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物律的構成、特點及其當代啟示

摘要：“物律”是指把抽象的道德理念通過恰當的技術設計，使之在人工物的結構和功能中得以體現，從而對人的認知和行為產生道德意義上的引導和規范作用。中國古代物律歷史悠久，在腳本的設計上重視對人的影響，在物律的人工物制造上效法自然與系統謀劃，在物律的人工物使用上重視以人為本和文質統一。中國古代物律具有價值取向偏等級性、功能影響潛移默化性及傳播渠道自上而下性的特點。中國古代物律的構成和特性對當代社會發展的啟示：一是要在物的設計、制造和使用中重視物律的作用；二是要重視物律的潛移默化作用，推動社會進步；三是要重視物律傳播的互動性，推動物律良性發展。

關鍵詞：物律；藏禮于器；制器尚象；道德物化；拉圖爾；教化

中圖分類號：G206"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文章編號：2096-4110（2024）07（a）-0062-05

The Constitution， Characteristics and Contemporary Enlightenment of Matter-Regulation in Ancient China

CHEN Jia， JIANG Ye

（School of Marxism， Hunan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s， Changde Hunan， 415000， China）

Abstract： Matter-regulation refers to the embodiment of abstract moral ideas in the structure and function of artificial objects through appropriate technical design， thus leading and standardizing people's cognition and behavior in a moral sense. The ancient Chinese matter-regulation has a long history. It attaches importance to the influence of script on people in the design of script， emulates nature and systematic planning in the manufacture of artificial objects in the matter-regulation， and attaches importance to the people-oriented and the unity of text and quality in the use of artificial objects in the matter-regulation. The law of matter in ancient China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hierarchical value orientation， imperceptible functional influence and top-down communication channels. The enlightenments of the constitution and characteristics of the ancient Chinese matter-regulation to the development of contemporary society are as follows. First， we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the role of the matter-regulation in the design， manufacture and use of things. Second， we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the subtle effect of the matter-regulation to promote social progress. Third， we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the interaction of the transmission of the matter-regulation and promote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the operation of the matter-regulation.

Key words： Matter-regulation; Tibetan rites to the organ; Making Objects Guided by Images; Moral materialization; Latour; National resilience

本文探討的“物”主要限定于狹義上的人工物如日常用具、機器等，不包含抽象的思想觀念、社會制度等。“物律”又譯作“道德物化”，是科學技術哲學中的概念，是指把抽象的道德理念通過恰當的技術設計，在人工物的結構和功能中得以體現，從而對人的認知和行為產生道德意義上的引導和規范作用[1]?！拔锫伞钡淖饔镁佑谧月膳c他律之間[2]，例如，生活中我們駕車遇到的減速帶，它取代了交通警察的職能——規范司機在行駛中減速。這種規范不是來自行政命令的約束，也不是司機的強烈自律，而是司機為了車輛行駛的安全不得不這樣做。中國古代同樣也有這樣的物律，并且在社會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探討這套體系的構成、特點對當今社會具有重要意義。

1 中國古代物律的構成

對中國古代的“物律”構成的研究主要有思想史和設計史兩個角度，前者主要注重形而上的思想引領，而后者主要注重形而下的技術實踐。本文綜合這兩個角度將物律構成分為“腳本”設計、人工物制造及功能發揮三個方面進行探討。

1.1 物律的“腳本”設計：重視腳本對人的影響

西方現代科學哲學家布魯諾·拉圖爾（Bruno Latour）是行動者網絡理論的創始人之一，他認為物和人一樣同樣具有能動性，如被嵌入了社會規則的紅綠燈充當著交警的職能，這是因為人可以將一套行動的綱領（如社會規則）等嵌入物之中，從而物就具有了能動性。他將這套行動綱領稱之為“腳本”（script）。因此在拉圖爾看來，物并不是和人一樣的“行動者”（actor），但發揮著同人一樣的規約作用的物，卻如同宇宙之中存在的“暗物質”一樣被我們熟視無睹[3]。中國古代雖沒有明確闡述物的能動性及能動性的重要影響，但古代設計思想中“藏禮于器”與“制器尚象”的思想卻有異曲同工的表述。

