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生肥胖防控資源評估的質性研究

【摘要】 背景 青春期是肥胖問題的高風險期，針對青少年開展肥胖防控尤為緊迫和必要。然而現有干預措施普遍面臨無法持續開展或擴大推廣的困境，亟需通過資源評估識別和發掘現有的社區資源或優勢，促進青春期肥胖防控項目的開展和維持。目的 對初中生肥胖防控進行資源評估，識別獲得當下政策環境、物質環境、社會環境、信息環境中的優勢資源、不足之處與改進建議。方法 2023—2024年1月采用目的抽樣法，從中國東部某市疾病控制中心、教育局、城區3所初級中學中選取11名承擔初中生肥胖防控相關工作的工作人員進行一對一、面對面訪談；在以上3所初中各邀請8名家長及其子女進行專題小組訪談，每組8人，共計6組。通過主題分析法對訪談資料進行分析。結果 關于初中生肥胖防控，受訪者提及的優勢資源主要包括實現肥胖監測、保障校內營養膳食和體育運動的政策與條件，以及可用于傳播健康信息的宣傳媒介；不足之處主要為缺乏可高效推進肥胖防控的專項政策與方案、各場所的物質和社會環境資源無法充分支持健康飲食與運動、信息環境資源的質量與力度難以促成知信行轉變等。關于改善資源環境，受訪者提出的建議主要包括落實剛性監管和柔性激勵、提高資源可及性、動員多方合作和強化健康宣教等。整合現有資源和改進建議形成了一份資源評估清單，分別對應10類政策環境資源，8類物質環境資源，20類社會環境資源和12類信息環境資源。結論 當前各環境中存在多項有利于初中生肥胖防控的優勢資源，但也面臨諸多不足之處亟需改善。后續初中生肥胖防控可參考資源評估清單診斷資源現狀，使干預措施更好地匹配現有環境，以增強干預策略的效果與可持續性。

【關鍵詞】 肥胖癥；肥胖管理；綜合預防；資源評估；青少年；訪談

【中圖分類號】 R 589.25 【文獻標識碼】 A DOI：10.12114/j.issn.1007-9572.2024.0143

Asset Assessment for Obesity Control among Middle School Students：a Qualitative Study

LIN Yixi，PAN Shasha，ZHANG Youjie*

School of Public Health，Suzhou Medical College of Soochow University，Suzhou 215123，China

*Corresponding author：ZHANG Youjie，Lecturer；E-mail：ujzhang@suda.edu.cn

【Abstract】 Background Adolescence is a high-risk period for obesity，and it is crucial and urgent to implement obesity control among adolescents. However，existing interventions commonly face challenges in sustainability and scalability. Asset assessment to identify and leverage existing community assets and strengths is essential to facilitate and maintain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se programs. Objective To assess assets for obesity control among middle school students，and to identify the advantages and deficiencies in the current policy，physical，social，and information environments，along with suggestions for improvements. Methods From 2023 to January 2024，purposive sampling method was adopted，face-to-face one-by-one interviews were conducted with 11 staff members involved in obesity control for middle school students from the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Education Bureau，and three middle schools in a major city in East China. Additionally，eight parents and their children from each of the three schools were invited to participate in focus group discussions，with 6 groups and 8 participants per group. Thematic analysis was applied to analyze the interview data. Results This study found that the advantages in obesity control for middle school students primarily included policies and conditions ensured for obesity surveillance，nutritional school lunch and physical activity，along with media for health communication. The main deficiencies were the lack of specific policies for efficient obesity control，insufficient physical and social assets to support healthy eating and physical activity，and the quality and intensity of information assets supporting to facilitate changes in knowledge，attitude，and behaviors. In response to these challenges，participants suggested the implementation of both rigid regulations and flexible incentives，improvement of asset accessibility，encouragement of multi-stakeholder cooperation，and strengthening of health communication. Integrating existing assets and suggestions for improvement has formed an asset assessment checklist，corresponding to 10 assets from the policy environment，8 from the physical environment，20 from the social environment，and 12 from the information environment. Conclusion Several assets exist for obesity control among middle school students and identifies areas for improvement. Subsequent efforts in obesity control for middle school students should be made on promoting intervention strategies to better align with the context based on the asset assessment checklist to diagnose the current status of assets，thus enhancing the efficacy and sustainability of the program.

