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者網絡視域下智慧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的邏輯與優化

摘要：公共法律服務是依法治國的基礎性、服務性與保障性工作，數字賦能公共法律服務體系有利于實現覆蓋城鄉、均等普惠、便捷高效、專業可靠目標。從行動者網絡理論分析，結合“宜律幫”平臺建設案例，智慧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的行動邏輯是問題呈現、網絡創建、利益賦予與多元互動的，建設實效是引領公共法律服務模式創新，形成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平臺建設經驗。但是，“宜律幫”平臺建設還存在數字鴻溝、智能差距、行動者互動不足等問題，需要建立數字弱勢群體保障機制與法治人才深度參與平臺建設機制、健全智慧公共法律服務體系的組織體制、政企合作機制與溝通反饋機制，進而優化智慧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路徑。

關鍵詞：數字法治；公共法律服務；行動者網絡

中圖分類號：D926.5"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1003-8477（2024）02-0091-10

一、研究緣起

公共法律服務是政府公共職能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保障和改善民生的重要舉措，是全面依法治國的基礎性、服務性和保障性工作。現代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是以覆蓋城鄉、便捷高效、均等普惠為主要目標，為此政府應不斷提升公共法律服務供給能力與水平。在數字化時代，推動公共法律服務與數字技術深度融合，構建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平臺是改革公共法律服務供給體系、提升政府供給能力的重要措施。2018年，司法部印發《“數字法治智慧司法”信息化體系建設實施方案》，詳細規劃公共法律服務網絡平臺建設；2020年，司法部提出將“網絡平臺統領工程”“數據匯集工程”“保基本、均等化工程”與“服務能力提升工程”作為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的主要抓手。與此同時，地方政府逐步開啟公共法律服務數字化轉型之路，將人工智能、區塊鏈、大數據等數字技術應用于公共法律服務領域，通過建立數字平臺、簡化政府組織結構與整合主體資源，從而提升政府供給能力與水平，[1]（p71-80）實現公共法律服務均等化。由此觀之，以數字技術助推公共法律服務均等化，建設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平臺已成為社會各界的廣泛共識。

國內學界關于公共法律服務研究演進路徑與中央的戰略部署、地方實踐發展存在密切聯系，可分為發展完善期與數字化建設期。

1.發展完善期。2014年，黨中央首次明確“公共法律服務”概念，提出建設“覆蓋城鄉、惠及全民的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各地政府按照黨中央、司法部的戰略部署，結合當地實際開展深入的實踐探索。由此，公共法律服務研究領域開始成為學術熱點。通過文獻分類與梳理，該階段的研究側重于公共法律服務概念、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公共法律服務資源供需問題等方面。在概念問題方面，學界與實務界對公共法律服務的定義、特征與基本內容等已達成一定共識，即公共法律服務包含法律援助、法治宣傳、法律顧問、法律咨詢、公證、鑒定、人民調解等。在體系建設方面，有學者提出，健全公共法律服務體系應從體制保障、法治保障、經費保障、人才保證與平臺保證等五方面著手；[2]（p11-124）還有學者認為，公共法律服務體系構建應當注重司法改革、政府職能轉變、社會創新管理等國家治理體系間的協同。[3]（p99-103）在供需問題方面，學界主要側重于公共法律服務供給體系研究。學界關于供給主體的主流觀點從以往的政府主導轉變為政府主導+多方參與，強調市場化改革的價值與意義；另外，學界逐漸關注對政府購買公共法律服務的議題。例如有學者認為，應根據發展階段與各主體優勢而動態調整優化供給體系；[4]（p42-47）也有學者認為，公共服務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可以通過疏通并拓寬表達渠道，完善多元主體合作供給機制，強化法律保障等路徑進行。[5]（p68-73）綜上，該階段，學界已呈現出體系化、系統化研究趨勢，對公共法律服務概念、體系建設等理論問題展開了較為深入的研究，形成一定共識：公共法律服務體系應以覆蓋城鄉、便捷高效、普惠均等為目標，構建起黨委領導、政府主導、部門協同、社會參與的工作體制機制。

2.數字化建設期。2017年8月起，黨中央、國務院及其相關部門連續發布關于推進公共法律服務網絡平臺建設的規范性文件、指導性規范與建設方案等。2018年6月起，司法部進入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建設階段，并于2019年底，基本完成“數字法治、智慧司法”信息化建設目標。由此，我國正式進入數字法治時代，智慧公共法律服務研究開始受到學界關注。但是，受到既有研究的路徑依賴影響，學界的研究重心與研究路徑仍側重于智慧公共法律服務的體系構建、理論基礎、比較法借鑒等宏觀研究。有學者以法律援助為切入點，借鑒國外經驗，提出線上線下相結合的信息化改革路徑；[6]（p95-101）有學者認為，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負有將中國特色社會治理模式制度優勢深刻嵌入數字化全球潮流發展的時代使命；[7]（p3-20）有學者提出，結合整體智治理論，構建起整體、合作、智能、回應與法治相融合的現代公共法律服務體系。[8]（p63-75）

