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及物性系統的網絡新聞的生態話語分析

李清敏 張偉 馬綺云

隨著信息時代的快速發展，網絡新聞已成為人們獲取信息、形成觀點和參與公共討論的主要來源。然而，這個龐大的網絡新聞生態系統也帶來了一系列挑戰和問題，如虛假信息和誤導性信息的傳播、不同話語元素之間的復雜互動模式等。本研究基于對語料的及物性系統標注，旨在從系統功能語言學視角闡釋網絡新聞生態話語的生態意義，分析其生態取向，并引導人們形成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生態意識。研究收集了具有代表性的網絡新聞生態話語，通過配置及物性系統的生態因素，描述了具有實踐意義的生態故事。本研究提出以下關鍵研究問題：（1）網絡新聞生態話語及物性資源的分布特征是什么？（2）語法資源的選擇和配置所表達的生態意義是什么？

一、生態語言學發展歷程及研究現狀

（一）發展歷程

20世紀60年代，蕾切爾·卡森所著的《寂靜的春天》一經出版，便轟動一時，引起了公眾對環境問題的關注，同時也引起了人文和社會科學領域的“生態轉向”。生態語言學主要的研究方法是生態話語分析，而其使用最為廣泛的工具就是韓禮德的系統功能語言學。

生態語言學發展至今的歷程可分為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1970年至2001年，以Haugen首次提出的“語言生態”為起始點，該概念開創了語言學與生態學研究相結合的新模式。第二個階段是21世紀以來至今，隨著經濟社會的飛速發展，科學技術發展日新月異，許多新興學科的出現為生態語言學的發展注入了新的生命力，加之生態語言學在各個領域的探索有了一定的進展，不少語言學家也開始思考更深層次的問題，比如哲學思想在生態語言學研究中所起的作用，因此這一時期的生態語言學研究呈現繼往開來的特點。[1]31

（二）研究現狀

進入21世紀以來，生態語言學研究主要呈現出以下三個特點，（1）研究地域逐漸擴大。生態語言學研究始于歐美國家，現已擴展到澳大利亞、巴西、中國、尼日利亞等多個國家，逐漸演變為一種全球性質的意識形態和活動。（2）研究范式趨于融合。生態語言學目前擁有兩個主要研究范式：Haugen隱喻范式和Halliday非隱喻范式。基于“隱喻模式”的研究大多關注語言的生存發展狀態，語言多樣性及其與生物多樣性的關系，語言世界系統，語言的生存發展及消亡，瀕危語言的保護以及語言進化等熱點問題。[1]基于“非隱喻模式”的研究大多關注語言生態性分析，Stibbe的研究將話語分為三類：有益性話語、模糊性話語和破壞性話語，話語分析的目的是推廣有益性話語、改善模糊性話語和抵制破壞性話語，從而構建有益的、和諧的生態系統。然而Steffensen&Fill提出生態語言學研究沒有必要區分隱喻和非隱喻范式兩個范式可以通過自然化的生態語言觀融合在一起，以解決人類生態問題。（3）理論基礎及研究方法趨于多元化。生態語言學自興起以來借鑒了多種理論，不同學科背景的語言學家為其提供了不同的研究路徑。由于生態語言學以解決生態問題為出發點和落腳點，因此其借鑒的語言學理論是功能取向的，例如系統功能語言學、認知語言學、社會語言學等。研究方法的多元化表現在其研究手段從定性研究發展到定性與定量研究相結合，以及利用現代科學技術進行語言搜集和記錄。[1]124

二、及物性

Halliday在《功能語法導論》中對及物性理論做了詳細的介紹。他認為及物性系統是把經驗世界識解為一組可以操作的過程類別。及物性系統包含三個成分，即參與者、過程和環境，過程是及物性系統中的核心成分。Halliday將人類活動與自然界的過程分為六種不同的過程：物質過程、心理過程、關系過程、行為過程、言語過程和存在過程。

