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運河杭鋼公園，工業風綠化作品賞析（上）

蓉兒

2024年春，杭州大運河杭鋼公園陸續對公眾開放，這個承載了杭州人工業發展的板塊，已是今非昔比，慢慢地從工業重地變成了生態公園，那今天就和大家一起來賞析它的配套綠化景觀作品。

大運河杭鋼公園，它以前是杭州鋼鐵廠的生產區，現在保留了杭鋼的一些遺存設備和廠房（圖1），在此基礎上，做了建設改造。讓它成為了一個新的多元化的免費公園，這個公園還沒有完全建成對外開放。目前是屬于配套綠化部分已經完成，可以進入參觀游玩。但是主體建筑部分還在施工，我問了一下現場施工人員。它是陸續完成交付的，有些是五月底就能完成，有些需要再耐心等待兩個月。

閱讀一個綠化作品，要把它放在大環境里理解。杭州鋼鐵廠是杭州近代工業文明的重要性代表。但是根據社會的發展，對環境的追求，2015年這個在主城區的鋼鐵廠就已經全部關停，然后2019年啟動了生態化的改造。按照我的理解，這個綠化景觀作品是剛與柔的結合、力量和秀美的糅雜、野趣和工業的碰撞。比較像小說題材的末世廢土風，不能搞太艷麗的花卉搭配，按照末世文的思路就是，人類工業活動已經停止，剩下的是廢棄的廠房和設備（圖2），植物應該是無人打理的，因此開始自由生長，所以像棒棒糖樹月這種匠氣很重的植物絕對不能出現在這類作品中。

那把末世廢土風這個想法延伸出去，宿根植物一下子就成為了首選。我大致上瀏覽了一下，杭鋼公園的宿根植物品種選擇：千葉蓍、柳葉馬鞭草、毛地黃釣鐘柳、鳶尾花、庭菖蒲等，都是分布在主線公園鐵軌邊的重要裝飾植物。多是線性的宿根花卉為基調，線性宿根植物很有意思，一來宿根植物本身就比較容易養護，我很期待這個綠化作品的后期持續發展和表現；二來線性植物外在觀感是，柔中帶剛，剛柔并濟，呼應了自然野趣的風味和格調；三來它和鐵軌的線條相呼應，具有延展性，拉伸了視覺縱向的空間感，有一種末世文中大家沿著鐵路前行，就能找到希望的期盼。整個作品都是極富野趣的花草甸景觀（圖3），這類作品在國內也越來越受到關注和應用，搭載工業風公園，適配度特別高。

以上是春天的畫面，而我有幸在賞析杭鋼公園綠化景觀作品時，于互聯網上認識了杭鋼公園鐵軌花甸施工圖繪圖人，聊過之后，也從他那里看到了杭鋼公園秋天的鐵軌花草甸風景圖，彼時好多品種的鮮花已是凋零，大面積是觀賞草的接力發揮，主要品種運用是金紅羽狼尾草，點綴了花期很長的山桃草和矮生馬鞭草。畫面非常美，更像是和末世文中頑強抵抗命運的韌性品格相契合。可惜當時大運河杭鋼公園還未對公眾開放，我沒能第一時間欣賞到這么漂亮的作品，只能期待今年能有機會去瀏覽一下這樣的美景。不過，我也在春季公園開放后，仔細瀏覽了一下這些觀賞草的現狀，按照景觀設計者的思路推斷，整個花草甸，應該是可持續發展的生態景觀，但現況卻是大多數觀賞草品種并沒有安然越冬，也就是春天并沒有再度發芽。我猜測可能是修剪平茬的時間不對，也可能是剛栽培的觀賞草扎根不深等因素。總之園林養護依然在不斷更替補種，尚未達到自適應的目的。

然后聊一下鐵路，在我看來，鐵路已經不單單是運輸的交通工具，它更是象征代表著工業時代的一個重要符號。我在很多現代公園里都讀到過把鐵軌當成一個元素的運用手法，比如杭州的白塔公園，那里鐵軌邊種植的是櫻花、垂絲海棠和雞爪械等木本植物。而杭鋼早期用蒸汽機運輸鋼鐵的鐵軌也被保留，從綠化角度看，被分成了幾段鐵軌，部分是以五角槭、雞爪槭、烏桕和鵝掌楸為主的木本（圖4）。搭配了一個蒸汽機車火車頭，該機車曾服役20余載，于2002年杭鋼停產后退役。火車頭的擺放，讓整個公園的質感得到了提升的同時，也給游人提供了游樂的場所。我私以為這是現代綠化景觀的一個重要課題，吸引游客的同時，要讓景觀和群眾有互動，場景的布置要怎么做才能更好地留住游客拍照打卡。同時，也從布景中做到客觀上減少圍欄、柵欄、拉線等破壞風景的人為道具，但又能很有效地防止游客踩踏、采摘、破壞景觀。鐵路火車頭就是在此類景觀中最好的運用之一，把人群的注意力吸引在火車這個大型道具上，但又利用綠化景觀襯托了這個大環境。

補充幾個在杭鋼公園看到的建筑和景觀綠化的配套細節，比如說，它的綠化和道路隔斷用的是石塊，在石塊中間它選了筋骨草和過路黃等植物過渡（圖5），這種低矮植物的選擇現在在家庭園藝中比較常見，但是公共綠化我第一次看見。

更有趣的是，它做了屋頂花園的一個構思（圖6）。這些紅色為主色調的建筑是把杭鋼的遺存設備和廠房鏈接在一起的溝通紐帶，是建筑師劉家琨老師的設計作品，線條很流暢，和巍峨的高爐、焦爐等遺存設備形成了呼應和對接。本來屋頂上做了綠化，仿佛運用了濾鏡，是一種柔和鋼鐵力量的手法，但是野趣的風味卻是把末世文中廢棄廠房的荒蕪感越發突顯了出來，有了一絲好像是雜草叢生的凄美感，審美的高級處處體現在細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