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新質生產力 以雙軌金融支持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

【摘要】金融支持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 是其服務實體經濟、 支持新質生產力發展的著力點和正確處理金融發展問題的必然選擇。本文在簡述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創新是新質生產力內在機理的基礎上， 從金融雙軌運行框架中的商業性金融和政策性金融兩大方面， 以及政產學研金結合的機制創新， 分別論述勾畫金融支持科技創新與產業創新的工作要領， 并結合實務操作提出改進建議。

【關鍵詞】新質生產力；雙軌金融；科技創新；產業創新

【中圖分類號】F830"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1004-0994（2024）10-0003-3

習近平總書記在2023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強調， “要以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創新， 特別是以顛覆性技術和前沿技術催生新產業、 新模式、 新動能， 發展新質生產力”。中央金融工作會議強調， “堅持把金融服務實體經濟作為根本宗旨……優化資金供給結構， 把更多金融資源用于促進科技創新、 先進制造、 綠色發展和中小微企業， 大力支持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金融是現代經濟的核心， 是國民經濟的心血管系統， 服務于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賈康，2021）。支持科技創新與產業創新， 是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著力點， 也是正確處理金融發展問題的必然選擇。在我國推進現代化“守正創新”“守正出奇”的動力機制塑造中， 應以比較優勢戰略和趕超戰略統籌結合， 打造追求超常規發展的金融供給體系， 在可預見的歷史時期內， 商業性金融和政策性金融將長期雙軌并存， 并在支持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中協同發力。

一、 以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創新， 是新質生產力的內在機理

人類社會已進入數字經濟時代， 日新月異的科技創新正以“互聯網+”“人工智能+”的前沿成果帶動“數實融合”， 即引領數字經濟產業化、 產業經濟數字化的升級發展大潮。習近平總書記在提出“新質生產力”重要概念后， 又明確地闡述其由“技術革命性突破、 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 產業深度轉型升級而催生”， 揭示了新質生產力生成的內在機理。

對于科技的創新成果， 鄧小平同志曾言簡意賅地稱之為“第一生產力”。學理上的解說是： 科技創新所帶來的正面效應， 表現為不是對傳統生產力三要素（勞動力、勞動對象、勞動工具）做加法， 將科技列為第四要素， 而是對三要素通盤組合賦予其乘數式的放大能量， 所以科技是“第一要素”。由此引致的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 即表現為“科技成果產業化”所帶來的產業升級發展、 高質量發展新局面。在當下社會現實生活中， 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的典型表現為： 信息革命引發產業創新， 使我國步入由互聯網、 大數據、 云計算、 大模型、 機器學習等所推動的人工智能加速進步新階段， 由此促進產業的升級發展， 形成新質生產力影響和推動全局的局面。

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創新進而生成新質生產力， 體現出其以創新發展賦予產業“第一動力”的重大意義——高科技產業成為產業升級的“龍頭”， 帶動整個產業集群全鏈的“龍身”騰飛而上。我國推進“新的兩步走”現代化偉業， 必須緊緊抓住科技創新與產業創新的聯動關系， 以充分激發新質生產力。對此給予有力的投融資支持， 正是順理成章、 不可忽視的金融使命。為落實前述習近平總書記指示和中央金融工作會議精神， 需要推動企業與商業性銀行、 創投、 融資租賃等金融機構之間的供需對接， 并使企業也得到政策性金融的助力， 不斷推進“科技+金融+產業”的深度融合， 引導金融資源更多投向科創企業， 進而以科技創新推動產業創新。在總體框架上， 我國有必要從商業性金融和政策性金融兩大視角推進創新發展， 并處理好以雙軌金融支持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的配套事項。這對于我國的現代化宏偉事業而言， 既是挑戰， 也是必須抓住的機遇。

