感等，使畫面具有生動的效果。《茶館》的舞臺設計巧妙運用繪畫性手法，使得整個舞臺宛如一幅生動且豐富的畫卷。在第一幕中，觀眾可以清晰感受到舞臺前后層次的刻畫，以及門外街道的細致呈現，這主要通過散點透視的手法實現。這種手法為舞臺注入深度和廣度，使觀眾沉浸其中，充分感受到戲劇情節的空間延伸。舞臺的前后呈現出層次感，仿佛將觀眾帶入一幅立體的畫卷，而街道的細致描繪則給舞臺增添了一絲真實感，使觀眾仿佛身臨其境，感受到劇中故事所發生的真實背景。這種散點透視的運用不僅讓舞臺更富有藝術感，而且增強了觀眾對舞臺空間的感知。此外，舞臺的道具、服裝和燈光等方面也展現了繪畫性特點。道具的設計生動而具體，服裝的表現力突出，燈光的運用則通過色彩和氣氛的調配，為舞臺注入更為豐富的情感和表現力。這些元素相互交融，共同構成一幅充滿生氣和表現力的戲劇畫面。

光影感是指舞臺設計借鑒西方油畫的藝術效果，使舞臺具有一定的光影效果和氛圍效果。西方油畫的藝術效果有兩個方面：一是濃重對比，即通過不同的明暗、色彩、形狀等手法，表現物象的輪廓、質感、立體感等，使畫面具有對比效果；二是強烈的光影，即通過不同的光源、方向、色溫等手法，表現物象的光照、陰影、透明度等，使畫面具有光影效果。《茶館》的舞臺設計在運用光影方面展現出獨特的藝術手法，在第三幕中，燈光的運用成為塑造舞臺情感氛圍的關鍵因素，主要以灰色和黑色為主的燈光，創造了一種陰暗、壓抑的感覺，巧妙地反映了劇中的社會現實和人物心境。這種顏色選擇并非僅僅是色彩的運用，更是對戲劇主題的深刻理解。灰色和黑色的主調讓舞臺充滿沉重感，仿佛反映了劇中人物內心的掙扎和無奈。觀眾在這樣的燈光環境中不禁感受到一種壓抑氣氛，與劇中人物的遭遇產生共鳴。與此同時，舞臺設計師通過巧妙運用一些斜向的光線，使得舞臺上的人物和道具在陰暗的背景中脫穎而出。這種光影的處理凸顯了關鍵角色和情節，為觀眾呈現出戲劇沖擊力和神秘感。這種對比營造了一種復雜而深刻的戲劇氛圍，引導觀眾深入思考劇中人物的命運。

（二）《茶館》與中國傳統戲曲的舞臺設計異同

《茶館》的舞臺設計在繼承和借鑒中國傳統戲曲舞臺設計特色的基礎上，也進行了創新和突破，體現了以下幾個方面的獨特之處：一是現實性。《茶館》的舞臺設計不同于中國傳統戲曲的虛擬性，而是追求真實的場景再現，力求還原歷史的真相和當時人物的生活狀態。《茶館》的舞臺設計，根據不同的時期和劇情，對茶館的內部和外部進行了細致描繪，如清末的茶館是木質結構，有屏風、燈籠、對聯等裝飾，民國時期的茶館是磚瓦結構，有玻璃窗、電話、報紙等現代元素，抗戰后的茶館破敗不堪，有彈孔、破旗、亂堆等殘破物品。《茶館》的舞臺設計還通過茶館外的街景展現了不同時期的社會風貌，如清末的旗袍、馬車、八國聯軍，民國的西裝、汽車、軍閥、學生運動，抗戰后的軍裝、自行車、國民黨、共產黨等。通過對茶館內外的真實再現，使觀眾感受到歷史的變遷和人物的命運。二是復雜性。《茶館》的舞臺設計不同于中國傳統戲曲的程式性，而是突破了舞臺演出形式的標準和格式，進行了多樣化和多層次的表現。《茶館》的舞臺設計利用舞臺的多個空間，如：前臺、后臺、樓上、樓下、茶館內、茶館外等，安排不同的人物和事件，形成錯落有致的舞臺畫面，增加了舞臺的深度和廣度。還運用舞臺的多種技術，如：燈光、音響、幻燈、投影等，營造不同的氛圍，突出了舞臺的高度和立體感。通過對舞臺空間和技術的復雜運用，使觀眾感受到舞臺的豐富和生動。