【Key words】 Obesity；Obesity management；Universal precautions；Asset assessment；Adolescent；Interview

青春期不僅是人體生長發育的關鍵時期，也是肥胖問題加劇的高風險期［1］。超重肥胖會增加心血管疾病、糖尿病、高血壓等慢性疾病的風險，也會導致自尊心下降、社交障礙等心理問題，嚴重影響了青少年的生活質量和未來發展［2-4］。青春期是培養自主健康生活方式的關鍵時期，也是進行肥胖行為干預的關鍵時期［5］，然而目前存在面向青少年的肥胖防控力度不足的問題［6］。因此，針對青少年開展肥胖防控尤為緊迫和必要。

盡管國內外已開展大量兒童青少年肥胖干預研究，但現有研究項目普遍面臨無法持續開展或擴大推廣的困境［7-8］。有學者指出，有必要在項目設計階段，通過資源評估識別發掘現有的社區資源或優勢，以促進項目的開展和維持［9］。資源評估是由美國學者KRETZMANN和MCKNIGHT提出的社區建設方法，旨在通過探索和繪制社區資源，利用社區內現有的本地資源和能力來促進社區發展［10-12］。在健康促進領域，資源評估常被應用于增強社區賦權、平衡健康需求評估、提高干預措施效果等方面［11，13］。該方法有助于從積極的角度分析初中生肥胖防控的實施環境，將干預項目建立在已有資源與優勢上，使干預措施更好地匹配現有環境，從而促進肥胖防控策略的可行性和可持續性。

為促進資源評估的實施，SPRINGER和EVANS基于生態學模型，從實施科學的角度，提出了環境資源評估框架。該框架將環境分為4個類型，其中政策環境指影響健康或健康行為的政策規定；物質環境包括對健康產生影響的自然環境和建成環境，如建筑物布局、綠地和體育設施等；社會環境包括文化觀念、組織團體、服務、活動等；信息環境指對健康或健康行為產生影響的信息形式、內容和傳播渠道［11］。此外，該框架指出對應于不同行為干預的場景（學校、社區、醫院等），均存在與之對應的4類環境：組織制度或家規、學校場地或社區設施、家庭觀念或社區文化、大眾傳媒或組織刊物等。

本研究應用環境資源評估框架，采用關鍵利益相關者訪談的方法，進行初中生肥胖防控資源評估，以確定當下政策環境、物質環境、社會環境和信息環境中關于初中生肥胖防控的優勢資源以及不足之處，并獲取改進建議，為制定有效的策略和措施提供重要依據。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2023—2024年1月采用目的抽樣法，從中國東部某市疾病控制中心、教育局、城區的3所初中邀請11名承擔初中生肥胖防控相關工作的工作人員，逐一進行面對面訪談；并在這3所初中各邀請8名初二年級家委會成員及其子女，共計48人，參與專題小組訪談。學生的性別比例參半，家長與學生分開訪談，共完成6組專題小組訪談。

1.2 方法

1.2.1 資料收集：資源映射是資源評估的常見方法，其首先界定評估的環境范圍和目標，再通過訪談、實地觀察、問卷調查等方法識別所有資源內容，最后通過清單、表格或地圖標注的形式呈現評估結果［10，14］?；谠摲椒ǎ狙芯坎捎脤Χ喾疥P鍵利益相關者進行半結構化訪談的研究設計，來識別環境資源現狀和不足之處，并獲取改進建議，以整合形成可應用于多場所實地調查的初中生肥胖防控資源評估清單。在訪談正式開始前，主持人進行自我介紹，告知受訪者本研究的內容、目的及現場錄音與筆錄的必要性，并向受訪者強調訪談數據將被匿名化保密處理；在獲得受訪者簽署知情同意后，主持人開啟錄音并依照提綱進行采訪。主持人首先詢問了受訪者開展或參與肥胖防控有關活動的經驗，喚起受訪者對于訪談主題的思考。在詢問資源評估核心問題前，主持人向受訪者說明了政策、物質、社會和信息環境的定義，并提供了一份包含4個環境維度的資源條目單，其內容提取自文獻提及的促進肥胖防控的環境因素，以保障受訪者能準確了解各環境維度的含義與內容。其后，主持人依次圍繞4類環境的現存資源、不足之處和改進建議進行了提問。

