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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集體林權制度改革:2012年以來的新進展與40余年的典型事實分析

2024-08-25 00:00:00劉璨康子昊朱文清張永亮魏曉霞張連剛
林業經濟 2024年5期

摘要:集體林權制度改革(下文簡稱集體林改)是中國改革開放以來集體林區改革與發展的主旋律。40余年來,中國政府啟動了多輪集體林改,取得了較好進展。在已有研究基礎上,基于國家林業和草原局發布的典型案例、國家林業和草原局發展研究中心集體林權研究團隊的實地調研訪談案例,文章采用敘事分析法,重點梳理了2012年以來集體林改新進展,界定與分析40余年的集體林改典型事實。研究結果顯示:(1)集體林地“三權分置”明確了新時代集體林改的方向與基本思路,集體林地“三權分置”與金融創新促進了適度規模經營和林業生態產品價值的實現;(2)40余年的集體林改典型事實表現為集體林權呈現出多樣性、背景條件至關重要、經濟邏輯與政治邏輯并重、頻繁產權制度變遷難以形成穩定經營預期、在規模大與小之間來回擺動、制度間匹配差、長短期績效差異明顯、信息不對稱嚴重、市場和政府邊界不清等特征。文章可能的邊際學術貢獻為:(1)采用敘事分析法研究了2012年以來集體林改的動力機制及其新進展;(2)明確了40余年來集體林改的典型事實。在后續集體林改中,應穩步推進,增強集體林經營主體的林改成果獲得感,實現生態美和百姓富的有機統一。

關鍵詞:集體林改;產權;典型事實;制度變遷

中圖分類號:F326.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3-338X(2024)5-005-19

China’s reform of collective forestland tenure: new progresses since 2012 and stylized facts over the past 40 years

LIU Can1,2, KANG Zihao2, ZHU Wenqing2, ZHANG Yongliang2, WEI Xiaoxia3, ZHANG Liangang1

(1.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Southwest Forestry University, Kunming 650224;2. China National Forestry-Grassland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er, Beijing 100714;3. Academy of Forest and Grassland Inventory and Planning, National Forestry and Grassland Administration, Beijing 100714)

Abstract:The reform of collective forestland tenure has been the main theme of the reform and development in collective forest areas since China’ s Open-up policy. Over the past 40 years, Chinese government has initiated several rounds of the reform of collective forestland tenure and made good progresses. On the basis of existing research, based on the typical cases released by National Forestry and Grassland Administration and the field research interview cases from the collective forest right research team of China National Forestry-Grassland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er, this paper adopted the narrative analysis method to sort out the progresses of the reform of collective forestland tenure since 2012, defined and analyzed the stylized facts of the reform of collective forestland tenure over the past 40 years. The results showed that:(1)The \"separating the ownership rights, contract rights and management rights \" for collective forestland had clarified the direction and basic idea of the reform of collective forestland tenure in the new era, and the \"separating the ownershiprights, contract rights and management rights\" for collective forestland and financial innovation had promoted the moderate scale management of collective forestland and the realization of forestry ecological product value.(2)The stylized facts of the reform of collective forestland tenure over the past 40 years were characterized by the following: diversity of collective forest rights, critical background conditions, equal emphasis on economic and political logics, frequent property right system changes that made it difficult to form stable business expectations, swinging back and forth between large and small scales, poor matching between systems, obvious differences in short-term and long-term performances, serious information asymmetry, and unclear boundaries between the market and the government, etc. The marginal academic contribution of this paper were as follows:(1)The narrative analysis method was used to analyze the driving mechanism of the reform of collective forestland tenure and its new progresses since 2012.(2)The stylized facts of the reform of collective forestland tenure over the past 40 years were clarified. In the subsequent collective forestland reform, steady progress should be made to enhance the sense of achievement of collective forestland management entities and realize the organic unity of ecological beauty and people’s wealth.

Keywords:the reform of collective forestland tenure;property right;stylized facts; institutional changes

1引言

集體林在中國生態安全格局的構建以及山區林區發展進程中的核心地位,早已被社會各界廣泛認可。與自然博弈的是技術,人與人之間的互動博弈則是制度,技術與制度的演化過程構成了人類社會發展的畫卷。一般情況下,信念保障社會的運行,并且決定利益的構成,“比起觀念的潤物無聲,既得利益的力量被極大地夸大了”(Keynes, 1936)。在既有信念變得脆弱的情形下,社會就會出現制度變遷(Schofield, 2006),信念引領制度改革。信念源于實踐,且反作用于實踐。當人們的信念與實際狀況產生顯著偏差時,應當及時對信念進行審慎而理性的調整。若未能有效進行此類調整,特別是政治精英未能及時轉變既有觀念,則可能導致現行制度陷入長期的僵化狀態(如人民公社制度停滯了20年,導致生產關系長期不適應生產力的發展)(Hickey et al., 2015),既定制度制約了社會經濟發展與生態保護。1978年改革開放偉大實踐啟動以來,決策者(政治精英)及集體林經營主體均展現出高度的時代敏感性和適應性,與時俱進地調整自身信念體系。集體林改之路,須以信念的根本轉變與思想的深度解放為先導。改革的核心內容在于重塑農戶與林地之間的新型關系。隨著社會經濟持續健康發展與生態文明建設的全面深化,新時期的發展理念與信念體系不斷豐富和完善。在此背景下,政府積極發揮主導作用,精心策劃并不斷完善集體林權制度,同時鼓勵經營主體自發形成的制度演化與政府的集體林權制度設計形成良性互動,共同推動集體林改革的穩步前行。改革開放40余年來,集體林權制度從集體統一經營的共有權屬,逐步轉型為以家庭經營為主,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國有企業(包括國有林場)、國內外社會資本等多種經營主體融入的集體林地林木權屬的形式,從而形成了豐富多樣的集體林混合產權制度。明晰產權激勵了集體林經營主體短期和長期的生產行為,資本投入趨于深化;市場在集體林生產要素配置中的功能趨于完善,集體林地從無價轉為有價,從實物化計量轉為貨幣化評估,集體林地林木從資源屬性轉變為經營主體的資產和資本;從集體經濟組織的所有權、承包權、經營權合一轉型為“兩權分置”,進而轉型為“三權分置”,集體林地承包期由短期轉為長期,最終變為穩定并長期保持不變,債權轉為用益物權。

學界已對中國改革開放以來集體林改的歷程和邏輯進行了系統的梳理(劉璨等,2019;劉璨等,2023a;劉璨等,2023b),得出值得深思的理論與實踐啟示,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強有力的學術研究支撐。然而,已有研究尚存在一些不足之處,主要表現為:一是對新近集體林改進展梳理不足;二是從學理的視角對改革開放40余年來集體林改的典型事實尚未系統梳理。集體林改事關中國生態安全、鄉村振興,是涉及億萬農民福祉的“國之大者”。所以梳理深化集體林改的實踐進展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和實踐意義,典型事實分析有助于更好地系統思考和總結集體林改的經驗,為后續集體林權制度的設計提供借鑒。由于集體林權制度受到政治、經濟和社會事件的影響,鑲嵌于特定的社會制度結構之中,因此,本文將集體林改置于國家和地方的社會制度結構情景之中開展研究,而非簡單地就集體林權制度論述集體林權制度,以便更為清楚地解釋集體林權制度的變遷,理解和認識制度間的相互關系。

