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航天單位質量管理審核的改善研究

王博，陶靖，龔純海，梁佳，張宏婷，田琦

（中國航天員科研訓練中心，北京 100094）

某航天軍工單位（以下稱某單位）是從事航天型號產品的科研生產單位，通過歷年質量管理體系審核，體系運行情況良好，產品研制全過程質量受控。2004 年、2006 年、2010 年、2018 年，根據標準轉換、單位改革和任務實際，質量管理體系經歷了4 次換版，質量體系運行和型號質量管理全過程受控。本文通過梳理分析某單位2019 ～2022 年審核發現的不符合項以及質量問題數據的分類及分布情況，利用統計分析方法分析研究，查找問題原因并提出改進措施，以期望完善和持續改進質量管理體系。

1 某單位質量體系審核不符合項統計情況

1.1 不符合項統計情況

2019 ～2022 年，某單位開展內審4 次，外審4 次，涉及質量管理體系范圍內所有業務，共發現不符合項122 項。其中2019 年23 項、2020 年33 項、2021 年34項、2022 年32 項（見圖1）。內審和外審的寬嚴程度和工作效率有所不同，內審是由某航天軍工單位內部人員對質量管理體系的有效性進行審核，外審是由質量認證機構對單位的質量管理體系進行審核。因其把質量體系審核當作提升組織管理效率、提高產品質量的重要途徑，長期堅持“以審促建、以審促強”的持續改進理念，把內審視作自我診斷的工具，外審作為驗證的指導原則。從圖1 中記錄的這幾年的趨勢來看，內審、外審不符合項數量已趨于穩定，說明該單位質量管理水平正在逐步平衡，并基本穩定在這個良好的管理水平上。

圖1 2019 ～2022 年質量體系內外審核數量情況

1.2 不符合項原因分類

根據糾正措施的不同，不符合項按性質分為兩類，為體系不符合和實施性不符合。體系性不符合是指制定的質量管理體系文件與有關法律法規、認可準則、合同等要求不符。實施性不符合是指未按體系文件規定實施。通過對2019 ～2022 年審核不符合項進行統計，其中體系不符合項3 項：（1）未按GJB9001C 標準要求策劃軟件開發過程的管理要求；（2）技術狀態管理策劃不符合GJB3206A 要求，未識別技術狀態項、未形成相關基線文件清單；（3）未對外包過程進行評審確認，實施不符合項119 項。絕大部分問題為實施不符合，占97.54%；體系不符合占2.45%。根據兩類不符合項的分布時間以及分布比例來看，體系不符合在后3 年中仍有發生，說明某單位質量管理體系還存在不完善，體系文件沒能全部覆蓋上級文件或全部質量管理要求。實施性不符合項表現在體系文件的執行不徹底，沒有嚴格按文件的要求開展工作，導致符合性和有效性方面未達到標準的要求。

2 數據分析

2.1 條款分布情況分析

2.1.1 4 年累計發生5 次以上條款問題情況分析

2019 年以來，重復發生5 次以上的條款有9 個，包括7.1.4 過程運行環境控制、7.5.3.1 成文信息的控制、7.5.3.2 成文信息的使用、8.1 運行的策劃和控制、8.3.5輸入不滿足輸出要求、8.3.6設計和開發更改控制、8.3.8 設計和開發的試驗控制、8.4.2 外協控制、8.5.1生產和服務提供（見圖2）。

圖2 2019 ～2022 年出現5 次以上不符合項問題情況

由圖2 可知，上述9 個條款問題近四年均發生了5次以上，最多的為8.3.5（22 次），即便每年審核完成后相關部門都開展了問題整改和舉一反三工作，同類問題仍未完全避免，個別問題條款的發生反而愈發凸顯。

