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的梨花

王思棋

搖啊搖，十五搖過春分就是外婆橋；瞧啊瞧，梨花開滿枝頭正是清明俏。外婆仰著頭，潔白的梨花落在鬢發上，染白了她的頭發。我癡癡地，看著滿樹梨花飄落……

梨花詩

曾記得，外婆極愛讀詩。在飛雪的午后，泡一杯香茗，坐在窗前，聽簌簌的雪落，看漫天的雪片落滿枝頭。外婆輕聲吟誦：“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我好奇地探頭：“外婆，哪里有春天，哪里有梨花？”外婆慈祥地看著我，摸著我的頭，梨窩淺淺，那時的外婆還是滿頭青絲。

“壓沙寺后千株雪，長樂坊前十里香”是北宋黃庭堅人生的快意；“可憐流雪影，半逐杏煙消”是明朝劉繪遭排擠的凄涼……外婆望著窗外，自顧自地念著，我聽不懂，只覺得那潔白的梨花，牽惹了多少動人的情愫？

梨花事

“‘三月芳菲看欲暮，胭脂淚灑梨花雨，也不過如此了。”梨花樹下，一陣春風吹過，揚起一片飛花。外婆手拿紙傘，傘柄朝上，搖一搖梨樹，那梨花便紛紛落下來，就像下了一場花瓣雨。“外婆，這梨花收起來有何用？”我搖著外婆的衣襟。“這梨花啊，有潤肺、化痰、止咳的功效。我們可以做梨花羹、梨花糕，也可泡梨花酒，曬干后制梨花茶……”我點點頭，也折下一枝，擼起了梨花，外婆笑了，“你這小家伙，連枝都折斷了，還怎么掛果？”

回到家，外婆將這些梨花瓣用清水洗凈，拌入糯米粉，加上清水攪拌，再揉成團。只見外婆用巧手揉出一個個小圓球，再用剪刀剪五下，頂部捏尖了，做成了花瓣的造型，用筷子在花心戳個小孔，放到蒸籠里。看著熱氣氤氳，我嗅到了梨花淡淡的清香，那搖梨花的情形仿佛還在眼前……

梨花逝

不知不覺，秋已深。再次見到外婆，卻是在醫院里。

推開病房的門，我奔向外婆床邊，眼中泛起淚花。午后，陽光透過玻璃窗，灑下一片斑駁光影。窗半掩著，秋風跑進，吹亂了外婆的白發。窗外，一棵梨樹在秋風中，梨花早已零落，只剩殘敗的葉子懸在枝頭。

“我給您帶了雪梨羹！”聽媽媽說，外婆受了風寒，咳嗽得厲害。想著從前，外婆告訴我，梨子可以生津潤肺，清熱化痰，于是我摘了園里的秋梨，學做了雪梨羹。

“外婆，您嘗嘗。”我給外婆舀了一勺。“‘一梨膏脈分春隴，甜！外婆老了，不能陪棋棋耍……”外婆眼中含著淚。

待到滿樹“梨花飄香雪”，外婆，我們還要一起搖梨花……

●點評

習作采用三個小標題，深情回憶了小作者與外婆一起讀梨花詩，搖梨花做梨花糕，以及梨花飄落外婆生病，“我”給外婆做雪梨羹。三個片斷，表現了濃濃的祖孫情誼。作文還引用了許多有關梨花的詩詞，或描繪畫面，或渲染氣氛，或表現情感，使習作充滿了詩意畫意，充分展示了小作者詩詞的豐富積累。

【作者系江蘇東臺市富安鎮富東學校燕喃文學社，指導老師：吳小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