本文利用國家林業和草原局2020年10月、2021年11月、2023年1月和2023年11月分別發布的《集體林業綜合改革試驗典型案例(第一批)》①、《林業改革發展典型案例(第二批)》②、《林業改革發展典型案例(第三批)》③和《林業改革發展典型案例》(第四批)④中的16個、12個、10個和12個典型案例,以及國家林業和草原局發展研究中心集體林權研究團隊的實地調研訪談案例,采用敘事分析法(Bates et al., 1998)對上述案例進行實證分析研究。本文可能的邊際學術創新在于:一是采取敘事分析法重點梳理了2012年以來集體林改的動力機制及其新進展;二是基于國家林業和草原局發展研究中心集體林權研究團隊對1978年以來集體林權制度變遷的研究成果,以及總結的2012年以來集體林改的新進展,凝練出改革開放40余年來集體林權制度變遷的典型事實。

在引言的基礎上,本文對2012年以來集體林改的背景與動因進行分析,梳理和總結2012年以來集體林地“三權分置”、集體林地市場化和金融創新助推適度規模經營、集體林業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和路徑等方面的新進展,分析40余年來集體林改的典型事實,最后提出研究結論與政策啟示。

2 2012年以來集體林改的背景與動因分析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具有里程碑式的歷史意義,標志著中國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征程的正式開啟,有力推動了農村產權制度和市場化改革的全面啟動。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同樣具有劃時代的重大意義,實現了改革由局部探索、破冰突圍向系統集成、全面深化的歷史性轉變,為中國改革開放注入了新的強大動力,開創了全面深化改革的新局面。2013年,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提出“緊緊圍繞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深化經濟體制改革”。以公平為核心原則的產權保護、完善產權制度、要素市場化配置和推進鄉村振興是黨的十九大明確加快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重點。2019年,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對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勾勒出更加清晰的頂層設計。2020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構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的意見》強調市場化和產權制度改革。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是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制度保障”,實現城鄉生產要素雙向自由平等流動。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提出:“推動綠色發展,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內在要求。必須牢固樹立和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站在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高度謀劃發展”以及“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市場化、產權保護、高質量發展、生態文明和鄉村振興、城鄉融合發展等理念,已然成為新時代中國政治精英的共同追求,為系統集成制度變遷奠定了堅實的政治基礎。政治制度作為引領和保障,對經濟制度具有決定性作用,從而推動經濟制度變遷成為現實與可能。上層政治與經濟制度變遷明確了集體林改的基本框架和可行域,成為地方各級政府推動集體林改的動力源泉。

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集體林改作出的重要指示批示,為新時代集體林權制度指明了前進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2013年,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農村工作會議上提出“三權分置”;2016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安徽鳳陽縣小崗村的農村改革座談會上對“三權分置”又做了深刻闡述,并強調:“把農民土地承包經營權分為承包權和經營權,實現承包權和經營權分置并行”①。2016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出臺了《關于穩步推進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意見》;同年,國務院辦公廳出臺了《關于完善集體林權制度的意見》,要求落實和深化集體林地“三權分置”,鼓勵集體林權有序流轉,培育壯大規模經營主體,引導集體林適度規模經營。2018年,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七次會議修訂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村土地承包法》明確了集體林地“三權分置”的法律地位。2021年3月,習近平總書記在考察沙縣農村產權交易中心時指出,要堅持正確改革方向,尊重群眾首創精神,積極穩妥推進集體林權制度創新,探索完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力爭實現新的突破。2022年,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進一步深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2023年9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深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方案》提出,堅持生態優先和嚴格林地保護;加快推進集體林地“三權分置”;以林權流轉等生產要素市場化改革和加大金融支持力度推進適度規模經濟,金融或資本深化是市場化改革的保障和動力;探索完善生態價值實現機制、積極支持產業發展和切實加強森林經營等配套改革措施。深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已被列入黨中央和國務院的重要議事日程,為其提供了強有力的政治支撐和動力。黨和國家所制定的政策與制度,既源自實踐又用以指導實踐。隨著新的生動實踐不斷涌現,集體林改對政策體系提出了更為嚴格的要求,社會各界對集體林改政策亦產生了新的期待與訴求。

就集體林區改革與發展的實踐經驗而言,2012年以來木材價格呈現持續下降態勢,農村勞動力成本明顯上漲,集體林經營主體的利潤空間收窄(劉璨等,2023b)。集體林家庭小規模經營的產權形式正面臨著嚴峻的挑戰,其經營激勵機制的缺失導致相當一部分農戶長期采取放任林木“自然生長”的消極態度,未能對所承包經營的林地進行有效投入或實施精細化管理。新時代人民群眾對林業生態產品有擴容提質的新需求,林業生態產品供給總量不足、供需結構不匹配等問題凸顯,難以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新需求,因此,必須強力推進林業生態產品供給側改革。集體林區改革與發展在問題、政策和政治等諸多方面呈現出相互交織、共同作用的態勢,使得集體林改成為一項順應時代潮流、符合發展規律的必然選擇(Kindon, 1985)。為實現集體林經營新舊動能的順利轉換,必須充分發揮農戶小規模經營在降低邊際成本方面所蘊含的潛力。隨著林地經營規模的適度擴大,邊際生產成本和交易成本進一步減少,逐步達成規模經濟效應,實現邊際成本最小化。規模經濟不僅能夠有效應對勞動力成本上升和木材價格下跌所帶來的挑戰,還能有效調整生產要素的錯配狀況,提升全要素生產率。2012年以來,土地型和服務型適度規模經濟已成為集體林改的核心要義,積極鼓勵林權流轉,培育新型林業經營主體和強化社會服務體系建設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集體林改的重要內容,實現小農與現代林業有機銜接成為新征程上集體林改的出發點,致力于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中國式現代化和林業強國建設。

3 2012年以來集體林地“三權分置”改革新進展

資源創建產權的設定是保障其正常運轉的基石。只有當資源產權得以確立,那些意圖利用這些資源的人,必須遵循產權規則,向資源所有者支付相應費用,方能獲取資源使用權(Coase, 1959)。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集體林改的顯著特征是集體林地的“三權分置”,即堅持所有權、穩定承包權、放活經營權是黨和政府對集體林改的政治宣示,明確了新時代集體林改的方向與基本思路。堅持集體林地所有權不變,維護集體經濟組織對承包林地的發包、調整、監督等各項權能。穩定承包權意味著保持集體林地承包關系穩定并長久不變,承包期屆滿時堅持延包原則,不得將承包林地打亂重分,保障進城落戶農戶的合法林地權益;鼓勵依法自愿有償轉讓、有償退出;開展集體林地延包試點,家庭承包林地剩余期限10年以內的,發包方可以依法提前確認延包合同,以林地承包到期為起點并合理確定延包期限,基本解決“山要怎么分”的問題。放活經營權就是賦權賦能于經營權,由深化集體林改之前的默認默許轉化為《中華人民共和國農村土地承包法》《深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方案》等法律和政策的認可,從事實產權轉化為法律權屬,流轉期限5年以上可向不動產機構申請登記。

3.1所有權

壯大集體經濟成為深化集體林改的重要目標之一。為扭轉集體經濟組織“有所有權無收益權”的格局,在簽訂集體經濟組織直接流出、返租倒包給集體經濟組織或其他經營主體合作經營林地合約時,設置專項合約條款,保障集體經濟組織所有權的收益權,增加集體經濟組織的收入,如福建省三明市的林票制度,明確了農戶、集體經濟組織和國有林場等相關方的收益;在集體林股權改革中,福建省沙縣區西霞村成立沙縣新園林業有限公司,林地由公司統一經營管理,集體和農戶分別持股30%和70%,落實了村集體所有權和農戶林地承包經營權的收益,有效解決了“空殼村”和集體經濟組織無力提供公共服務的困局。

