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和兒童聊天的 溫情趣事

孟紅

毛澤東作為中國共產黨和人民軍隊的主要締造者和領導人，是令人們無比崇敬的偉大領袖。然而，在天真爛漫的孩子面前，一代偉人總會頗富耐心地去同他們聊天或逗趣。對于孩子們來說，他更像是一個老師、一位慈祥的長者，甚至是一個大朋友。現擷取幾則毛澤東和兒童聊天的趣事，以饗讀者。

“想吃肉嗎？認得字嗎？”

1936年春，毛澤東率領紅軍東征山西期間，住在趙家溝村半坡上一戶人家小院的側面窯洞中。

這戶人家有個7歲大的男孩，孩子對家中來的人十分好奇。有一天早飯時，小男孩手端盛著咸菜和窩頭的飯碗，在院子里邊玩邊吃。

這時，毛澤東從側面第一孔窯洞中走了出來，看見小男孩后，親切地打起了招呼：“小娃娃，吃飯呢？”

小男孩看看眼前高大的中年男子，怯怯地應了一聲“嗯”。

毛澤東和藹可親地又問：“好吃嗎？”

小男孩搖了搖頭。

毛澤東說：“想吃肉嗎？”

小男孩聞言頓時兩眼放光地盯著毛澤東直看。肉這個東西，是他過大年才能嘗到一點的美味啊，當然很想吃。

毛澤東立刻捕捉到了孩子微妙的表情變化，馬上吩咐警衛員，去廚房把準備給首長略作補養的一小碗肉拿來給小男孩。其實，就是這點“打牙祭”用的肉，也是廚師好不容易買來的，剛剛做好。

警衛員有些不情愿地把肉遞給孩子，隨口說了一句：“小朋友，快吃吧，這可是我們首長幾天都舍不得吃的好東西。”

小男孩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狼吞虎咽地就著窩頭吃起來，一小會兒便吃了個精光。

毛澤東在一邊慈祥地看著孩子飽享美食的樣子，心情十分舒暢。

肚子吃飽后，小男孩膽子也大了起來，他問毛澤東：“你騎的驢為啥長得那么大？”

毛澤東笑笑說：“那不叫驢，是馬，沒騎過吧？”

小男孩搖搖頭。

毛澤東讓警衛戰士把戰馬牽來，把小男孩抱上馬背，在院子里來回走了幾圈，又問他：“認得字嗎？”

小男孩回答：“不認得。”

毛澤東踱步到院子里的柴垛跟前，隨手從中抽出一截樹枝，在地上一筆一畫地寫下了大大的“中國”兩個字。

寫完后，毛澤東教小男孩認讀，并告訴他：“我們的國家叫中國，我們是中國人。現在中國人受著豪強惡霸和外國人的欺辱，你要長好身體、學好知識，長大后把外國鬼子趕出去，把豪強惡霸打倒。”小男孩一邊聽一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中國”兩個字從此便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中。

歲月如梭，當年的小男孩已經變成了老人。每當人們問起當年的情景，他總會激動不已，又一次向人們講起這段往事。

“你們這么小就參加八路軍，為了什么？”

在延安，著名攝影家石少華曾為毛澤東和兩個小八路拍過一張照片，讓人過目不忘。定格在鏡頭中的是毛澤東與小戰士親密無間的動人形象。

那是1939年4月24日的上午，毛澤東乘車來到位于延安東關黑龍溝的抗大校務部，參加抗大生產運動初步總結大會。當他走近抗大校務部門前時，有兩個八路軍小戰士從山坡上跑下來，興沖沖地來到毛澤東跟前，畢恭畢敬地向他問好。

毛澤東停下腳步，身軀微微前傾，親切地問他們叫什么名字、年齡多大了。

小個兒的劉長貴，機靈地看了看旁邊的同伴，爽聲說道：“我叫劉長貴，14歲，他叫安定寶，15歲。”

