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當代藝術博覽會的新調整 看內地藝博會生存現狀

藝術博覽會的舉辦，對于中國藝術市場的作用是有目共睹的。在經過了多年的摸索和實踐之后，隨著內地藝博會的不斷增多，本土化競爭是難以回避的，出現了難以繼續打好“國際牌”、同質化嚴重、良莠不齊等問題。本文針對近些年幾類當代藝術博覽做出的一些新調整，結合其當前困境，探究內地藝博會目前的生存現狀和未來的發展趨勢。

一、立足本土：國際視野下塑造內地品牌形象

2013年之前，我國內地藝博會雖三足鼎立，但各有千秋。“香港太‘國際’，內地有壓力”的發展階段主要以2013年“ART HK”的亮相為節點。自此，內地藝博會“是該博弈到底還是齊力共生”“如何應對國際藝博會的沖擊”等一系列問題涌現。從畫廊參展數量看，近幾年內地藝博會在不乏亞洲及世界優秀畫廊帶來知名藝術家的常規展出的同時，還與畫廊及相關藝術機構合作推出了例如藝術家個展項目、藝術與設計交界特別展、當代藝術計劃、公共藝術項目以及學術論壇等板塊。

眾所周知，“CIGE”和“藝術北京”這兩家北京本土的藝博會博弈已久，實力相當，最大區別就是前者主打國際牌，而后者注重本土特色。在最早幾屆CIGE的參展畫廊中，國內畫廊的比例僅占30%，其余都是國外畫廊。但在統計CIGE歷年參展的國外畫廊數量在畫廊總數中所占比重后不難發現，國外參展畫廊數量所占比例在第五屆達到最大值后正逐年下滑，而開始下滑的年份正是ART HK正式亮相的年份，足以看出ART HK對內地藝博會的沖擊。所以，對內地藝博會而言，“國際化”似乎已經成為一個偽命題，一個真正多元開放的藝博會才能讓畫廊之間實現更好的交流和互相學習的作用。

雖然內地藝博會始終堅持邀請海外畫廊，但多數經營策略其實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調整，開始非常重視本土畫廊，呈現出了不同于以往的新面貌：大牌藝術家諸如托尼·布朗、丁昌燮、安東尼·葛姆雷、李禹煥、毛旭輝、毛焰 、村上隆、奈良美智、樸棲甫、木村了子、菅木志雄、大衛·特雷姆利特、王光樂、曾梵志等在最新幾屆各類內地藝博會中依然不會缺席，都有作品亮相；藝術家個展項目則往往以單個藝術家個人展位形式，參展藝術家包含樸勝模、艾蘭·日得、奚建軍、橫溝美由紀等。與此同時，為了彌補海外畫廊數量的缺失、保證參展畫廊數量，藝博會在原有的格局上新增了當代水墨板塊，這與當初創辦時強調的當代性、國際性和未來性比起來，不少人會質疑這一調整會不會使其變得保守與落后了。但實際上，當代水墨的發展是迅速的，把這個單元放入藝博會，能夠吸引更廣泛的、交叉的觀眾群。另一方面，這一調整無疑也吸引了眾多水墨畫廊來參展，可以彌補海外畫廊的空缺，緩解畫廊數量逐年減少的尷尬局面。所以，從最新幾屆當代藝術博覽會加大了青年藝術家項目比重來看，內地藝博會已然放下了“國際化”身段，不屑繼續與ART HK硬碰硬，而是更為關注本土藏家群的需求。

二、打破同質化：錯峰式順應多元化市場需求

在近幾年拍賣市場所釋放出的信號中，年輕藝術家在拍場的崛起無疑成為長期疲軟狀態下現當代藝術版塊的一個新亮點。緊隨其后的，是國內拍賣行今年在70后、80后青年藝術家版塊上的傾斜。去年秋拍，匡時拍賣的現當代藝術專場中部分藝術家在現場引起了買家的多輪角逐，并超出預估價許多成交，這些買家們平時的收藏領域可能不盡相同，但關注青年藝術家是他們的共同點。

