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路車過勞務市場
幾個裹防沙頭巾的中年婦女
手扶吊環站立
每個人的虎口處都長著一朵
黯淡的梅花
那是在三十幾年前
一個有月光的夜晚
少女們拿針點破肌膚
染上墨汁,滲入血液
獲得一朵鮮艷的梅
中年婦女們坐在藥場上
分揀當歸、黃芪或者黨參
日頭和風雪落下來
時間里的泥土從手上擦過
就這樣,剎那梅花枯萎
胖骨山
胖骨,是山的厚重
胖谷,是農人愿景
生在胖骨山下
在水的源頭和云的發梢
擁有澄澈的初衷
取山的骨骼,壘起房子
泥墻之中,麥草有發絲的柔韌
那年,母親帶我去挖杜鵑
而傘被驟起的風吹走
記憶其實是容易蒸發的霧氣
許多意象,像放養的星群
在山梁上曉白時分,一顆一顆黯淡
也總有一些釘子
在深夜的枕頭里發出光亮
有些星辰,如迷失的羊群回到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