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論視閾下陜西方言英譯與國際傳播研究

［摘 要］ 陜西自古以來就是文化重鎮，“文學陜軍”將陜西文化和陜西故事書寫并傳遞到世界各個角落，但目前的講述途徑和傳播媒介主要集中于陜西文學作品外譯方面。電影作為一種頗受歡迎的國際人文交流形式和重要媒介，是實現“讓世界了解中國，讓中國走向世界”的重要途徑之一。由張忠華導演拍攝的《樹上有個好地方》系列電影斬獲多項國內外大獎，讓世界了解三秦大地，了解陜西文化和陜西教育。電影臺詞全程采用詼諧幽默且妙趣橫生的陜西方言，英譯難度極大，非常考驗譯者的語言功底和文化傳播敏銳度。無論從陜西文化國際傳播方面還是陜西方言英譯方面，這個系列電影的字幕研究均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關" 鍵" 詞］ 《樹上有個好地方》；目的論；陜西方言；字幕翻譯；對外傳播

一、電影《樹上有個好地方》簡介及字幕特點

《樹上有個好地方》這部電影由西北大學青年教師張忠華執導，是一部反映鄉村小學教育的喜劇類劇情電影。影片以充滿童真童趣又頗具諷刺意味的敘事方式，為大家在鄉野爛漫間折射出一個“問題少年”的成長史，令觀眾捧腹大笑的同時，又觸動心靈、發人深省。該電影曾獲第19屆中國電影華表獎優秀少兒題材影片獎，同時入圍了2019年中國國際兒童電影展、第十五屆韓國釜山亞洲青少年兒童電影節、瑞典馬爾默國際電影節等多個國內外影展。

如此斐然的國際成績當然離不開高質量且地道的電影字幕英譯，電影中頗具特色的陜西關中方言作為電影的有聲語言形式，有助于個性化人物的塑造，具有鮮明的陜西關中地域色彩，能夠真實地反映20世紀關中地區的社會生活面貌。該影片的字幕翻譯由西北大學外國語學院李建利教授完成，英譯字幕簡短通俗，譯者采取靈活方便的口語體譯法，保持原文的基本句式，傳達了原文的意義，實現了“篇際一致”，不僅將陜西方言以貼切、自然的方式呈現給目的語觀眾，還最大限度地還原了影片的感情色彩與風格特征。“口語體譯法”既符合目的論所倡導的“功能決定方法”的翻譯策略，也符合目的論的原文和譯文內容可“不一致”的原則，這對方言的電影字幕翻譯是比較適用的。

二、目的論與陜西方言翻譯的適切性

翻譯目的論由德國翻譯目的學派的重要創始人漢斯·弗米爾（Hans Vermeer）于20世紀70年代提出，他認為翻譯是以原文為基礎有目的和有結果的行為，必須經過協商來完成。目的論想表達的是，譯者必須有意識且始終如一地遵照一些顧及譯文的翻譯原則。該理論并未規定具體的翻譯原則，具體取決于每一個特定的翻譯任務（Munday，2014）。

目的論有三個原則：目的原則（skopos rule）、連貫原則（coherence rule）和忠實原則（fidelity rule）。目的原則是核心原則，翻譯行為的整個過程由翻譯目的決定。翻譯目的不同，翻譯策略和方法會截然不同。連貫原則指翻譯必須符合語內連貫的標準，強調譯文必須為目的語讀者所理解，并在目的語文化及文本的交際語境中有意義。因此，譯者需要考慮讀者的需求、背景和文化水平，讓目的語讀者看得懂譯文。忠實原則強調原文和譯文之間需要語際連貫一致，但不是要求原文和譯文之間字對字對等，對原文的忠實程度和形式取決于翻譯的目的和譯者對原文的理解。總之，目的原則居于首位，連貫原則和忠實原則服從于目的原則。

結合翻譯目的論來看，方言電影字幕的翻譯也需要圍繞觀眾的接受程度和理解力展開。當翻譯陜西方言字幕時，譯者要靈活處理電影方言與目標語言的轉換，以確保字幕翻譯既能夠保留電影方言的特色和文化內涵，又能夠被觀眾準確理解和接受。譯者可能需要對方言進行一定的調整，使翻譯更符合觀眾的理解范圍。此外，陜西方言電影字幕的翻譯也需要考慮到電影的鄉村背景和教育主題，確保翻譯能夠準確傳達電影中的情感色彩和文化內涵。譯者需要在尊重原文的前提下，適應電影的目的和觀眾的接受度，以達到最佳的傳播效果。

