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

如果我不認識湖南作家王亞，也就不會結識以《唐詩素描》和《宋詞素描》風靡全國校園的著名作家曾冬；如果我不認識曾冬，也就不會結識著名書法家曹雋平先生。當然，如果不認識曹雋平，也就無緣賞讀到賈月波先生的書畫力作。2023年初秋，我接到曹雋平先生的短信，邀我參加在蘇州高新區國畫院舉辦的賈月波書畫展，我自然是欣然答應。

曹雋平是此次書畫展的策展人。關于曹雋平的書法此處按下不表，單說展覽。按照他撰文稱，大概情況是這樣的：

2023年4月7日上午11點，我正在湖南省文化館主持“生命的禮贊——楊文彪書法展”開幕式，賈景山先生從臺灣過來，帶來了四箱書畫作品，這些作品都是他父親賈月波的遺作。盡管網上關于賈月波的資料僅有一條，但是當我僅欣賞數幅賈月波的作品后，根據多年的藝術實踐和收藏歷練立即判斷出自己遇到了一位繪畫大師。一個多月來，我在整理、研究賈月波作品的過程中，一次次被他的作品打動。

賈景山是賈月波的兒子。

曹雋平既是著名書法家，也是收藏家和鑒賞家，入他法眼且能讓他親自策展的作品自然是好的。不過，恕我孤陋寡聞，之前對賈月波未所未聞，我便立馬上網搜集資料，才知道2023年6月份湖南省文化館已辦過一次他的書畫展。賈月波（1910—2014），祖籍江蘇，原名恒升，字月波，號冀北子，4歲開始隨父親學習詩詞和書法，1947年赴臺灣省鐵路局餐飲部工作直至退休。正是這樣一個在書畫界名不見經傳的人，到臺灣后師從國畫大師溥心畬、黃君璧，心摹手追，直取神髓，以沒骨山水見長。除此之外，他還擅長篆書、小楷、行書，亦癡迷于古體詩創作。

如約赴展，開幕式簡單又隆重，沒有慣常的虛套，倒是賓客中有一二位中國臺灣的青年書畫家，令人眼前一亮。展覽之作品，寧靜高遠、空靈飄逸，有幾幅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家在岷蜀圖》：岷山蜀水間，一葉小舟，亦如游子的一點鄉愁。

《雪景圖》：顯然這是一場薄雪，依稀見得巨石、松柏。它們挺立的模樣讓人能聯想文徵明筆下松風吹拂的湖光山色。

《東坡佛印論神童圖》：似乎有意識地突出了人物的小，而放大的山水，也許，在佛面前，我們都小如一粒塵埃。

還有幾幀書法，亦入我心。

展覽在高新區國畫院舉辦——畫院毗鄰大陽山風景區，或者說畫院本身就是風景區的一部分。我移居蘇州數年，一直過的是深居簡出的樸素生活，所以，大陽山離我不遠，但也未曾登臨。不過，讀閑書知道，這座蘇州古城之西的名山，峰巒逶迤，不僅自古是佛門圣地，寺廟林立，而且算得上一座人文之山。因為明代以降，蘇州的名流文人高啟、王鏊、吳寬、王穉登都曾常常登臨，留下不少詩文。時隔多年，這場“歸來”的書畫展的舉辦，何嘗不是接續這樣的文脈呢？而且，作為第三屆海峽兩岸青年文化月系列活動的組成部分，寓意更加深遠。策展人曹雋平也曾坦言，之所以給詩書畫展取名“歸來”，寓意有三：一是賈月波的作品及其靈魂的歸來；二是呼喚淡泊名利、潛心探索的藝術精神的歸來；三是呼喚寶島臺灣的歸來。這是多么深沉熱烈的愿景??！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出發，也有自己的歸來。賈月波詩書畫的“歸來”，固然遲了些，但終究還是歸來了，也是可賀可喜之事。順便蕩開一筆，賈月波是徐州下邳人，這次畫展在江蘇舉辦，亦算他的靈魂和作品回到了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