《茶館》與中國傳統戲曲的舞臺設計既有相似之處，又有不同之處，它們在繼承和創新中相互對話、相互影響、相互豐富。相似之處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其一，都以茶館為舞臺背景，利用茶館的多功能性和多樣性，展現了不同的人物和事件，反映了不同的社會和歷史。其二，都運用象征性的道具，如：桌椅、屏風、燈籠、扇子、馬鞭等，通過演員的動作和語言，表現不同的時間、空間、情境和氣氛，增強了舞臺的表現力和想象力。其三，都注重舞臺畫面的美感和藝術效果，運用民族特色的造型藝術手段、強烈鮮明的色彩對比、夸張的線條和形象塑造，創造出富有表現力和感染力的舞臺視覺效果。不同之處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其一，《茶館》的舞臺設計不同于中國傳統戲曲追求虛擬性，而是追求真實的場景再現，力求還原歷史的真相和人物的生活狀態。《茶館》的舞臺設計根據不同的時期和劇情，對茶館的內部和外部進行了細致描繪，展現了茶館的興衰和變化，以及與之相應的社會現實和人民心聲。其二，不同于中國傳統戲曲的程式性，而是突破了舞臺演出形式的標準和格式，進行了多樣化和多層次的表現。《茶館》的舞臺設計利用舞臺的多個空間，如：前臺、后臺、樓上、樓下、茶館內、茶館外等，安排不同的人物和事件，形成錯落有致的舞臺畫面，增加舞臺的深度和廣度。還運用舞臺的多種技術，如：燈光、音響、幻燈、投影等，營造不同的氛圍，突出了舞臺的高度和立體感。其三，不同于中國傳統戲曲的裝飾性，而是融合中西方的藝術元素，以及現代與傳統的文化內涵，展現了作者的創新意識和時代精神。《茶館》的舞臺設計不僅包括舞臺背景、道具、燈光等，還包括演員的服裝、化妝、臉譜等，這些都是舞臺美術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們相互配合、相互襯托，形成一個完整的藝術整體。《茶館》的舞臺設計既有中國傳統戲曲的影響，如：屏風、燈籠、對聯、旗袍、臉譜等，又有西方現代戲劇的借鑒，如：玻璃窗、電話、報紙、西裝、軍裝等，體現了作者對中西方文化的融合，以及現代與傳統的對話。

四、結語

《茶館》是一部融合中國傳統戲曲和西方現代戲劇藝術元素的中國現代話劇，它通過裕泰茶館這一特定的空間，展現了清末民初至抗戰后的北京風貌和社會變遷，展現了中國現代戲劇的藝術創新。本文從人物塑造和舞臺設計兩個方面分析了《茶館》與中國現代戲劇的關系，指出《茶館》的人物既具有類型化和典型化的特征，又具有個性化和復雜化的特征，他們是中國社會的一個縮影，他們是歷史的見證，也是戲劇的亮點；《茶館》的舞臺設計既運用中國傳統繪畫的散點透視和氣韻生動的原則，構建出具有層次和空間感的舞臺畫面，又利用西方油畫的濃重對比和強烈的光影效果，營造出具有沖擊力和神秘感的舞臺氛圍。本文認為，《茶館》是一部具有史詩性的中國現代話劇，它既體現了中國現代戲劇的社會性和藝術性，又體現了中國現代戲劇的創新性和批判性，它是中國現代戲劇的一個經典之作，也是中國現代戲劇的一個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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