毛澤東又問：“你們這么小就參加八路軍，為了什么？”

兩個小八路爭先恐后地回答：“為了打倒日本帝國主義，解放全中國。”

聽著他們的豪言壯語，毛澤東止不住開心地笑了，說：“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兩個孩子異口同聲地響亮回答道：“知道，您是毛主席！”

毛澤東說：“不對！我不叫毛主席，我叫毛澤東。”

說著，毛澤東又彎下腰，在手心里把“毛澤東”幾個字寫了一遍，并耐心地邊寫邊教兩個小八路這三個字是怎么寫的。

就在毛澤東在手心比劃教字的瞬間，一旁的石少華輕輕按動了相機快門，攝下了這個珍貴的鏡頭。

“你這個娃娃很聰明，這么小就懂得我們黨統一戰線的策略方針，真是有理（禮）有利（栗）呀……”

1942年6月，陜甘寧邊區政府交際處正式成立。作為延安的窗口，交際處接待了來延安訪問的民主人士、國民政府的黨政要員、社會賢達和開明紳士等。

1942年冬，抗日名將續范亭到延安交際處養病。續范亭曾參加過辛亥革命，他積極主張抗日，曾多次來到延安，是毛澤東的尊貴客人。毛澤東曾請蘇聯醫生阿洛夫、米洛夫和美國醫生馬海德給他治病。續范亭休養期間住在交際處，因家人常年不在身邊，難免寂寞，交際處處長金城之愛女、兩歲多的金戈（乳名淵淵），便成了續范亭的朋友。

淵淵每天都去看續范亭，而他早早地就在炭火盆里煨好３個毛栗子，等淵淵來時，便剝給她吃。在延安，栗子可是稀罕物，在小淵淵單純幼小的心靈里，這更是彌足珍貴。

一天上午，淵淵照例推開續范亭的房門，看見父親金城正陪著毛澤東坐在那里與續范亭交談。聰明乖巧的淵淵便用稚嫩的聲音問候道：“續伯伯好！毛伯伯好！”

她一邊說著，一邊徑直向續范亭跑去，親熱地依偎在他懷里，眼睛盯著火盆上裂了縫、竄出甜絲絲香氣的栗子。續范亭從火盆邊沿上拿起一個煨熟了的栗子，一邊剝栗子，一邊對毛澤東說：“現在大家都很忙，只有我一個閑人，我就交了這個小朋友，她每天都來問候我，我就喂她３個毛栗子吃……”

毛澤東聽了，哈哈大笑，疼愛地把小淵淵抱起來放在自己膝蓋上，也順手取了一個栗子，剝了喂她，親切地說：“你這個娃娃很聰明，這么小就懂得我們黨統一戰線的策略方針，真是有理（禮）有利（栗）呀……”

毛澤東妙趣橫生的一句話，說得大家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小淵淵不明所以，見大家笑便也笑了，她津津有味地咀嚼著栗子，這栗子可真甜！

諸位大人還要接著商量工作事宜，于是，金城笑著把小女兒抱起來，說：“好了，已經有理（禮）有利（栗）了，還應當‘有節，自己去玩兒吧……”說著把淵淵放到了屋門外，把她“打發”走了。

“好，那咱們就寫個‘又學習，又玩耍”

毋庸置疑，延安的孩子們是在中央領導人，尤其是毛澤東的直接關懷下成長起來的。每年的兒童節（那時候是４月４日），即使百事繁忙，毛澤東也總惦記著延安的娃娃，必會到保育院看望孩子們，給他們送去關懷和溫暖，并跟孩子們面對面聊聊天。