3.2承包權

在著力解決集體林權糾紛、集體林權檔案移交到不動產登記部門、開展林權類不動產登記等工作的基礎上,穩定農戶承包權工作取得一些重要進展:一是推進集體林地承包經營權延期試點。江西省廣昌縣經試點村村民會議討論確定,延長林地承包經營期限從2035年開始至2065年結束,即延長30年,村集體為承包經營權的發包方,與林農簽訂延長承包經營合同后造冊登記,不動產登記部門按照承包合同年限在登記系統中自動延長,不必換證,明確林權歸屬后正式簽訂延長承包經營合同;資溪縣對全縣林農承包經營的7.72萬hm2山林在50年承包期的基礎上再延長20年;崇義縣完成了所有即將承包到期的山林延期工作。二是通過地役權改革和非國有林贖買等方式解決自然保護地等占用集體林地的權益權。2022年,浙江省龍泉市在百山祖國家公園范圍內探索實施集體林地役權改革,對分布在百山祖國家公園的3580戶農戶的1.99萬hm2集體林地,通過權籍調查、簽訂地役權合同、依法辦理登記等程序,以723.00元/ hm2·年的補償標準設立地役權,并賦予地役權利人抵押和質押貸款的權利,由林地地役權補償收益作為質押擔保的,可開展林地地役權補償收益質押貸款和林地地役權補償收益反擔保質押貸款。貸款額度最高可達到年度林地地役權補償收益的20倍,貸款期限最長可達5年,利率享受優惠政策。地役權改革實施后,農戶地役權補償收益達到1424.31萬元/年,戶均達到3979元,可實現貸款2.8億元。改革當年,首批符合條件的10名村民代表獲得20萬元~30萬元不等的貸款授信額度,村集體增加了擔保服務收入,按1.5%收取。重慶市北碚區于2019年開展非國有林贖買試點,針對澄江鎮縉云村所轄范圍內坐落于縉云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的共計130戶林農所擁有的68.60hm2山林,由重慶市財政局從市級林業改革發展和林業生態保護恢復專項資金列支,以33991.50元/hm2的市場價格進行贖買。贖買后的林地集體所有權性質不變,林地使用權、林木所有權和使用權收歸國有,日常管護由澄江鎮政府負責。實施贖買措施既有效解決了重點生態區位中生態保護與林農利益之間的矛盾,又確保了林地的集體所有性質以及國有資產的保值增值。三是積極探索集體林地承包權有償退出機制。近年來,湖北、江西、重慶等省份陸續開展集體林承包權有償退出機制的探索實踐。湖北省恩施市按照農戶申請,經所有家庭成員簽字同意,村民委員會審查,鄉(鎮、辦)審批,恩施市林業局備案,聘請第三方機構進行價值評估,市級財政支付評估和公證等費用,通過評估由村集體經濟組織或開發商對農戶進行一次性補償,并給予退出林地農戶與城鎮居民相應的養老保險、就業培訓、醫療保險、住房保障、子女上學等方面的福利待遇。恩施市已完成三個村的集體林地承包權有償退出試點,試點村村民自愿退出9.68 hm2集體林地30年的承包權,獲得補償金1688.91萬元。退出林地引進企業在堅持生態優先、不改變林地用途、最大限度保持原生態的前提下,開發生態旅游、綠色康養等項目。該模式既充分保證了林農權益又兼顧了企業和集體利益,還實現了集體林地在保護中發展、在發展中保護的目標。

3.3經營權

積極建設林權交易市場,構建數字化、智能化服務機制。一是鼓勵集體經濟組織、農戶和新型林業經營組織規范集體林經營權流轉,實現勞動分工和專業化經營,優化生產要素配置,實現規模經濟。江西省依托南方林業產權交易所,設立林權流轉服務平臺,細分林權流轉板塊,實行保證金和交易價款第三方托管結算,開展摘掛牌、競價交易;浙江省龍泉市創新林權流轉線上服務,基于數字化成果,開發運行“經營流轉”子場景,搭建“線上發布+系統評估+供需互薦”的高效流轉平臺,助推集體林經營權流轉。二是探索多樣林權類經營權證,賦能經營權。福建省南平市在不動產系統內增設“林下空間經營權證”子目錄,頒發“林下空間經營權證”;江西省資溪縣創新頒發林下經濟收益權證,為林下經濟經營主體量化資產、有效盤活公益林和天然闊葉林等林下資源提供法律保證。

4 2012年以來集體林地市場化和創新金融工具及推進適度規模經營新進展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實現了從傳統農業社會向現代社會轉型,勞動力從鄉村關系中脫離出來,從低邊際報酬的傳統產業轉移到高邊際報酬的現代產業,緩解了集體林區勞動力剩余而出現的內卷式投入,成為現代產業的雇傭勞動力。多元化的就業選擇加劇了農戶分化和勞動分工,城鎮化降低了農民對集體林地的依賴程度和維持生計的重要性。林業收入和以土地為基礎的收入占農戶總收入的比重均明顯降低,農戶與集體林地的關系漸行漸遠(朱冬亮,2020)。部分農戶放棄林地,使得集體林地經營權的流轉乃至承包權的有償退出成為可能,進而實現集體林地經營的專業化、規模化、社會化經營,解決了“單家獨戶怎么辦”的問題。

在改革開放初期,政府明晰集體林權但禁止集體林權流轉,未賦予集體林地及其權屬商品化屬性,尚不具備市場化特征。隨著政府精心設計的集體林權制度的變遷和經營主體制度的自發演化,集體林地及其權屬逐漸商品化,集體林權市場化趨于活躍,使集體林地的價值從單一的使用價值轉變為兼具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明晰產權是集體林權市場化的必要條件,勞動分工和專業化生產是集體林權市場化的充分條件。勞動分工使集體林經營主體的勞動力邊際收益差異化。從靜態視角來看,不同集體林經營主體在勞動力、資本、林地等生產要素稟賦方面存在顯著差異。若各經營主體獨立經營,其不同生產要素的邊際收益呈現差異化,可能會導致生產要素的錯配。然而,通過推進生產要素的市場化,可以有效促進生產要素的流動與優化配置,進而通過獲取“流轉收益”(Besley, 1995)的機制,提升全要素生產率。從動態視角來看,生產要素的邊際收益因技術進步和市場條件等的變化而變化,若不調整生產要素配置,則會出現集體林經營主體長期生產要素錯配,導致生產能力利用不足。2021年末勞動力成本比1978年上漲了15.64倍,木材價格/勞動力從1985年最高的172.73①下降至2021年的8.08,利率從1989年的11.11%下降至2023年的1.5%(一年期存款利率)。鑒于生產要素價格的非平衡變化,為確保林業生產率的穩定提升,必須適時調整要素配置,以趨近生產可能性曲線。集體林權流轉以及混合產權經營組織的構建均涉及交易成本,而交易成本的高低會影響集體林權流轉是否成功以及組建混合產權經營組織的類型和結構。有為政府能夠通過精細化的制度設計以及科學合理的市場規劃,有效降低交易成本。在實踐中,部分地方政府積極履行職責,為市場提供準確及時的信息支持,對集體林權流轉行為實施補貼政策,并在行政層面提供必要的協助與指導。由人工智能、大數據、5G、區塊鏈、云技術等數字技術融合應用對林業賦能,適合集體林場景的數字經濟可有效地減少道德風險,實現森林資源管理的智能化、智慧化,從而降低集體林權流轉和混合產權經營組織的生產成本及交易成本。同時,數字經濟對集體林中的勞動力、資本和林地等生產要素的賦能并非均衡,因此會改變這些生產要素的邊際報酬水平??紤]到集體林區在生產要素稟賦、市場條件、政府制度設計與市場設計以及數字經濟發育程度等方面存在顯著的時空差異,集體林權流轉模式和混合產權經營組織的類型與結構呈現多樣化的特點。完備的社會化服務市場(如市場和政策信息、生產要素市場等)是發展集體林適度規模經營的重要支撐,也是服務型規模經濟的核心要件,林地型規模經濟同樣需要社會服務體系。通過專業化的服務和社會分工的深化,可以進一步降低林地規模經濟的邊際成本,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和經濟效益的最大化。

