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深度媒介化時代,人們難以徹底擺脫平臺權力控制與算法支配,但這并不意味著具有能動性的主體會喪失韌性。聚焦返鄉創業青年的數字媒介實踐,探究他們在平臺結構性控制的壓力下所展開的具體溝通互動與韌性策略發現,返鄉創業青年通過制造常態、錨定身份、替代邏輯和傳播行動過程消解不確定性的算法想象。
【關鍵詞】返鄉創業青年;平臺社會;韌性傳播;數字媒介
一、問題意識:將韌性理論植入鄉土中國
“韌性”被用來描述系統、組織或物質機體遭遇各種危機和外力干擾作用之后,展示出來的柔韌性、堅實度與恢復力。20世紀以來,各個學科逐漸將“韌性”一詞不斷概念化和可操作化,加拿大生態學家克勞福德·霍林在1973年發表的《生態系統的韌性與穩定性》中強調,“韌性”體現為抵抗而不自滅,且保持某種持久性的特征。心理學家們通過對“韌性”概念的討論,細致考察了個體作為一個復雜生命系統是怎樣與周圍系統發生交互作用的。[1]進入21世紀后,韌性理論逐漸由生態學、心理學延伸至其他學科,包括經濟學、政治學和社會學等。
在傳播學領域,國際傳播學會前主席帕特里斯·布扎內爾首次提出了“韌性傳播理論”,強調了韌性是通過五個階段來抵御破壞性沖擊和轉變過程的。[2]盡管她對韌性的理解僅局限于人際傳播、危機傳播和健康傳播,但給整個傳播學界帶來了新的理論對話可能。與此同時,國內外傳播學界將“韌性”概念放置在一個更為廣泛的社會語境下加以闡釋,指涉因共同血緣、語言和歷史文化團結聚集在一起的人們成功適應不斷變化的生存環境,甚至在面臨壓力和危機之后轉變為新常態的聚合或集體互動過程的實踐策略。“韌性”一方面強調了人或組織在受到打擊之后的恢復能力,另一方面突出了主體重新融入和促進生產性變革的過程,體現出持續不斷的適應力和創新性。
在理論旅行的背景下,“韌性”作為一種理論資源也被納入對中國鄉村社區恢復、鄉村空間演變以及鄉村地理的研究之中。韌性理論的系統化與非線性的演化觀念,對解釋中國鄉村社會變遷與轉型發展具有較強的適宜性和理論優勢。[3]本研究進一步將“韌性”作為一種理論框架,審慎地將其引入到鄉村傳播領域,探究在深度媒介化時代,返鄉創業青年在面臨政府政策執行、生活文化融入、經濟利益沖突等困境時所采取的回彈韌性和修復策略。其中特別關注當返鄉創業青年陷入平臺控制及危機困境后,數據或算法對他們的深刻影響,以及韌性產生的過程和原因。
二、平臺控制:返鄉創業青年的算法纏斗
青年群體為何返鄉,以及回嵌鄉土之后會面臨何種社會挑戰與公共性危機?有學者表示,對于青年群體來說,一方面,返鄉之前的工作經歷所形塑的主體性建構和勞動觀念轉型構成了他們返鄉創業的微觀動因;另一方面,城市居民消費變遷、人口紅利結構轉型以及美麗鄉村建設的積累效應成為該群體返鄉的宏觀現實條件。[4]而在返鄉創業的過程中,青年群體不斷面臨政策實施、創業資源與人情關系的多重圍困。[5]不過,以上討論都是從社會學、經濟學視角出發,忽視了傳播學或人類媒介學的視角。值得關注的是,使用短視頻或助農直播帶貨成為青年群體返鄉創業的重要日常生活與生產實踐之一。隨著新媒體產業的快速發展,以抖音、快手、微信視頻號為代表的網絡短視頻浸入鄉村后,對村民日常文娛生活、鄉村特色產業轉型和文化結構關系產生整體性影響。因此,分析青年群體返鄉的創業原因與回嵌鄉土之后的困境,就離不開短視頻媒介的傳播溝通和媒介展演。青年群體的數字媒介實踐已經轉變為一種勾連返鄉生活、創業夢想和鄉村人際關系重組的文化中介。與其說“在鄉村拍抖音”是數字媒介實踐的一部分,不如說“在抖音里觀察鄉村”悄然成為一種生活慣習與媒介景觀。大多數傳播學者在討論“韌性”時,僅強調了“韌性”產生之后系統性的結構變化,卻遺漏了“韌性”萌芽階段的“社會—生態”語境或時空關系。返鄉創業青年在開展韌性式溝通策略之前,大多遭遇了平臺權力控制并與算法展開過纏斗,導致他們和平臺之間的關系不斷異化。