面向工作人員的核心問題包括：（1）請問目前有哪些支持初中生肥胖防控的政策資源？比如現行的政策文件、規章制度、指南方針等。（2）請問目前有哪些物質資源可用于初中生肥胖防控？例如建成環境、硬件設施、財力物力等。（3）您認為當下有哪些社會資源有利于初中生肥胖防控？比如價值觀、文化風氣、服務活動、人力資源等。（4）您認為目前初中生及其家庭主要通過哪些媒介、途徑獲取與肥胖預防有關的信息？（5）圍繞初中生肥胖防控的環境資源現狀，您認為有哪些不足之處需要改善？（6）對此，您有哪些建議？面向學生和家長的訪談問題在主要內容上與工作人員基本一致，但根據其認知情況修改了措辭。訪談過程中，兩位研究助理對受訪者所述內容的主題詞、關鍵詞及其語氣和情緒進行記錄，并在專題小組訪談時記錄每位受訪者所述的第一句話，以便區分每位受訪者的言論。

1.2.2 資料分析：訪談錄音文件經過逐字轉錄后導入Nvivo 20軟件中進行文本分析。本研究采取主題分析法，以訪談提綱為依據，從文本資料中識別受訪者提及的政策環境、物質環境、社會環境、信息環境現有資源、不足之處和改進建議，再根據內容相似性進行歸納總結。為保障質性分析質量，首先由2位研究者分別審查每個文本，形成初級編碼，然后通過討論分析形成編碼簿。2位研究者根據調整后的編碼完成所有文本文件主題標注，通過編碼比較功能，查詢不一致編碼，討論解決分歧，達成編碼共識。本研究以每個主題下不再出現新的子主題為數據飽和標準結束資料收集［15］，進行11次一對一訪談和6輪專題小組訪談后已不再有新的子主題出現，故判定本研究數據達到飽和。

2 結果

通過對訪談資料的分析，本研究分別識別了當前背景下政策、物質、社會、信息環境中初中生肥胖防控的現有資源、不足之處和改進建議?；诟鳝h境維度中的質性分析結果，本研究形成了一份對應于4個環境維度的初中生肥胖防控資源評估清單。

2.1 政策環境資源現狀、不足之處及改進建議

8名政府職能部門及學校工作人員提及的政策環境資源涉及健康中國行動、兒童青少年肥胖防控實施方案、學生常見病監測與干預工作方案、中小學生體質健康管理制度、健康場所建設制度、學生食品安全與營養健康管理規定、中小學健康教育指導綱要、“雙減”政策、體育中考政策以及家庭教育制度等。多名學生分享了與飲食有關的班規以及與體育中考、學校體育有關的規定。而家長僅表示存在相關政策，但未能提及具體內容。

7名工作人員表示現行肥胖防控有關政策存在落實困難的問題。這主要表現在初中生肥胖防控政策不如近視防控來得具體、缺少可落實的專項文件，也缺乏保障工作有效開展的考核機制。盡管各方均涉及與肥胖防控有關的工作內容，但由于聯動機制的缺失，導致跨部門合作存在壁壘，無法高效推進肥胖防控相關工作。同時保障肥胖防控物質資源的政策仍然存在不足，例如學校及社會公共運動資源的開放缺乏可持續方案和安全風險保障、社會體育類培訓機構缺乏監管等。

針對政策環境中的挑戰，受訪者提供了以下建議：（1）建立由政府部門牽頭、多部門協作的高效運轉機制；（2）形成公共健身場所向大眾開放的可持續運作機制，提供安全風險保障，以保證多方權益；（3）圍繞肥胖防控形成面向組織與個人的考核機制，出臺剛性政策對執行與落實情況進行督導；（4）加強食品生產、銷售及社會體育類營利機構的監管，形成健康、可靠的消費環境。

