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視域下智慧法院的技術化建構路徑

摘要：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1]智慧法院是中國式現代化法治思維得以貫徹的具體表現。元宇宙技術的興起為智慧法院的建構創造了全新的發展機遇。智慧法院在現行發展過程中，具有技術應用層面的結構化失衡、訴訟選擇層面的慣性化思維、系統融合層面的錯位化機制等缺陷。通過元宇宙技術與智慧法院的有效結合，可以推動數字孿生技術下司法數據的模型化構建、人機交互技術下司法平臺的理性化構建、3D建模技術下司法框架的高效化構建。與此同時，有必要從刑事訴訟與民事訴訟雙重訴訟維度審視元宇宙技術與在線訴訟服務平臺的具體銜接方式，進而打造一體化、獨立化的智慧法院體系。

關鍵詞：元宇宙；智慧法院；在線訴訟

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深刻總結了我國現代化建設的成功經驗，提出了科學化、系統化的中國式現代化理論。這為理解“法治”與“中國式現代化”二者之間的關系提供了科學的方向指引。法治作為現代化的社會治理方式，必須始終堅持與時俱進，遵循時代發展規律，立足中國本土國情，積極與現代化、智能化的科學技術形成良性互動。進入“十四五”發展階段，智慧法院的發展建設必須更加貼合人民群眾對于司法結構的新期待，從更為廣闊的視角有計劃地推進智慧法院建設工作的開展。

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為社會生活的諸多方面帶來了便捷化體驗。但與此同時，不能忽視在智能化、數字化的時代背景下，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為整個法律體系的規則建構、路徑創新提出了新的挑戰。智慧法院作為現代化法治理念的標志性產物，其形成與發展折射出智能時代司法價值實現的技術性選擇[2]。智慧法院的建設必須始終遵循時代發展規律，在把握其內在運作規律的基礎上，充分將人工智能技術與司法系統相結合，轉化為更高層級的智慧司法服務模式。

1. 智慧法院發展進程中的困境反思

1.1 技術應用層面的結構化失衡

智能司法技術正逐步融入法院司法信息系統建設的各個方面，但智能化司法理念的傳播及其具體技術的應用在審判實踐中所體現的價值遠未達到預期。現行困境的產生原因源自多方面，司法實踐中，法官自身對于新型技術融入司法過程中的主觀認識、智能司法技術在審判系統中應用的熟練度，以及此種技術在法院體系中適用的最佳領域尚未確立等，都是不可回避的問題[3]。電子卷宗在當前已經嘗試融入一定程度的智慧司法技術，但仍未能滿足審判與執行階段的覆蓋化需求。

除此之外，智慧法院體系的建立應當切實圍繞法官的業務需求展開，從法官司法工作便捷化、專業化、有效化等角度進行切入。智慧法院的結構應當以減少機械化、重復化的工作為目標，以為人民提供智能化的司法服務為價值導向，運用元宇宙新型技術模式，不斷提高法院與公民之間的司法溝通質量，形成便捷化、高效化、智能化的司法服務系統，進而推動智慧法院呈現全新的發展樣態。

1.2 訴訟選擇層面的慣性化思維

訴訟是法院司法系統的核心環節。目前，我國的糾紛化解模式主要以傳統的線下訴訟模式為主，在線訴訟模式的應用選擇仍不樂觀。在線訴訟模式的建立主要依托于網絡虛擬空間技術與當事人異地化參與技術，具備隱秘性特征。這種區別于傳統的新型訴訟模式尚未在公民內心形成良好的信賴感，不足以打破傳統訴訟對公民造成的慣性思維。事實上，將糾紛化解的路徑從線下轉移至線上，必然會給當事人帶來全新的訴訟體驗感。但是，技術維度、情感維度、訴訟結果合理化維度仍然是阻礙在線訴訟模式發展進程的主要瓶頸。

在互聯網經濟不斷向前發展的背景下，電子商務交易的數量呈現持續上漲的態勢，但目前受傳統糾紛解決機制思維慣性的影響，我國的糾紛化解形式仍然集中表現為線下訴訟模式。互聯網法院的建立給互聯網糾紛的線上訴訟帶來了較為積極的推進作用，但其具體的訴訟效果、當事人的線上參與程度、法院判決結果的公民接受度，仍然需要時間來驗證。

1.3 系統融合層面的錯位化機制

智慧法院現階段的建設在系統內部的融通性方面存在錯位化的情況。只有在精準釋明司法系統運轉機理的基礎上，將大量碎片化的司法數據作出系統化的分類處理，才能揭示各個模塊之間的邏輯關聯性。建設智慧法院系統，需要各實務部門達成有效共識，推動司法系統在數據共享與資源共享方面形成新的合作機制。智能技術的判斷標準，實際上是指技術工具在實踐中的應用程度。對于審判人員而言，“技術中立”主要是指技術本身對現行有效的各項法律規定都要機械化地適用，而此種“僵硬”適用與司法審判實質追求的正義理念相違背[4]。