第一,平臺社會的權力控制。當返鄉創業青年的數字媒介使用被平臺資本和算法掌控時,處于一種壟斷性地位的數字平臺正在利用算法對青年用戶開展數據指揮、督導與考核,并通過規則勸服、項目合作和推薦服務等策略將他們的行為痕跡轉化為一串有關聯的數據。有學者指出,在直播中,流量分化的馬太效應尤為突出,拍段子和卡直播廣場的策略很難使帶貨主播從流量池中脫穎而出。在平臺資本的支配下,主播們很難單純依靠個人奮斗取得成功,“愛拼不能贏”成為他們在數字媒介實踐中的常態。[6]數據已經轉化為一種新的資本權力和行為準則。平臺媒體的資本技術邏輯主要表現為平臺資本主義的信息霸權與數據壟斷,以及對平臺勞動者的隱蔽性剝削和具身性異化,而且還輔以情感化操縱或權力控制。[7]這種權力話語糾纏或媒介信息遮蔽,促使返鄉創業青年在平臺社會中陷入困局。
第二,算法與主體的相互纏斗。在平臺社會中,算法推薦和分發系統逐步滲透到社會文化的每一個領域,也形塑著人類關于客觀世界的真實感知、態度觀念和行為標準。然而,由于平臺運作和算法推薦具有一種不透明性和不可見性,返鄉創業青年往往被困于平臺控制的牢籠中,即在平臺資本的控制之下,返鄉創業青年處于一種對算法規則認知較低且無法采取行動抵抗的中斷狀態。大多數返鄉創業青年雖然有較強的商業意識、市場危機和平臺運營能力,但他們仍然對平臺規則較為陌生。因此,在多重因素的影響下,算法黑箱導致返鄉青年群體與短視頻平臺之間的關系越發失衡,這也是數字韌性得以形成的前提條件。如果將算法視為一種主體,其本身會不斷引導和操控人的主體認知,在人與算法的相互纏斗過程中,算法會逐步習得某種“反偵查”能力。當然,返鄉青年也并不是一個被動且困在系統中無處可逃的人,雖然他們的認知力和行動力受限,但也會尋找各種隱性或顯性的韌性策略去抵抗平臺的支配和控制。
三、韌性策略:數字媒介實踐與傳播溝通
布扎內爾提出的“韌性傳播理論”重點指出了培養韌性的五個過程。第一,制造常態。在災難或混亂中保持舊的做事方式或創造新的溝通渠道,通過制造一種日常化的生活常態,來維系和保持與原有局面相似的狀態,同時形塑一種新的社會文化慣習。第二,錨定身份。增強某些身份認同和溝通能力,這種身份認同的確立建構與主體行動、媒介組織和社會文化密不可分。第三,使用媒體網絡。著力增強通信網絡和媒體的連接互動,數字信息技術與媒介敘事在培養韌性的過程中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建立可信任度較高的交流網絡和渠道,以不同形式的媒介溝通與傳播互動方式來重塑韌性。第四,找尋替代邏輯。在與外界壓力共存的情況下,努力尋找新的替代方式和論述邏輯,促進創新與獨創性。第五,合理化負面情緒,促使有效行動。在強調積極行動的同時使消極情緒合法化,通過淡化負面情緒,強化正向行為來提升韌性變革潛能。[8]因此,本研究嘗試通過韌性傳播理論的幾個過程階段來探究返鄉創業青年如何沖破算法黑箱,增強媒介實踐與韌性溝通的能力。