“藏禮于器”思想又稱“器以藏禮”“納禮以器”，《左傳·成公二年》記載：“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器以藏禮，禮以行義……政之大節也?！痹谥袊湃丝磥恚捌鳌辈粌H是簡單的功能實現物，而且能夠彰顯出“禮”的價值。因此，設計者有必要在制作物件的時候將“禮”嵌入進去，以此來體現其應具有的社會規則，以此來規范與物打交道的人，這種規范就是拉圖爾所表述的“腳本”。這種規范不但體現在認知上也體現在行動中，如當訪問者進入正大光明殿時，大殿深處金碧輝煌的龍椅、四周高聳的臺階等，無不彰顯王權的威嚴，對受訪者的心理產生震懾作用?！爸破魃邢蟆币辉~出現在 《周易正義·系辭上》，原句是“以制器者尚其象”。學界對“制器尚象”的含義有不同的理解，但通常的理解是指器在設計的時候，便在器形、文飾、色彩上比擬物象，寄托“道”的寓意。這意味著，中國古代設計中崇尚對自然的模仿，在設計物的時候并不是隨心所欲的，力爭達到寄托寓意的更高境界。例如，“圓形崇拜”構成了中國式審美理想，以弧線、弧面的元素，象征智慧的圓覺、哲思的圓融、功德的圓滿，表達了對于天子皇權、宇宙蒼天的敬畏。當中國古人在宗祠中進行祭祀時候，容易受到帶有這種理念的建筑影響，形成傳統的價值取向。

1.2 物律的人工物制造：效法自然與系統謀劃

對待長期與人打交道的人工物特別是承載“物律”功能的人工物，中國古人在制造過程中強調必須效法自然、系統謀劃。

首先，強調“人工”必須和“天工”補充和重疊，以達到“天工開物”的效果。在中國古人看來，人工物的制造并非盲目創造的過程，而是一個效法自然的過程，這種思想在明代科學家宋應星身上體現得最明顯。在宋應星看來，一方面，天工與人工是互補的。因為自然之力顯然不能主動為人服務，而人則能夠主動作為，在主動滿足人的物質和精神需求這一點上，人工與天工互補[4]。其次，天工與人工是重合的。宋應星在《天工開物》里面對待所有人的技能并非單一地褒揚，而是有著強烈的價值指向的。例如，宋應星對待煉制丹藥企圖長生不老甚至修身成仙的“技術”持強烈的批評態度——“燔石之功，殆莫之與京矣！”，他從是否有利于民生出發將其稱為“方術”而非“技術”[5]。最后，制造人工物是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過程，需要系統謀劃，力求盡善盡美。《考工記》論述道：“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后可以為良。材美工巧，然而不良，則不時，不得地氣也?！痹凇犊脊び洝房磥?，制造物品需要全面考慮天時、地氣、材美和工巧。比如，同樣作為宣筆，有羊毫筆、紫毫筆及狼毫筆。但無論是在選料上、工藝制作流程上，這些筆都是不同的，因而都有不同的特點[6]。

1.3 物律的功能發揮：以人為本與文質統一

中國古代是以自然經濟為基礎，上層的意識形態多反映了農耕文明的意識。奢侈浪費等不僅在經濟上不被大眾容忍，在道德上也會受到譴責，因此在中國古人看來，器物當為人所用，而不是人被器物所制，即“用物而不為物累”，這是長久以來中國古人最根本的對待器物的觀念。因此，中國古代特別強調技術人工物要滿足人的需求，但是這種人性化設計又不同于今天某些設計理論強調的所謂單純重視人的感受。例如，中國的太師椅嚴格限制了使用者的坐姿，雖然某些方面會讓人感到不適，但卻對人的脊椎具有保護作用，同時也符合中國人倡導的“正襟危坐”的君子之風。

除了凸顯物的功能必須為人服務外，中國古人對物的功能呈現上強調實用寓意功能（即文）和使用功能（即質）的統一，即達到孔子所說的“文質彬彬”?！拔馁|彬彬”提倡讓文和質達到最理想的和諧統一，器物的創造應該同時注重“文”和“質”，在滿足人們的功用的同時，還應該加以適當的、與功能相吻合的外在裝飾，包括器物的外形、色澤、紋飾、包裝等?！拔馁|彬彬”作為儒家的審美觀念的核心，其價值和意義在于解決了設計造物達到相當的高度以后所出現的一個根本性問題：形式與內容[7]。例如，漢代的“長信宮燈”，外表造型不僅優美，還解決了油燈的煙熏問題。