4.1集體林金融創新

金融是現代經濟的核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甚至決定著經濟健康發展(中央文獻研究室,2016)。持續優化綠色低碳發展的經濟政策工具箱,發揮綠色金融的牽引作用,打造高效生態綠色產業集群(中共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2024)。勞動力和集體林地價格上漲且資本價格走低,資本替代勞動力和集體林地成為經營主體的理性生產要素配置選擇。憑借林地型規模經濟和服務型規模經濟,實現適度擴大集體林經營,提升集體林經營的集約化、規模化、組織化、社會化、產業化水平,需要注入更多、更高質量的生產要素,亟需注入新質生產要素。市場在配置資源中發揮決定性作用的背景下,改造傳統集體林業需注入更多資本,自有資金、林業扶持資金和熟人融資是有限的(一些新型林業經營主體或社會資本參與集體林經營出現資金鏈斷裂就是典型例證),金融創新既符合集體林及其經營主體特點(如風控難、抵押品處置難、金融產品不標準等),又符合金融可持續性和市場化等特征的金融體制機制,能夠破解融資難、融資貴的困局,解決“錢從哪里來”的問題。

4.1.1金融產品與形式創新

新一輪集體林改在創新層面上,賦予了集體林地承包權與林木所有權作為抵押品的價值功能,同時積極探索生態公益林補償費及林業碳匯收益等現金流的質押權,進一步豐富了集體林地及其空間等經營權的抵押品價值屬性。通過金融制度的創新,集體林經營主體的抵押品和質押品種類與數量得以增加,提升了集體林地的價值量。這些創新舉措是新時代集體林金融體制機制改革的重要組成部分。集體林改有力推動了集體森林資源向資產化和資本化方向的轉化,有效激活了集體森林資源的潛力,并顯著增強了集體林資產化資本化的活力。

金融機構和地方政府創新了金融形式。2021年,江西省武寧縣構建了林業金融區塊鏈,創新了林權抵押貸款和質押貸款,降低金融機構和林業經營主體的搜尋成本①;浙江省政府把林權抵質押貸款增量擴面納入“森林浙江”目標激勵考核機制中;江西、廣西等地構建林業金融服務平臺,實現林業和金融等機構信息共享,避免出現“信息孤島”現象,降低林業金融的交易成本。金融部門和林業部門合作創新金融產品,如儲備林貸款項目,江西省與中國農業銀行共同推出“金穗油茶貸”、依托林業金融服務平臺大數據聯合中國建設銀行與網商銀行推出“林農快貸”和“網商林貸”、聯合江西省農信聯社在全省范圍推出“百福·生態公益林補償收益權質押貸”,以及浙江、廣西、福建和江西等地的“油茶林貸”、林下經濟等特色林產品為抵押品的金融產品。集體林金融產品的形成和創新是新時代集體林改配套措施的重要體現,綠色金融和普惠金融成為集體林區金融的重要內容,集體林區金融創新為經營主體提供了資本支持,在一定程度上有效遏制了大資本的無序擴張和野蠻生長現象。

4.1.2金融產品安全的保障創新

金融機構具備企業的基本屬性,資本安全作為金融機構的核心要素,是金融監管工作中的重中之重。而金融科技作為金融機構創新的強大引擎,為金融機構實現新質發展提供了重要手段。集體林區為實現金融機構的資本安全,林業部門向其提供擔保、反擔保以及收儲、森林保險等風控手段,控制金融風險。集體林區推行商品林、生態林、特色林產品等政策保險,廣西等一些地區探索森林商業保險,投保已成為獲取林權和森林碳匯抵押質押貸款等金融服務所必須滿足的先決條件①。

地方政府和林業部門探索構建多維度林權收儲擔保機制。福建省委省政府出臺林權收儲擔保的專項扶持政策,規定凡為林農生產貸款提供擔保的林權收儲機構,省級財政按照其年度擔保額的1.6%進行統一的風險補償;對林權收儲擔保機構收儲的林權,符合采伐條件的,林業部門優先辦理林木采伐許可證;暫不符合采伐條件的,由不動產登記部門依法辦理不動產登記。在全國率先成立省級林權收儲機構“福人林木收儲有限公司”,引導重點林區縣依托國有林場、國有林業企業組建國有林權收儲機構,或與民營企業合作組建混合所有制的林權收儲機構。支持引導有實力的民營林業企業、擔保機構或個人依法成立民營性質的林權收儲機構。對非重點林區縣,根據實際需要聯合組建或由設區市成立林權收儲機構,承接林權收儲擔保業務。福建省已成立基本覆蓋主要林區的林權收儲機構50個,累計擔保貸款超過16億元,創新了收儲擔保機制。林權收儲機構將過去銀行貸款出險后的被動收儲,改變為提前參與林權抵押貸款評估或對評估全程進行跟蹤。對參與評估的林權抵押貸款,林權收儲機構提供擔保服務。一旦出險,由林權收儲機構按照《收儲協議書》約定,先行還本付息,對出險林權進行收儲。同時,大力推進森林綜合保險,探索將抵押林權委托第三方監管,引導資產管理機構參與處置出險林權,建立資產評估、森林保險、林權監管、快速處置、收儲兜底“五位一體”的風險防控體系,著力化解林業金融風險。福建省林權收儲擔保機構的不斷發展壯大,解除了金融機構的放貸顧慮,暢通了林權抵押貸款渠道。金融機構在原有林權抵押貸款的基礎上,又推出由村民委員會牽頭設立合作社、貸款林農按一定比例交納保證金、合作社提供擔保、林農以林業資產作為反擔保的“福林貸”和“惠林卡”等金融新品種,滿足了林農等林業經營主體多樣化的融資需求。這些金融產品吸引和推動了大量社會資本“進山入林”,投入植樹造林和林業產業發展的資金持續增長。