2.2 物質環境資源現狀、不足之處及改進建議

10名政府職能部門及學校有關工作人員表示，學校中規范化的營養配餐、運動場地、運動設施與器材、身高體質量測量設備為肥胖防控提供了一定的物質支持。2名政府職能部門工作人員還指出校內綜合活動室和校外健康科普館、營養小屋為肥胖防控提供了健康教育場所與設施。4名政府職能部門及學校有關工作人員認為政府在學生常見病和體質監測以及《健康中國行動（2019—2030）年》上的財政撥款則為肥胖防控有關工作提供了一定的經費保障。部分家長和學生除了提及學校健康午餐和運動設施外，還介紹了家中健康食品和運動器材以及社區的運動場地與設施，如公園、健身房、籃球場等。

對于物質環境中的不足，5名政府職能部門及學校有關工作人員表示，校外不健康飲食的可及性高；離開校園后，學生能方便地自行購買或從家長處獲得奶茶、炸雞等含糖飲料或高熱量食品，僅校內提供營養膳食的作用有限。相比之下，家長和學生則更多提及統一配送的營養午餐不符合學生喜好，教室內的就餐環境不理想，容易導致學生少吃或不吃午餐，課間吃餅干、巧克力等零食和放學后大量進食的問題。在運動環境方面，學校工作人員、家長和學生均指出校內體育鍛煉資源的人均配備不足，缺乏應對極端天氣的室內運動場地，且假期因人手不足和安全問題無法對外開放。此外，多名家長和學生表示生活環境中缺乏適齡的、可及的運動場地和設施，長期使用付費運動設施會對家庭經濟產生明顯負擔。當問及肥胖防控工作的經費支持時，有2名學校領導提及學校的公用經費不足且呈壓縮態勢，難以獲得支持肥胖防控工作的專項經費。

針對物質環境中的不足之處，受訪者提供了以下建議：（1）嚴格監管校園周邊飲食環境，減少不健康食品暴露；（2）在符合膳食營養的前提下，提升校園午餐的學生滿意度和就餐環境，保障學生吃飽吃好；（3）提高校內外公共體育運動設施的人均資源、假期資源和室內資源，增強不同場景和情境的運動資源可及性；（4）為經濟困難、肥胖風險高的青少年提供運動補助或運動場所免費開放時段。

2.3 社會環境資源現狀、不足之處及改進建議

在態度觀念方面，部分受訪者認為，隨著人們健康素養水平的提高和素質教育理念的普及，家長逐漸能夠理解和重視肥胖防控的重要性，支持子女形成健康的飲食與運動習慣，學生也能夠接觸到支持肥胖防控的健康信息與理念。在活動與服務方面，受訪者共同提及了常見病監測與干預、體質健康調查、體質量管理服務、健康學校/食堂建設、學校體育運動特色創建、體育與健康課、大課間活動、主題日健康活動、家庭教育講座、健康或運動主題的競賽評比、校外體育培訓、社區公益活動等與肥胖防控有關的內容。在團體組織及專業人士方面，政府職能部門工作人員主要提及了疾控、教育、體育、醫療衛生等專業機構與部門，以及專業性較強的學術組織等。學校工作人員則主要提及了校醫和體育老師。家長和學生還提及了家長委員會、校外體育培訓教練、體育俱樂部、社區志愿者、醫生等能夠支持肥胖防控的團體、組織及個人。

關于社會環境中的挑戰，有受訪者表示，部分家庭尤其是家中長輩固守錯誤的體質量和飲食觀念；另外，學業至上理念深入人心，在運動或健康教育上的投入與文化課學習存在擠兌競爭，從而缺少動機、時間和精力是參與肥胖防控活動和踐行健康生活方式面對的現實問題。另一方面，多名家長和學生表示，自己沒有參與過健康飲食與運動的講座或主題活動，社區只有面向老年人的養生講座，社會上的健康主題活動或培訓營利意圖明顯且質量普遍不高。來自學校的受訪者也表示校內外缺少專業技術人員的支持與志愿團隊的幫助。