2 中國古代物律的特點

對于物律一般特點的論述，學者張衛認為有4個特點：一是直接、高效；二是同步性強、時效性高；三是門檻低、易普及；四是有助于“自律”及其他“他律”的實現[8]。中國古代的物律除了帶有這些普遍性特征，也有其特殊性，具體來說，一是價值取向偏重等級性；二是功能影響潛移默化性；三是傳播渠道自上而下性。

2.1 價值取向偏等級性

中國古代是一個封建等級社會，儒家思想盡管一再強調“民本”和“仁愛”，但長期以來是為統治階級的利益服務，所以中國古代的物律無時無刻不體現著等級性和秩序性。中國古代的用具明顯地分為“官具”和“民具”，因為整個統治階級掌握著從生產資料到產品更新換代分配的絕對控制權，幾乎是所有先進技術所催生的實物成果，都會被統治階級及其附屬階級首先占有。數千年的官具，幾乎集中了中國人造物設計歷史中最經典、最精致、最高級的案例，它們在從創意到制作的設計全過程中體現了工匠們的聰明才智，是中國設計傳統思想的重要成分，也在很大程度上形成了中國傳統設計思想的某些特征。這些特征之明顯，不僅是“度”與“數”上的簡單增量，而是從設計開始的構思和創意的思想階段，被凝固在其中的“神權”“王威”與“禮教”意識。例如，明清的北京故宮天安門和太和門在設計上就體現了尊卑等級[9]。而“民具”由于資源匱乏，更多表現出簡潔的構造和簡樸的選材等[10]，但同樣體現著等級性和秩序性。例如，媒婆在古代屬于平民階層，她們的穿戴也要按照等級：“上等戴蓋頭，著紫背子，說官親、宮院恩澤；中等戴冠子，黃包髻，背子，或只系裙，手把青涼傘兒，皆兩人同行”[11]。

2.2 功能影響潛移默化性

對于中國古代物律來說，規約作用并沒有明顯的制約性；相反，這種規約的作用更多地顯出“潛移默化”性。因為古代的規約除了灌輸封建等級思想外，培養儒家意義上的“君子”也是一個重要的目的，這一點可以從帶有物律特性的不同載體的人工物中體現出來。

物品按照載體分類，可以從形、色、質和體量來考察，這里簡單考察質與體量。質主要是指物品的材質，中國古人酷愛天然去雕飾的材質，這里面包含著古人的價值取向。如中國古代文人普遍崇尚玉，以此作為君子的象征，而百姓由于經濟弱勢則普遍熱愛陶瓷，因為陶瓷“姿如圭壁，色似煙嵐”，也象征著美好的品質，這都是因其材質聯想來滿足古人精神的需要。體量是指器物的大小與體積，物品體量的大小和體積會給人的心理上帶來不同的暗示。一般來說，體量大的禮器會給人以莊重感，這一點在青銅時期的巨大體量的鼎體現得最為明顯，讓與之打交道的人感受到“禮”的莊重性而不敢生起傲慢的心理；而體量小的物品則給人以高潔、仙逸的精神崇尚，例如，在中國傳統農村的婦女制作贈送情郎的荷包，寄托了綿綿無盡的情意，其美麗而又純凈，含蓄而又明朗，既是女兒的秘密，也是富有代表意義的人類共同的感情。以上列舉的人工物都對人的精神生活產生涵養作用，雖不可能產生如同法律一樣強制約束力，但通過潛移默化的作用依然能夠對人產生深遠的影響，從而產生了“潤物細無聲”的效果。試想長期生活在書香門戶的子弟，在生活的穿戴上講究文人做派（如酷愛佩玉），在才藝的磨煉上長期和文房四寶打交道，這種文人氣質不由自主地通過物滲透到這類人群里，同普通百姓區分開來。