二、 商業性金融體系改革中， 以多樣化金融產品與服務支持科技創新

傳統的商業化金融體系， 是以貸款為代表的間接金融和以股權、 債券融資為代表的直接金融， 依據“在商言商”原則支持市場主體的生產經營、 創業創新活動。自改革開放以來， 這一體系建設經歷了創新探索、 業務開創和運行等一系列演變。在我國商業性金融已有的發展基礎上， 可注重如下幾個方面的工作要領。

第一， 加快推進商業性銀行對于科創企業的信貸服務能力建設工作， 積極服務國家科技創新戰略。要從用好政策工具、 強化項目對接、 創新金融產品等方面探索金融服務模式， 擴大科創企業貸款投放范圍， 構建專業化的風險評估體系， 及時有效地提供金融服務。一是推動建立“行業+指標”的科創企業界定標準。針對“Ramp;D投資、 技術人員、 發明專利、 產權轉化”等關鍵因素， 構建科創企業發展特征的評估框架， 使科創屬性界定可量化、 可評價， 為政策支持提供統一且可操作的標準。二是引導銀行調整內部資金轉移價格與經濟資本占用情況， 鼓勵銀行推廣項目前期貸款、 知識產權質押貸款、 科技研發貸款、 科創貸款、 產業園區貸款、 科技轉化貸款、 高端制造業貸款等， 引導更多金融資源投向科創企業， 貫穿項目前后， 滿足企業多元化需求。三是積極吸引風險投資、 創業投資、 天使投資資金， 支持風險水平高、 成功率低但一旦成功使全局皆活的“互聯網+”“人工智能+”式前沿數字經濟創新， 以重點突破帶動全產業鏈、 供應鏈的升級。四是對符合條件的企業全額授予信用額度， 給予貸款優惠利率支持， 降低企業融資成本。五是大力支持投貸聯動、 知識產權質押等信貸方式， 從應用場景出發， 適應企業轉型升級金融需求， 構建金融服務新模式。六是為企業開設信貸綠色通道， 加快資金投放進程， 盡快實現快速項目的資金落地。

第二， 豐富金融支持工具和方式， 引導銀行與非銀行金融機構合作， 拓寬科創企業的直接融資渠道， 積極提升多層次資本市場直接融資功能。一是鼓勵銀行積極聯合保險、 基金、 券商、 信托等金融同業， 拓展服務能力， 為科創企業提供股票上市、 發債等豐富優質的金融服務（賈康，2024）。二是做好上市后備企業的遴選、 培育工作， 篩選出創新能力強、 成長速度快、 特色和優勢明顯、 極具發展潛力的重點企業， 集中政策資源給予重點支持， 增強上市后備企業的行業影響力。三是建立和完善資源儲備庫， 包括擬上市及掛牌企業備案儲備庫， 以及保薦商、 律師事務所、 會計師事務所、 銀行等專業中介機構服務儲備庫， 提升科創企業上市的積極性、 主動性和成功率。四是針對上市企業制定金融獎勵、 人才支持等政策， 形成企業爭先恐后上市的局面， 鼓勵有條件的企業開拓境外資本市場。

第三， 健全配套政策， 加快發展面向科創企業的科技金融， 加大對優質科技市場主體的扶持力度。一是加快推進科創企業知識產權金融創新， 建立健全標準化產權評估流程， 建立全國性知識產權流轉交易市場， 提升知識產權變現能力， 持續提升產權科技含量和產權流轉效率。二是合理設置“專精特新”企業信貸準入門檻， 優化擔保方式和信貸流程， 進一步完善科技型中小企業信貸風險分擔體系， 積極探索政府對科創企業的增信和風險補償機制， 爭取將科創企業貸款納入風險補償范圍。三是對“專精特新”企業單列貸款規模， 保證貸款供應， 有針對性地提供信貸產品組合， 依據“專精特新”企業所處不同生命周期中的資金需求特點， 提供更加優惠的定價策略， 實施專屬定價， 做到企業規模、 生命周期全覆蓋。