針對社會環境中的不足之處，受訪者提供了以下建議：（1）初中生肥胖防控不能單純依賴學?；蛏贁祹讉€部門的工作，需要通過大眾媒體動員全社會支持，增加多方合作，形成維持健康體質量的社會風氣；（2）學校應增設專題健康教育活動，增加校內運動時間，注重健康的學校品牌建設，動員教職員工參與健康宣教，促進家校社聯動，并評價肥胖防控工作的效果；（3）關注肥胖重點人群，為高風險人群或肥胖患者提供專門的體質量管理服務，對經濟困難人群給予補助。

2.4 信息環境資源現狀、不足之處及改進建議

受訪者提及了4類在現有環境中，可用于傳播肥胖防控信息的途徑。第一類為圖文刊物，具體包括板報、宣傳單、海報、書籍、膳食寶塔宣傳圖、語文英語閱讀材料等；第二類為廣播電視，具體包括滾動電子信息、廣播節目、公益廣告、電視欄目等；第三類為網絡媒體，具體包括公眾號、網站、微博、短視頻類等新媒體平臺，以及在線健康教育平臺等；第四類為語言交流，具體表現為健康咨詢、健康教育講座、國旗下講話、口頭勸導等。

然而工作人員及家長表示，盡管當下環境中的信息及其傳播渠道豐富多樣，但也因此帶來了信息質量良莠不齊、真假難辨的弊端。也有家長認為，自己和子女缺乏信息甄別的能力，無法辨別肥胖防控相關信息的真偽和質量。另外，有2名工作人員指出，初中生對于相關健康知識缺乏興趣，因此很少關注此類信息；即使能夠獲得、知曉肥胖防控的相關信息，也很難達成知信行的轉變，且由于學生需要控制視屏時間，視頻影音和網絡媒體不適宜成為傳播肥胖防控相關信息的主要途徑，而傳統媒介的宣傳效果也有待進一步評估。

針對信息環境的不足之處，受訪者提供了以下建議：（1）增加多場景的肥胖防控核心信息宣傳，豐富傳播形式，以強化宣教力度；（2）確保肥胖防控信息的權威性，并針對個體需求提供系統、精準的信息推送；（3）增強信息傳播形式與內容的趣味性，發揮表率作用，通過形象代言人、行為榜樣傳遞肥胖防控信息；（4）增強個人的媒體素養，提高個人獲取高質量健康信息和辨別信息質量的能力；（5）對食品按健康程度進行等級劃分，標注該食品所適合的消費者群體，為青少年提供明確的健康指導。

2.5 資源評估清單

通過整合各維度資源、不足之處以及改進建議的編碼，形成一份多場所通用的初中生肥胖防控資源評估清單。該清單分別包括政策環境資源10項，物質環境資源8項，社會環境資源20項，信息環境資源12項，詳見表1。

3 討論

環境資源評估框架強調四方面的環境資源需要與項目開展的具體場所相對應［11］，而研究表明多場所的肥胖防控能帶來更佳的干預效果［16］，因此肥胖防控的資源評估有必要涉及多類場所。本次訪談納入了多方利益相關者，故所識別的資源類型根據訪談者所熟識的場景而異。例如，在政策環境方面，疾控和教育部門受訪者分別提及學生常見病監測和體質健康監測，學校工作人員提及營養配餐制度，學生則提及不準攜帶零食的班規等。由此本研究實現了識別對應于不同場景的資源內容。

