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

“喂，媽，這周開始取消休假，不能回去了。”

“又不回來啊？是都不休息，還是就你不休息呀？”

“全警取消休息……”

傍晚，我坐在警車里正和母親通話。車子行駛在回所的路上，剛出市區上了城郊快速路。突然，同事一腳剎車打斷了我的通話。

一輛紅色三輪車側翻在道路中間，一輛黑色小轎車開著雙閃停在警車前面，馬路上散落著一地的黃桃、梨……一男子站在小轎車旁打著電話，一位中年婦女被壓在三輪車下。

同事望著我：“我們要不要通知……”

沒等同事說完，我趕忙掛斷電話，說：“打開警燈和雙閃，幫忙救人！”

下車詢問得知，小轎車正常行駛，中年婦女騎著三輪車橫穿馬路，被撞倒在馬路中間。小轎車司機已經打了120。我要求小轎車司機將警示牌擺放好，并出示駕駛證、行駛證，隨后走到三輪車旁，詢問中年婦女的情況。

“你能起身嗎？這里很危險。”

“我腰好痛，撞我的司機呢？”

“我們先到路邊去，這里不安全。”

“我動不了，我先給我丈夫打個電話。”

“到路邊再打。”

我叫來同事準備將傷者抬到路邊，可傷者抓著三輪車不放，堅持要等丈夫過來。望著昏暗的天色和身邊不斷飛馳而過的車輛，我和同事使了個眼色，趁傷者不注意將她抬起，送到了路邊。

“我的三輪車還有水果怎么辦？不能把撞我的司機放跑了……”傷者向我抱怨著。

我一邊安慰她，一邊轉身看向路面，擔心過往車輛會躲避不及再次發生事故，便折返回去收拾。我俯身將一個個桃子、梨裝進筐里，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汽車喇叭聲，猛一抬頭，兩只明晃晃的大燈快速向我靠近。一剎那，我什么也看不見了，強光和刺耳的汽車喇叭聲刺激著我的心臟，將我定在原地。

下一刻，開車的司機急忙剎車減速并向旁邊打了把方向盤。但車速依舊太快，眼看那車還是向我沖來。我下意識地往旁邊轉了下身。車擦著我面前，從剛剛傷者躺著的地方沖了過去。我待在原地站立了快一分鐘才反應過來。路旁的傷者看見此場景，停止了抱怨。這時救護車也趕了過來。當我們將傷者抬上車時，她抓著我的手說道：“太危險了，謝謝你們，不然我真不知道會怎樣。”

收拾完路障，與趕來的交警做好了交接，我們上車繼續往回走。

望著路邊不知何時亮起的盞盞路燈，我突然想到，黑夜里，路燈用自己的光給夜行的人們照亮前行的道路。若沒有這路燈，夜行的人們又將是多么的不便？而我們警察，不正像是這夜里的路燈么？

一路無言，涼風拂面，而我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作者系湖北省棗陽市公安局平林派出所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