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輩凜然正氣、愛國義舉和心系祖國統一、民族振興的赤子心愿,激勵我們為早日實現海峽兩岸的統一、推進民族復興偉業盡心盡力。”
李烈鈞十個子女皆繼承父志,忠誠愛國,不怕犧牲。抗戰期間,長子李贛鵬放棄英國學業回國抗戰,二子李贛駒、四子李贛驥入黃埔;三子李贛熊參加遠征軍;五子李贛驊進入中國駐印度部隊坦克營,擔任駕駛員和翻譯;七子李贛骕參加了海軍。六女婿翁業宏,考入黃埔軍校第18期,畢業后參加中國遠征軍;八女婿楊西瀚,響應知識青年從軍,加入海軍。
二子李贛駒:周恩來握著他的手說“我們永遠不會忘記李老將軍的革命精神”
1919年10月25日,李贛駒生于廣州。孫中山在廣東出任海陸軍大元帥時,李烈鈞被任命為大元帥府參謀總長。李贛駒回憶:“我們兩家住在廣州市的同一條馬路上,孫中山先生常來我家與父親商量軍政大事,當時我只有三歲,孫先生還常摸著我的頭,親切地喚我‘大頭仔、大頭仔’。”
1929年,孫中山靈車沿鐵路南下至南京舉行公祭,李贛駒代父親前往祭奠。李贛駒說:“當時孫中山先生的女婿戴恩賽來上海接父親赴南京參加奉安大典,父親當時身體很不好,不能出門,所以派只有十歲的我當他的代表去南京,送先生最后一程。那是6月1日清晨,我們坐馬車到中山陵,一路上氣氛肅穆,到了中山陵門口,戴恩賽牽著我的手緩緩走上臺階,走在我們前面的有蔣介石、宋慶齡、宋美齡,走到中山陵的前廳,大家列隊向孫中山先生的遺體作了最后的告別。”
全面抗戰爆發后,李贛駒參軍抗日,他所在的部隊從南京邊戰邊撤,到武漢時,見到了中國共產黨駐武漢的代表周恩來,首次見面時的談話給年輕的李贛駒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1946年2月,李烈鈞在重慶病逝,周恩來等中共領導人前往吊唁時,周恩來握著他的手說:“我們永遠不會忘記李老將軍的革命精神。”與周恩來的兩次親切會面,給李贛駒的人生帶來了決定性的影響。
之后,李贛駒隨馮玉祥赴美考察,為馮玉祥作翻譯,后就讀于紐約大學和牛津大學等名校。1951年,中聯部部長劉寧一出訪英法等國時,見到了李贛駒,轉達了朱德的口信:“新中國成立了,很需要各方面的人才,希望你們能回去。”李贛駒面對國家需要,毅然放棄了國外優厚的生活待遇,回到了祖國。
李贛駒回國后,受到了朱德的親切接見,朱德介紹他參加中央政法干部學校第一期學習。1953年春學習結束,他被分配到江蘇省川沙縣(今屬浦東新區地域)人民法院當審判員兼民庭庭長。
川沙的工作和生活條件十分艱苦,但李贛駒毫無怨言,一干就是30年。在當時的川沙縣法院,熟知法律、精通業務、受過專業培訓的法官,李贛駒是第一個,許多工作自然而然地壓在了他身上。他一個月就要寫出70到80份判決書,結案率常年排名法院第一。
他的名聲不僅在政法系統,而且在百姓中間,都是有口皆碑。即便下鄉調查,他也是自己騎自行車穿行在田間小路,為民排憂解難。一天,李贛駒正在法院辦公,忽然聽見窗外有人呼喊。他連忙走到外面,發現原來是一個小孩掉進了護城河。眼看無情的河水將奪去幼小的生命,李贛駒分開眾人,連毛衣都來不及脫,縱身下河救起孩子。目睹這件事的群眾無不為之感動,夸他是人民的好干部。
改革開放后,李贛駒擔任川沙縣副縣長。他工作深入、細致、親民,足跡遍布村頭巷陌,得到了百姓的高度好評。1983年,李贛駒調任民革上海市委會副主委。1984年擔任黃埔軍校同學會第一屆秘書長(徐向前為會長)。