綜上所述，公共法律服務研究已有較為豐碩的研究成果，但仍然存在一些不足。一方面，由于當前處于數字化建設的初期階段，專門針對公共法律服務數字化轉型研究的成果明顯較少，且既有研究側重于從頂層設計出發，以理論建構與體系建設為主，鮮有針對地方實踐經驗的實證研究。另一方面，學界對于數字技術應用于公共法律服務的價值與意義達成共識，但對于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建設的行動邏輯和運行機制還未有清晰的認識，尤其缺少現實案例和現有模式的總結。行動者網絡理論是科學社會學領域重要的研究方法，其能有效回答科技與社會之間的互動問題，揭示其中的生成邏輯與運行機制，故而本文將采用行動者網絡理論，結合宜昌市的“宜律幫”平臺的實踐案例，解析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建設的轉譯過程，剖析各行動者的行動邏輯，并對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建設的現實不足提出完善建議，以期對相關實踐有所裨益。

二、智慧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的理論框架與典型案例

（一）理論框架：行動者網絡理論

行動者網絡理論（Actor-Network Theory，簡稱為ANT理論），是由拉圖爾、卡龍等學者提出的社會學分析方法。ANT理論最早應用于科學技術社會學領域，旨在從科學實踐與社會互構的視角回答科學技術發展路徑的規律性問題。ANT理論堅持主觀與客觀、自然與社會、宏觀與微觀相結合的“廣義對稱性原則”，主張科學實踐是由多種人與非人異質行動者相互聯系、建構而形成的網絡動態過程。ANT理論主要包含三個核心概念：行動者、轉譯與行動者網絡。

異質行動者，系指能夠制造差異并改變行動者網絡結構、影響網絡功能的一切因素。與傳統理論觀點相比，ANT理論強調行動者并不局限于人，還包括一切非人的存在，[9]（p418）如科學技術、法律制度、社會結構、社會文化等；ANT理論強調行動者之間不存在主動與被動、主體與客體之分；ANT理論根據行動者的地位與作用，將其區分為核心行動者與其他行動者，其中核心行動者是共同目標與強制通行點（Obligatory Passage Point，簡稱為OPP）方案的提出者，也是行動者之間矛盾沖突的主要協調者。

轉譯，系指異質行動者根據自身利益、角色定位與網絡功能，針對行動者網絡的具體問題，通過整合當前情境、以往經驗、行為偏好，以自己的語言、興趣與認同來“翻譯”其他行動者的行為與問題，促使異質行動者相互聯系的動態過程。[10]（p45-54）一般而言，轉譯包含四個環節：問題呈現，即核心行動者識別、確定其他行動者利益，并提出實現各方利益的途徑，進而吸引其他行動者加入網絡；利益賦予，即核心行動者通過利益分配、利益表達等方式以協調各個異質行動者的矛盾沖突，進而確保行動者網絡的正常運轉；征召，即核心行動者根據其他行動者的能力、利益訴求、價值傾向、行為偏好等情況，為其設定合適的角色定位、分配合理的工作任務以達到共同目標；動員，即在核心行動者的高效組織下，各個異質行動者積極完成角色任務，發揮應有作用，為實現共同目標結合成相對穩固的利益聯盟。

網絡，系指異質行動者通過一系列轉譯行動后所形成的互動框架、模式、網格化結構，其不是物理意義上的實質性網絡，而是一種對連接方法的描述。[11]（p70-75）行動者網絡理論的“網絡”具有兩層含義：一是空間含義，即其主張在人類行動者與非人類行動者之間進行對稱處理；二是時間含義，即其賦予了（自然的和社會的）行動者歷史性與時間性，以動態視角觀察行動者網絡的演進過程。[12]（p52-56）

從ANT理論視角出發，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建設的運行邏輯可分為以下方面：問題呈現、行動者網絡建構、利益賦予與多元互動等。公共法律服務數字化轉型因情境與問題而生，其根本目標在于為公民提供便捷、優質、專業的法律服務，實現社會的公平正義。為此，核心行動者整合社會資源，構建合理的利益聯結機制，搭建暢通的利益表達渠道，促使各方參與主體在互動、溝通中形成價值共識、利益協調、形態穩固的治理網絡。上述四個環節環環相扣、層層遞進，揭示了公共法律服務數字化的運行邏輯，治理結果又可進一步檢驗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建設實效與不足，推動行動者網絡的適時調整與完善。（見圖1）

（二）典型案例：宜昌市“宜律幫”平臺

為了更好地滿足廣大人民群眾的公共法律服務需求，宜昌市依托“法治宜昌”微信公眾號，推出了融合法律咨詢、信息查詢、便民服務、企業直通車、法治宣傳等5大功能板塊的公共法律服務網絡平臺——“宜律幫”。截至2023年，“宜律幫”已為214萬人提供在線法律服務，解答法律熱線咨詢1.8萬余人次，智能法律咨詢8444人次，留言咨詢3036人次，出具法律意見書695份，企業直通車提供服務2688次，生成企業法治體檢報告273份。[13]