第四， 設立專項資金支持打造創新高地， 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 加快科研成果轉化。金融支持科技創新是強化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重要體系， 需要建立更加完善的金融體系， 使科技和資本更好地結合。一是主動對接國家戰略需求， 加大研發投入， 整合優化創新資源， 推進關鍵核心技術攻關、 突破， 不斷延伸創新鏈， 著力解決關鍵技術難題。二是積極發揮科技賦能作用， 促進傳統產業提質增效， 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 增強產業發展新動能。三是圍繞產業鏈部署創新鏈， 以新技術培育新產業， 通過推動創新鏈和產業鏈深度融合， 鼓勵企業家與科學家深度合作， 促進產業鏈、 創新鏈、 金融鏈、 政策鏈多鏈融合， 提高科技成果轉化率和產業化水平， 提高產業附加值， 逐步邁向價值鏈中高端， 引領產業升級。

三、 政策性金融體系開拓發展中， 以機制創新的乘數效應彌補市場缺陷、 支持科技創新

市場經濟實踐發展中的金融， 還包括與商業性金融有別的政策性金融。工業革命發祥地英國多年運行的政府對中小企業選擇性貼息等優惠政策支持機制和近年開始運行的綠色發展銀行業務， 美國政府中小企業署運用政府預算資金的財政貼息與信用擔保業務， 日本政府二戰之后產生重大影響的“財政投融資”活動， 都是國際經驗案例（賈康和孟艷，2010）。我國在改革開放新時期， 繼商業性金融體系的塑形和創新改革后， 也較快形成中央層面的多家政策性銀行與金融機構， 以及為數眾多的地方層面的政策性信用擔保等機構。在波浪式的發展過程中， 我國逐步總結出優化政策性金融運作的要領和相關經驗。借鑒和總結國際國內政策性金融經驗可知， 要實現政策性金融健康可持續運行， 需處理好“政策性資金、 市場化運作、 專業化管理、 杠桿式放大”的機制構建， 堅持相關主體風險共擔與具體項目實施中的專家集體決策和多重監督， 以非營利但可持續運行原則實施對市場缺陷的彌補， 其對于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的支持作用具有不可替代性， 值得繼續予以充分重視。在我國政策性金融創新發展中， 應注重如下幾個方面的要領。

第一， 進一步優化“以財政為后盾”的政策性金融可持續發展支持機制。政策性金融業務不以營利為目的， 相應機構的基本定位是以財政資金代表的公共資源為“第一推動力”， 追求“自身造血+財政輸血”合理結合的可持續發展。比如貼息支出和信用擔保代償損失支出， 都是資金的單向給付， 在合理掌握其比重的情況下， 政策性金融機構可以“服務費現金流+財政注入”和補充資本金的方式， 實現可持續運行， 不斷提升支持特定科創企業與產業升級的綜合績效。應在財政績效預算的發展建設中， 優化這種合理運用公共資源的機制， 追求“守正出奇”（守市場決定論之正，出政府作用論之奇）的超常規發展結果（賈康和張晶晶，2022）。在由來已久的財政科技投入管理中， 應積極創新財政科技投入方式， 向金融化、 杠桿化、 市場化機制對接， 充分發揮財政資金杠桿撬動作用， 吸引更多活躍資金投向科技型中小企業， 為“專精特新”企業配備專屬權益， 協調引導“專精特新”企業和科技型中小企業貸款等落實。

第二， 進一步探索、 開拓政策性金融運行方式與管理模式。首先， 以財政貼息形成優惠貸款支持的經驗已較為豐富， 在2020年疫情中已有較大規模運用， 1萬億元特別國債籌集的資金中有2000億元直達地方基層用作財政貼息， 為大量受疫情沖擊的小微企業形成可落地的銀行貸款支持， 穩定了全社會經濟運行和就業大盤（賈康，2022a）。這樣的支持方式和運行經驗， 完全可以應用于中小微科技創新型企業這種市場主體。其次， 所謂政策性信用擔保， 實質上是把“一對一”的貼息規模化為“打包”支持遴選出一批項目， 并實現總體過程的可持續， 各地已有一些值得借鑒的經驗總結和成功案例， 很有必要更為積極地運用于支持企業科技創新和產業升級（賈康，2022b）。再次， 以產業引導基金運作已日益引起地方政府重視， 應堅持讓財政出資的母基金以合理引導和優惠機制吸引非政府主體形成一批子基金， 形成由子基金決策團隊按產業政策方向作具體投融資決策的“乘數放大+風險控制”模式， 并更多地積累運作管理經驗， 使非政府主體唱主角的“風投、 創投、 天使投”也得到有政府政策支持背景的產業引導基金的配合與助力， 更好地形成對數字經濟前沿創新的投融資支持， 推動“數實融合”。