1997年,李贛駒以78歲高齡擔任上海市黃埔軍校同學會會長,他團結帶領全市黃埔會員和親屬后代,深入貫徹落實中央對臺方針政策,廣泛聯絡港澳臺及海外黃埔同學,積極發揮親屬后代作用,為促進上海經濟社會發展和滬臺兩地民間交往,推動祖國和平統一大業早日實現作出了積極的貢獻。據不完全統計,李贛駒先后接待了港澳臺及海外黃埔同學近千人次,其中原國民黨將級軍官就超過200人次,他們中很多人都以李贛駒為榜樣,回到島內后自覺維護兩岸和平發展的良好局面,堅持“一個中國”立場,堅決反對“臺獨”。
十子李贛騮:“當官是一種責任,官有多大就得負多大的責任”
1933年,51歲的李烈鈞喜得幼子李贛騮。新中國成立后,李贛騮曾擔任民革中央副主席、全國政協副秘書長,以下是他的講述:
父親是江西人,按輩分我們是“昆”字輩,但為了讓我們不要忘記家鄉,父親把我們的排行都改為“贛”,因為父親屬馬,且很喜歡馬,所以兒女中有7人的名字都以馬命名,兄弟姐妹的名字也多有“馬”字旁。男孩多是公馬的名字,女孩是母馬的名字。相傳周文王每次出行,所坐車子由8匹馬拉著,其中最前兩匹為“驊”與“騮”。俗語講,8匹駿馬,驊騮開道。我五哥叫“贛驊”,我則取名為“贛騮”。
辛亥革命爆發時,我還沒來到人間,關于父親當年上馬打仗、卸鞍吟詩的傳奇經歷,是從父輩那里聽來的。家里軍人多,我受到感染,小時候常常頭戴軍帽,肩佩徽章,腰別手槍。我從小就想當兵,追隨炮兵出身的父親,當陸軍、海軍的五位兄長,保家衛國,文韜武略,英姿颯爽。
1950年,我受到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精神的激發,踴躍報名參軍,選擇的兵種依次是炮兵、坦克兵、海軍。可是,經體檢,我近視100度,上前線的夢想泡了湯。后被分配到哈爾濱醫科大學新設的俄文醫學系學習。
1955年,李贛騮主動報名參加進藏醫療隊,為缺醫少藥的藏胞就診除病。青藏高原空氣稀薄,往往行走10余公里都杳無人煙。他回憶:“記得初學藏話時,我們用拼音把字詞拼寫下來,不到一個月,就不用翻譯,可以用藏話看病了。吃不慣的糌粑、奶酪也狼吞虎咽。我和藏區群眾關系很融洽,還取了個藏名‘才郎多吉’,就是‘長命富貴’的意思。我回來后到哈爾濱醫科大學進修了兩年。后分到了邯鄲第一人民醫院。”
1981年,李贛騮任邯鄲市副市長,但他還是“赤腳醫生”那副裝束:一件汗衫,一條長短褲,一頂太陽帽。當了兩年副市長后,李贛騮憑個人的優勢又同時出任河北省政協副主席,不多時又出任民革中央副主席。
李贛騮說:“‘官’是人民給的信任,‘當官’是一種責任,‘官’有多大就得負多大的責任。”李贛騮隨后又當選為全國政協常委兼副秘書長,分管外事特別是祖國統一工作。他多次出訪,深入海外華人聚集區,并與國外政要廣泛接觸,建立溝通渠道。
1994年3月16日,李贛騮在全國政協八屆二次會議第二次大會發言中,代表民革中央,就祖國統一大業向臺灣地區國民黨當局進言:中國共產黨提出的“和平統一,一國兩制”的方針,是解決臺灣問題唯一正確的途徑。
李贛騮說:“父輩同仁們身處逆境時所表現出的凜然正氣、愛國義舉和心系祖國統一、民族振興的赤子心愿,令后人景仰,激勵我們為早日實現海峽兩岸的統一、推進民族復興偉業盡心盡力。”
(責編/張超 責校/陳小婷 來源/《祖父的愛國情懷一直流淌在家族血液中——訪辛亥革命元老李烈鈞將軍之孫李季平》,程衛國/文,新華網2011年9月16日;《專訪革命先驅李烈鈞之子李贛騮先生》楊振雩/文,《長江周刊》2010年10月18日;《我尊敬的三位民革忘年交》,唐國梁/文,《上海民革報》2020年1月15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