2.3 傳播渠道自上而下性

中國古代的物律主導權牢牢掌握在統治階級的手中，物律的推廣主要通過統治者自上而下進行推廣，具體的途徑有兩個：一是統治階級通過強制性的法律等手段；二是通過自上而下的示范性?！墩撜Z·顏淵》中提到：“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在孔子看來，政治傳播中君子和平民的關系就是風和草的關系，只要君子潔身自好，保持正確的行為和操守，就能夠像“風”影響“草”一樣來影響平民，這就是著名的“風草論”[12]。這種自上而下的政治傳播一直在中國古代的政治傳播中占據著主導地位。總的來看，皇權階層對士大夫階層主要采用禮器、高雅的生活器具進行禮教，而對普通的平民階層則采用蒙學教材、旌表、告示、祭祀等形式進行教化[13]。示范者如果示范得當，并且得到上層的大力推廣，就能夠引起受眾的模仿，傳播比較強，影響力也比較大。但是這種自上而下的表率形式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一旦上層的表率者表里不一，勢必會對這種物律的示范作用構成毀滅性打擊。例如，在清朝時期，江南的官僚階層一直強調通過旌表、告示、祭祀等人工物對老百姓進行教化，初期是行之有效的，但是到了統治末期，隨著江南一帶經濟的發展，統治階層不可避免地陷入崇尚奢侈鋪張的生活之中，這些教化物在統治者面前也僅是裝點門面的工具，這種表里不一的引導勢必導致下層百姓喪失對教化的信任，承載教化功能的物律體系不可避免地陷入崩潰[14]。

3 中國古代物律的當代啟示

3.1 在物的設計、制造和使用中重視物律的作用

一是要在物的設計中注重腳本的作用。中國古代物律之所以在傳統社會發揮作用，重要的原因在于古人對于腳本作用的認識，而當代部分設計者卻達不到這樣的高度。傳統技術理論往往把物看作是“價值中立”的，認為物對人的影響不在于物，而是使用的人。如刀之所以傷人，錯誤不在于刀，而在于用刀的人。但是這種看法沒有看到菜刀和軍刀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刀，因為在“腳本”的植入上是不同的。隨著游戲產業的發展，世界各國包括我國已經明文規定網絡游戲廠商必須出臺“防沉迷系統”，一個重要原因是網游商家為了牟利在游戲中植入讓人上癮的腳本。二是要在人工物的制造上順應規律。當前是技術發展急劇加速的時代，但生產效率的提高并不意味著人類整體利益的相對增加。例如，一次性紙杯給人們帶來方便同時也對社會造成了嚴重污染。中國古代強調的“人工”要尊重和順應“天工”，這里的“天工”轉換成當代的話語來說，就是物品的生產制造必須兼顧“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生態效益”等綜合效益這一規律?？上驳氖菄鴥炔簧購S家都在改進這一局面，例如他們在一次性紙杯上印上“請使用完畢后將我扔到垃圾桶”字樣，提醒使用者重視環境保護，這無疑是現代版的“天工開物”。三是要在物的使用上注重各項功能的統一。由于近代工業革命以來，很多人工物能夠標準化和批量化生產，并投入市場供消費者選擇，打破了過去由于生產力桎梏和階層壁壘帶來的消費鴻溝。與此同時，標準化制造也導致重實用功能輕文化功能。例如，不少學校進行校服設計是為了增強學生對自身身份的認同，增強其對學校的榮譽感和方便學校進行管理。但是千篇一律缺乏個性化的設計導致校服的人文功能大打折扣，單一凸顯“方便學校進行管理”這一功能。因此，必須重視古代物律在功能上傳達的“文質合一”理念，方能將物律的作用真正發揮出來。

3.2 重視物律的潛移默化作用，推動社會全面進步

發揮物律潛移默化性的特點。一般來說，對人產生規范性作用的有兩種律：他律和自律。法律是他律的代表，通過外在的規范強制對人產生約束作用；而道德則是自律的代表，通過人的自我認知、情感、意志等調節和控制自身的行為和想法?！拔锫伞眲t兼具他律和自律的特點：從他律來看，物也對人產生影響力，但這種影響力并非絕對強制的；從自律來看，這種自律是在與物的互動中產生的?！拔锫伞奔婢咚珊妥月傻奶攸c使得其對人的影響短期來看比較小，長期來看卻很大。當前全國不少中小學包括高校都積極進行校園文化建設，承載校園文化建設的宣傳海報、宣傳文化墻、校園雕塑等人工物雖然不能開口進行說教，但對校園學子卻產生難以替代的文化教育作用，雖然這種教育成果不能在短時間內顯現出來，但長期來看卻影響深遠。還需要指出的是，中國古代社會是自然經濟社會，封建統治者側重于利用物律來推行教化，在當代網絡化和信息化時代，當代人的個性更強，對個人的自由選擇空間更加重視，物律除了在傳統的教化領域發揮作用外，在其他領域也可以發揮不可替代的作用，從而推動社會全面進步。如疫情防控期間，我國利用健康碼成功實現了人員的監控，并使老百姓自覺地擔負起公共職責[15]。