在“宜律幫”的運營中，宜昌市司法局始終堅持黨建引領、法治同行，力求為人民群眾與企業提供便捷普惠、專業可靠、智能精準的公共法律服務，暢通公共法律服務最后一厘米。一是體系化法律工具書。“宜律幫”按照法律部門、法律效力位階等分類方法，系統收錄現行有效法律法規69173部，匯集常見法律問題637萬個，收集經典案例1000余個；“宜律幫”用戶僅需輸入關鍵詞便可實現精準查詢相關法律條文，讓海量法律條文匯集成為人民群眾、法律工作者、企業身邊的“口袋書”，實現法律法規隨手查。二是精準化的法律服務器。“宜律幫”設置智能法律咨詢、智能法律文書、智能問答咨詢、智能合同審查、企業法律體檢等項目，通過智能問答方式，為人民群眾提供專屬的法律意見書、法律文書、糾紛解決方案，為企業提供企業經營風險報告，實現數字法治的均等普惠目標；“宜律幫”設置律師咨詢、免費熱線咨詢等項目，通過面對面交流方式，為人民群眾與企業提供個性化、專業化的法律服務；“宜律幫”整合“律師、公證、法律援助、司法鑒定、調解、仲裁”等項目，同時對接宜昌市的“宜格服務”“法治宜昌”“夷陵一家親”“法潤五峰”等其他相關軟件或平臺，實現“一站式”公共服務。三是數字化的普法小課堂。“宜律幫”設置普法超市、智慧普法等欄目，采用法治視頻動漫、法治文化、以案釋法、知識競賽、每日一典等多元化方式，實現游戲式普法、直播授課普法，讓法治宣傳教育深入人心。[13]

三、智慧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的行動邏輯

（一）問題呈現：公共法律服務數字化轉型勢在必行

作為行動者網絡轉譯過程的首要環節，問題呈現主要涉及核心行動者整合、抽象出各個異質行動者的共同問題，確定解決共同問題的合理途徑，并將其轉譯為所有異質行動者的價值共識，進而形成初始的行動者網絡聯盟。[14]（p137-145）因此，該環節的首要任務便是厘清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建設的各個行動者的目標取向與主要問題，并以此凝聚出價值共識，確定“強制通行點”。從政府及相關部門視角分析，作為公共法律服務的供給方，其主要目標是構建覆蓋城鄉、便捷高效、均等普惠的現代公共法律服務體系，滿足人民群眾的法律服務需求，維護文明和諧、公平正義的社會秩序。其主要問題如下：伴隨著經濟社會發展、城鎮化進程加速，中國社會正從傳統的“熟人社會”“禮治社會”逐步轉型為“半熟人社會”“陌生人社會”“法治社會”，公民的法律服務需求日益增長，但囿于政府財政資金、工作人員、配套措施等不足和供給模式的落后，我國的公共法律服務供給能力與人民日益增長的法律服務需求存在明顯差距。從人民群眾與市場組織視角分析，作為公共法律服務的需求方，其主要目標是獲取便捷高效、專業可靠的公共法律服務。其主要問題有三：第一，由于公共法律服務的時間限制，人民群眾雖有意愿參加活動學習法律知識、咨詢法律問題、申請法律服務等，但其沒有時間參與活動或未能及時獲取活動信息，進而錯過公共法律服務活動；第二，公共法律服務的供給形式、內容單一，無法滿足其多元化、多層次的公共法律服務需求；第三，由于法律服務質量、價格等信息不對稱，其難以獲取優質、實惠的法律服務。從數字技術組織視角分析，作為數字技術保障方，其主要目標是打造一個具有深度學習的智能化“法律工具書”“法律服務器”。其主要問題如下：由于法學專業知識的缺乏、對公眾的公共法律服務需求的“無知”，數字技術組織無法確保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平臺服務的專業化與精準化。從非人類行動者視角分析，數字技術的目標是實現數字技術與法治建設的深度融合，但面臨數字技術創新難、與其他行動者協同難等問題；法治文化追求人人學法懂法用法的社會氛圍，但面臨法治權威“缺位”、法治信任缺失等問題。

綜上所述，公共法律服務供給方、需求方與數字技術組織與數字技術等核心行動者具有共同的價值目標，即構建現代化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實現法律服務的普惠化、均等化、專業化與多元化，而數字化轉型正是實現價值目標的合適路徑。至于其他行動者的價值目標與公共法律服務數字化轉型并不沖突，故而其愿意加入行動者網絡。在此契機下，宜昌市順應社會發展趨勢，結合黨中央、司法部、省司法廳關于“數字法治”信息化體系建設的戰略部署，對本市公共法律服務平臺建設展開深入調研與論證，最終決定推出“宜律幫”。“宜律幫”便順勢成為解決問題的“強制通行點”，成為促發公共法律服務體系改革的“動力源”。

（二）網絡創建：數字技術與公共法律服務供需雙方

行動者網絡是一個由多元主體構成的、異質的、復雜的、動態的結構體。[15]（p76-85）根據ANT理論的廣義對稱性原則，結合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建設的相關利益主體，可將行動者區分為公共法律服務供給方、公共法律服務需求方以及其他非人類行動者等。其中，公共法律服務供給方可分為組織與個體兩類，前者包括黨委和政府、司法行政部門、律師組織、數字技術組織等；后者包括司法行政工作人員、律師、數字技術人員等。公共法律服務需求方主要包含人民群眾、市場組織等。其他非人類行動者包括數字技術、上網設備、公共法律服務需求、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的資金、政策與法律、人民群眾的法治意識與文化水平、區域的社會文化等。