(一)制造常態:改造家屋及物質性交往實踐
從城市空間回嵌鄉土社區的返鄉創業青年面臨的首要問題是如何安家與何以安家的現實困境。在鄉村振興背景下,青年群體常以改造家屋、種植及拍攝花草為交流實踐,制造媒介化生活常態。多數青年返鄉后,改造家鄉老屋成為其改變生活方式與制造常態的重要調適性行為之一。返鄉即尋找心安之處,而建設新家屋成為青年群體尋求身與心、工作與休閑雙重平衡的具體行動。改造家屋不僅是返鄉青年調適鄉村生活方式的日常實踐,更是他們建構“村里人”自我身份認同的內在表達。返鄉青年會通過直播、短視頻的方式記錄改造家屋的全過程,并在線上制造一個群體性的“云端之家”。這不僅獲得了社群粉絲的打賞和支持,幫助他們以家為媒尋求新的身份認同,而且還能把“家屋”空間轉化為一種媒介記憶,通過對家屋勞作記憶、鄉村景觀記憶與童年生活記憶的話語呈現,適當抵抗與遺忘過往的城市生存傷痕,激發和喚醒一種新的生活體驗和交往情景。
在強調非媒介中心主義的傳播物質性視野下,物在本體意義上的豐富性、有機性和能動性被忽視或低估。[9]“物”可被視為多元意義上的文化產物,它與人、其他行動者之間仍會產生復雜勾連,同樣具有一種社會生命。在物質文化研究脈絡下,自然界中的花草與家屋也被視為一種中介物。返鄉創業青年在改造家屋的過程中,不斷種植培育新花草,通過手機,在微信朋友圈、小紅書或抖音短視頻中進行拍攝、分享和轉發,召喚對田園鄉村有情感連接的群體,創造一種以家和自然為媒介的情感共同體。返鄉青年將“城市與鄉村”“規則與自由”“創業與倦怠”等認知寄托和投射在花草世界和自然身上。因此,在返鄉創業青年重新發現自然與花草媒介,對其予以拍攝、觸摸和培育實踐時,他們正在通過改造家屋來重新與鄉村的熟人親友、社區組織建立關系,更是與土壤、花草、石頭等自然景觀媒介建立深度情感勾連。而這種與人及自然的深層次互動,是制造媒介化生活常態的主要方式。
(二)錨定身份:形塑“創業群我”的新農人身份
返鄉創業青年利用抖音拍攝短視頻,把助農直播帶貨這種數字媒介實踐活動作為一種主要創業項目,是青年群體與父輩進城務工謀求生計的主要差別之一。短視頻不僅成為他們日常生活的媒介展演平臺,更是構成其媒介化生存的物質基礎設施和基本要素。青年群體的返鄉創業實踐超越了以追逐自我價值為中心的“私人性”,具有一種天然的鄉村“公共性”,在此過程中不斷形塑某種新農人的身份認同。
一方面,返鄉青年拍攝的短視頻內容或助農直播帶貨摒棄了以低俗、荒誕或充滿二次元亞文化為主的視聽風格,著重以客觀敘述的視角凸顯鄉村的質樸環境、物產富饒和欣欣向榮的社會變遷,而平臺流量和數據點擊量并不是返鄉創業青年的唯一標準。這種充滿公共化的記錄言說方式,進一步促進了鄉村的可見性與文化公共性再生產。因此,返鄉青年在媒介中不斷彰顯“鄉土創業”標簽,而非自媒體“網紅”身份。這兩種身份標簽的差異與對立,正反映出返鄉創業青年的鄉村社會屬性、階層文化觀念以及對直播帶貨媒介實踐的態度認知。另一方面,多數返鄉青年強調“不僅要自己創業,更要帶著村民一起創業”,甚至有青年多次提到“我們接受高等教育的目的是幫助家鄉擺脫貧困,而不是擺脫貧困的家鄉”。因此,“創業”原本只是一個自我追求事業發展的故事,卻在鄉村振興和共同富裕的背景下,演化成為新時代鄉村社會群體謀求發展的生動實踐。這種以直播帶貨為媒介的群體行動,將返鄉青年“自我”與鄉村社會的“群體”緊密聯系在一起,形塑出一種“創業群我”的新農人身份認同,并進一步強化了鄉村社會的共同體意識。返鄉創業青年的主體性與鄉村群體的內生性互為映射和觀照,作為青年返鄉的“我”的社會價值在“群體”中展現出重要的價值和意義。在此語境下,“創業群我”所營造的情感連接與社會共識有助于削弱平臺算法的權力控制和改變人與平臺之間的異化關系。