2.1.2 4 年發生最多的2 個條款問題情況分析

8.3 產品和服務的設計和開發和8.5 生產和服務提供兩個條款出現的問題最多，4 年中分別出現了51 次和14 次，分別占所有不符合項的41.80%和11.48%。8.3條款內除了8.3.7 新產品試制條款，因單位內部僅將工程樣機制造、定型前的小批量生產的產品定義為新產品，而航天型號產品多為較成熟的繼承性產品，導致新產品數量有限，不符合情況基本未曾出現，其他小條款均有出現，出現最多的為8.3.5 設計和開發輸出，共計22 次。8.5 條款內除了8.5.3 顧客財產和8.5.5 交付后的活動條款因迎審時多為無顧客財產或對顧客財產理解偏差，未出現過不符合項；交付后活動通常包括現場技術培訓、質量問題處理、質量信息收集與處理等工作，航天產品以單機或分系統形式交付總體單位后，通常將經過各級評審認可的單機說明書、總裝或操作技術要求等技術文件隨產品作為附件一并交付，交付后產品責任主體隨之轉移，單機或分系統僅作為配合實施方，即便單機產品在后續試驗測試過程中出現質量問題，也均按航天產品“雙歸零”要求開展工作，且“雙歸零”要求是航天科技集團在長期經驗總結和積累基礎上形成的質量問題處理規范標準，運行多年并形成了相應的行業及企業標準，在航天領域已成熟運行，規范要求相對明確，宣貫培訓相對全面，實施運用相對成熟，導致無不符合情況發生，其他小條款也均有出現，出現最多的為8.5.1 生產和服務提供的控制，共計8 次（見圖3）。

圖3 產品和服務的設計和開發、生產和服務提供條款分布情況

通過走訪調研及文獻查詢，通過對比行業內相關航天軍工單位及院所近幾年內外審情況，針對重復發生、累計發生、數量較多三個維度對審核問題進行匯總，表現出航天軍工領域相關單位不管是出現條款或數量頻次均與上述數據分析結果較為一致，且同樣集中體現在任務繁重的產品研制及生產測試部門，產生原因也不盡相同，主要體現如下。

（1）質量意識淡薄，責任意識不強。文本不一致、記錄不完整、判讀不細致、工序流轉不規范等低級問題在相關航天軍工單位至今仍未完全杜絕，未按質量流程發起驗收、評審、異常現象報告的有章不循現象時有出現，甚至還出現過試驗過程狀態確認及放行檢查不全面等較為嚴重的問題，反映出部分崗位人員沒有形成“質量是生命”的質量理念，造成質量意識的觀念不能植根于內心，不能外化于行動，對于質量管理體系缺乏深刻的理解。明知道有規定，但因質量意識不強，未按規定執行，或在科研生產過程中只一味地注重結果，而無視質量過程控制，在進度緊逼的形勢下，增加了風險，未按照規范要求開展設計，一旦出了問題不僅制約產品總體交付進度，也會對單位聲譽造成嚴重的負面影響。

（2）未嚴格對標落實，風險意識不足。針對輸入輸出不一致的問題每次審核時均有出現，對上級文件未嚴格落實或未進行本地化的現象也屢見不鮮，特別是產品技術狀態更改后，部分設計人員或生產加工人員在設計、跟產、加工、測試時僅依靠個人主觀經驗，不依據簽署有效的依據文件開展工作的情況也偶爾發生。對產品起決定性作用的特性分析及關重項目、關重件的控制方面仍有管控不到位的情況。體系管理方面曾出現過因體系文件換版后個別單位對標準新增條款的理解不深，文件落實不夠到位，如組織環境、相關方、組織知識和技術風險管理等方面。反映出設計人員對輸入文件要求識別能力不足，這主要取決于設計人員對各類標準或規范的理解程度，部分人員可能不知道存在相關軟、硬件設計標準及航天產品建造規范等上級要求規定，在開展設計工作過程中，主要依靠個人經驗，設計缺乏科學性。特別是一些顧客的隱含要求，不是規定動作，既難以衡量控制，又缺乏明確的鑒別標準，各類標準及規范要求識別及本地化能力的高與低，主要是取決于設計人員對相關輸入文件的轉化能力，并通過風險識別及分析，從而控制或減少風險。同時設計輸入不充分的問題也時有發生，且多數單位未對設計和開發輸入的充分性和適宜性進行評審，同時設計評審把關不夠嚴格，沒有將評審驗證作為質量控制點列入策劃工作。設計師對標準的理解、培訓、實施存在不到位情況，對技術狀態項、技術狀態基線等概念理解不透徹，相關標準培訓宣貫的全面性、覆蓋性、深入性不夠。