物質過程表示的是一種實際的動作或行為，如：

（1）他寫字。（action）

（2）他看書。（behavior）

（3）我喝了一杯咖啡。（action）

心理過程表示的是一種心理活動或感受，如：

（1）他喜歡小貓。（feeling）

（2）他討厭香水。（dislike）

（3）他憎恨欺騙。（dislike）

（4）我感到快樂。（feeling）

關系過程表示的是一種關系或屬性，如：

（1）他是我的學生。（being）

（2）他是聰明的。（attribute）

（3）這本書的封面是紅色的。（attribute）

行為過程表示的是一種行為或表現，如：

（1）他笑了。（laughing）

（2）他哭了。（crying）

言語過程表示的是一種言語行為或表達，如：

（1）他說他愛我。（saying）

（2）我們跳起了舞蹈（dancing）

存在過程表示的是一種存在或出現，如：

（1）這里有一塊濕地。（being）

（2）一只東北虎出現了。（occurring）

（3）這個產品已經上市了。（occurring）

韓禮德的及物性觀點為語言學和人類學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視角和方法，有助于深入探究語言中動詞與名詞之間的語義關系以及人們在表達和理解這些關系時的認知過程。

三、生態話語分析

中新網作為國內知名的新聞傳媒平臺，一直以來都致力于傳遞最新、最全面的新聞報道，其中關于生態領域的報道尤為引人注目。中新網依托中新社健全的境內外新聞采集發布體系和北京、紐約、香港三大發稿中心，《2019中國網絡媒體社會價值白皮書》評出的“網絡媒體最具社會吸引力十大網站”中，中新網排名首位。通過對中新網發布的生態新聞進行深入分析，我們不僅可以了解到當前生態環境的最新動態，還能洞察到生態問題背后的深層次原因。本文所選的文章主要討論新時代，我國持續推動污染防治提檔升級，以最嚴格制度、最嚴密法治保護生態環境。本文將依照及物性過程對文本的生態話語進行探討，總結該生態新聞中及物性的分布特點，進而深挖其背后的生態意義。

（一）及物性過程分布

在及物過程的選擇上側重于使用物質過程和關系過程的歸屬類識別過程心理過程言語過程次之存在過程和行為過程最少。由分析可知，網絡新聞《交出人民滿意世界矚目的“綠色答卷”》中共有四類過程，物質過程、關系過程、心理過程、言語過程，全文共計87個過程。物質過程最多，共67個，占77.01%。其次是關系過程，共15個，約占17.24%。第三位是言語過程，共3個，約占3.45%。最后是心理過程，共2個，約占2.3%。這篇新聞中沒有行為過程和存在過程。《交出人民滿意世界矚目的“綠色答卷”》的及物性過程分布詳見表1。

（二）物質過程

物質過程是指做某件事的過程，包括兩個參與者——動作者及其目標。[2]經統計發現本文中物質過程的動作者主要是我國對于保護生態環境而采取的措施。本文選取了四個例句：

（1）我國持續深入打好污染防治攻堅戰，推進發展方式綠色低碳轉型。

（2）我國持續推動污染防治提檔升級，以最嚴格制度、最嚴密法治保護生態環境。

（3）近岸海域水質總體保持改善趨勢。

（4）中央財政年均投入約100億元，在全國統籌布局開展實施山水林田湖草沙一體化保護和修復工程。

這些句子中，動詞如“打下”“推進”“推動”“保護”等，都體現了及物性的物質過程。例如，“打好污染防治攻堅戰”和“推動發展方式綠色低碳轉型”表示的是我國采取了污染防治和綠色低碳轉型等行動。這兩句話的物質過程都體現了國家對生態環境的干預和保護，同時也促進了生態系統的穩定性和可持續發展。