(三)替代邏輯:以“學做直播”抵抗不確定性的算法想象
返鄉創業青年們多次表示自己并不是“做主播”,而是“做直播”,他們以“學做直播”為替代邏輯,將“甘愿勞動”作為一種技術性的希望實踐。“做主播”意味著他們將被卷入更深層次的媒介化或情感化勞動,而“做直播”的本質是將鄉村特色產品利用短視頻或直播的方式銷售出去,其中涉及用戶、產品、直播間運營、產品供應鏈、物流運輸、包裝設計等“人、場、貨”多個維度。作為剛接觸短視頻直播帶貨的返鄉創業青年,從手機操作、福袋福利到產品鏈接、直播流程、產品介紹都需要從頭學起,這種技術的不確定性會導致主體常常陷入兩難境地。有返鄉青年表示,直播時突然會漲粉數萬,或短視頻轉發點擊量超萬次。這種“天降流量”會讓他們不知所措,甚至出現恐慌、逃避的心理。一般情況下,多數返鄉青年在當天直播后會進行復盤,總結直播過程中出現的技術問題、話術邏輯或回復態度、售后流程和平臺規制等。但是主體與平臺的不對等關系,以及平臺算法的不透明性,仍然會導致主體產生一種“混沌無序”的算法想象。
盡管平臺算法有著縝密而精細的規則,但返鄉創業青年只能意識到平臺算法的模糊性或不可確定性,同時他們又認識到“做數據”的必要性。于是,返鄉創業青年開展了一系列甘愿勞動和理性勞動,包括學習直播流程,掌握直播間節奏,積極主動回應粉絲評論留言,組建多個平臺粉絲群。當然,更為重要的是,他們對所經營的鄉村特色農產品本身進行更為嚴格的把關篩選。返鄉創業青年為了達成銷售目標而不斷自愿增加直播時長,這種甘愿勞動成為一種消解平臺社會控制或算法不確定性的具身實踐,也被形塑為一種技術化的希望實踐,而希望本身則具有較強的韌性。希望是返鄉創業青年在遭受平臺困境或現實困境之后,能夠通過實踐來激發其內生性的策略和戰術。面對一次次的挑戰和失敗,這些年輕人在“學做直播”過程中不斷進行著甘愿勞動,并表現出強大的韌性。
(四)傳播行動:連接社會多元網絡及引導式嵌入治理
返鄉青年群體借助短視頻或助農直播帶貨展示一種鄉村勞動化敘事,通過積累和建立粉絲社群,擁有了較為穩定的市場用戶。同時其媒介實踐的過程也是擴展社會人脈與資源的過程,數字媒介實踐為返鄉創業青年建構了一個由市場資本、鄉村關系和數字平臺所構成的多元互動空間與情感連接場域。
返鄉創業青年的韌性傳播實踐是聚集農村農業、文旅廣電、文化宣傳等部門,以及社會公益組織機構、影視傳媒企業、數字算法平臺等多元社會行動者的數字場域。返鄉青年的賦權行動和韌性過程無法脫離歷史語境、文化脈絡與社會制度。例如,清華大學文化創意發展研究院與江西省浮梁縣合作,成立浮梁鄉創學院,并組建“鄉創”特派員制度,有效推動了城鄉資源有機融合,為返鄉青年群體提供創業平臺,激活鄉村振興內生動力。縣域基層政府、農業組織協會、數字媒體機構等多方主體聯合互動,通過組織電商直播助農帶貨來開展“數商興農”工程,通過孵化、培訓、指導等形式來建設電商供應中心、鄉村數字倉儲和數字鄉村示范園區,提高返鄉創業青年的經濟收入,促進鄉村特色產業高質量發展。因此,這種外部社會網絡資源嵌入返鄉創業青年的媒介實踐之中,并通過技術嵌入、政策引導、流量補助和外援幫扶推動鄉村產業再造。
