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琿,原名張輝,畢業于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碩士學位,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山東省書法家協會會員,山東省青年美術家協會理事,山東畫院特聘畫師,山東省曹州書畫院美術館副主任。2016年,《從陜北走出》被評為中國文藝界藝術聯合會、中國美術家協會主辦的“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95周年全國美術作品展”優秀作品,并被南湖紀念館收藏。2019年,《特別演習》獲得中國美術家協會主辦的“同源—中國畫作品展”入會資格獎。
甲辰新春的一個傍晚,初雪突至,輕盈飄落。與張之琿相約在城郊一酒館小酌,觥籌交錯,相談甚歡,不覺間已到深夜。及至結束,外面已是鵝毛大雪,天地蒼茫一色,廣袤無垠。微醺之間,踏雪而行,頓感造物之神奇,又嘆人生之須臾。此后不久,張之琿贈我一幅四尺整紙寫意牡丹《醉春》。畫中的牡丹開得繁盛稠密,燦爛無比,歷經風雪嚴寒,她用極致的怒放讓人感受到“萬物始回春”的盎然生機。
張之琿是一位富有生活情趣和人文情懷的畫家。在當下的繪畫界,情懷是一個奢侈的詞語。張之琿的情懷,體現于他的筆墨純度和溫度。他有一幅描繪黃河灘區新農村建設場景的作品,遠處塔吊高聳,一棟棟高樓正在拔地而起。近處是六位灘區群眾圍觀一封通知書,他們的年齡、身高不同,站姿、服飾各異,每個人的笑容也不盡相同,但都是那么樸實、生動、貼切。這幅取名為《喜訊》的作品,以幾乎純水墨的形式勾勒出一個動人的瞬間,清澈而深邃。
繪畫的本質是表達,即表達畫家本人的思想、情感、感受等,進而引發觀者的情感共鳴和心靈共振。張之琿的作品之所以動人,是因為它觸動了人心最柔軟的部分。在他的畫面中,無論是蒼茫的山川河流,還是細膩的花鳥草木、傳神的人物肖像,都飽含著深情,好像有一股溫暖的力量直擊人的魂魄。在世情冷薄的時代,品賞張之琿的作品,很容易為紙張上流淌的色彩所激蕩,也會為畫中物象傳遞的溫情所融化。這就是筆墨的溫度,也是生命的溫度、情感的溫度。
如果單從題材上講,張之琿實在是太闊綽了,他的繪畫囊括了寫意山水、人物、花鳥等諸多領域,在書法上也有不俗的造詣。我們常說,畫無常形而有常理。在張之琿的筆下,不論哪種題材,也不論多大尺幅,都極具形式感和形態美。這首先要得益于其扎實的筆墨功夫和造型能力。他大學畢業于中國美術學院,后又考入清華大學美術學院,師從杜大愷先生攻讀藝術碩士。歷經多年嚴格的學術訓練,張之琿跨越了技法層面的藩籬,對筆墨的理解和把控達到了相當的高度。難怪當年杜先生對他厚愛有加,在他碩士畢業后曾再三勸其留京發展。
一個成熟的畫家,要在具備嫻熟技法的基礎上,不斷完善自己的藝術語言,進而形成獨到的審美價值和風格取向。當然,這需要一段艱苦而漫長的學習和探索過程。2010年,張之琿婉拒了杜先生的盛意,回到菏澤從事專業繪畫。初歸故鄉,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又那么陌生。幾經追探,故鄉的人文歷史和大地風物給了他創作的靈感。在這里,他逐漸找到了自己的藝術空間和筆墨范式。比如他的寫意牡丹。《曹州春色》《春醒圖》《天香夜染衣》《春的使者》《天香一品》等作品用枯墨勾出老干,反復皴擦出虬龍之態,營造出滄桑感;用線條畫出枝莖和葉脈,再用淡墨染葉片、石青寫嫩枝、粉紅畫花頭、藤黃點花蕊。這些勾皴染點的技法運用和墨分五彩的色彩變幻,極大地增加了畫面的豐富性、秩序性和層次感,形成了強烈的視覺沖擊。
在現代語境之下,中國傳統繪畫面臨西方藝術的沖擊和侵蝕。中國畫要傳承,首先要守住正脈。然而,這又談何容易呢?張之琿是1975年生人,這個年齡的學院派出身的畫家,沒有沾染西方繪畫的習氣和匠氣,是難能可貴的。的確,他走的是中國傳統寫意繪畫的路子,這是一種最能體現中國文化精神的藝術形態。通過人物畫《出征》《士兵突擊》、山水畫《坐忘圖》《查濟印象》、花鳥畫《夏荷清風》《戀鄉圖》《竹石圖》等作品,我們能看到他在追求寫意精神上所做的有益探索,山水的遠近之趣、人物的生動之情、花鳥草木的自然之態,皆在“虛實相生”“知白守黑”中表現得淋漓盡致、趣韻橫生。
因此,張之琿的繪畫有著強烈的空間感。其中既有地理空間和時間空間,又有情感空間和思維空間。在畫家的筆下,留白也是一種交代畫面形體關系的手段。正如古人所云“方寸之地亦顯天地之寬”“言有盡而意無窮”等。張之琿深諳留白在畫面中的重要性。他近年創作的寫意花鳥小品秉持了“以簡馭繁、以少馭多”的構圖法則,通過大面積的留白,營造出簡潔、空靈、清遠的意境,達到了“無聲勝有聲”的藝術效果。
只有經歷過紛雜和繁復的人,才會給自己留一點空間。置身喧囂塵世,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留一處清凈的空白,讓疲憊的心靈得到片刻寧靜。懂得了留白,就學會了取舍,也就悟到了人生真諦。這或許就是張之琿的繪畫帶給我們的另一種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