在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建設的行動者網絡中，各異質行動者的角色定位應作如下理解：從人類行動者分析，黨委和政府、司法行政部門是核心行動者。在社會轉型背景下，人民群眾與市場組織要求黨委和政府、司法行政部門提供優質、專業、普惠的法律服務，而公共法律服務所需的人、財、物的缺乏迫使黨委和政府、司法行政部門改革公共法律服務供給體制機制，鞏固提高司法行政全業務、全時空服務能力，以數字技術推動公共法律服務提檔升級。至于數字技術組織及技術人員、律師組織及律師、人民群眾與市場組織則是重要的參與者與響應者，數字技術組織及技術人員接受政府及相關部門的委托，規劃、設計與建設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平臺，并根據各方主體的需求及時優化平臺；律師組織及律師、人民群眾與市場組織通過深度體驗、多元互動的方式反饋網絡運行效果，推動行動者網絡的調整與完善。從非人類行動者分析，數字技術、上網設備與公共法律服務需求是核心行動者。數字技術的更新迭代乃至成熟穩定是公共法律服務數字化轉型的技術保障，上網設備（智能手機、計算機等）的普及度則是數字化轉型的前提，而公共法律服務供給能力與需求不適配是數字化轉型的“導火索”。至于其他非人類行動者是跟隨者，其順應時代發展潮流，共同推動數字化轉型，例如建設資金、政策與法律是數字化轉型的重要保障；法治意識、文化水平與社會文化則是數字化轉型接受度的影響因素。（見表1）

（三）利益賦予：明晰、聯結異質行動者的利益

“利益賦予”環節是行動者轉譯、行動者網絡形成的關鍵環節。在智慧公共法律服務的行動者網絡中，不同行動者的角色定位、目標計劃與利益訴求存在著異質性特征。在行動者網絡形成初期，異質行動者會理性地權衡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建設的風險、利弊與得失決定加入與否。因此，核心行動者應通過識別、賦予各異質行動者的利益訴求、聚合共同的價值目標、分配異質行動者合適的行動任務等方式，吸引其加入行動者網絡。“宜律幫”作為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建設的載體與中介，搭建起各異質行動者之間的利益聯結、訴求表達的橋梁。第一，從政府及相關部門視角分析，宜昌市政府、市司法局借助“宜律幫”平臺向人民群眾與市場組織提供便捷高效、智能專業、全天候的公共法律服務，暢通服務人民群眾與市場組織的“最后一厘米”。此舉不僅極大提升了宜昌市政府、市司法局公共法律服務供給能力，使其得以履行法治建設職責與獲取治理政績，還極大塑造了其在人民群眾與市場組織心中的良好形象，彰顯了政府為人民服務的價值取向。第二，從人民群眾與市場組織視角分析，“宜律幫”能夠滿足其多元化、專業化的法律服務需求。具體而言，“宜律幫”的智能法律咨詢、智能法律查詢、智能法律文書、法治宣傳等功能，滿足人民群眾與市場組織獲取便捷高效、公益免費的基本公共法律服務的需求，真正實現法律服務的均等化；“宜律幫”整合了律師、公證員、調解員、仲裁員、司法鑒定員等多元供給主體，采用“智能+人工”“線上+線下”“免費+有償”等多元服務方式，滿足了人民群眾與市場組織的多元化法律服務需求；“宜律幫”整合全市的律師資源，為人民群眾、企業提供專業化、個性化的法律服務。第三，從數字技術組織視角分析，科技公司與政府簽訂“宜律幫”平臺建設、優化協議，獲取經濟回報；科技公司通過“宜律幫”的用戶體驗反饋、法律工作者的專業支持等，不斷完善“宜律幫”的功能以更好地服務人民群眾與市場組織，彰顯其社會價值。第四，從律師視角分析，“宜律幫”平臺不僅能實現律師與法律服務需求方的對接，幫助律師推廣法律業務、提升知名度、獲取經濟收益；律師還可通過法律查詢功能、案例查詢功能以提升其專業能力。由此觀之，“宜律幫”平臺的建設兼顧了各個異質行動者的利益訴求，強化了各個異質行動者的利益聯結，促成了行動者網絡的形成與穩固，進而實現公共法律服務的普惠化、均等化、專業化與多元化目標。

