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光燦爛

高彩梅

一

是誰偷走了那顆思念的心？從此戀上回味的時光？注定有一場不同尋常的生命之旅，來一場不同尋常的邀約。艷妮只要稍有閑空，感覺到阿祥就像清晨突然拉開窗簾的那一瞬間的陽光一樣破窗而入，溫柔的亮光籠罩著她。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見志趣相投之人，只此一人，一眼便懂了你的一生，何其有幸。艷妮喜歡唱蔡琴的《你的眼神》，唱給心中的他。能彼此欣賞，彼此傾慕，彼此關注，并滲入彼此心靈的最深處，這是多少年才能修來的緣分！

還記得那日相遇，好友請吃飯，艷妮早早赴宴。去了，好友沒有到，艷妮看到一個特別帥氣陽光的男士坐著。艷妮以為走錯了，詢問該男士問這雅間是某某訂的嗎？回答：是。艷妮坐下來，等好友并翻閱著手機。無意間瞟了瞟那男士，總感覺哪里見過似的，好熟悉。那男士優雅吸著煙，溫文而儒雅！

艷妮沒等多久，好友進來說：“抱歉啦，來遲了。”轉身指著那男士對艷妮說：你兩個不認識嗎？他是某某老總，是咱們老鄉，叫阿祥。一聽名字，艷妮一下想起來啦，初中時班里有個叫祥的，二十多年不見了，的確不敢相認了。艷妮打量一下同學祥，歲月沒有給他留下印跡，看上去比自己小十歲！玉樹臨風，文質彬彬的。飯局上，同學祥話語不多，但酒量可嘉。臨走，互相留了聯系方式。艷妮心里非常高興，在異省有一個老鄉加同學真是幸事。

后來，故鄉的幾位同學來塞外小城看望艷妮，艷妮將自己這幾年在塞外小城認識的老鄉及同學都邀請上，陪故鄉來的同學，其中同學祥也參加。同學祥也很大方邀請同學們參加他的飯局。之后，艷妮與同學祥往來多了，同學祥，做人特別低調。臨別，大家共建微信群，策劃八七屆初中同學聚會。

同學聚會最后決定在艷妮和阿祥的塞外小城的周邊活動，艷妮和同學祥聯系多了，發現同學祥做事特別果斷，很有主見。為了同學聚會踩點，他跑前跑后，特別辛苦。整個同學聚會活動，投資金錢，動用自己的人際關系把費用降低，吃、住、行都是最好的。艷妮知道，阿祥在公司也特別忙，為了辦好這次聚會，他都盡心盡力。最讓艷妮難以忘記的是，這次聚會因轉景點，艷妮穿著高跟鞋，的確有點受不了。平時艷妮喜歡穿長裙，高跟鞋。還有其他穿高跟鞋女同學也是一樣，艷妮建議抽時間去附近的商店買雙運動鞋穿上，讓腳舒服些。阿祥悄悄走近艷妮，告訴她，他車上有女兒的一雙運動鞋。艷妮一試腳，特別合適。艷妮好感激啊。因聚會，艷妮發現阿祥有著豐富的內涵，人特別有才氣，他用心靈的溫度，溫暖著與他有交結的每一個人，更能用他的謙和、低調、親和力感染著身邊的每一個人。艷妮對阿祥說：忙碌的日子照顧好自己！將來，你的傳記由我來寫。

因同學聚會的聯絡，二十多年的同學有聘女子娶媳婦又開始走動起來。那年冬天，給同學行禮。因人多，夜睌驅車返小鎮上住宿，又因路況不熟悉，艷妮開車拉著已經喝多的阿祥和其他同學誤入鄉村的草灘，繞了一個大圈圈又復返回原來小道。因鄉村小道，路途中設有路障，距離很窄，艷妮不敢開，怕劃阿祥的新車。讓車上另一位同學開過去。艷妮下車，冬天的鄉野夜空特別美，滿天的星星。艷妮一下激動起來，今夜星光燦爛……

