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氣息（組詩）

墻

蒼老一片白色

白色的墻 經過年和季節

寬泛的光不可滲透

日間短了一點

變長的某個夜晚或一扇窗戶

群星像樹葉那樣飄落

光滑的流速

仿佛都在掠過深深的裂隙

或被啃噬

濃稠的白

所有金色光芒 溶溶月色 浮動或侵蝕

不剩一點點余暉

骨架裸露

生石灰中的磚石凹凸不平

像是異化的容顏

輕與重

出奇單薄 如同一塊淬過光的玻璃

爬滿一千次震顫的雨滴

白色一片

無懈可擊的沉寂 與墻之人

突然會合了

城市氣息

我的目光

因城市而放大

驚覺似乎就是房子邊的樹木

每一寸發芽空間 催生出今天明天

比想象更有樣子的枝條花藤

像在說氣候變化

任何一條小路的兩點之間的距離

充滿內心設計的術語

穿過晝夜和風

劃出的彎曲弧線 盤屈回旋

變成咬緊牙齒的事物與一處擰緊的地方

為自己特殊的內臟器官

承載一切心理

這種像錘煉一樣的過程日復一日

幻想后成為一個個全新模樣

使我明白

城市就是幾分鐘前無法預料的境況

或是一種不事張揚的寡言少語

嗅覺中的隱秘含義

只有啃嚙手指

才能感覺存在

所見之處 無數個人帶出的聲息

連同縷縷纖細發絲

輕輕薄薄軀體

光從褲腿上

爬進了鞋子

淺春景象

風隨鳥群的聲音

飛翔 一株花朵升起一個時節

老櫻花樹的枝葉自動涌出

有簇影子多了些水分

呈現的淺春景象 光陰轉化

眼睛 場域 經歷 氣息在腦中佇立

無意間的關聯 站在那里

形態似乎和從前一樣

變成一種回味

其中一半窸窸窣窣 一半回響

潛伏的某些感性如同一閃淡淡記憶

不明緣由的間隙

突出的美

情形仿佛都是一片變幻的空白

兩種視角變成一種比較

蔓延開清澈空氣

使疊加的空間 偶然性的時間暫定

與慨嘆的折射色彩

形成凝視和張望之間的紋理

景色引人入勝 枝頭盡是變暖氣流

自然反應 令人共鳴的粉白潔白

光一個勁兒地開

只覺得舉頭是一片櫻花

低首也是一片櫻花

最深處地方

越加靜了

鐘

鐘的形體超大

無所不在 每小時每周每年眨著眼

浮出一絲絲嘴角的微笑

沒有形影 沒有起伏 短暫得迷離

內心匆匆忙忙 曳行之腳

分開空氣的涌起和傾瀉

從一個日子到另一種生活

似乎不在乎什么閃爍什么流失

忘記了炎熱寒冷 草木的散落或蔥郁

以及現實與非現實之間的差異

感覺自己高高掛在天空中

顯得像白天的月亮

夜晚的太陽

留下一點模糊概念

使漫不經意的行走 旋轉 微顫

假設當初一些價值

輕輕碎化

悄悄飄落

清楚普遍現象的基本情緒

眨著同樣的眼 同樣轉動轉動

延續的重復

重復的匆忙

具體到每天每時每秒的陽光或霧霾

直覺的視線和疊合輪廓

嘀嗒鳴響的天空

想象的星光

撲在墻上

境遇

你的境遇在我的境遇之內

太多忐忑 無數個白天或不眠之夜

顧慮著什么

有時我看到你的腦袋

同樣分成幾個區域 深入的磁性關系

另外一極目光 在成為

使然和假想

碾過自己

如同再次經歷細枝末節的現場

感覺你與你的影子彼此糾纏

離不開一種交織

像被攥著一樣

輪回問題

瑣碎的復合體坐在陌生的目光里

一個人從某個地方帶走的東西 又使

關掉的感覺開了

癥狀隨意而來

氣息和角色的細微動作惟妙惟肖

像在模仿

我關注你

不可避免想這其中緣由 過去穿過日子

某些眩暈或內心的呼嘯依然延續

很累的大腦 追問的疑惑

旋轉翻卷

縮成一團

落葉

脆生生的樣子

碎裂的恐懼飄在大地上

輕蔑之鞋或四周的腳 在風中

各自移動 永遠分割異己的似水年華

在同行那時

形至無形

落葉在走 落葉停歇 落葉坐下

接觸到許多傾聽的新鮮事物

全神貫注 很吃力 還是什么都不懂

感覺存在之外

更無紛雜

散發的來和去氣味

有關蔥綠中的風雨及出人意料氣候

像掠過皮膚一樣走出視線

或被小看

或被一瞥而過

甚或破壞

不同原因的同樣飄落

枝上的天空與枝下日子模糊了界限

變得異常隱晦

對比中的一切

坊間遍布秋的美好風景 晃晃悠悠變化

陽光里無盡的歲末土地或觸及之處

每一個點 一片緊追一片

連續性的反復

穿越內心距離

一杯水

玻璃杯四沿

吸附幾個水泡 如同一個環際世界

互不驚動 各自充滿姿態

蘊含渙散的日月星光

泡沫一點點凝止

平淡氣息 過于遠離的舊朋好友

進入眼睛的荒野

時辰中那些喉嚨里的聲音

滲透肺腑和血脈

默默流淌 默默吞咽 默默記憶

沒有動靜的刷白樣子

浮出幻變景象

如同一張張盲眼的臉

東一個

西一個

倚靠自己的空間身份

溶解掉了什么原因的空乏

覺得一杯水

口渴 端詳 沉思

環繞著 日復一日坐在

睫毛下的玻璃杯邊沿

不明所以

不知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