（四）多元互動：構建智慧公共法律服務的利益共同體

多元互動環節是鞏固行動者網絡以構建利益共同體的基礎環節。多元互動是征召與動員環節的融合，系指核心行動者通過行政征召、資源征召、利益征召等方式，引導更多的行動者加入網絡，再通過制定相關行動者互動規則、激勵機制以充分調動異質行動者的參與積極性，促進異質行動者之間相互協商、博弈、合作與形成利益共同體。在“宜律幫”平臺規劃、建設與運行過程中，黨委和政府統籌推進“宜律幫”平臺的建設工作，司法行政部門積極協調數字技術組織、律師組織等多方資源加入行動者網絡。在黨委和政府的領導下，司法行政部門以行政手段、行政資源征召人民調解組織、公證處、法律援助中心、司法鑒定中心等內部資源，以經濟利益、市場機制征召與動員數字技術組織與律師組織積極參與，構建起以公共法律服務數字化建設為目標的利益共同體。與此同時，黨委、政府、司法行政部門通過建立健全暢通的利益訴求表達機制與信息反饋機制，確保各異質行動者高效、有序地表達自身訴求以調整行動者利益結構，引導“宜律幫”平臺用戶積極反饋平臺運行問題以優化平臺功能與用戶體驗。具體而言，在“宜律幫”平臺的規劃、建設中，主要有以下幾種合作互動關系：

第一，司法行政部門與數字技術組織的互動。2019年11月，宜昌市司法局委托湖北華益工程咨詢有限公司，以競爭性磋商采購形式與北京博圖縱橫科技公司簽訂協議，由其負責宜昌市司法局微信公眾號項目的軟件開發服務；經2020年初試運行、有獎征名等活動后，“宜律幫”平臺于2020年5月正式上線；2023年4月，宜昌市司法局以競爭性磋商采購形式與湖北協同信安科技公司簽訂協議，由其負責“宜律幫”優化拓展服務，即增設智慧普法、青少年普法、云上普法講堂等模塊。第二，司法行政部門與其他法律服務供給方的互動。在宜昌市委、市政府的領導下，宜昌市司法局整合法律援助、司法鑒定、公證、派出機構等內部資源，協調外部律師協會、人民調解組織、法律服務支援組織等外部資源，共同入駐“宜律幫”平臺，破除了以往法律服務信息不對稱、資源配置不均衡等困境，打通了法律服務資源流入人民群眾的通道，提升了政府公共法律服務的供給能力，實現各異質性行動者之間的互惠共贏；宜昌市通過“宜律幫”對接“宜格服務”“夷陵一家親”“法潤五峰”等其他相關宜昌市公共事務軟件或平臺，構建起“數智共享、有機銜接、協同共治”的治理機制，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以往各政府部門“信息煙囪”和“信息孤島鏈”困境。第三，司法行政部門與人民群眾、市場組織的互動。此類互動合作可分為線上與線下兩種類型。1.線上的互動。在“宜律幫”平臺中，人民群眾與市場組織等需求方可根據自身需要選擇相應的法律服務，根據用戶體驗對法律服務質量、“宜律幫”功能做出評價與反饋。2.線下的互動。宜昌市司法局借助社區、志愿者組織的力量大力宣傳、推廣“宜律幫”；各執法普法部門通過線下的公共法律服務直接了解人民群眾與市場組織的利益訴求與社會關切，或是以社區組織為中介而間接獲取反饋信息，并以此優化“宜律幫”平臺。

綜上所述，作為核心行動者的黨委、政府及司法行政部門通過與不同行動者共同討論、協商、互動，使不同利益訴求、資源優勢的異質行動者逐漸達成價值共識與利益共識，進而鞏固、聯結成一個深度耦合的利益聯盟與治理共同體。

（五）建設實效：模式創新與平臺經驗

一是引領公共法律服務模式創新。首先，“宜律幫”平臺促進公共法律服務供給主體從“單一化”向“多元化”轉變。囿于公共法律服務資源、時空等因素限制，傳統公共法律服務供給以政府部門為主，輔之以政府購買形式。“宜律幫”平臺實現了跨區域、跨部門、跨層級的法治人才資源整合，形成了黨委領導、政府主導、部門協同、社會參與的公共法律服務供給模式。“宜律幫”以近乎“零成本”“一網通”“全天候”的供給模式解決了以往供給模式的人財物不足、時空限制等問題。其次，“宜律幫”平臺促進公共法律服務供給內容從“粗放化”向“精準化”轉變。“宜律幫”平臺利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搜集數據、用戶反饋以解析公共法律服務需求，提高法律服務供給的精準化程度。最后，“宜律幫”平臺促進公共法律服務管理方式從“碎片隱蔽化”向“耦合公開化”轉變。一方面，“宜律幫”平臺打破以往部門壁壘，實現政府部門的協同合作、信息共享；另一方面，“宜律幫”平臺通過公共法律服務的嚴格實施、自動留痕、全程監督、及時評價等方式，提升了政府服務的公開化程度。

二是形成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平臺建設經驗。根據行動者網絡理論分析，“宜律幫”平臺的規劃、建設與運行遵循了“問題呈現、網絡創建、利益賦予、多元互動、利益聯盟”的行動邏輯，揭示了公共法律服務制度設計向公共法律服務效能轉變為“看不見、摸不著但真實存在”的具體社會變遷過程，即因果關系機制或社會變遷機制。由此，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既要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公共法律服務制度優勢，以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法律服務需求為目標，又要借助最新的數字技術，整合各方法治資源，暢通利益表達與反饋機制，形成協同合作、互惠互利的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共同體，實現公共法律服務供給能力、水平與質量的最佳化。

