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江十一城——今時與往昔

閔凱

“盤江十一城”，在今天的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境內，為安普監軍副使朱家民于天啟至崇禎年間在北盤江沿岸所建。據明代閃繼迪《創建十一城碑記》所記載，在明末水西之亂時，“寨苗以水西為頭額，水西以寨苗為爪牙”，使“孔道迷，則中國之援絕”，朱家明奉命監安普軍，“相地勢，酌遠近，創議建城者十有一”。

因內亂而起的十一城

可見，建立盤江十一城的原因是為了平定內亂。據碑文記載，“盤江、西坡、板橋、海子、馬場諸要害，地皆蠻苗所據盤，而受指顧于水西者。諸城建則宿兵其中，出可攻，入可守，行李往來，收保足恃。且于地之中界，壘石為樓，名曰望高，急則樹幟鳴金，連珠營，可合併邀擊，賊乃不能施其飄風疾雨之故智。”“天子嘉其勞績，更下大司馬覆議，賜之令名”“盤江曰連云，西坡曰有嘉，板橋曰靖氛，海子曰恬波，馬場曰奏膚”“又于歸集小黃河建龍新城，亦資孔建資孔城，頂站建鼎新城，定頭建定邊城，尾灑建維藩城，阿機建石碁城。次第告成，共城十一，蛇嗔豕突之區，霾霧昏慘，鄉所聚族，不敢前恫疑駭卻者，一旦雉堞言言，旌旗金鼓，遠邇相屬，負販絡繹，煙火湊集，又重以欽名。規制赫然重已。”從碑文中得知，盤江十一城并不是只在盤江，涵蓋的范圍很大。

今日古城遺貌

有嘉城位于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普安縣江西坡社區境內。平面呈橢圓形，占地面積2萬余平方米。現存部分城墻遺址。

靖氛城位于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普安縣三板橋鎮板橋社區小學旁。為板橋成，崇禎帝賜名“靖氛城”。城平面呈橢圓形，南北窄、東西寬。面積5000平方米。現存殘墻一段。

另有保存較好的蓮云城、定邊城、石碁城。蓮云城位于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晴隆縣光照鎮東方紅村三間房組。城址位于山頂，城內為緩坡，南高北低。現城內南部種植甘蔗，北部種植玉米。城址平面呈水滴狀，城內面積約4500平方米。城墻周長260余米，局部不存。墻體內部填土，外緣包砌石塊。東面城墻殘高約2米，平均寬度3-3.5米。1968年東門仍完好，后為當地居民拆毀，現存門址，兩側墩臺尚存，墩臺東西長約8米，南北寬約4米。為明崇禎三年（1630年）參政使朱家民繼建鐵索橋竣工后所建。徐霞客過盤江時稱蓮云城為“新城”，當地人俗稱“盤江城”。新城后面為舊城，即今之半坡塘和三間房村民組，城內原有引水石槽，供城內飲水所用，現存不多。

定邊城位于貞豐縣龍場鎮定塘村東北定邊城組。地處貞豐縣城西北部長條形壩子中一座山丘頂部，地勢略微平整，四周分布眾多山丘，間有壩子。于天啟六年（1626年）至崇禎四年（1631年）以石塊砌筑。“荘烈帝賜以嘉名”，曰“定邊城”。清嘉慶二年（1797年）正月，南籠布依族農民起義，永豐州境內少數民族響應起義，圍攻定邊城，城破，自此廢。城址平面呈圓角長方形。城址面積約30萬平方米。城墻周長約2100米，全部城垣均用青石砌成。殘高1-4米，厚1.5-2米有余，北部局部有女墻。設東、南、西、北四門，門址均存，以西門保存最好。西門為石砌拱門，門洞進深2.4米、寬3.26米、高3.4米。兩側有墩臺，殘高1.54米。南、北兩門均存門道，券拱已毀，南門門道寬3.3米、進深2.16米、殘高2.3米。北門門道寬3米、進深2.26米、殘高0.8米—1.35米。城內略有起伏，但整體較為平整。城外北邊較為陡峭，南部、西部、東部均為緩坡。內部有一東南-西北向干道連接南、北兩門，干道兩側均為現代民居建筑。另有東西向巷道數條。北部多為耕地，民居分布于中、南部。遺址內有光緒二十五年（1899年）建成的觀音廟以及坐落在城中心的關帝廟。現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

石碁城位于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興仁市回龍鎮西北的永寨村。坐落于永寨后山山頂，當地人稱營盤上，四周為陡坡，地勢險要。城始建于天啟六年（1626年）。平面呈狹長橢圓形，占地面積2.8萬余平方米。整個城址北高南低，南側平緩，現為耕地。占地面積8548余平方米，周長430余米，東西最長60余米，南北最長190余米。城垣圍繞在山頂四周，從永寨沿“之”字形小道可到東城門，西門與東門對立，兩者之間相聚50余米。殘存石墻940米，最高4.6米，基寬2.3米。東北城門垮塌。東、西城門洞尚存，東門寬2.2米、高3.5米、進深1.23米，橢圓形門栓高0.20米、寬0.16米、深0.24米。西門門洞寬2.2、進深3.7米、高2.25米，南側門栓洞呈橢圓形，寬0.17米、高 0.2米、深0.3米，北面門栓洞呈方形，寬0.45米、高0.24米、深0.50米，門洞下有階梯和堆積碎石。遺址內南側存烽火臺遺址，保存較好。