孩子們一見到他，就會邁開小腿，撒歡似的跑過去，蜂擁而上圍住他，毛澤東則會笑盈盈地摸摸孩子們的頭，鼓勵孩子們一番。

孩子是未來、是希望。毛澤東幾乎每年都要在兒童節給孩子們題詞。1938年第一保育院成立時，毛澤東不僅親筆題詞“兒童萬歲”，還帶頭為保育院捐款；1940年題寫的是“天天向上”，1941年是“好生保育兒童”，1942年是“兒童們團結起來，學習做新中國的新主人”……

在毛澤東滿懷深情給孩子們的一系列寄語中，有一句題詞別具一格、意蘊深刻：“又學習，又玩耍。”

那是1941年的元旦，延安中央醫院的工作人員去給中央首長拜年，在延安保育院小學讀書的金德崇也跟著父親金茂岳去了，還得到了一份禮物——一個紅布面的燙金日記本，這在當時算得上是令人艷羨的高檔文具了。

見到可親可敬的毛澤東，金德崇機靈的腦瓜一轉，大膽地冒出個念頭：“主席伯伯，您能不能給我題個字啊？”

毛澤東爽快地答應了，他笑著問：“你喜歡什么？”

金德崇不假思索地說出真心話：“我喜歡玩兒。”

毛澤東笑瞇瞇地又問：“你還喜歡什么？”

金德崇認真地說：“我還喜歡念書。”

毛澤東聞言更高興了，就說：“好，那咱們就寫個‘又學習，又玩耍。”

于是，毛澤東攤開日記本揮毫親書，寫完以后，還鄭重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又學習，又玩耍”是對孩子說的大白話，但更寄托著毛澤東對孩子們的期望：要學習成才，也要有一個快樂的童年。

“好啊，今天我認識了一個和我叫一樣名字的人。”

1946年冬，黨中央撤離延安前夕，毛澤東心里放不下那100余名烈士子女和前方將士的孩子們，專程來到延安洛杉磯托兒所看望他們。

毛澤東先是仔細地檢查了撤退工作方方面面的準備情況，對所長和老師們千叮嚀萬囑咐，然后就走向了操場上正在做游戲的孩子們。

延安的孩子們很少有不認識毛澤東的，見毛澤東笑吟吟地走來，小朋友們一擁而上，嘰嘰喳喳地像小鳥一樣。

毛澤東看見孩子們，蹲下來，拉拉這個的手，摸摸那個的頭，一一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爸爸是誰啊？”

“我叫苦苦，”一個小姑娘自我介紹說，“媽媽是在新疆監獄里生的我，我的名字就叫苦苦……”毛澤東將苦苦抱過來，在她凍得紅紅的小臉蛋上親了一下，心疼地說：“你小小年紀，已經受了不少苦啊……”

一個小胖墩男孩兒眨著大眼睛，迫不及待地扯著亮嗓子叫道：“毛伯伯，我要告訴您一件重要的事情！”

毛澤東睜大了眼睛看著可愛的胖墩兒，點了點頭。小胖墩一本正經地說：“我和您叫一樣的名字……”

“哦？”毛澤東俯下身子，摸著孩子圓乎乎的大腦袋，饒有興趣地說，“你說說看，我來聽聽。”

小胖墩十分自豪地挺直腰板，一字一頓地說：“您的名字叫毛—主—席，我—叫—席—毛。”

毛澤東聽后禁不住笑了起來：“噢，果然是件重要的事情……”

小胖墩又轉著眼珠思考了一下，進一步解釋說：“就是……就是……您的名字先說‘毛，我的名字先說‘席”。

小胖墩的童言稚語，頓時把在場的老師、阿姨逗笑了。毛澤東也開懷大笑，并且蹲身下去，抱起小席毛，說：“好啊，今天我認識了一個和我叫一樣名字的人。席毛，告訴伯伯，你長大以后想做什么？”

小席毛干脆利落地說：“我長大了要當八路軍，打日本鬼子！”

毛澤東溫和地提示說：“日本鬼子已經被打敗了呀。”