逐漸地，內地藝博會也開始轉變策略，由本土畫廊來撐場面，參展畫廊中近七成為本土畫廊。在上一屆CIGE上，本土和國際畫廊比為5：1；上海藝博會也逐漸打出了平民藝術博覽的旗號；藝術北京則在去年將藝術北京·當代和藝術北京·經典合并，并明確地表明了“立足本土，完整亞洲”的理念。這些舉措不僅可一窺亞洲藝術未來的發展方向，同時也能將優秀的年輕藝術家作品呈現在國際藝術視野面前。可見，在前一階段，大家各具特色，百花齊放，而目前這個階段，內地藝博會都很注重本土畫廊，這樣在四五月份上演的幾乎是相同的藝博會，面對資源重合的情況如何吸引畫廊加入成為內地藝博會生存的關鍵，內地藝博會之爭愈演愈烈。

所以，時間方面，盡管亞洲區域的藝博會如臺北藝博會，包括韓國的一些藝博會都是在秋天舉辦的，但CIGE依舊選擇由原來上半年舉辦固定調整為下半年舉辦。這是考慮到“藝術北京”在5月份舉辦，再加之香港藝博會也在5月份，這樣集中在同一個時間點的藝博會一多，就更加劇了同質化。至少從目前看來，這樣在時間上的調整是明智的。畢竟，由于資源重合，畫廊資金以及精力也有限，加之香港藝博會的強大吸引力，最終大多數的北京畫廊會在CIGE和藝術北京中選擇其一，錯開時間無疑是保證兩家藝博會參展畫廊數量的重要舉措。

三、整裝再出發：內地藝博會調整后的新亮點

場地方面，場地更大，空間高度更高且展廳內沒有柱子，布展效果更好。只有確保了展覽會的規模和影響，才意味著會吸引更多的人群參與，信息才能傳播得更廣。不僅如此，雅昌藝術網也經常在內地近幾屆當代藝術博覽會中扮演導購師的角色，用“熱門藝術家榜單”“熱門導購”“名師推薦”“AAC獲獎藝術家”等方式幫忙做引導，告訴觀眾哪些是曾經在AAC獎項維度上面被推薦過的藝術家，為觀眾的選擇和購買提出建議。

維克托·邁爾·舍恩伯格曾前瞻性地指出，大數據帶來的信息風暴正在變革我們的生活、工作和思維，大數據開啟了一次重大的時代轉型。這一轉型也使當代藝術品市場出現了如“精品難覓，贗品橫行”“價格哄抬，泡沫交易”“真假混淆，優劣難辨”等現象。與其他所有的新興領域一樣，藝術品交易市場在其發展的過程當中也面臨著諸多的制約因素，迫切地需要各方共同努力加以解決。而市場規范機制和行業運營制度亟待出臺和建立，作品真偽鑒定的統一標準尚未形成，運營機構的利益需求過分膨脹缺乏引導和規范，這些在一定程度上都導致了行業內的不正當競爭，長此以往必將破壞當代藝術品市場的發展環境。藝術博覽會這類榜單推薦服務在某種程度上至少可以幫助人們將藝術品投資的門檻降低，在一系列推薦榜單影響下參考這件作品的真實價值，判斷是否應該投資。

綜上，從近幾年我國內地各類當代藝博會所做出的一些調整不難看出，原本主打“國際牌”的內地藝博會在面臨目前ART HK的沖擊和內地藝博會同質化問題嚴重競爭激烈的困境時，已經開始采取相應措施來巧妙彌補國際化程度低的不足，并不斷提高自身學術水準和服務質量，積極迎合本土市場需要，力爭在本土藝博會的競爭中嶄露頭角。

結語

近期拍賣市場的成交額，部分畫廊的交易量都反映了這種大趨勢：2023年12月邁阿密巴塞爾藝術博覽會成交額的大量下滑更是表明了藝術市場及畫廊業所受到的巨大沖擊。不過即便如此，筆者對國內當代藝術品市場整體發展態勢的看法還是積極的，對未來中國式藝術博覽會的發展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中國當代藝術市場在根本上還是個新興市場，還有很多路要走，堅持下去就有希望。但對于目前內地藝術品關稅一直居高不下、內地海外藏家群體缺失的困境而言，國際化早已成為偽命題，本土化才是關鍵，內地藝博會誰能把本土化做大做強，誰才能在這愈演愈烈的競爭中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