2020年,由廣西壯族自治區林業局牽頭,國有林業、企事業單位投資入股,組建廣西國控林權收儲擔保股份有限公司,通過“融資擔保公司擔保+銀行放款+國控林擔兜底收儲”“銀行放款+國控林擔兜底收儲”等模式,與金融機構合作。公司運營以來,先后推出“桉樹保”“杉樹?!薄坝筒璞!薄拌駱渫泄鼙!薄拌駱錉I林?!薄盎盍⒛竟溄鹑凇钡?類擔保產品,開展了“林業金融+科技”“林業金融+桂惠貸”“林業金融+村集體經濟”三個方面的金融服務。在科技營林方面,與林業服務龍頭企業合作,推出“林農種植+龍頭企業科學營林+國控林擔融資”一站式服務,公司提供的“桉樹托管?!碑a品將貸款年限延長至5~8年,覆蓋桉樹生長全周期;在桂惠貸方面,通過與政府性融資擔保公司合作,為林權抵押貸款收儲擔保業務提供可減少2%~3%的桂惠貸貼息;在服務村集體經濟方面,為村集體經濟組織提供客戶推薦、保前權籍核實、保后林地巡檢等服務,公司按照業務落地金額及巡檢林地面積支付相應費用。截至2023年8月,公司已為24家林企(林農)提供林權抵押貸款收儲擔保服務,擔保金額3256萬元,擔保面積1773.33萬hm2。此外,安徽省旌德縣于2017年成立國有獨資企業林權收儲中心,收儲對象為家庭林場、林業專業合作社、林業大戶、林業股份制公司等新型林業經營主體,收儲中心主推與縣郵政儲蓄銀行合作的“助林貸”、與省農擔公司合作開展的“五綠興林·勸耕貸”兩方面業務。湖北省十堰市鄖陽區創新“預期碳匯收益權+”擔保模式,與廣州市國碳資產管理有限公司簽訂《林業碳匯資源項目開發合同》,共同推出“碳匯貸”金融產品。

4.2集體林適度規模經營新進展

有別于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出現的專業戶、重點戶、經濟聯合體(簡稱“兩戶一體”)和后續時期推行的傳統林業經營主體,2012年以來,林業大戶、家庭林場、林業專業合作社、林業企業等新型林業經營主體成為流入集體林地的重要載體,新型林業經營主體的創新之處主要體現在通過專業化生產、集約化經營、市場化運作、社會化服務等新方式,加快推動集體林高質量發展,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和林業林區現代化。新型林業經營主體是新時代集體林適度規模經濟的重要新進展,2012—2016年新型林業經營主體的數量和經營面積呈現上升態勢,此后逐年下降。

從集體經濟組織的角度來看,將集體林地收益權量化到戶,收益權證發放到戶,福建省沙縣西霞村林地股份制企業——沙縣新園林業有限公司就是其中的典型案例①;陜西省寧陜縣建立以村為單位的公益林管理股份合作社,按照非木質利用為主、木質利用為輔的原則,實行公益林分級經營管理。村集體經濟組織采用反租倒包形式②,把農戶分散經營權流轉到村集體經濟組織,或以村集體經濟組織名義將流轉到期的林地收歸村集體經濟組織,村集體經濟組織獨立經營,或委托其他經營主體經營。對農戶而言,通過流出承包林地的經營權來獲取地租;通過托管③(浙江省一些縣市區出現的“保姆林”,但有別于嚴格意義上的托管)和聯合經營等多種形式,實現規模經濟;通過社會服務,促進小農與現代林業發展的有效銜接。社會資本主體積極投資集體林地,有的選擇獨立開展經營活動,有的則與集體經濟組織和農戶等經營主體共同探索和實踐混合所有制的多元化經營模式。

4.3新型國有林場與集體林經營主體聯合

2018年以來,在原來國有林場和集體經濟組織合作模式的基礎上,多地地方政府探索新型國戶聯營,利用國有林場、集體經濟組織、農戶、新型林業經營組織等各自優勢,發展混合所有制,優化生產要素配置,促進國有林場和集體林區融合發展,協同推進國戶一體化經營。涌現出福建順昌的森林生態銀行、浙江慶元的國戶合作、江西資溪的“兩山銀行”、福建三明的林票和廣西的儲備林林票、浙江新昌的“國有企業+基金+基地”國戶聯營、福建沙縣集體資金投資于國有林場等新模式,國戶聯營表現出新特點、新表征和新問題。地方政府抓住實施國家儲備林等“雙重項目”(指全國重要生態系統保護和修復重大工程建設項目)的重大機遇,建立以國有林場或新國有企業為主導的集體林權流轉和融資雙平臺,國有林場或委托第三方經營流轉過來的集體林地,推動一、二、三產業深度融合發展。國戶聯營模式把村集體經濟組織納入收益分配主體,國有林場給農戶和村集體經濟組織的收益分配從按主伐收益一次性分成轉化為按年度流轉費加主伐收益分成,實現多主體共贏。

5 2012年以來林業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與途徑新探索

2003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加快林業發展的決定》首次提出:“生態需求已成為社會對林業的第一需求?!秉h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就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做出重要論述。2021年4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建立健全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的意見》對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作出了頂層設計;2024年3月6日,習近平總書記在看望參加全國政協第十四屆二次會議的民革、科技界、環境資源界委員時強調“拓展生態產品價值實現路徑”。實現林業生態產品價值就是在嚴格保護森林生態系統的前提下,通過合理的路徑設計,把綠水青山中蘊含的生態產品價值“變現”,轉化為金山銀山,這樣可有效增加社會財富。經營主體不僅能夠獲得物質供給類生態產品收益,而且可獲得服務類和文化服務類林業生態產品收益。2023年9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印發的《深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方案》明確要求探索完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生態產品價值的實現能夠有效激勵集體林經營主體的生產要素投入,提升森林生態系統功能,改善森林生態系統結構,增加林農和經營主體的經營收益,有助于實現山區林區均衡發展,實現共同富裕。福建省順昌縣在全國首創“森林生態銀行”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山東省臨沂市和全國多地相繼建立“兩山銀行”,江西省也在推行林業生態產品實現機制和路徑方面也做了一些有益的探索。

5.1福建省探索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和途徑

2018年,福建省順昌縣在全國首創“森林生態銀行”,開啟了對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和途徑的探索。借鑒商業銀行“分散化輸入、整體化輸出”的模式,“森林生態銀行”推行入股、托管、租賃、贖買4種林權流轉模式,把林農碎片化的森林資源經營權和使用權集中流轉至“森林生態銀行”運營平臺。“森林生態銀行”與南平市融橋擔保公司共同成立了順昌縣綠昌林業融資擔保公司,為有融資需求的林業企業、村集體或林農提供林權抵押擔保服務,擔保后的貸款利率比一般項目利率下降近50%,通過市場化融資和專業化運營,解決森林資源流轉和收儲過程中的資金需求。通過科學經營森林和發展林下經濟等措施,實施集中儲備和規模整治,轉換成權屬清晰、集中連片的優質“資產包”,委托專業且有實力的產業運營商具體管理,引入社會資本投資,打通了資源變資產、資產變資本的通道,探索出一條生態資源優勢轉化為經濟發展優勢的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與路徑。

5.2山東省探索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和途徑

2021年,山東省臨沂市成立省內首家“兩山銀行”,組建費縣生態資源經營管理有限公司作為“兩山銀行”的運營中心。一是探索生態資源價值核算評估體系。利用農村產權制度改革的數據信息,通過網格化監測調查手段,建立開放共享的生態資源產品信息云數據平臺,制定反映生態資源保護和開發成本的價值核算辦法;二是探索多元化生態資源價值實現機制和途徑。收儲零散生態資源,把分散于城鄉具有經濟、生態、人文、歷史價值的林地、古樹名木等,按照“相對連片、自愿有償、方便開發”的原則,以租賃、入股等多種方式集中收儲,連片整合、系統優化、配套升級,使其更具規模經濟優勢和可開發價值;科學運營提升低效生態資源價值。對長期閑置的低效生態資源,根據區位、資源特色、開發強度等進行包裝,精準對接社會投資經營主體,最大限度提升其利用價值;激活農村閑置資源,聯合金融機構創新推出林權貸、古樹名木貸、楸樹貸、核桃貸等多種金融產品。引入山東省農擔公司臨沂管理中心給予貼息,在降低金融風險的同時,降低貸款戶承擔的年利息。8家林果種植專業合作社、涉林企業用流蘇樹、核桃林等生態資源作抵押,獲得“兩山銀行”發放的750萬元生態產品金融貸款。