（3）要求落地鏈條長，檢查確認困難。航天產品存在種類復雜，涉及專業面廣的特點，部分專業性強的產品在外協單位選定時，供方的選擇范圍有限，在對外協單位提供過程、產品和服務的能力評估時不充分，個別外協單位設計能力不足，在產品研制過程中牽扯設計師巨大精力。其次，提供給外部供方的信息也偶爾存在傳遞不暢的現象，向外協單位傳遞設計要求、產品保證要求等文件時，提供的信息可能不充分或者傳遞可能不到位，對外協單位編制的質量保證大綱會簽把關不夠，導致外包驗證實施項目與驗收要求不一致，存在漏項。對外協單位管控（含工序）存在“關注頭尾，忽視過程”的現象，忽略了外協研制過程中的狀態更改、關鍵過程、特殊過程確認的管控。歷年的內外審過程中多按標準條款要求關注外協單位選擇、評價、外協合同簽訂以及采購信息等，無法對外協單位的設計和生產過程進行詳細的診斷，甚者還出現過外協零部件原材料使用錯誤或外協產品交付后質量問題頻發導致影響本單位聲譽的情況。

（4）現場管控難度大，標準執行不落地。生產和服務提供過程中還存在工藝不完善的情況，主要體現在工藝文件質量參差不齊，指標不夠量化，對生產加工的指導性不強，工藝文件中還存在“及時”“均勻涂膠”等模糊不清的描述。文件審簽或評審把關不嚴，部分工藝參數不夠細化，工藝文件還存在劃改，且未履行更改手續的情況；部分外協工序入廠檢驗不及時、流于形式，過程操作或檢驗存在未按體系文件和工藝文件要求實施的情況，在進度緊張時往往會出現原材料復驗檢驗判定錯誤或工序超越且未審批工藝超越單的問題，生產、裝配、測試過程人員操作未按文件執行情況反復出現；特殊過程、批次管理等規定不夠細致，重復出現缺少特殊過程確認準則或特殊過程識別不全面的情況。不合格品統計不夠全面，對型號產品在驗收過程中發現的不合格品統計細致，仍存在報廢零件非預期使用的風險。

（5）統計分析不夠精細，方法掌握不完備。從產品實現的全過程來看，統計分析方法涉及設計、生產、試驗、檢驗、質量管理體系審核等各個環節。目前，個別部門未全面定期對產品實現全過程產生的各種質量記錄進行統計梳理，分析薄弱環節。特別是生產及試驗過程，多由相關責任人憑經驗對流程或設備進行調整后開展相關工作，導致產品質量的好壞受各種主觀因素影響較大。有的單位即便進行了統計工作，也僅限于記錄和形成簡單圖表，未對其產生原因及機理深入分析和控制，質量工具的應用還停留在比較初級的階段。

2.2 公共條款問題情況

公共條款包括組織環境、領導作用、策劃、績效評價、改進5 個章節，4 年來共發生過7 次，內審開出5 個，外審開出2 個，占全部問題的5.73%。是因為大多審核專家對專業條款較為看重，對公共條款的問題僅作為口頭建議處理，沒有開具不符合項，參考意義不強。

3 改進建議及措施

3.1 著眼設計開發能力的提升

（1）加強崗位人員與自身業務相關的體系文件、標準、規范的宣貫學習，將本單位執行的標準、規范、程序文件劃分責任到人，每份文件要有1 ～2 個“明白人”能夠吃準、吃透，定期安排“明白人”面向全員培訓，以老帶新、學用結合，使全員知道與其相關的規定，提高設計能力及把關能力；（2）在產品設計時，按標準要求編制設計輸入文件，組織對設計輸入的充分性和適宜性進行評審；（3）強化設計評審把關，邀請技術狀態管理專家、元器件原材料專家、通用質量特性等方面的專家參加評審，切實提高評審質量，確保受控文件運行于質量體系的有效管理之中。充分理解體系標準對于設計和開發輸入要求的實質，“磨刀不誤砍柴工”，做好設計輸入控制，加強設計輸入評審的有效性，提升設計和開發效率。（4）組織召開標準宣貫專題研究，制定具體解決措施，組織相關培訓，提升設計師對標準的理解和實施的能力。

