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你，藏不住

你要寫學生時代的暗戀，就不能只寫見了他當面說不出話。

你要寫斜前方根號二的位置是最佳位置。同桌，太近，能看到惺忪的睡眼，感受到每一分每一秒直白的情緒，更容易生出失望和齟齬。前桌則太冷漠，如果他是叱咤在籃球場上的風云人物，那么恭喜，除了體育課后的汗臭，他的后背再也傳遞不了更多信息。后桌，你會忐忑，青春期的女生多是后腦勺綁一根馬尾，你會擔心除此之外再也難給對方留下什么回憶。這么一看，斜前方45 度是你走神時眼神剛剛好的路徑，能看到他的側臉，有充足的理由看向前方的窗邊，微風吹拂時，看窗簾是怎么擦過他的肩膀、窗外的落花是怎樣落上他翻開的書頁的。

你要寫本能的渴望和理智的逃避。食堂里，當他端著盤子過來找你朋友，你的眼睛就不知該落在哪里，只能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餐盤。當你下意識地拿開身旁的包，余光才發現他沒有和你坐在一起，這再合理不過了，因為他根本不熟識你。于是你裝模作樣地在包里翻啊翻，再不動神色地把包放回原位，假裝剛剛沒有自作多情。

你要寫無意識的關心。當他和朋友吹牛，忘情時手舞足蹈起來，仿佛在指揮交響曲，一個不留神，打翻擱在碗上的筷子，你也不知怎的，探過整張桌子，眼疾手快地撈住了筷子。眾人驚呼你的反應敏捷，他們不知道，剛剛他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你的眼里。

你要寫突然間的渾身僵住，只是因為他路過你。遠遠1d714ed7ee34b1d7d7d30d4498e12d37地，你就看見了少年蹬車蹬得快要起火，敞開的校服被風灌滿。和朋友正說著話呢，你開始拿腔拿調，做作矯情得古怪。等到他的單車輕盈地掠過，你才長舒一口氣，朋友終于明白，壞笑著攀上你的胳膊：“我知道了！”你趕緊捂住她的嘴，求饒似的說：“好姐姐，千萬別說出去！”

你要寫對課間操的隱隱期待。雖然前幾節操你是應付了事，但你的耳朵格外關注體轉運動這一節，因為終于有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轉身看看他，偶爾對視上，你又會裝作無意地趕緊移開目光。

你會在沒人時偷偷看“志愿墻”上他的宣言。不一定是同一所大學，至少是同一個城市，你在日記本上暗暗記錄著，仿佛這樣你就有了表白的勇氣。也許你永遠不會把這段心事宣之于口，但是最后你都能和青春和解。人總要熱愛著一些人和事，以維持生活。

（摘自《哲思》2024年第3期，Shand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