5.3江西省探索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和途徑

江西省以市場化、林業金融創新、產業化利用等為重點,探索建立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一是不斷完善林業生態產品差異化保護補償機制。在生態公益林補償標準375元/ hm2的基礎上,將國家公園、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省級自然保護區范圍內生態公益林補償標準分別提高至525元/ hm2、495元/ hm2和435元/ hm2。二是建立權益類生態產品流轉機制。依托南方林業產權交易所,設立林權流轉服務平臺,細分油茶林、藥材林、香料林、用材林等板塊,開展摘掛牌、競價交易。設立撫州生態產品交易平臺,掛牌林業碳匯、濕地占補平衡指標等調節類生態產品。三是建立濕地占補平衡運營機制。設立運營管理服務平臺,在9個縣試點建立濕地占補平衡指標登記、核算、管理、交易等機制。四是創新林業碳匯價值實現機制。設立贛林碳抵消平臺和試點縣子平臺,武寧、崇義、興國三縣創新制定鄉村“四旁”林木、油茶、公益綠化樹碳匯技術規范;武寧縣首期開發長水村1845t林業碳匯,并通過“會議+碳匯”“司法+碳匯”等形式消納完畢。五是建立大宗林產品交易機制。設立林業要素交易平臺,上線紅木方料、黑茶、普洱茶、茶油等10多個交易產品,開展倉單、訂單摘掛牌交易。六是創新生態產品價值實現金融保障機制。在建立林權貸款林銀、林銀保協同服務機制的同時,在林業金融產品創新方面陸續推出林業碳匯收益貸、森林固碳價值貸款、濕地經營權貸款、濕地生態修復貸款和“油茶、中藥材地方特色保險”等產品。

6典型事實分析

根據上文2012年以來集體林改新進展和劉璨等(2019)、劉璨等(2020)、劉璨(2020)、劉璨等(2023a)、劉璨等(2023b)對改革開放40余年來集體林改的歷程與進展的梳理,從學理和實踐角度,進行典型事實分析。

6.1集體林改呈現出多元多樣性和實驗性

改革開放40余年來,中國各地出現了多種多樣的集體林權制度安排和變遷,均屬于實驗性的集體林權探索(瓦爾特·歐肯,2014)。形象地說就是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看一步。實驗性集體林權制度有多種選擇,有多種配套政策,有多種思路。20世紀80年代初期,政策規范了家庭承包經營制度改革,改革開放初期的集體林地林木流轉(尚未分置的經營權)既未得到法律支撐,也未得到法律意義上的規范,乃至有悖于當時憲法等法律規定,有“違法”的嫌疑。由于集體林改有實驗性的特征,中央與地方政府分權而產生的多中心決策,地方政府不斷開展集體林改的實驗與探索,形成了豐富多彩的地方集體林權制度,地方實驗和集體林權制度多樣性相輔相成,地方實驗使集體林權制度呈現出多樣性,集體林權制度的多樣性鼓勵了地方實驗,但一些集體林產權的地方實驗亦存在“不合法”的可能性。

改革開放以來集體林改可能的不合規合法與此過程中的背景密切相關,中國從傳統集體林經營管理體制過渡到以家庭經營為主的經營模式,若按部就班地修改已有法律或出臺新法律,則難以推行集體林改,因此,作為一種權宜之計,依靠黨和政府的權威出臺一些政策性文件,為集體林權制度提供支撐和保障。一些地方的成功實驗得到了中央政府的認可,允許其在全國范圍內推廣,地方實驗和改革的漸進性可以減少集體林改的不確定性和風險。多樣性的集體林權制度能夠適應各地林情和地方社會經濟狀況,避免了單一的集體林權制度不適應各地情況的問題,但在具體推行集體林改的過程中,中央政府與地方政府以及各級地方之間的關系類似于委托—代理關系。因此,下級政府傾向于執行上級政府的政策和服從上級政府的意志,依然存在集體林權實現模式較為單一的問題,需要在后續集體林改中加以完善。

6.2集體林權的背景條件至關重要

根據上文和劉璨等(2019)、劉璨等(2020)、劉璨(2020)、劉璨等(2023a)、劉璨等(2023b)的分析,集體林地林木權屬改革成功與否既取決于自身機制設計,也取決于外部環境條件。集體林權制度安排與變遷很重要,背景條件同樣重要,對集體林權制度安排或變遷的績效發揮著重要作用,甚至決定著能否實現集體林權制度變遷的預期目標。保護產權和便利交易的制度有利于促進經濟發展,要有合適的制度環境才能使有利于市場交易擴展的產權制度安排發揮最大作用(科斯,2014)。改革開放以來,在設計集體林改方案時,對其相關背景條件或可能出現背景條件的變化有所忽視甚至關注不足。

20世紀80年代的林業“三定”忽視了農民收入低、社會經濟發展和人民生活改善對木材需求急劇增長以及市場化改革等外部條件。1978—1986年期間,農民人均年純收入低于其人均年總支出,因此,農戶即使獲得集體林地承包經營權,也沒有財力投入到營造林等森林資源經營管理之中,當時可以投入的只有大量剩余勞動力,但要投入資本非常困難。1981—1985年新建農民住宅面積年均為6億m2以上(劉守英,2018),加上當時中國追求快速經濟增長,社會經濟發展對木材等林產品的需求激增。1985年突然放開木材市場,在南方集體林地林木權屬不安全(承包期短、村集體經濟組織擁有收回和調整承包經營權的權力以及農戶等經營主體對其獲得權屬不安全等)和監督管理手段不到位(基層組織和人員迷茫,無所適從,老的手段不好用,新的措施沒出臺)的情況下,在錯誤的時機推動市場化改革,給南方集體林區大規模的毀林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甚至是火上澆油,林業“三定”沒有實現遏制毀林和增加森林資源的預期改革目標(Liu et al., 2019)。

在兩次集體林改期間,集體林產權的邊際性或漸進性改革不成功的原因在于林業稅費沉重和木材采伐限額等制度因素的影響。從更為宏觀的視角來看,分稅制改革刺激了地方政府征收更高的稅費,與此同時,鄉鎮和村等基層組織為了完成上級規定的各種達標和檢查驗收工作,需要籌集更多的資金,在森林資源豐富的區域,林業產業就成為重要的資金來源。這些因素導致農戶等經營主體從森林資源經營過程中獲取的利潤明顯下降,或集體經濟組織通過把集體統一管理的林地租賃出去獲取收入,這個時期是集體經濟組織出租林地最多的一個時期。這些影響因素導致集體林經營主體難以從森林資源經營中獲取利潤,造成集體林經營主體對森林資源經營管理漠不關心,這也成為啟動新一輪集體林改的誘因和動力。

由于國家調整計劃內的木材價格和市場價格,1978—1988年的木材價格呈現上升態勢,1988年以后,木材價格呈現出下降態勢。在2003年啟動新一輪集體林改之前,勞動力價格上漲不大;2003年以后,勞動力成本急劇上漲,從2003年的2.56元/人?天上漲到2014年的11.88元/人?天;同期木材價格與勞動力價格之比從2003年的40.00急劇下降到2014年的11.88,說明木材價格上漲不能消化勞動力價格上漲,從而壓縮了農戶等林業經營主體的利潤空間,同時,林地租金也呈現出上升態勢(劉璨等,2020),新一輪集體林改的確能夠促進農戶等經營主體對林業的投入,但由于這些背景條件的改變,給人留下的印象就是新一輪集體林改的效果不明顯,即使考慮到新一輪集體林改的配套改革的影響,效果依然不是非常明顯(Liu et al., 2017)。

