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桂花遲（外一篇）

郭世明

秋風秋雨，梧桐落葉，給人別樣的感覺。可秋天也會讓人有一種別樣的期待。

家住沛縣一所傳說中的“高檔”小區。所謂“高檔”，也許是因為小區的中間有幾排“有錢人”居住的小別墅罷了。小別墅周圍大都被他們開辟了綠地或種上了高大上的花木。花開四季，香飄滿院，碩果累累；花園小區，環境優美，名副其實。冬日，“墻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清香透骨，沁人心脾；春天，各種花兒競相開放，錦繡滿園，香氣撲鼻；夏日的櫻桃紅了，芭蕉綠了，熟透的葡萄更是鮮亮欲滴，讓人垂涎；秋日滿樹的石榴裂開了嘴巴，還有那漸次成熟的山楂掛滿枝頭，猶如火紅的燈籠點燃。

美是一種感覺，也是一種享受。美，是小眾的，也是大眾的；是別墅群的，也是我們多層和小高層的。

小區除了車位遠遠不夠、物業服務尚不上檔次之外，似乎這里的一切都是美的。除了美麗的別墅群風景之外，要說的便是這滿園的香樟樹和桂花樹了。

香樟性喜溫暖濕潤的氣候條件，不耐寒冷。在中國主要分布于長江以南及西南地區。香樟樹枝葉茂密，四季常青，散發著樟樹的特有清香氣息，是優良的綠化樹、行道樹及庭蔭樹。經過改良，近年香樟有了北徙落戶的趨勢。沛縣許多地方都種植了大片的香樟樹，甚至在新城區還出現了一個比較有名氣的“香樟苑”小區。也許是安家金地花園、愛屋及烏的緣故吧，我總會覺得，金地花園小區的香樟樹無論是數量、質量還是規范化栽植應該都不亞于新城區的“香樟苑”。

可惜的是，2015年冬季的一次寒冷空氣造成了蘇北地區香樟樹大面積死亡或嚴重受損，金地小區的香樟樹也沒有幸免于難，死掉砍伐的不少。沒想到的是，更多的香樟樹在第二年春天又長出嫩綠的葉芽，重新煥發了生機。相信，要不是那次寒冬，金地花園的香樟樹會更加枝繁葉茂，遮天蔽日了。

“一城風絮滿腹相思都沉默，只有桂花香暗飄過。”不知誰家的窗口傳來了少年的渺茫歌聲。夜晚回家行走在小區的我，似乎也感覺到了空氣中正飄散著絲絲縷縷的甜香。

“忽如一夜秋風來，處處丹桂香如蜜。”哦，中秋已過，重陽將至，整日忙碌的我差點兒錯過了聞香賞桂的金秋季節。

忙碌是因為今年的新學期與往年不同了。由于單位學生擴招、語文學科教師嚴重缺編，我又不得不重新站在了教學第一線，重新體驗了一番一線教師教學的酸甜苦辣。教師的苦那才叫真的苦。晚上10：30以后回到家也是經常的事。

回家之后，書房情結仍會有。讀書、寫作似乎成了我的必修課。這晚，看到了一篇文章標題：“不讀書的教師在拼命教書是可怕的”。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是呀，如果最應該讀書的一群人不讀書、少讀書，卻在拼命教一群孩子拼命讀書，想想真的可怕！沒有間斷讀書、寫作的我現在應該還不屬于“不讀書卻還在拼命教書”的教師吧？我怯怯地問自己。

“金秋桂花遲，遲得卻最香！”窗外，放學晚歸的學生在一棵桂花樹旁的議論聲打斷了我的沉思。

輕輕打開窗戶，一股馨香撲鼻。哦，久違的桂花香。

這時，一位學生脫口而出：“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這是李清照的一首風格獨特，頗得宋詩之風的詠桂花詞。桂花秉性溫雅和柔，色淡香濃、品美質高，從不以炫目明亮的光澤取悅世人，絕不同其它花木爭奇斗艷，萬花叢中奪人眼球。馥香自芳美如桂，“何須淺碧深紅色”，香冠中秋的桂花，唯將濃郁的芳香飄灑人間，深秋時節也能帶來春光無限。這是花美的寫照，也應該是人美的品質。

每個季節都有著自己獨特的風景，獨特的風景里我們應學會享有著最美的自己。春風、夏花、秋雨、冬雪，時光烙下了金地小區歲月的痕跡。最是秋意濃，滿園桂花香。中秋時節，盡情地魅力綻放著；重陽了，花還是那么充滿活力。今年雖久旱少雨，溫度偏寒，花期姍姍來遲，但重陽時節的金地小區更是姿態萬千，風情怡人。小區每一幢樓房敞開著的窗口，似乎在述說著一段別樣的動人故事；每一棵馨香四溢的桂花樹，都好像在與行人細細私語。星星點燈的花蕊掩映在濃密的桂葉下，一絲絲淡淡的清香，若有若無，“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一簇簇或黃色或白色的小花掛滿枝頭，一股股濃濃的馨香，隨風飄來，沁人心脾。夜深人靜，把酒賞桂，天香入骨，心神爽醉。桂花茶，香氣柔雅、味道可口，與三五好友品茗談文，不亦樂乎。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飄。”秋天的桂花總能讓人特別鐘情。