現行智能法院在建設過程中，智能司法技術尚未實現技術研發者對其預期的靈活適用目標，主要原因在于其背后潛藏的技術風險。實際上，智能司法技術的風險通常可以憑借制度化的設計對其進行有效控制，智慧法院的建設必將呈現雙層維度的效應，而此種正反雙重效應應在司法制度理性的體系下實施，從而更為完善地發揮其輔助性作用。

2. 元宇宙技術在智慧法院系統中的應用圖景

2.1 數字孿生圖景中的司法數據模型

數字孿生技術可以有效推動司法數據模型的構建。便捷的接入方式和逼真的沉浸感體驗是元宇宙的核心特征之一。支撐這一特征的技術，目前是以XR為主的沉浸式體驗技術，包括XR類的接入設備、體感設備、全息影像技術、腦機交互等更高級形式的接入設備技術，以及背后的計算機視覺、語音識別、NLP等算法。數字孿生技術作為一種涉及多尺度、多學科屬性的技術，具有實時化同步、真實化映射等特點。因此，數字孿生技術在現實世界中的適用可以將人們周遭的各項信息數據化處理，并實時記錄至對應的空間領域，再以“復制粘貼”的形式通過元宇宙涉及的3D建模技術呈現在大眾面前。

2022年9月23日，廈門市思明區人民法院金融審判團隊進行了全國首場“元宇宙”庭審[5]。吳旭陽團隊克服了三大技術難關，完善了智慧法院系統的數據模型，為本次元宇宙庭審提供充分的技術支持，積極協助、深度參與司法審判工作，經由庭審向前延伸至訴前調解。推動矛盾化解關口前移，不斷引入新技術與新模式，順應大數據時代發展，積極探索元宇宙與在線糾紛解決機制的有機結合，以司法數字化、智能化賦能司法改革新形態，助力智慧司法新動能。

2.2 人機交互圖景中的理性司法平臺

人機交互技術為人類現實世界與虛擬化世界之間搭建了理性的對話平臺。計算機系統的人機交互技術主要依靠可輸入和可輸出的外部設備和相應的軟件來完成。可供人機交互使用的設備主要有鍵盤、顯示器、鼠標、各種模式識別設備等。近年來，隨著機器視覺、人工智能、模式識別技術的發展，以手勢識別、動作識別、語音識別等為基礎的自然人機交互技術不斷涌現。人機交互的模式也從單一通道輸入向多通道輸入改變，最終達到智能化的目的。

元宇宙的人機交互模式具有獨特的運行邏輯。基于政法工作實際需求，結合基層社會法治的治理難點，人機交互技術將有助于創新矛盾糾紛調處化解路徑，使時間和空間限制條件弱化，在虛擬調解室內實現調解員、雙方當事人、代理人等多人在不同地區實現語音與視頻的實時連線服務以及共享屏幕服務。調解參與人將以專屬虛擬形象通過語音、視頻、文字、圖片、文檔、動作、表情等多種方式與當事人實時互動，促進高效線上溝通交流、案件材料上傳展示和數據信息共享，實現調解全程在元宇宙空間進行，以沉浸式、交互性、場景化方式創新糾紛解決途徑，打造虛實交互的解紛新體驗。

2.3 3D建模圖景中的高效司法框架

3D建模技術可以有序推進高效司法框架的形成。3D建模技術是指使用計算機軟件或硬件等工具，在三維坐標系內建立一種三維數學模型的過程，用來描述現實世界中實體物體的形狀、大小和其他屬性。通過三維建模技術，人們可以在計算機上創造出復雜的物體，包括人物、場景、建筑等輪廓形狀，并且可以有各種動作、質感和光影效果等。元宇宙中需要大量的三維模型來創造場景、人物、道具等元素。這些模型可以從現實世界中獲取，也可以通過三維建模技術創造。

智慧法院的建設離不開線上虛擬空間的搭建。3D建模技術可以為虛擬化的訴訟空間提供完善的數據模型服務，方便法官在審判過程中及時通過系統搜集到的案件信息還原真實的案件事實。虛擬空間中數字的個人既可以是物理意義上的個人克隆版，也可以是使用者主觀構想出來的人物。而真實映射與虛構假設的多重個人身份可以使其在元宇宙空間中享受到沉浸式的交流體驗，進而提升法院的審判效率。目前，3D建模技術的發展已經趨近成熟，該項技術被廣泛用于影視特效、房地產建模等領域，但其在智慧司法領域的發展仍處于萌芽階段，隨著現代化法治觀念的深入推進，該項技術將會更加靈活地運用于智慧法院體系。

3. 雙重訴訟維度下的智慧訴訟模式

3.1 刑事訴訟維度下的一體化智慧訴訟模式

當前，我國刑事案件的在線訴訟模式只進行了較為有限的嘗試。刑事案件在線訴訟模式的發展受限于多方因素。目前，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自主研發了“206系統”。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以下簡稱為“上海二中院”）作為試點單位，于2019年1月23日進行了一場特殊的刑事案件庭審活動，用AI輔助辦理刑事案件，運用 “206系統”進行開庭審理[6]。同年，上海二中院運用“206系統”開庭審理了一起故意殺人案，這也是我國法院首次使用“206系統”輔助開庭審理重大刑事案件。人工智能實現了從輔助偵查、輔助起訴到輔助審判各個環節的全線貫通[7]。