良好制度依賴特定的背景條件,沒有任何通用的政策適合于所有發展階段。政策制定者的藝術就在于在合適的時機轉換政策軌跡,以避免出現發展陷阱(Popov, 2014)。因此,每種集體林改內容或形式都需要充分考慮特定歷史、社會經濟、政治、森林資源狀況等背景條件,與特定的背景條件相匹配,則集體林權制度變遷會順利執行,否則將難以推進或取得預期效果。

正如發展中國家不能機械地、線性地套用或復制發達國家的制度一樣(Shirley, 2009;Moore, 2010),集體林權制度可借鑒或同構農地產權制度,但不能簡單和無條件地同構農業產權制度,原因在于:一是需要考慮集體林的生產周期比較長、自然風險和政策風險高、公共產品屬性強和比較收益低等再生產特點;二是林區山區的自然條件和社會經濟條件有別于農區(如道路等基礎設施薄弱和經濟欠發達),且需要考慮到集體林區的初始條件和歷史,設計有針對性且長效的產權制度,防止出現無效率、曇花一現的集體林權制度。

6.3經濟邏輯和政治邏輯并重推行集體林改

一般情況下,政治邏輯和經濟邏輯是不同的。從本質上說,集體林改為一項經濟性工作,是確權和保護產權的事宜,政府在其中發揮必要作用,但集體林改也是一項復雜龐大的系統工程,政治決策重要,推行集體林改的過程和策略更為重要,需要把決策過程和推行過程有機結合起來。在推行過程中會出現各種利益和成本的再分配問題(Grindle, 1987),需要處理決策過程中意想不到的問題和事件。中國集體林改需要政治、經濟、管理和技術資源的支撐,國家對集體林改的政治資源供給是充分的,但對集體林權制度的經濟資源(如林改工作經費等)供給不足,管理支撐不足,技術投入不足。中國背景條件下,強有力的行政手段和政治干預能夠加速集體林改進程,但改革開放40余年來,中國集體林改存在急躁冒進的行政性干預。而集體林改所需要的經濟負擔需交由地方政府,尤其是縣級政府來承擔,一般情況下,森林資源豐富地區的地方財政比較困難,難以支撐沉重的財政支出,導致出現由農戶負擔的現象。因改革專業過程不足、專業技術人員參與度不夠等問題,如在規定的短時間內完成集體林地確權工作難度極大,或動員大量非專業人士參與集體林地確權工作,會給集體林確權工作帶來不合理性和不精確性,為后續產權糾紛埋下伏筆,這也是中國集體林林權糾紛比較嚴重的原因之一。

集體林地林木確權屬于專業性很強的長期工作,推行集體林改必須控制在決策者的范圍之內,需要多方系統的協調與平衡。針對集體林改的決策過程和執行過程中出現的各種實際問題與困難,需要把集體林改的決策過程和執行過程視為一個有機結合的過程,不宜割裂開來或孤立,在決策過程中需考慮到執行過程中所需的政治、經濟、管理和技術等資源。改革開放以來,集體林權制度安排與變遷的機制設計存在一些不足,理想化或主觀化現象比較明顯,集體林改出現問題還在于執行過程存在不足,執行者看重集體林改的決策過程,而忽視集體林改的執行過程。從表面上看,集體林改的執行過程表現出轟轟烈烈和興師動眾的局面,但一些細節性工作明顯不足,從集體林地林木糾紛與調處就說明了這一點,每次集體林改以后,均會產生一些新糾紛和歷史遺留問題,從而需要開展所謂的回頭看,進行“補課”。

決策者需要汲取改革開放以來集體林改的教訓,并將集體林權制度安排和變遷更多地視為一項經濟性工作。作為日常性工作,而非采用軍事化手段加以推行,或者借助強有力的政治邏輯,希望能夠在短期內完成集體林改。堅持以經濟邏輯為主,輔以政治邏輯,扎扎實實地推進集體林權制度變遷,像城區推進房屋等不動產登記一樣對集體林地林木進行確權,并對流轉的集體林地林木及時更新,建立電子化集體林地林木權屬登記系統,實現集體林地林木權屬動態化管理,逐步建立統一的林權類不動產登記。

6.4頻繁開展集體林改,難以形成良好穩定的經營主體預期

改革開放40余年來,集體林權制度成為解決集體林森林資源可持續經營的一味靈丹妙藥,一旦出現集體林經營主體動力不足或未實現上一輪集體林改預期的森林資源、農戶收入等目標的問題,政府有關部門就希望借助于調整集體林產權形式,從而形成對包括農戶在內的經營主體新的激勵。從中央和各地集體林改的實際情況來看,改革開放40余年來,頻繁進行集體林改,每次集體林改的時間間隔均不太長,如此頻繁地調整集體林權實現形式,給包括農戶在內的集體林經營主體一種眼花繚亂的感覺,不利于他們形成穩定的林業生產預期,悖離了集體林改的初衷,加劇了集體林地林木權屬的不安全性,從而事與愿違。集體林權制度穩定性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參與集體林產權制度安排主體的策略互補與競爭的變化,互補性強則穩定,否則更加不穩定;確權是重要的,但保護產權更為重要。與此同時,集體林經營主體對集體林改形成的激勵結構的自適應需要一段時間,若頻繁調整集體林權制度,集體林經營主體就難以適應如此頻繁的激勵結構調整,甚至會使集體林經營主體對集體林權新結構感到麻木,不做認知和行為上的自適應性調整。

為了追求小農視角下的絕對公平而希冀頻繁調整已承包的集體林地,成為集體林權動蕩的潛在因素。村民委員會或村民小組樂于迎合農戶需求,進行土地權屬調整;同時村民委員會或村民小組以公共利益和增加收入為由,調整集體林地權屬,如外租林地等。雖然中央政府三令五申地規定保持包括林地在內的承包權穩定,甚至提出永久不變,但是依然存在調整集體林承包權的潛在可能性,一些地方進行了多次調整,這樣不利于集體林經營主體形成生產周期比較長和以初期投入為主、中后期產出為輔的集體林長期經營激勵結構。

6.5在家庭經營與集體經營、小規模與大規模兩個極端搖擺不定,未形成合力

由于中國長期存在傳統農業社會的家庭經營模式和傳統,人民公社時期出現困難時就會借助家庭經營度過困難。因此,改革開放以來,中國集體林權制度很大程度上同構農業家庭經營的成功經驗,推行集體林家庭經營模式,由于家庭經營導致林木亂砍濫伐,最終再度回歸到集體經營,經營主體機理不足,再回歸家庭經營,形成了“分—合—分—合”的集體林改的制度循環。在過去40多年間,中國集體林權制度基本上在家庭經營與集體經營之間來回搖擺,有介于集體和家庭經營的集體林地林木權屬形式,但尚不充分,這與傳統觀念和認知有關,也與每次集體林改的內容與形式設計有關,更與集體林權制度執行過程有關。雖然中國已開展了豐富的地方實驗,譬如20世紀80年代在三明、韶關和懷化等地集體林改試點和新近在福建、江西和重慶集體林改先行區試點等,實現了集體林權制度的多樣性,但在一些情況下,依然存在追求林地林木權屬是集體權屬還是家庭經營權屬的極端化現象,如1987年政府終止林業“三定”工作,片面強調集體權屬安排,否定家庭經營權屬安排,認為家庭經營是造成南方集體林區出現亂砍濫伐的主要因素,而忽視了其他因素。正如劉璨等(2019)、劉璨等(2020)、劉璨(2020)、劉璨等(2023a)、劉璨等(2023b)所分析的一樣,林業“三定”時期農戶等經營主體認為,家庭經營屬于一種權宜之計的集體林地林木權屬安排形式,政府不會長期推行家庭經營權屬安排,權屬安全性較弱。加之地方政府和村民委員會等基層組織等對政策的困惑不解,難以采取相關措施遏制毀林,當年南方集體森林資源基本呈現為公地悲劇的表現。在新一輪集體林改的過程中,又極端地強調分林到戶,走向家庭經營的格局,忽視了城市化和全球化對集體森林資源可持續經營的負面影響,尤其是急劇上漲的勞動力成本的負面影響。