小席毛臉上飛起兩朵羞紅的云彩，連忙說：“那，我就打胡兒子（陜北人民對胡宗南軍隊的鄙稱），把他們統統趕出延安去！”

毛澤東高興地親了一下小席毛的胖臉蛋，鼓勵他說：“啊，那你就要快快長大才好啊！”

“遠征，叔叔們在前方打了大勝仗，你給我們演一個節目，慶祝一下，好不好哇？”

1947年初，黨中央轉戰陜北期間，曾經在王家灣住了半個月。任弼時當時也攜家人隨軍轉戰，其中就有他11歲的小女兒任遠征。

一天上午，毛澤東通宵達旦工作后，踱步到院子里，喊道：“快來看，好消息啊！”原來，他剛收到了一封電報，稱陳毅、粟裕領導的華東野戰軍在山東孟良崮取得大捷。他禁不住滿臉樂開了花，日以繼夜埋頭操勞的困頓，瞬間被勝利的消息沖消了許多，精神也為之一振。

這時，不遠處傳來小遠征甜美的歌聲，只見她一路唱著秧歌一溜煙兒地跑進院子來。

毛澤東欣喜地迎上去，說：“遠征，叔叔們在前方打了大勝仗，你給我們演一個節目，慶祝一下，好不好哇？”

任遠征爽快地說：“好！我來演《兄妹開荒》！”說著，嘴里學著秧歌的鑼鼓點“咚！咚！鏘咚鏘”，在院子里大大方方扭了一個圓場。她拉開架勢，一會兒模仿著《兄妹開荒》中的哥哥，一會兒又模仿著劇中的妹妹，連唱帶比劃地放開手腳，興致盎然地表演起來。

她活蹦亂跳，一會兒跑到東邊，脆生生、急切切地唱道：“哥哥你聽我言吶/我對你有意見吶/大白天/你來睡覺/誤事真不淺！”隨著最后一句唱詞，任遠征舉起右手，伸出食指狠狠點了一下對面的“哥哥”，同時跺了一下腳。小院里的觀眾越來越多，見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下她更來勁了，趕忙又跑到西邊，模仿著哥哥，懶洋洋、慢吞吞地拖著長腔唱道：“妹妹你聽我言吶/我也有意見呀/昨夜晚開大會（我）睡覺睡得晚……”她一邊唱還一邊像模像樣地把雙手舉過頭，伸個懶腰，打個哈欠，惹得周圍觀眾笑聲不絕，拍手稱好。

她又跳回東邊唱道：“昨晚開大會呀/我也去參加呀/劉區長講的話/難道你忘了嗎……”然后又跳到西邊，故作愚鈍地唱道：“區長講的話呀/問題太復雜呀/一點，兩點，第三點（作扳手指頭狀）我一滿解不下/一滿解不下（陜北方言‘聽不懂之意）。”任遠征邊唱著，邊攤開雙手，搖著頭，嘆著氣，慢慢地蹲了下去……

毛澤東等人看著小遠征手舞足蹈的歡快勁兒和惟妙惟肖的可愛模樣，樂得前仰后合。毛澤東還一個勁兒地夸獎她：“唱得好！演得好！真精彩！”

任遠征受到夸獎，演得就更起勁兒了。隨著劇情的發展，小遠征臉上都冒汗了，周恩來還輕輕拍著掌，和著旋律，幫著她唱了起來：“加緊生產，不分男女/加緊生產，不分男女……”在周恩來的帶動下，很多大人們也情不自禁地唱了起來：“努力，努力靠咱們自己……哪哈哪哈依兒呀哈，哪哈依呀嘿！”

小遠征未曾料想到，她天真活潑的表演竟然給緊張又疲勞的大人們帶來了如此大的快樂和欣慰！從此，《兄妹開荒》成了小遠征的保留劇目，而且越演越精彩。（題圖為1953年10月1日，北京市六一幼兒園的孩子向毛澤東鮮花）

（責任編輯：計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