四、智慧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的優化路徑

（一）智慧公共法律服務的現實困境

1.數字技術困境：數字鴻溝與智能差距

作為政府公共服務的重要組成部分，智慧公共法律服務既有數字治理的共同障礙，亦有自身的特殊問題。第一，共同障礙：數字技術應用中的數字鴻溝問題背離了均等化、普惠化目標。誠然，數字技術實現了公共法律服務便捷高效，但是城鄉區域發展不平衡導致了群體收入差距、年齡與新興技術接受能力有所差異，進而造成了不同群體、不同區域之間的數字鴻溝問題，違背了公共法律服務覆蓋城鄉、均等普惠的目標。是故，智能公共法律服務必須針對上述數字弱勢群體現狀，采取多元化、多渠道的保障機制與措施，滿足此類群體的基本法律服務需求。第二，特殊問題：智慧公共法律服務的專業壁壘背離智能化、專業化目標。在智能法律咨詢與法律查詢功能上，“宜律幫”所涉及的咨詢范圍無法涵蓋所有常見的民間糾紛與法律問題；其智能互動、法律查詢等項目無法識別部分法律名詞與日常用語。例如，即時問答咨詢中，其并未有鄰里糾紛、土地林權問題等常見問題；在法律查詢與咨詢中，輸入“購買過期商品”“購買過期食物”，無法將其識別“消費者購買過期食品的賠償規則”等消保法條文，并給予相應的法律咨詢意見。究其原因，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建設尚未構建起數字技術人才與法治人才的深度合作機制，人工智能平臺的規劃、建設缺乏法治人才的參與和指導，導致其法律服務專業化水平不足。

2.數字組織困境：行動者之間互動不足

誠然，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建設的行動者們構建了較為暢通的互動機制，形成了較為穩固的利益聯盟，但其仍存在一些不足之處。第一，政府部門協同治理目標與條塊分割現狀的沖突。在數字時代中，數字政府治理的數據資源唯有實現真正意義的互通互聯才可發揮最大效用，[16]（p105-115+158）但當前的智慧公共服務領域仍然存在“信息煙囪”和“信息孤島鏈”困境。誠然，“宜律幫”與宜昌市其他政府部門的數字軟件、平臺進行對接，并匯集至宜昌市政法委的總平臺。但是，不同政府部門之間的數據共享與利用的互動仍是在“部門—黨委政府”的單線模式，不同政府部門之間的數據共享與利用仍是“部門割據”“條塊分割”的局面。這無疑影響政府部門之間的協同合作、聯結高效的協同治理機制，制約政府公共服務的供給能力與水平。與此同時，雖然司法行政系統內部的公共法律服務數據可以共享利用，但共享范圍并不包括基層單位，制約司法所等基層單位的公共法律服務能力。以宜昌市興山縣為例，其司法行政系統內部數據共享利用僅限于縣司法局，而其轄區司法所無法直接獲取、使用司法數據。第二，政府部門的公益性與數字技術組織的營利性的張力。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平臺的成功運營與數字技術組織的積極參與密不可分。在數字政府建設中，數字技術組織始終以營利為參與動機，即投資數字信息技術項目的根本動機是從政府及私人部門投資與大量用戶的使用中獲利，[17]（p491-507）參與“宜律幫”平臺建設、運營、優化的相關科技公司亦是如此。這顯然與“服務人民”的智慧公共法律服務的公益性價值目標相沖突，影響平臺運營效應、數據安全保護、創新優化積極性。第三，供給方與需求方互動的障礙。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平臺建設的核心目標之一是滿足人民群眾的法律服務需求，而滿足之前提之一是服務的精準化，而法律服務精準化的實現取決于供需雙方積極互動。但是，囿于現有的互動機制的不完善、法律服務“失準”，智慧公共法律服務的供需雙方互動不足。一方面，智慧公共法律服務的一體化建設模式忽略個體的差異化需求，導致部分群眾的用戶體驗不良、使用意愿不足；另一方面，“宜律幫”雖設置了滿意度評價、智能咨詢“點贊”等互動功能，但其中滿意度評價是針對司法行政機關的工作履職情況，而“點贊”功能顯然無法達到收集用戶反饋與評價的目的。

（二）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建設的優化路徑

1.跨越數字鴻溝，促進智慧公共法律服務的協調化發展

數字鴻溝問題的根源在于區域經濟社會發展不均衡，群體信息技術使用能力有差異。因此，為實現智慧公共法律服務的“覆蓋城鄉、均等普惠”目標，可以從以下路徑完善：第一，加大農村數字基礎設施投入。鑒于農村地區經濟薄弱，國家應通過專項資金、財政轉移支付、對口支援、重點扶持等方式，加快實現5G網絡在農村地區的全覆蓋。第二，加強對老年人、無智能手機人員等數字弱勢群體的數字素養培育與設備支持。村（居）委會可以以村學堂、社區學院、社區圖書館、老年人活動中心等基層文化設施為載體，向上述群體開展基礎的現代信息技術培訓，幫助他們掌握智能手機、計算機的操作與應用，提升他們的信息技術使用能力；另外，村（居）委會還可通過老年人的家屬，引導老年人積極參加培訓，或是由其家屬代為指導、培訓。另一方面，村（居）委會應當針對無上網設備的群體開展相關政策宣傳，并為該群體提供公用的上網設備以幫助其享受智能公共法律服務。