那晚，同學張又招待艷妮，阿祥幾個同學，給燉雞肉，喝酒，唱歌到凌晨五點多才散。艷妮現在想起來，感到酒席間的阿祥說話詼諧、幽默、風趣。阿祥嚷著要喝酸奶，別的同學戲他，還沒斷奶。阿祥嚷著要吃雞，還是母雞。經常與他接觸，總感到阿祥說話舒服，共事和諧。他不會斤斤計較，更不會是自私自利的人。也從來沒有大老總高高在上的姿態，而是讓周圍的人倍感溫暖。或許，同生活在異地的一個小城，平時故鄉來了親戚或同學上來了，艷妮和阿祥互相來往的次數日漸頻繁。有時艷妮請單位的領導吃個飯，邀請阿祥為自己撐個場面，阿祥都會很圓滿地為艷妮把飯局招待好。漸漸地，他倆喜歡唱同一首歌，艷妮感到阿祥如一枚太陽，自己如同一株小草，渴望著陽光，即便見個面，也感到小小的喜悅，小小的幸福。那天晚上，艷妮夢見了阿祥，阿祥說，他要接走艷妮，艷妮心里猶豫不定。阿祥一直在車里等著艷妮。艷妮醒來后，聽到樓外的秋雨聲嘀嗒，她的思緒飄浮。感恩那些過往，欣喜、快樂、惆悵、感傷，都在水墨秋韻中飄香。

時光在飛逝。冬天來臨，雪后的第二天，艷妮拋開一切，去踏雪。腳踏在雪地，猶如踩在琴鍵上，那是沒有任何雜音的純音樂，艷妮聽到雪花歡快的尖叫聲，才發現自己的腳步以往也能踩出音樂聲來，只不過淹沒在汽車的鳴笛和人聲的喧囂聲里。而今，艷妮聽到了自己的心跳的聲音，麻雀嘰叫，喜鵲喳喳叫，仰望碧空，天空藍得宛如水洗過。低頭，銀雪扎眼，但心情愉快的。忽然想起她和阿祥唱過那首校園歌曲。唉！一轉眼人已到中年了。

又一個春天來臨。有一次飯局時，阿祥無意間說大夫讓吃苦菜，苦菜可以預防一種富貴病。對于農村長大的艷妮，小時候，每年春天挎著小柳筐子，帶著小鋤頭，去野地掏苦菜，母親把泥沙洗凈用熱水焯一下，腌制，涼拌。現在生活在小城里的艷妮，多年沒有見過苦菜了。無意之間，艷妮聽說自己所在單位的附近有賣黃河魚的，有賣苦菜的。春天的野苦菜好，新鮮，嫩。艷妮急匆匆走到賣黃河魚的店，才知道去得遲了，賣完了。艷妮留了店長的電話，請求下次一定留給她，自己又跑超市買保鮮盒。終于將苦菜焯好，涼冷。聯系阿祥，可是阿祥出差。苦菜沒及時凍在冰柜里，爛掉一大半。艷妮趕緊聯系上次賣苦菜的，自己還要苦菜 艷妮感覺到這個春天很美，有一闋清詞的顏色。生活，終會因友情而溫暖，日子，也因友情而幸福。阿祥也頻頻出現在艷妮夢境中：在一個城郊外，有莊稼地，荒草地，零星的房屋。蓄水的小池塘，長著半人高的蘆葦，艷妮，走呀走呀，經過一個明亮的漂亮的房子，艷妮無意間看到玻璃窗內的阿祥。但艷妮沒有停腳步，當艷妮走出十來米時，她聽到阿祥的叫聲，讓艷妮到他家坐坐。艷妮說，不了。艷妮心里想，他什么時候在郊區也買了房子，其實好久想跟他說說話，艷妮一直往前走，可是彎彎曲曲的蓄水的小池塘，長著半人高的蘆葦，怎么也走不出去，艷梅的鞋子也走得磨破了，掉鞋底了。急得哭起來。艷妮一下醒了。第二天，艷妮去了公園，躲在那株無人的丁香樹下思緒飛揚！平時，艷妮喜歡聽王菲的《傳奇》那首歌，特別是：

想你時 你在天邊

想你時 你在眼前

想你時 你在腦海

想你時 你在心田

艷妮邊聽音樂，一邊品著茶，忽然想起上次同學聚會，被邀請的老師每人也有一套和自己一模一樣精美的茶具來。記得當時商量給老師送什么禮品時，阿祥說，送老師一套精美的茶具吧，老師會想起我們的。每個周末，艷妮喜歡品茶，讀書。陽光恰好照進來，溫暖的熱流不禁涌上心頭，艷妮因懂而幸福。

二

近日，艷妮和阿祥又同參加一個飯局，艷妮幫助親戚當臨時服務員，后來才與大家共同坐在一桌子上，雖然彼此裝作不太關心。但艷妮的心一直關注著阿祥。得知阿祥有胃病還因情義又在喝酒。有時在阿祥邀請的飯局上，阿祥從來不讓手下的人稱呼他董事長。每次飯局散后，夜深人靜，艷妮輾轉反側難眠。唉！她會枕著他的名字入眠 ，把最亮的星寫在天邊。生于紅塵俗世中的他們，活在人間煙火里，始終趟不過人世間的喧囂，掙脫不了世俗的枷鎖。早上艷妮醒來，步行去新華書店買了書。艷妮總在心情煩躁時去書店看看書或買本書。可是一整天，屋外，伴隨轟隆隆雷聲的秋雨。好急，好大！泛起的水泡泡滾動著，滾動著。屋內，艷妮沉迷在思緒的海里。不知過了多久，秋雨小了，夜也深了，艷妮仿佛一下子又被拽回現實生活，有點沮喪，不得不回到家。這會兒，阿祥正在做什么呢？在這冷秋的季節里。