元宇宙虛擬化的處理技術以及映射化的數據信息反饋機制，可以為刑事案件在線訴訟平臺的搭建提供較為充分的技術支持。關于刑事案件在線訴訟模式的適用范圍方面，在線訴訟在刑事領域的開展必須依法審慎推進。當前，我國尚處于在線訴訟模式的完善階段。刑事領域中的在線訴訟模式主要適用于案情簡單、程序便捷或因其他特殊原因不便線下審理的刑事案件。

智慧法院在線平臺應當貫穿刑事訴訟的全部環節，包括立案、偵查、起訴、審判、執行環節，在刑事訴訟全過程打造新型在線訴訟模式，進而推動刑事案件的現代化法治建設。有學者指出，刑法在形式上的有效性并不等同于其適用層面的有效性[8]。刑事訴訟為當事人在程序保障方面提出的標準顯然應當高于民事訴訟。從刑事訴訟的視角看，刑事案件在線訴訟模式的構建只有在其兼具權力限制功能與權利保障功能的前提下，才能滿足司法公平的追求。

3.2 民事訴訟維度下的獨立化智慧訴訟模式

民商事糾紛的化解應當以高效、公平化解糾紛作為其訴訟追求。從現行民事案件在線訴訟模式的實踐情況看，元宇宙技術與在線訴訟模式的結合更加符合虛擬化、數字化的現代化法治走向。

長春環境資源法庭引入吉林省高院與科大訊飛共建的人工智能實驗室的最新成果——訴訟服務虛擬人。該設備是“元宇宙”概念下的AI智能交互系統，是“虛擬現實+訴訟服務”的一次大膽創新。借助數字創作工具，長春鐵路運輸中級人民法院定制了“AI虛擬數字法官”形象，并結合一體機設備載體，以多模態交互的方式為來訪群眾提供立案引導、法律問答、普法宣傳、天氣查詢等一系列便民服務[9]。

在線訴訟模式可以有效推動國民經濟領域數據安全體系的建設。在線訴訟平臺的構建可以較為契合地滿足即時權益保障的需求。在大數據時代背景下，智慧法院系統與傳統司法系統二者之間雖然有司法邏輯的傳遞性，但二者之間實際上卻存在本質性的差異。相較于民事訴訟中傳統的執行實踐，在線上訴訟模式中，區塊鏈技術的靈活運用能夠使法律層面的約束力與執行力逐漸形成獨立化、智能化的發展趨勢，這種模式可以較大幅度地降低司法執行成本[10]。元宇宙技術通過虛擬化要素分割的模式，化解人腦系統對于各項信息處理的局限性，進而高效提升在線訴訟平臺中法官的審判質量。

結語

智慧司法標志著現代化法治的發展方向。大數據時代的來臨加速推進智慧司法體系的形成與發展，元宇宙的興起為智慧法院的構建創造了更多的發展機遇。目前，我國智慧法院在技術應用、訴訟選擇、系統融合三個層面都面臨著不同的困境。元宇宙作為一種綜合性的技術體系，涉及沉浸式XR技術、人機交互技術（HCI）等多項具體技術。各項技術在智慧法院系統中的應用圖景，可以表現為以數字孿生技術推動司法數據模型的建設、以人機交互技術推動理性司法平臺的形成、以3D建模技術推進高效司法框架的完善。與此同時，智慧訴訟模式的構建必須結合刑事訴訟思維與民事訴訟思維，加以綜合考量。最終，在現代化法治理念的指引下，構建兼具一體化、獨立化屬性的智慧法院體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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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央廣網.我國法院首次運用“人工智能”輔助案件審理[EB/OL].（2019-01-24）[2024-04-05].https：//www.cnr.cn/shanghai/tt/20190124/t20190124_524492909.shtml.

[7]上海高院.“206系統”再次升級 從“1-N”四項輔助新賦能[EB/OL].（2019-08-09）[2024-04-05].https：//m.thepaper.cn/baijiahao_4123601.

[8]張明楷.刑法修正案與刑法法典化[J].政法論壇，2021，39（4）：3-17.

[9]智慧政法|創新智慧法院新思路 探索訴訟服務元宇宙[EB/OL].（2022-12-11）[2024-04-05].https：//k.sina.com.cn/article_2415608027_8ffb40db020010r7y.html.

[10]高薇.互聯網爭議解決中的執行問題——從司法、私人到去中心化數字執行[J].法商研究，2018，35（6）：134-145.

作者簡介：王崇潤，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刑法學、人工智能法學。

基金項目：2023年廣西研究生教育創新計劃項目——科學認定黑社會性質組織助力平安廣西研究（編號：YCSW20230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