2.打破專業壁壘，促進智慧公共法律服務的專業化發展

智能公共法律服務平臺的規劃、設計與建設的具體路徑：目標/服務的確定—建構法律數據庫—數據處理—建構算法模型—人工智能深度學習—生成人工智能。筆者認為，為解決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專業化不足的難題，法治人才與數字技術人才的合作應貫穿于平臺建設的全過程。具體而言，第一，鑒于平臺的服務對象是公共法律服務的供需雙方，平臺的設計與建設必須圍繞上述主體的用戶需求、體驗、習慣展開。第二，鑒于法律數據的非結構化特征，法律數據庫的構建宜采取自上而下路徑，即由法律專家根據法律邏輯，以要件事實論為基礎，描述、厘清各類法律知識要素的語義與關系，并將其轉化為數據語言網絡，[18]（p11-21）奠定機器語言識別的基礎，從而形塑層級清晰的人工智能法律知識庫。第三，鑒于法律專業知識壁壘，法治人才應參與到法律數據進行清洗、加工、要件解構與標注等工作。尤其是要件解構與標注環節，法治人才應根據法律邏輯對各類法律數據進行層級解構，依層解構與標注為法律規范、規范的構成要件、法律要件事實、舉證責任與方式、法律后果、糾紛解決方式等要素，形成多層級多單元的智能法律服務語義網。[19]（p60-75）第四，在建構算法模型環節，法治人才可提煉出符合法律規范與法律推理邏輯的基本范式以指導算法模型的建構。第五，鑒于法律知識的復雜性、法律語言的多義性、糾紛事實的多樣性，在平臺建設初期，機器學習宜采取監督學習方式。具體而言，在機器學習過程中，法治人才應及時標注并糾正人工智能的錯誤；在人工智能生成后，通過法治人才、人民群眾與人工智能的交互，進一步完善法律數據庫、優化算法模型，進而契合公共法律服務的需求，提高其解決問題的服務能力。

3.破除信息孤島，改革智慧公共法律服務的組織體制

數字政府的治理創新不僅需要信息技術的升級推動，而且要通過數據資源的流通與整合，實現從數據孤島到數據流通共享的轉型。[16]（p105-115+158）為破除部門間的信息孤島困境，可通過以下路徑實現：第一，建立健全黨委領導、司法主導、部門協同的法治建設數據共享利用體制機制。我國全面依法治國（省、市、縣）委員會將其辦公室設置在司法行政機關中，使其成為中國、法治政府建設的管理、主導部門。為此，可由司法行政機關在全面依法治國（省、市、縣）委員會中設立數字法治協調小組，推進公安、法院、檢察院、民政局等相關公共法律服務部門之間的數據共享與利用工作，實現數字政府多場景多業務的協同應用。第二，適度下放法治建設數據的使用權力。地方政府可針對基層公共法律服務需求，適度下放相應數據使用權以供基層司法所使用，助力其履行基層法律服務、調解、綜合治理等職能。

4.彌合內在張力，健全智慧公共法律服務的政企合作機制

智慧公共法律服務軟件或平臺構建起“政府+數字技術組織+律師+公民”的多元主體合作共治網絡，而如何鞏固、發展該網絡結構的重難點在于平衡公益性與營利性的沖突問題，健全政府與數字技術組織的合作機制。對此，可通過以下路徑健全：第一，構建合理、多元的激勵機制。在政策優惠方面，政府可制定多種形式的優惠政策以吸引數字技術組織積極參與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平臺建設、運營工作之中，例如有限度的數據共享政策、財稅優惠政策等等。在履職條款方面，政府應堅持為人民服務原則，建立健全用戶體驗滿意度測評機制、平臺安全評估機制，并將測評結果作為政府對數字技術組織的績效考評條款的重要考核因素之一。[8]（p63-75）第二，構建嚴格、動態的監督機制。在事前監督方面，政府與數字技術組織的合作應當嚴格遵循政府采購的法定方式與法定程序，即司法行政機關應在政府招投標公共服務平臺進行招標，按照成立談判小組、制定談判方案、談判與確定供應商等程序進行，并將最終結果公示以接受監督。在事中事后監督方面，鑒于數據安全問題，政府既要以合同的懲罰性條款約束數字技術組織的行為，又要建立數據安全預警體系，強化行業監管和跨行業協同監管，壓實企業數據安全責任。[20]

5.排除溝通障礙，完善智慧公共法律服務的溝通反饋機制

公共法律服務供給精準化的實現必須深入了解人民群眾與市場組織的需求。為此，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建設應當構建暢通的溝通反饋機制，具體可通過以下路徑實現：第一，構建線上的溝通反饋機制。首先，智慧公共法律服務軟件或平臺必須設置專門的用戶體驗評價功能，采取有償調查問卷方式以定期搜集用戶體驗、用戶需求、用戶建議等反饋信息；其次，平臺運營與維護人員應及時回應用戶所提的問題與建議。第二，構建線下的溝通反饋機制。政府可通過訪談、調查問卷、參與式觀察等多渠道、多元化方式，向基層司法所、鄉鎮政府工作人員、人民調解員、村（居）委會成員、人民群眾、公司等個體或組織了解數字軟件或平臺運營的實際問題、法律服務需求等。