又一個“雙十一”前夕，下班艷妮乘坐8路公汽回家路過王府井，順便轉進去看看。剛下車，艷妮看到阿祥也停車往王府井走。他們彼此打招呼。艷妮從一樓轉到四樓，又從四樓轉到一樓。無意之中遇到阿祥，艷妮的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一種痛，深深的痛。怕給他帶來影響，艷妮連微信也不敢給他發一個，那種情誼深深地種植在心里。艷妮總覺得阿祥在負一層，艷妮不由自主地轉下負一層，呵，沒想到艷妮又遇見阿祥。

艷妮多么盼見到他，或聽聽阿祥聲音。艷妮的友愛那么純，沒有半點褻瀆他們的情感。有時忍不住發個笑臉或一首歌，一段歌舞小視頻等等。昨天，故鄉的同學到鄂爾多斯，中午她們同時被一位老鄉請到雍貴酒店吃飯。艷妮又見到阿祥，艷妮看到他瘦了。聽到他吃藥，艷妮的心微微作痛。

今日小雪，鄂爾多斯沒有下雪，早上，有一層薄薄的小霜。天氣陰沉，讓人感到沉悶。

三

一場全球的疫情，也難以阻隔友情的海。有念頭，是何等幸福！艷妮常常夢見阿祥，阿祥在艷妮心中永遠是那位出類拔萃，富有吸引力男子。那場疫情剛剛緩解。恰逢故鄉來了一位同學，才有機會見到阿祥。有時艷妮冒犯給阿祥發一條微信，但很少見到阿祥回應。但艷妮的氣息穿過時空，拽著了希望和回憶，綿綿不絕！

因疫情，歌廳關閉。有時在飯局上，艷妮和阿祥同唱一首歌，雖然唱得有點跑調，但他倆還是喜歡，或跳一曲舞。彼此互懂。

排解空想的最好方法是讀書，自己不用移步，卻在漫游天下，自己仿佛看到了那些地方，自己的思想早已融會貫通到故事中去了，輕松地理解每個細節或緊隨著情節的每個變化，與人物共呼吸、同命運，仿佛他們在搏動的是自己的心。在一本書里遇上自己曾經萌生過的某種模糊的想法，某個湮沒在記憶深處的形象，仿佛把自己最纖弱的情感整個兒地展示在自己的眼前。記得阿祥的辦公室里有好多好書，艷妮從書架一端挨個搜看，看到另一端，都是一整套一整套精裝書籍，有經濟，哲學，歷史，也有文學類的。艷妮從書架抽了一本書，坐下翻閱。阿祥抽著煙品著茶，靜靜的，這種未嘗經歷的甜美靜謐的感覺突然降落到他們身上，仿佛有種深沉，雋永的夾著芳馨的微風，使他們陷于陶醉之中。

四

今天艷妮好開心，泡杯茶，鍛煉會兒頸椎，下樓將披肩的半長發剪掉，買了自己最喜歡“銀時代”的手鏈，耳墜，毛衣鏈。下去書店翻看了兩本書。買了本《查泰萊夫人的情人》，花錢的有點多。但是很高興。喝茶時她一小時又一小時，一分鐘一分鐘地計算著把他們分隔開來的時間。

記得再次相約回故鄉給同學行禮。飯局上，一位男同學給阿祥和艷妮敬酒。艷妮不勝酒力，讓阿祥替喝，阿祥說，咱們一家子，你怎么讓我喝。這話被別的同學聽到，罰阿祥喝三杯。已喝多了酒的阿祥，也被另一女同學勸喝。“你倆不同姓，只不過坐你的車，以后坐我的車吧，我也有車。”另一男生調侃道。眾同學一起哄阿祥，阿祥不得不又端起了酒。艷妮沒辦法阻攔。 阿祥沒有外宿習慣，他們連夜趕回來。短暫相處后，又開始各自忙碌了。

又一個生日到來。艷妮收到了朋友為其準備的生日晚宴的信息以及其他朋友的祝福。她期盼著阿祥的祝福，失望中放棄了所有不明智的期盼，旨在憧憬和回憶溫情軼事。他們始終保留的那份情感就是純潔的友情，而且，牢不可破，一直持續到底。

——選自中國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