三、目的論視閾下電影《樹上有個好地方》方言字幕翻譯

電影字幕是為了向觀眾傳達必要信息，以幫助他們更好地理解電影內容和角色形象。在字幕翻譯過程中，需要考慮到文本的通俗性和瞬時性，確保譯文在極短時間內保持譯文的準確和連貫，同時與電影整體風格和人物形象保持一致。只有兼顧原作和受眾的需求，才能制作出高質量的字幕翻譯，并體現出目的論三原則在字幕翻譯中的重要性。

以《樹上有個好地方》中的9處字幕翻譯為例，探討其翻譯方法，分析其翻譯是否符合目的論三原則（見表1）。

（一）直譯

直譯法是指將原文本每個詞匯或短語翻譯成目標文本對應的詞匯或短語，以保持原文結構和語法不變的一種翻譯方法。直譯法重在忠實于原文，盡可能保留原文的語言風格和結構。

“好地方”這個詞在電影中出現了9次，既對電影名稱《樹上有個好地方》做出了呼應，又是小主人公巴王超過的心靈寄托和精神駐足地，不管是對同學們炫耀，還是對粉提老師的熱切分享，都體現了小主人公對大樹遠離喧囂和給自己提供棲息之所的無限眷戀。譯者在不同語境下對“好地方”做出了不同的處理，既有將“好地方”直譯為“a good place”的清晰明了，又有將“好地方”意譯為“home”的貼切生動，不同的處理既符合上下文語境，又能準確還原原語的內涵，更重要的是能使受眾在觀影過程中直觀地了解電影的主題和情感，達到了字幕翻譯的目的。

“叫我試一下，給”是巴王超過在放學途中偶遇黑心商販誘騙同學們花錢“抓獎”的臺詞，“給”這個詞伴隨著把錢給商販的動作，這里譯者把動作內容翻譯完整，忠實原文的同時在內容上更加直觀清晰，且句子間連貫、通順，符合連貫原則；電影臺詞本身多為富有生活化的口語，因此譯者選用“give it a shot”這一妙趣橫生的俚語，表現了巴王超過活潑好動、躍躍欲試的態度，不僅準確表達了句意，而且保留了句子原本的風格和特色，充分體現了說話人的感情和言外之意。

（二）意譯法

意譯是指在翻譯過程中，譯者根據原文的含義和語境進行轉換，以在目標語言中更準確地表達原文的意思。意譯強調傳達原文的意圖和情感，而不是簡單地逐字逐句地翻譯。意譯能夠更好地解決原文和目標語言之間的語言差異，確保譯文表達清晰準確，并考慮到目標讀者的文化背景和習慣表達方式。

“背過個辣子”指的是“壓根就沒背過，胡說八道”，電影中語文老師詢問巴王超過是否背過課文，并對巴王超過的回答嗤之以鼻。陜西盛產秦椒，在陜西方言里，“你懂個辣子、你會個辣子、你知道個辣子”中的“辣子”均是“否定”或“予以批評”的意思，妙趣橫生又接地氣。但“辣子”這一意象無法直譯，只能通過挖掘說話者背后的內涵，才能準確翻譯，通過一句“Nonsense”使語言表達地道、通俗易懂且連貫，使譯文更貼近目標語言讀者的習慣和理解。

“碎把把事”指的是“事情微不足道，小菜一碟”，陜西方言中，“碎”是“小、微不足道”的意思，譬如“碎碎一個事情——小事一樁、碎女子——小女孩、碎娃——小孩子”等，這里的語境是巴王超過因受到粉提老師的賞識而在同學們面前建立威望、夸下海口，作者采用“a piece of cake”譯出內在含義，符合巴王超過的說話方式，遵循了目的原則，保證了可讀性與連貫性。

（三）仿譯

仿譯是指在翻譯過程中，譯者根據原文的內容和結構，使用與譯文語言和文化相近的表達方式進行轉換，使譯文更加符合目標語言和文化的習慣和規范。它既要保留原文的意思，又要用目標語言的表達方式進行傳達，達到傳譯而非直譯的效果。