3.3 注重物律傳播的互動性，推動物律良性發展

中國古代物律的傳播主要體現為自上而下性，這主要是由統治階層的統治特點決定的。今日的中國已經完全可以突破古代社會的局限，充分發揮物律的作用。一方面，要重視自上而下的傳播渠道。一是要加大對承載國家標識、國家意識形態的人工物的保護力度。黨的十八大以來，對承載國家意識形態的人工物，如革命遺址遺跡等的保護力度明顯加強。比如對革命烈士相關的遺址遺跡，我國于2018年4月就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英雄烈士保護法》，讓全社會認識到革命烈士的崇高精神，更好地進行革命精神教育。二是要做好自上而下的示范作用，提高承載物律功能人工物的傳播性。當前我國正處于民族復興的關鍵期，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牢牢掌握黨對意識形態工作領導權，全面落實意識形態工作責任制，鞏固壯大奮進新時代的主流思想輿論”[16]。對于承載國家形態的人工物尤其是國家儀式如國慶閱兵、公祭等需要政府以身作則來進行示范，以此來建構共同體認同。另一方面，要抓好自下而上的反饋渠道。承載物律功能的人工物長期和群眾打交道，群眾必然會產生對人工物的反饋信息。作為物律的設計者和制造者，有必要傾聽群眾的心聲，更好地改進人工物以完善物律的運行。例如，“學習強國”自發布以來不斷運用“勸導技術”（Persuasive Technology）和“助推”（Nuge）等物律技術，幫助用戶更好地進行主流價值觀的學習，得到使用者的一致好評[17]?？偟恼f來，只有打通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互動渠道，才能推動物律的良性發展。

4 結束語

中國古代物律在腳本的設計上、人工物制造上及人工物使用上具有獨特性，并且中國古代物律還具獨特的價值取向。中國古代物律的構成和特性對當代社會發展具有一定啟示：不僅要在物的設計、制造和使用中重視物律的作用，而且要重視物律的潛移默化作用，推動社會進步。同時，重視物律傳播的互動性，推動物律良性發展。展望未來的相關研究，要結合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的“兩創”方針，在目標、元素和運行機制上進行轉化和創新，更好地服務現代社會。

參考文獻

[1]VERBEEK P P.Moralizing Technology： Understanding and Designing the Morality of Thingss[M].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2011.

[2]王雅萌.人文的“物律”[D].北京：中國藝術研究院，2019.

[3] LATOUR B. Where Are the Missing Masses？ The Sociology of a Few Mundane Artifacts[C]//BIJKER W E，LA J. Shaping Technology/Building Society. Cambridge：MIT Press，1992：239- 254.

[4] 潘吉星.天工開物譯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

[5] 邱春林.宋應星的造物思想評析[J].裝飾，2005（1）：102-103.

[6] 石雨祺.中國古代文房四寶[M].北京：中國商業出版社，2015.

[7] 邵琦，李良瑾，等.中國古代設計思想史略[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20.

[8] 張衛.論物律：道德行為的技術規約機制[J].哲學家，2020（2）：164-173，258.

[9] 王俊.中國古代門窗[M].北京：中國商業出版社，2022.

[10]王琥.設計史鑒：中國傳統設計文化研究（思想篇）[M].北京：鳳凰出版傳媒集團；南京：江蘇美術出版社，2010.

[11]李楠.中國古代門窗[M].北京：中國商業出版社，2021.

[12]謝清果，陳昱成.“風草論”：建構中國本土化傳播理論的嘗試[J].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2015，37（9）：59-64.

[13]王司瑜.中國古代教化思想及方式研究[D].哈爾濱：黑龍江大學，2013.

[14]李悅田.清代政治教化與底層控制[D].北京：中共中央黨校，2019.

[15]王亮家，馬建波.技術設計、應用與情境中的物律分析：以健康碼為例[J].江蘇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3，23（3）：23-30.

[16]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N].人民日報，2022-10-26（1）.

[17]陳佳，丁倩.“物律”視域下“學習強國”對大學生政治傳播影響研究[J].科教文匯，2023（21）：34-36.

基金項目：2023年度湖南省社會科學成果評審委員會一般自籌課題“提升香港地區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培育度的‘物律’路徑研究”（項目編號：XSP2023FXC101）。

作者簡介：陳佳（1984-），男，湖南常德人，博士，講師，研究方向：科學知識社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