五、結論與探討

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平臺將數字技術變革、智慧公共法律服務與政府供給體制創新有效銜接，共同助力“覆蓋城鄉、便捷高效、均等普惠、專業可靠”目標的實現。因此，如何建設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平臺、構建現代公共法律服務體系便是智慧公共服務的重要議題。本文正是基于上述問題展開研究與分析，基于行動者網絡理論視角，以宜昌市的“宜律幫”平臺為分析樣本，構建出“問題呈現、網絡創建、利益賦予、多元互動”的分析框架，剖析了“宜律幫”平臺建設、運營、優化的發展歷程，揭示了異質行動者網絡形成與發展的運行邏輯，促成了公共法律服務供給體制機制創新。但是，“宜律幫”平臺建設與運營過程中仍存在數字鴻溝、專業壁壘等數字技術困境以及信息孤島、政企合作沖突、溝通反饋障礙等互動機制困境。為此，本文認為，智慧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需要通過以下路徑予以優化：第一，通過縮小城鄉數字公共基礎設施差距與構建數字弱勢群體保障機制等途徑跨越數字鴻溝；第二，通過構建法治人才與數字人才深度合作機制打破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平臺建設的專業壁壘；第三，通過改革智慧公共法律服務的組織體制以破除信息孤島；第四，通過健全政企合作機制以彌合公益性與營利性的內在張力；第五，通過完善供需雙方的溝通反饋機制以排除溝通障礙。

公共法律服務數字化轉型研究是一個新興命題，既有研究仍處于探索發展階段。伴隨著數字法治政府建設進程，該領域研究必將受到學界的更多關注。鑒于既有研究與本文的局限性，后續研究可從以下方面展開：第一，單一案例研究難以反映智慧公共法律服務平臺建設的所有困境，故后續研究可采用多案例分析方法作進一步研究；第二，智慧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的基礎是法律服務與數字技術深度融合，而如何構建法治人才與數字人才的合作機制便是其中的核心問題；第三，公共法律服務只是司法行政部門主要職能之一，如何通過公共法律服務數字化轉型推動司法行政部門整體的數字化是值得研究的問題。

參考文獻：

[1]周維棟，周佑勇.數字政府如何與法治政府更好結合？——基于技術與制度融合的分析視角[J].中國行政管理，2023，（10）.

[2]劉炳君.當代中國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論綱[J].法學論壇，2016，（1）.

[3]郭名宏.公共法律服務體系有效推進的價值、困境與超越[J].社會科學家，2016，（8）.

[4]徐尚昆.推進公共法律服務體系建設的理論探討[J].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研究，2014，（5）.

[5]李洪佳，沈亞平.公共服務供給側改革的理論范式及實踐路徑[J].中共天津市委黨校學報，2017，（2）.

[6]黃東東.公共法律服務與信息技術：域外經驗與中國問題——以法律援助為例[J].電子政務，2017，（1）.

[7]楊凱.論現代公共法律服務多元化規范體系建構[J].法學，2022，（2）.

[8]喻少如，許柯.整體智治：公共法律服務數字化轉型的內在機理與創新路徑——以杭州市濱江區“一碼解糾紛”為例[J].電子政務，2023，（5）.

[9][法]布魯諾·拉圖爾.科學在行動：怎樣在社會中跟隨著科學家和工程師[M].劉文旋，鄭開，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

[10]戴祥玉，杜春林.行動者網絡視域下農村公共服務的多元合作供給[J].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5）.

[11]Latour B. Science in Action [M].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69.

[12]李雪垠，劉鵬.從空間之網到時間之網——拉圖爾本體論思想的內在轉變[J].自然辯證法研究，2009，（7）.

[13]“宜律幫”品牌被命名市直機關三星級服務品牌[EB/OL].http：//www.ycsjgdj.gov.cn/content-54409-8978-1.html， 2023-02-09/2023-09-30.

[14]陳桂生，徐銘辰.從“轉譯”到“網絡”：基于行動者網絡的數字鄉村韌性治理[J].中國行政管理，2023，（4）.

[15]葉繼紅，成君.行動者網絡理論視角下基層智慧治理的邏輯與進路——以蘇州市G區“住楓橋”App為例[J].中共天津市委黨校學報，2022，（1）.

[16]沈費偉，諸靖文.數據賦能：數字政府治理的運作機理與創新路徑[J].政治學研究，2015，（5）.

[17]Anttiroiko A V. U-cities Reshaping our Future：Reflections on Ubiquitous Infrastructure as an Enabler of Smart Urban Development [J].Ai amp; Society，2013， （1）.

[18]張保生.人工智能法律系統的法理學思考[J].法學評論，2001，（5）.

[19]高翔.智能司法的輔助決策模型[J].華東政法大學學報，2021，（1）.

[20]習近平主持召開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二十六次會議強調加快構建數據基礎制度加強和改進行政區劃工作[EB/OL].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36335678635448724amp;wfr=spideramp;for=pc， 2022-06-22/2023-0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