三座城址選址相似，均位于山頂，便于防御，達到“于地之中界壘石為樓，名曰望高，急則樹幟鳴金，連珠營，可合并邀擊”之效。規模方面，定邊城城內面積達到30余萬平方米，而蓮云城則只有4500平方米，相差甚大。平面形態上，定邊城最為規整，近矩形，而蓮云城、石碁城為水滴形、鞋底型。三城主要位于交通要道之上，如蓮云城，其東數里則至盤江鐵索橋，西約20里至哈馬關，以此達到“行李往來，收保足恃”之目的。“盤江十一城”的建筑，是地方官員加強一線路沿線和縱深管理與控制的舉措。（責任編輯/孫晉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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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閃繼迪

漢法之不行于黔也，非治黔而廢法不用，黔固未可以漢法治也。萬山林立，銳首異軀，怪石猙獰，狼奔虎視，箭簇鎗攢，散無統紀。又山肥水瘠，剛柔數觭，逐隊東馳，環繞不定，生理窘蹙，而衣食以御人，倘亦其形局使然。故初未嘗不銳意殲洗，后迺不勝犯，不勝誅，何也？聚則抨弓露刃，怒爪磨牙，散則牧犢飮羊，鋤犁胼胝，皆吾人也。又或郊關之外，毒箐巉崖，我不得而至焉。囊篋腰纏，委之而去，倖以身免，歷險衝危。踉蹌呼籲，官兵疾馳，蹤影減沒，甚者緊關扼要，伏莽鴟張，往往失利而返。是故，始于剝商，近則目無官長，始于攫貨，近則人茹慘辱，何忍言也。蓋寨苗以水西為頭額，水西以寨苗為爪牙，反賊熾則截路之寇滋，孔道迷，則中國之援絕，威清以南，跫然聲斷，滇之官于四方，與四方之宦滇者，率北道建昌，南假交阯，冒瘴癘，經歲年而后逹。文軌之世，頓若異域者，六七年矣。朱同人大參，奉命監安普軍，蒙茸荊棘，重開一線，厥功綦偉，于是相地勢，酌遠近，創議建城者十有一。則盤江、西坡、板橋、海子、馬場諸要害，地皆蠻苗所據盤，而受指顧于水西者。諸城建則宿兵其中，出可攻，入可守，行李往來，收保足恃。且于地之中界，壘石為樓，名曰望高，急則樹幟鳴金，連珠營，可合併邀擊，賊乃不能施其飄風疾雨之故智。而我無深入覆敗之虞，聲應脈合，勢如臂指，蓋不血刃而盜賊止息。威清鴨池間，水西賊無復有獷而飲馬者。閲二年，而安邦彥授首，余孽惴惴請降矣。是故彼一時也。生理窮于山川，往來窮于盜賊，黔幾不可為矣。公講求長策，嘔心竭智，用能使山澤祟消，光耀闇曶。寛然戴履，無致遺造物之憾。然則黔又何不可為之與有。甚矣。公之治黔而長于任事也，藉使蚤得任事如公者，何至百余年，群盜狎處，又何至燧煽水西，禍中全黔。而滇受其敝，加楚餉，請內帑，捐朝廷金錢千百萬者，且十余?于此也。公為政，好從塞處求通，糾結處作解，是役也。與盤江鐵橋，並出人意表，肇工在天啟六年丙寅六月，迨崇禎四年辛未五月而城成，戍樓官廨，廟貌市廛，井井具備，費取諸節餉捐廩，役取諸營兵，董役取諸將領，無躊躇搜括之苦，無誅求侵尅之弊。崇墉相望，所在金湯。疏聞，天子嘉其勞績，更下大司馬覆議，賜之令名，盤江曰連云，西坡曰有嘉，板橋曰靖氛，海子曰恬波，馬場曰奏膚，以上蒙賜名城者。又于歸集小黃河，建龍新城，亦資孔建資孔城，頂站建鼎新城。定頭，建定邊城。尾灑，建維藩城。阿機，建石碁城。次第告成，共城十一，蛇嗔豕突之區，霾霧昏慘，鄉所聚族，不敢前恫疑駭卻者，一旦雉堞言言，旌旗金鼓，遠邇相屬，負販絡繹，煙火湊集，又重以欽名。規制赫然重已。不佞維君子之仕也。既已圭組，專制一方，庶幾利害便宜，是故裴行儉之碎葉，張仁愿之受降遂使西域漠南，邊患頓絕作法自我，安得謂古今之不相及也。按郡城，鍈今修繕，幸已竣功，城固險扼，而民勇知方，庶郡磐安，此鍈所深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