第三， 進一步加強政策性金融體系關聯的各主體間的風險分擔、 優勢互補、 防范偏差與扭曲機制建設。現實生活中的政策性金融運行體系， 涉及各級財政部門、 各類政策性金融機構、 各類需要得到融資支持的市場主體和應吸引加入合作方案的商業性銀行與金融機構， 以及專業性中介機構等。政策性金融的健康可持續運行客觀上要求風險因素的合理共同分擔， 以及對于金融“雙軌運行”格局中“設租尋租”不良狀況的嚴密防范。國內外經驗都表明， 為防范可能產生的偏差與扭曲， 相關主體優勢互補的風險分擔機制和專家集體決策制度， 是正面發力的應對措施， 有利于防范權責利脫節的“道德風險”。而多重審計監督， 則是作為反面遏制的防備機制， 以最大程度地遏制不正之風與腐敗。機制建設再輔以思想教育、 專業培訓等因素， 有望在政策性金融這一重要且具有戰略意義的領域， 于其功能發揮上形成興利而防弊的可持續健康運行長效模式。

金融雙軌制容易誘發可能的扭曲和尋租式弊端， 但不能因為政策性金融特定的高階監管要求和專業上更為復雜的特征而放棄金融雙軌制， 形成“把小孩子和洗澡水一起潑掉”的局面。我國尚處于現代化趕超過程中， 必須在有一定特殊性約束的條件下， 正確處理政策性金融創新問題， 使其總體而言形成對于科技創新、 產業創新獨到、 健康且可持續的支持和促進作用。

四、 優化制度機制， 引導社會資金投向原創與基礎科研

近年來， 隨著高技術產業集群的迅速發展， 科創企業不斷向前端推進、 布局基礎科研， 力求形成“從零到一”式原創科研的突破。但由于這類科研活動具有低成功率、 高不確定性、 高專業性門檻等特征， 一般社會資金較難觸及。如何通過建構支撐性的制度環境和特別注重發揮政府作用的資金支持機制， 引導社會資金加速投向創新活動， 是發展新質生產力、 推動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和重要著力點之一。在這方面， 一是可由政府牽頭設立聯合基金， 充分發揮財政資金杠桿的撬動作用， 逐步實現戰略性基礎研究項目向金融化、 杠桿化、 市場化轉型， 吸引社會資金投向科學研究。二是促進企業技術創新的合作機制建立。通過政府鼓勵和引導成立政、 產、 學、 研、 金的“創新聯合體”， 以領軍企業為主導， 聯合其他企業及高校、 研究機構等參與攻關， 并由金融機構的助推促進成果轉化。三是建立健全標準化產權評估流程， 建立全國性知識產權流轉交易市場， 提升知識產權變現能力， 持續提升知識產權流轉效率， 進而推動社會資金積極參與。

【 主 要 參 考 文 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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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康．發展綠色金融需“守正創新”［ J］．法人，2021（8）：18 ～ 20．

賈康．以金融創新支持實體經濟升級發展［EB/OL］．https：//mp.weixin.qq.com/s/gCz6PzG87dWXlOEGdacLUQ，2024-01-31．

賈康，孟艷．政策性金融演化的國際潮流及中國面臨的抉擇［ J］．當代財經，2010（12）：48 ～ 56．

賈康，張晶晶．當前經濟形勢和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的戰略思考［ J］．上海商學院學報，2022（3）：56 ～ 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