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達雞蛋（組詩）

我是一只快灌滿水的瓶子

震蕩中，激情四溢

那隱秘在眼睛里流轉

就是不說出來

我是一只快灌滿水的瓶子

撣去窗臺上的灰塵

掩上房門，轉身的一瞬

云開了

一束昨天的風

翻過今天的屋頂

一片片雪，飛蛾一樣

把我包圍

我在燈光里突圍

一首歌

前往源頭的途中

在拐彎處，嗚咽不止

飛起來

那葉子的另一面

是朝陽的山坡

將我擁緊

溜達雞蛋

溜達雞蛋

也叫家雞蛋

笨雞蛋或土雞蛋

可它一點兒也不笨

世界是她們的

滿院子滿山走走

捉捉蟲，刨刨土

把最早的春天帶回

她更像我喜歡的

一枚枚土豆

風塵仆仆

永遠來不及拍拍

身上塵土的樣子

急匆匆趕路

一刻也閑不下來

不像那些

養雞場的雞蛋們

只能在自己的影子里容身

想象只有籠子那么大

她們華麗，個大飽滿

是經不起推敲的美麗

溜達雞蛋

我撫摩你通紅的臉龐

沉甸甸的太陽就升起來了

撥快的時間

為了兒子

能早點兒起床上學

我悄悄地

將案頭的鬧鐘

撥快5分鐘

我是希望

他走在時間的前面

在這個世界上

我們都像

旋轉的陀螺

被時光的鞭子

不停地抽打

如果有一天

我攆不上時光的腳步了

就像我小時候

爸爸走路大步流星

總把我落在后面

我就是

掙脫了這個地球

你看

又有一片樹葉

悄悄地離開了枝頭

霧 凇

鄉下的母親

在電話里說

樹上下霜了

母親不會說霧凇

這文縐縐的詞

我在城里

隔著一道道大山

看到了他們滿頭的白

比去年又厚了一層

我眼里

只剩兩滴水

或三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