“學習沒音，諞閑傳一個能頂十個”是數學老師殷神仙對巴王超過的批評。“沒音”就是“沒能力、沒效果”，而“諞閑傳”指的是“上課開小差，交頭接耳”，譯者巧妙地仿照和化用列寧的名言警句“Don’t be a giant of language， a dwarf" of" action”，用“giant”和“dwarf”進行對比，遵循西方的文化與習慣，便于國外觀眾理解，實現了目的原則和忠實原則。

（四） 創譯

創譯是指在翻譯過程中，譯者根據原文內容和意義進行創造性的重新表達或重新組織，以在目標語言中更生動、有效地傳達原文的信息和情感。創譯旨在從保持原文意義和情感的基礎上，使譯文更有創新性、更具文學性或更富有表現力，從而打破語言限制，實現更好的翻譯效果。

“老師給你一個麥稈子就當了金箍棒了”，殷老師以“麥稈子”和“金箍棒”作比，把粉提老師對巴王超過的肯定貶得一文不值。原文中“麥稈子變金箍棒”的轉變和比喻的意義，很難在電影中展現出來，譯者創造性地運用“A”與“a”的對比，以更生動、富有想象力的方式呈現了原文的含義，使譯文更具有個性和表現力，符合目的原則與連貫原則。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作為一個漢語成語，引申為“小孩欠打、調皮搗蛋”，譯者將漢語成語化用為英語修辭手法“頭韻”，把“調皮吵鬧”創譯為“noisy and naughty”；“就跟那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一茬”實際上指“學生們制造的麻煩事兒層出不窮”，直譯“韭菜”“一茬接一茬”難以令西方觀眾理解，因此譯者挖掘其背后的含義，創造性地將意思重組使譯文更符合目標語言讀者的文化習慣和表達方式，進而達到更好的傳播效果。

四、陜西電影對外傳播創新策略研究

（一）積極挖掘具有陜西特色的故事和文化內涵

電影《樹上有個好地方》以陜西鄉村教育為題材，深刻探討家庭教育與學校教育對孩子健康成長的重要影響。作品通過展現不同教師、不同教育方式對孩子成長道路的影響，呈現了現實生活中教育多樣性帶來的不同培養結果。故事既貼近當下的教育探索使命，又融合童趣，并與現實沖突，觸及觀眾內心深處對年少時期純真心靈的共鳴。影片力求通過這種情感共鳴，引發對中國目前應試教育模式的深刻反思，為教育領域帶來震撼性的啟示。這種故事的敘事方式既貼合當代社會教育問題，又通過童真視角和現實主題的結合，為觀眾帶來全新的審美體驗和思考空間，推動教育話題在電影藝術中的深度探討與展示。

（二）展開全球視野敘事，引起人類共同情感

電影《樹上有個好地方》以全球視野探討愛與成長、自由與自我、素質教育與應試教育等全人類普遍關注的主題，巧妙彌合了中西方文化差異，展現了富有陜西特色的故事。通過出色地道的英譯臺詞和妙趣橫生的情節，該片在中國觀眾中引起強烈共鳴，同時吸引了西方觀眾的注意。借助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電影在文化傳播中挖掘人類共同關注的題材，將人文關懷拓展至全球范圍，采用觀眾喜聞樂見且易于接受的視角進行全球敘事。這種創新的敘事方式有助于擴大影片的傳播效果，引領觀眾跨越文化邊界，反思教育和人類成長的深層議題，推動跨文化交流與理解的發展。

五、結束語

影視翻譯學者錢紹昌指出：“影視翻譯對社會的影響決不在文學翻譯下。但與之相反，翻譯界對影視翻譯的重視卻遠不如文學翻譯。”好的字幕翻譯能夠幫助中國電影在海外打開市場，傳播中國文化，建構國家形象。本文通過對字幕翻譯方法和策略的分析，以《樹上有個好地方》電影在國際上傳播的成功之處為藍本，提出了陜西電影翻譯與國際傳播的提升策略，旨在提升陜西電影對外翻譯與傳播的效能，實現最大化的跨文化傳輸，使陜西文化真正地“走出去”。

作者單位：西北大學

基金項目：本文系西北大學2024年研究生創新項目“目的論視閾下陜西方言英譯與國際傳播研究——以電影《樹上有個地方》為例”（項目編號：CX2024078 ）的結題成果。

作者簡介：李夏夏（1998—），女，漢族，陜西西安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陜西文學和電影英譯、經濟學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