3.1 初中生肥胖防控多維環境資源的應用與策略

本研究發現，初中生肥胖防控的政策環境中存在多項有利于初中生肥胖防控工作相關的政策文件、方案制度。物質環境的優勢資源主要集中在學校及家庭提供的健康餐飲以及校內外的運動場地與器材、身體測量設備等。社會環境的資源類別豐富多樣，涵蓋了價值觀念、文化風氣、活動服務、團體組織及專業人士等多個方面，在塑造青少年健康意識和獲取健康服務等方面發揮了關鍵作用。信息環境的資源條件集中在圖文刊物、廣播電視、網絡媒體和語言交流這4類可用于傳播肥胖防控信息的途徑，極大增強了肥胖防控信息的可獲取性及傳播效率與范圍。以資源為導向的健康促進指出有效利用現存資源的策略包括提高認識、資源共享和資源再生［17］。肥胖防控相關學者與工作人員可依據上述3類資源利用策略，基于以上現有資源，聯合各方利益相關者開發干預策略與方案。例如，校醫務室的身高體質量測量儀等未被充分利用的設備，可通過提高師生對這些資源的認識，提高其使用率，使超重肥胖高風險個體得到定期的監測和反饋。同時，學校、社區和家庭則可通過資源共享策略，協同聯動各場所的運動器材等資源，促進青少年的身體活動。此外，對于已有的資源，如社區志愿者等，則可通過資源再生策略，對其進行健康教育及肥胖防控工作的相關培訓，使其能在社區中提供針對青少年的適齡健康教育和肥胖防控支持。

3.2 初中生肥胖防控資源的問題現狀與改進方向

政策落實困難、建成環境缺陷、文化觀念沖突和健康信息混雜是阻礙健康促進的常見問題［18-21］。本研究與之研究結果一致。初中生肥胖防控在政策環境、物質環境、社會環境和信息環境4個維度均存在不足亟需改善。本研究結果顯示，政策在實際執行時存在難以落實的問題，且缺乏專項針對初中生的肥胖防控政策及相應考核方案，跨部門協作壁壘進一步加劇了初中生肥胖防控工作的實施難度；物質環境的明顯挑戰在于校外不健康飲食的高可及性和人均運動資源的相對不足，對初中生的吃動平衡構成了較大阻礙；社會環境中老人長輩固守錯誤健康觀念，不利于初中生健康意識及生活方式的形成，與肥胖防控目標相沖突；信息環境則存在健康信息真偽混雜、難以促成知信行轉變的問題。這些不足提示，現有環境資源尚未組成初中生肥胖防控的合力，也體現了環境資源需重點改善的方向。針對這些環境資源問題，多方利益相關者所提出的建議強調肥胖防控需細化激勵與監管以促進多方合作，加強政策的具體性與執行力，提升物質資源的覆蓋率與質量，以及提高肥胖防控信息的準確性和傳播力度。

3.3 初中生肥胖防控資源評估清單的應用前景

環境診斷清單是健康促進項目分析環境影響因素和設計環境干預策略的常見工具，但現有清單主要以調查問卷的形式詳細列舉單一場所中的環境狀態，如工作場所健康促進清單［22］、家庭健康環境調查等［23］。這類清單不支持多場所健康促進項目的環境資源識別。為協助初中生肥胖防控工作開展基于實際的資源評估，本研究通過整合現有資源和改善建議，形成了一份初中生肥胖防控資源評估清單。初中生肥胖防控工作團隊可參考該清單，組織各方利益相關者進行資源探討，或根據實際干預場所設計環境資源診斷問卷，發掘干預場所中的資源與挑戰，以實現干預策略與現有資源的有機結合，使干預方案更好地適應特定社區或環境，并促進干預的可持續性。由于本研究數據主要依賴于參與者的自我報告，且樣本組成的代表性及研究結果的普適性存在局限，本資源評估清單可靈活應用，相關學者與工作人員可以根據目標人群與場所的實際情況增減待評估的環境資源內容。

本研究通過質性方法深入探討了初中生肥胖防控的多維環境資源及其不足，并對各環境所面臨的問題提出了針對性的改善建議，以促進初中生肥胖防控干預的設計。本研究不僅報告了當下初中生生活環境中的資源情況，也為后續擬開展青少年肥胖防控研究的資源評估提供了參考清單，為提高肥胖防控的干預效果和可持續性打下基礎。

作者貢獻：林依溪負責研究設計、訪談數據的收集整理、結果的分析解釋、論文的撰寫修訂；潘莎莎負責訪談數據的收集整理、論文修訂；張有捷負責研究設計、訪談數據的收集分析、文章質量控制與審校，對文章整體負責。

本文無利益沖突。

林依溪：https：//orcid.org/0009-0007-4574-4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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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4-05；修回日期：2024-05-20）

（本文編輯：趙躍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