我愛四季，然而更愛秋。

辦公室里的不速之客

還沒邁進辦公室的門，我就吃了一驚。

剛才離開辦公室時，還沒有任何征兆。就一會的功夫，辦公室里竟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一只可愛的鴿子站在我的辦公桌上，頸直立，羽毛豎起，機警地看著我，對我的到來保持著一顆警惕的心。同時，我的小心臟也加快了速度，突突地跳得厲害。哦，怎么回事？

看到我進來，這只鴿子竟然溫順地慢慢趴在了辦公桌上。

這是一只美麗的鴿子。

一身灰白相間的羽毛煞是好看。頭部顏色富有變化，頭頂呈淺灰色，逐漸地灰色、深灰色，過渡自然了無痕跡；脖頸處左右兩邊翠玉一般顏色和胸前大片的紫羅蘭顏色相得益彰；背部和翅膀處的羽毛呈白色，雪樣潔白，玉般潤澤，惹人喜愛。頭部和頸部的羽毛細、密，柔順有彈性，富有光澤。

我不敢走近它，怕它再次受到驚嚇。只好在辦公桌稍遠一點的地方觀察它。灰色的嘴巴長而平整，白色小鼻子處肉嘟嘟地隆起，金黃色的眼珠，黑漆漆的瞳孔，炯炯有神的圓眼睛，滴溜溜亂轉，萌態可掬。看到我小心翼翼，只是用手機拍照，并沒有靠近它，沒有傷害它的意思，它竟然站了起來，在辦公桌上走來走去，特別有鏡頭感。這時，我看到了它橘色的腿上有兩個足環纏繞，一個黃色，一個白色。黃色的足環上寫有……3179……幾個數字，白色的足環上寫著……7977，數字后邊還帶有一個二維碼。2014年全國信鴿開始了增加二維碼識別的足環，原來這是一只加入了中國信鴿協會的信鴿！

看到它用嘴啄食辦公桌上的綠蘿葉子，我想，它可能是餓壞了或者是渴極了。我連忙接了一杯清水熱情地招待這位遠方來客。果然是渴壞了。辦公桌上還有疫情值班期間剩下的一根火腿腸，剝開，放到它面前，看看我看看面前的火腿腸，它只是遲疑了一下，便開始啄食起來了。果然是餓壞了。

“不要忘記我們曾想要飛翔的夢，我們是想飛向藍天的鴿子，確定方向不會迷失。”腦海里，優美的《鴿子》旋律和”催淚歌神“楊宗緯獨特的聲音讓我確信，這不會是一只飛迷路的信鴿。

那么，難道它是一只受了傷的信鴿？

這時，我心有疑慮，便仔細地觀察這只信鴿。果真，它是一只受了傷的信鴿。左腳踝處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折斷，爪子垂懸著，但有時可以觸地支撐，一瘸一拐地走，顯然是老傷。可憐的信鴿！你是怎樣受的傷？在哪里受的傷？風雨中你在哪里躲避？你的主人知道嗎？

我的眼眶濕潤著。

這時，我朋友圈的朋友活躍起來了。剛才發了一條“辦公室飛來一只和平鴿（信鴿）”的信息和幾張信鴿圖片到朋友圈，可愛的信鴿立刻引起了他們的關注，瞬間，近百人點贊，幾十人留言。《湖南散文》編輯部一位昵稱“青衣”的朋友第一個留言：“祥瑞！”《當代散文》編輯部主任李書中留言：“春天的使者。可以寫一篇美文了。”有一位叫“天外客”的網友留言：“天邊飛來只吉祥鳥，必定眼羨此處的人文氣息。”網友劉惠留言：“庭階寂寂，小鳥時來啄人。真好的環境！”臺灣網友歐陽寫道：“一次美麗的邂逅，感受到了人與動物的和諧相處，感受到了人類善良的力量。”……沒想到，幾張圖片會有這么多網友關注。真幸運，我朋友圈里有一群善良的網友！

看著信鴿水足食飽的樣子，我的心里又是一陣暖。

長空比翼識豪杰，藍天競技顯英雄。廣闊天空才是它人生的舞臺。決定馬上把它放飛藍天。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手里，羽毛柔順有光澤，膀羽韌帶處厚實有力，富有彈性。放飛的剎那，我感受到了信鴿騰飛時的力量。凝視天穹，信鴿在蔚藍的天空下盤旋著、飛翔著，散開的尾羽像面扇子，漂亮的飛行姿態，矯健的身影，像個精靈。

快快飛回家吧，你的主人應該還在焦急地等著你吧！

再見了，我的朋友。

——選自《西部散文選刊》微信公眾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