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棉襖

1932年初冬的一天，天氣寒冷。毛澤東從中央無線電臺駐地往瑞金葉坪村自己的住處走去。到了村口，只見一個十來歲的兒童團員手持小梭鏢，精神十足地在站崗。兒童團員上身穿件破單衣，下身穿一條露膝蓋的破單褲，光頭赤腳，腳趾和面孔凍得通紅。

毛澤東停下腳步，彎著腰拍拍這小孩的肩膀，贊賞又關切地說：“小鬼，天冷了，不多穿點衣服會凍病的！快回家穿衣服去！”

小孩臉更紅了，胸部一挺：“我不回去，要站好這班崗！”

“你去嘛！我在這里代你站著！”毛澤東說著就伸手要接梭鏢。

小孩這下急了，一急急出了眼淚：“我家……沒棉襖！”

“怎么沒棉襖呢？”毛澤東詫異地問道。

小孩委屈地說：“我爸爸媽媽沒做給我穿。”

毛澤東又問：“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姓鐘，叫祥生。”

毛澤東牽著小孩的手說：“走，帶我到你家去。”祥生高興地扛上小梭鏢，領著毛澤東向家走去。

毛澤東進屋后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房子里只有幾張竹椅子，一張木凳子搭的床上孤零零地疊著一床補了又補的粗布單被。毛澤東眉頭漸漸聚攏起來：“這冬天怎么過呢？”

“毛主席，請坐，喝碗擂茶吧！沒什么招待你。”祥生的媽媽從廚房里端上了熱騰騰的大碗擂茶，臉上滿是歉意。

“毛主席，真對不起啊！孩子的奶奶長年癱在床上，幾個錢都貼上去了。”說完，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哦！”毛澤東接過大碗茶，剛端到嘴邊又放下了。“她在哪？我去看看老人家！”

“哎，毛主席，里屋很臟，這怎么好！”祥生的媽媽伸手忙攔阻道。

“看看老人，有什么要緊？看來，你不是真心歡迎我來啰！”毛澤東故意嚴肅地說。

見此，祥生的媽媽只好帶毛澤東來到隔壁的房間。祥生的奶奶側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床千縫百結的破棉被。

“毛主席來看你了！”祥生的媽媽貼著老人的耳朵大聲說道。

老人聽見了，想轉身。毛澤東俯身床前扶老人轉過身來。老人家睜著眼晴看著毛澤東，想說什么，又說不出聲來。

“老人家，快好好躺著！”說完，他便出了房門，端起那碗已涼了的擂茶猛地喝了一大口。“你們等我一下！”祥生和媽媽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走了。

不一會兒，毛澤東拿著一件灰色棉襖回到了祥生家里。

“來，小鬼，快穿上！”祥生伸開雙臂，正準備穿上。

“祥生，不能穿。這是毛主席的棉襖，你穿了，毛主席就要挨凍了！”媽媽一把奪過棉襖，往毛澤東懷里塞。

“大嫂，我們目前還很困難，將來會好起來的！”毛澤東不由分說，給祥生穿上了棉襖。“小鬼，走，回去站崗！”

第二天，毛澤東又托工作人員給祥生家送去了30元錢和一點藥品。

這件棉襖，是部隊發給毛澤東的，他把棉襖送給祥生后，自己則穿著單衣過冬。

（選自《永恒的初心——贛南蘇區紅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