（三）關系過程

關系過程用來表達人與人、物與物、人與物之間存在的關系。這個過程涉及的是兩個參與者之間的靜態關系。這一過程包含兩大類，即歸屬和識別。

（1）環境就是民生，藍天也是幸福。

（2）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

（3）生態環境是一個復合的生態系統。

（4）我國成為全球森林資源增長最快最多的國家。

在這些例子中，大部分被識別者或載體都是自然環境中的實體。前兩個例子通過選擇使用“是”這類關系過程動詞，作者強調了環境對人的重要性。我們可以發現歸屬過程顯著高于識別過程。歸屬過程使用頻率最高的詞有“是”4次、“為”（8次）均表達性質和狀態。在歸屬類關系過程中過程的載體有93.03%是非生命體歸屬類過程主要用于體現非生命體之間的關系強調非生命體的生態地位和價值避免以人的利益為中心的價值觀導向。

（四）心理過程

心理過程是一個表示感覺或認知等心理活動的過程，如知覺（五官的感知）、情感（喜歡、仇恨）、認知（思考、理解）。該過程包含兩個參與者，即感知者和現象[3]。

（1）通過開展系統性的生態環境治理和藍天、碧水、凈土保衛戰，老百姓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生態環境質量改善。

（2）我們反對浪費以及反對商品過度包裝等行動。

這個例子中的“感受”表明了環境問題的解決離不開人對于環境的認知，認知水平的提高會促進人們改善環境。認知過程是網絡新聞生態話語常用的語法資源旨在從認知層面提升對環境問題的認識[4]。

（五）言語過程

言語過程表征為人或人格化事物的交流信息的過程[4]。言語過程的主要參與者有講話者、講話內容、受話者和目標[5]。本篇新聞只有三處言語過程，言語過程的主要詞匯資源有“強調”（2次）、“提出（1次）”且全部用于直接引語，旨在引用更加權威的言論表明生態問題的客觀性以更好地使具體生態問題與受眾形成聯盟。

（1）相關負責人員提出要加快推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

（2）老百姓強調生態環境質量是很重要的。

四、結語

本研究基于系統功能語法的及物性系統對網絡新聞生態話語進行參與者角色、過程及環境成分的生態話語分析試圖揭示網絡新聞生態話語的生態取向及網絡新聞話語講好中國故事的路徑。在參與者成分的使用上根據何偉、魏榕對參與者角色的區分網絡新聞生態話語多用表示非生命體的名詞來表示對自然的尊重努力建構人與自然平等的生態環境同時側重于使用人類生命體中的集體類名詞強調人類集體與自然生態之間相互依存的關系而不是堅持人類中心主義的價值觀。在過程的及物性體現上在及物過程的選擇上側重于使用物質過程和關系過程的歸屬類識別過程、心理過程、言語過程次之存在過程和行為過程最少。物質過程和歸屬類過程的廣泛使用傳達了網絡新聞生態話語對事物的客觀描述頻繁使用對環境有積極影響的行為動詞。網絡新聞生態話語也在借助互聯網這個大平臺向大眾傳播生態保護意識努力扮演好講述中國生態故事的角色。表明中新網等權威媒體的新聞話語在引導人們注重生態利用的長期取向形成可持續發展的生態理念。

作者簡介：李清敏（2000—），女，漢族，河南鶴壁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為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馬綺云（2000—），女，漢族，河南駐馬店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為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張偉（1969—），男，漢族，吉林永吉人，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研究方向為系統功能語言學、社會語言學。

注釋：

〔1〕何偉，高然，劉佳歡.生態話語分析新發展研究[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21.

〔2〕陳珍.及物性視角下新聞報道的生態話語分析

——以一則《經濟學人》生態報道為例[J].海外英語，2023（13）： 62-64.

〔3〕曹進，楊明托.基于及物性系統的網絡新聞生態話語分析[J].西北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2022，59（2）：136-144.

〔4〕阿雪.及物性視角下勞倫斯詩歌《大海》的生態話語分析[J].今古文創，2023（2）：128-130.

〔5〕胡壯麟，朱永生，張德祿，等.系統功能語言學概論（第三版）[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