返鄉創業青年的數字媒介實踐與參與式傳播是一場具有重大意義的文化賦權行動與媒體儀式,這種參與式傳播行動構成了返鄉創業青年提升個人社會資本、文化資本與經濟資本的條件,使得他們的勞動主體性在網絡空間與現實空間中得以增強,也進一步改變和形塑了數字鄉村的內在結構。與其說返鄉創業青年在媒介實踐中所展現出來的韌性是依靠自身主體性而進行的自我賦權過程,不如說這種韌性策略是整體社會及各個系統部門協同進行的一次集體行動與傳播儀式。
四、理論對話:數字韌性的建構與思考
本文通過借助韌性傳播理論的五個過程和理論框架,聚焦從城市社區脫嵌出來并重新嵌入鄉土空間的創業青年群體,一方面,嘗試將韌性理論的適用范圍擴大至鄉村傳播,乃至中國本土語境之中,并結合當下平臺社會和算法制度的媒介生態環境展開細致和具體的討論;另一方面,從制造常態、錨定身份、替代邏輯、傳播行動等幾個維度切入,進一步與韌性傳播過程進行對話,并加以完善。在強調主體的韌性策略和傳播實踐的過程中,本研究特別注意媒介技術或數字平臺對韌性的影響,把握“數字韌性”的內在邏輯。
首先,“數字韌性”所產生的時間或空間關系均被數字媒介技術所形塑。返鄉創業青年不僅會入駐抖音、快手、西瓜等短視頻平臺,還會選擇B站、美團、小紅書等社交媒體網絡。這種跨媒介的新媒體運營大量涌現,也暗含著當今媒介渠道和技術界面的多元性,平臺不再是簡單的傳播手段或載體,而是一種維持社會運轉的技術基礎設施。其次,“數字韌性”包含著一種平臺權力制約或自我甘愿勞動過程。這既是平臺所引發的生活變革,也會導致一種媒介化生存危機,人類遭遇著平臺的結構性約束。數字平臺通過逆向時間、排名打榜、流量扶持等一系列策略吸引創業青年群體持續投入平臺運營中,提高他們的經濟收入并使他們獲得一定的可見性。雖然在此情況下,主體會陷入自我馴化及甘愿勞動中,但他們通過極強的韌性行為來抵抗平臺社會所帶來的各種壓力。最后,“數字韌性”是在主體內在驅動力和外在媒介環境共同作用下形成的。作為來自主體的內生性能力,數字韌性更多的是與主體慣習有關的訣竅技能、隱形知識或戰術策略。隨著媒介化的深入,韌性傳播會越發成為一種與媒介糾纏的、與客體相關的實踐,主體也會依靠數字技術的可供性恢復并超越某種平衡的狀態。由此可見,數字韌性并不是一種結果,而是一種液態且持續流動的狀態,更是主體與技術在“結構—能動”之間循環往復的、具有彈性張力的數字調適或抗衡過程。
[本文為2023年度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鄉村振興視閾下返鄉創業青年的數字媒介實踐研究”(項目編號:23CXW023)的階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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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周孟杰,湖南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博士后(長沙 410006),長沙學院馬欄山新媒體學院副教授,長沙社科智庫專家(長沙 410022)。
編校:趙 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