3.2 強化外協產品的質量保證

（1）梳理完善產品保證要求，建立良好的溝通機制，根據產品性質，將適用的產品有關信息及產品保證要求及時傳遞到外協單位，還可以參加外協單位的設計輸入評審，對外協單位編制的質量保證大綱進行會簽把關。（2）及時對重點外協單位進行走查或者開展二方審核，結合關鍵檢驗點和強制檢驗點對產品研制過程進行檢查，督促其嚴格按標準規范等相關要求執行。（3）持續梳理單位所涉及的外包過程，明確外包過程類別及評審確認要求。

3.3 嚴格生產過程質量控制

（1）在產品實現策劃時明確對關鍵件、重要件的工藝評審要求，并嚴格按規定組織或參加工藝評審。（2）組織崗位人員深入學習關鍵過程、特殊過程管理規定，嚴格按規定開展特殊過程確認工作。（3）嚴格按要求實施過程檢驗，不定期組織實施情況監督檢查，杜絕漏檢錯檢情況。（4）強化對生產過程質量記錄的控制，杜絕有效文件非預期使用。盡早識別生產過程中環境控制和產品接收準則的要求，并在生產現場予以保障。

3.4 借鑒運用統計分析方法手段

（1）深挖質量問題產生根源，促進設計改進優化。類似多余物產生使調壓閥類產品發生內漏、靜電防護不到位造成傳感器類產品零點漂移、摩擦力過大導致動密封結構類產品卡滯等頻繁發生的設計問題要定期復盤，以降低設計和開發的風險。（2）利用工序過程能力指數統計方法，考察現有工序能力是否滿足設計要求，以確保制造過程水平在要求的范圍內。（3）逐步細化生產及試驗過程的質量管控要求，并及時對產品的質量記錄進行匯總統計，梳理共性問題，關注發展趨勢，為設計改進提供依據。

3.5 持續落實體系監督責任

（1）體系主管部門作為單位體系建設第一責任人，要不斷強化質量教育培訓，樹立良好的質量意識觀念。同時要針對體系運行中的關鍵控制點給予重點關注，做好關鍵環節的控制管理，抓好各單位之間的溝通協調，提高各單位對體系文件的執行力，切實把各項質量管控要求落到實處。（2）強化內審員的培養考核，利用單位內審平臺，鍛煉審核隊伍，選拔年輕優秀的骨干加入內審隊伍，采取以老帶新的培養模式，審核計劃安排時兼顧審核員和受審核單位專業相對匹配的原則，提高內審針對性。內審組小組長選定時，根據往年審核情況，從審核經歷、專業、敬業程度、審核發現等方面進行綜合考量擬定。（3）針對每次審核中發現的不符合項，應認真分析產生原因，舉一反三，梳理對體系運行和產品實現有較大影響的共性問題，深入分析這些問題在所屬業務范圍內的具體表現及原因，提出針對性的措施辦法，避免同一問題重復出現，確保不符合項整改達到預期效果。

4 結語

組織建立質量管理體系是提升管理效率的重要途徑之一，航天單位通過質量管理體系審核活動，不僅可以發現組織自身存在的缺陷，還能為組織提出準確的改進方向，提高承研產品的質量。要把體系文件作為航天軍工單位任務組織實施與保障的基本依據，不斷強化體系意識，按照體系思維開展科研生產活動，時時對標貫標、查漏補缺、糾偏正向，使之貫穿設計開發、產品生產、試驗測試、檢驗驗收各個環節，確保文件受控、狀態受控、過程受控。因此，有必要利用持續優化審核隊伍、合理利用審核結果、采用合理的統計分析工具等方式不斷完善審核機制，以審促建、以審促強，逐步強化質量體系運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