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華作為偶像的偶像

2024年，劉德華繼續著他數十年以來的“勞模”姿態。點開他的豆瓣影人主頁，會發現，他還有30來個未與觀眾見面的影視項目。

出道43年，緋聞、丑聞接近于零，真誠，敬業，堅持，努力，自律，劉德華成為華人世界當之無愧的偶像。“劉德華”三個字，也意味著一個普通人如何通過不斷的自我練習、自我打磨、自我超越，以一具凡身肉體詮釋了“偶像”的最大含義。

偶像的自律

1981年，劉德華陪著朋友去面試藝員訓練班，戲劇性地入選了。因參演許鞍華導演的《投奔怒海》獲得了第二屆金像獎最佳新人獎的提名。

30年后，當他成為華語電影的領頭羊時，并沒有忘記“反哺之情”。2011年，劉德華聽聞許鞍華“好久沒有夠時間、夠錢去拍一部電影”，他記在了心里。他湊夠了2000萬港幣，給許鞍華作為拍攝資金，自己零片酬出演《桃姐》。

劉德華很拼。1988年開始的5年內，他以平均每年10部影視劇的速度工作，其中不乏《旺角卡門》《天若有情》等港片史上的佳作。這種工作效率，連梁朝偉知道了也說：“如果像華仔那樣不停地工作，我一定會死掉。”

1992年， 在媒體與各大娛樂公司的推動下，“四大天王”的概念浮出了水面。“四大天王”，從誕生之初，就有明里暗里的較量，劉德華是最受爭議的一位。當時已是歌手的劉德華，曾向杜琪峰爭取唱電影插曲的機會，但杜琪峰拒絕了，并提醒劉德華：“如果你把精力放在一件事情上，我想你會更有成績。”

劉德華知道， “ 偶像” 身份對于當時的自己來說，既是光環，也是束縛。當時的香港演藝圈，偶像比比皆是。好在，劉德華的上進心極其強烈，即使被打擊，他也從不言放棄。有人很會唱歌，有人很會拍戲，所以劉德華一首接一首地唱歌，一部接一部地拍戲。“我相信只要不停地重復，機會總會來到，重復的次數夠多，成功應該是逃不掉。”

在劉德華出道的40多年里，他作詞200余首，有終于得到黃認可的《冰雨》《你是我的女人》，有歌頌家國情懷的《中國人》，有被當作劉德華人生寫照的《笨小孩》，有被網友玩梗為劉德華數字生命的《恭喜發財》。2000年，憑借《暗戰》，劉德華終于在出道的第20年，捧得了他人生第一座影帝。這時他已經拍攝了百余部電影。王家衛說香港20年才出了一個劉德華，不僅是因為他的演技，更重要的是難得的堅持與韌勁，前輩的嚴苛和批評，某種程度上鍛造了劉德華這位終身偶像的自省、自律與勤勉。

慶祝出道40年的直播中，劉德華回顧自己這些年來所接受的批評，他說：“前輩跟我講，如果你想成功，當有人贊成你時，你字字反思。如果你想失敗，FHZOn1xscmDSBSoYq+gkDg==別人對你的反駁，你就句句反駁，那你就一定失敗。”

劉德華把自律當成習慣，2022年《拆彈專家2》上映時，為了貼合角色，他在電影中完成了打拳、抬車胎、戰繩訓練等鏡頭，肌肉上是明顯的訓練痕跡。他說自己不能吃太飽，工作起來就容易忘了吃，餓了就容易發脾氣，會讓工作人員受氣。所以他只能“吃得密，但吃不多”，發脾氣了，“幾秒鐘就發現了，然后跟他們說對不起，又回到正常的工作上”。

他尊重每個人，沒有“天王”和“偶像”的架子。張含韻曾在一檔綜藝節目上回憶，她與劉德華一同參加發布會，在合影環節被擠到了邊緣。處于C位的劉德華看到后走了過來，對她說：“我站在邊上的話，他們就不會漏掉你了。”

香港精神的余暉

劉德華的演藝生涯中，有個特別的規定：演的反派最后都要死。劉德華說：“我一直覺得電影是給大眾看的，必須有社會責任感、使命感。我以前就是這樣，如果一部作品傳遞不了正能量，我不會選擇去拍。”這是他作為一個公眾人物、一名偶像所傳遞的價值觀。

黑色幽默電影《紅毯先生》中，劉德華不演好人，也不演反派，是一個貽笑大方的“丑角”，又能讓人從笑里思索著一些荒誕凄厲的現實。或許只有劉德華，敢接拍《紅毯先生》。

拍農村電影為沖獎，隱婚、吃單身紅利，頒獎典禮買熱搜……《紅毯先生》號稱改編自娛樂圈999件事，以諷刺與黑色幽默的方式，將娛樂圈名利場的“遮羞布”一舉扯下。

不過，沒有一個觀眾會將娛樂圈的爛事與劉德華本人扯上一絲關系。他是偶像的偶像，德藝雙馨的存在。寧浩說，寫《紅毯先生》劇本時，腦袋里裝著的都是劉德華，“就是想送給華哥一個禮物的感受，圓一個夢想”。

劉德華之于寧浩，是伯樂之于千里馬，劉德華曾作為投資人和計劃發起人，推出“亞洲新星導”計劃，用于資助亞洲范圍內6名年輕導演拍攝電影，其中就有寧浩，這才有了《瘋狂的石頭》橫空出世。回溯華語電影里寧浩等人碩果累累的源頭，離不開當年劉德華的慧眼與培育。而這也是他進入千禧年后一直孜孜不倦建設著的事業。提攜后輩，是華語演藝圈里薪火相傳的精神，而劉德華總是義無反顧。

2004年，馮小剛找來劉德華和劉若英，給王寶強做配，拍攝一部騙子和民工的電影。20年后，2023年王寶強以導演身份拍出《八角籠中》時，劉德華也出來為他站臺，兩位合唱了電影宣傳曲《男人哭吧不是罪》。這首劉德華在千禧年推出的歌曲，在當下濃縮了這兩個從普通家庭一直不停奔跑直到頂峰的普通人，那份不言自明的心酸與惺惺相惜的江湖情義。

劉德華還在學習，為華語演藝圈滔滔江水流不盡而努力著，“計劃培養一些下一代支柱演員、制片人”，為新人創造一些空間，讓他們“有一個新的、有安全感的空間去發揮長處”。

這是一個談認真就會“輸”的時代。認真不一定會讓一個人出色，但不認真一定會讓人淪為平庸。幸好，我們還有劉德華，他告訴了我們認真，會贏。他還在繼續認真地進行著作為偶像的事業與人生。

之妙//摘自《看世界》2024年第3期，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