在家庭經營與集體經營之間,或在大規模經營與小規模經營之間,集體林權屬的安排有多種選擇策略和實現形式,改革開放40余年來的集體林產制度安排與變遷已證實了這一點,可以選擇家庭經營和集體經營相結合,在森林資源資本化的基礎上吸收其他社會主體參與進來,形成多種權屬結構的新型權屬關系。

1991年頒布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加強農業和農村工作的決定》首次“把以家庭聯產承包為主的責任制、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作為我國鄉村集體經濟組織的一項基本制度長期穩定下來,并不斷充實完善”;1993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修正案》將家庭聯產承包為主的責任制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下來;但在具體實踐中,重分輕統,村民委員會和村民小組尚未充分發揮提供集體林經營的“三防”(防火、防盜和病蟲害防治)和道路等基礎設施以及其他準公共產品,沒有像Cheung(1969)描述的地主那樣,為佃戶提供必要投入與技術支撐,共同分擔生產風險,從而降低農戶林業生產成本,這不能不成為令人嘆息之處。

6.6集體林權制度和其他相關制度匹配性差

改革開放40余年來,雖然有所波動,但是集體林改的基本方向是為集體林經營主體放權和增強權能。農戶逐步獲得林地使用權、經營權、流轉權和抵押權等權利束,且處理集體林地林木權利束的自主能力不斷被強化,即農戶獲得集體林地林木權屬的廣度和深度、質與量均有顯著提升,權能在不斷增強。由于已有政策和法律不匹配,造成產權殘缺(Demsetz, 1988),導致集體林權制度安排和變遷不能實現預期目標。

Milgrom等(1990,1992)把均衡的概念引入到制度經濟學研究之中,Aoki(1994, 2013)將此概念引入制度互補性中。Greif(2006)認為已有研究關注單項制度而忽視了多個制度之間的關聯。各種秩序之間存在相互依賴,共同構成不可分割的總體聯系(瓦爾特·歐肯,2014),集體林權制度是由以人的目的性行動所創建的一種秩序。集體林權制度變遷與相應制度匹配性差,會影響集體林權制度績效的發揮。如20世紀80年代的林業“三定”與集體林區市場化時機與步調不一致,導致南方集體林區出現大規模亂砍濫伐;兩次全國性集體林改之間的集體產權制度改革與沉重的林業稅費政策的匹配性差;新一輪集體林改鼓勵林地林木流轉,而流轉需要良好的市場體系,但目前集體林地林木流轉市場和服務體系不完善(Das et al., 2015)。集體林經營主體獲得了林地金融抵(質)押權,雖然中央政府以及中國人民銀行、國家林業和草原局(原國家林業局)等機構出臺了相關政策性規定,鼓勵金融機構金融抵押放貸,但是依然存在惜貸等問題,農戶、家庭林場和民營林場等小規模集體林經營機構還是難以獲得貸款或貸款成本很高(Stiglitz et al., 1996),融資難融資貴的問題依然突出。2018年12月《農村土地承包法》出臺之前,集體林“三權分置”由相關政策進行規范,缺乏相應法律支撐,各地雖然開展經營權流轉見證等多種探索,但一直進展不大。若集體林權安排與變遷和相關制度以及政策安排呈現耦合關系,那么中國集體森林資源狀況和集體森林資源對農戶收入的貢獻將有較大改觀?!掇r村土地承包法》出臺之后,集體林地“三權分置”依然進展緩慢,與林地使用管制和木材等林產品市場價格持續下降緊密相關。

6.7對集體林改的初始反應與長期反應差異顯著

當政府給農戶等林業經營主體繪制出推行集體林改的新遠景或新藍圖時,農戶等林業經營主體可能反應比較積極或堅決反對,堅決反對則可能導致新集體林改失敗,初始時期持支持態度也并不意味著農戶等林業經營主體會長期支持。一方面,制度效應會隨著時間推移而衰減;另一方面,農戶等林業經營主體對新的集體林權制度有一個適應期,隨著對新權制度內容和形式的認識與理解的加深,對集體林權制度變遷的長期反應有別于其短期反應。通過觀察改革開放以來農戶等林業經營主體對集體林權制度變遷的反應發現:在引入新的集體林權制度前后較短的一個時期里,似乎政府相關部門和農戶對此反應強烈、對其績效反應比較正向,農戶等林業經營主體對造林、營林和森林資源管護充滿了信心;但隨著時間推移,農戶等林業經營主體對新集體林權制度的反應歸于沉寂,其行為似乎沒有什么變化,對森林資源的投入又回歸到新集體林改以前的狀態。劉璨等(2015)發現,在新一輪集體林權制度變遷以后,超過三分之二的農戶沒有對其承包的林地進行投入。鑒于此,集體林權制度安排和變遷既要考慮到長期績效,也需要考慮短期績效。在一般情況下,短期績效是積極正向的,而長期績效可能有些令人不滿意,因此需要與時俱進地跟進集體林改的進展,完善集體林改的內容與形式,更好地形成農戶等林業經營主體對集體林權制度的長期激勵機制。

因此,不能混淆每次集體林改的短期績效與長期績效,更重要的是關注集體林改的長期績效,農戶等林業經營主體對每次集體林權制度變遷需要有一個自適應的時期。20世紀80年代的林業“三定”,從短期的角度來看,農戶對引入林業“三定”有各種顧慮,尤其20世紀60年代、70年代的集體林區短暫引入家庭經營的瞬間政策或制度記憶,度過當時的困難時期后政府部門說變就變,在引入林業“三定”時大部分農戶依然抱有此類態度。由于木材市場價格上漲和相應的集體林改監督與懲戒手段不到位,農戶出現了情緒化反應,表現出烏合之眾的態勢(Gennaioli et al., 2018)。農戶不但采伐集體林,而且采伐國有林場的森林資源,導致南方集體林區的國有林和集體林均出現了大規模亂砍濫伐現象,此表現為林業“三定”的短期效果。根據國家林業和草原局發展研究中心集體林權制度研究團隊的實地訪談,若能夠把林業“三定”堅持下去,而非在1987年政府有關部門把家庭經營的林地林木再度回歸到集體經營,那么集體森林資源狀況可能有別于林業“三定”以后和新一輪集體林改的森林資源狀況。

集體林改效果不可能事先完全預知,存在相當大的不確定性與風險,甚至事與愿違。這與集體林改的決策有關,更與集體林改的實施層相關,也與農戶和村民委員會等利益相關者的感知有關。由于林業生產周期比較長,集體林改難以像農業改革那樣取得立竿見影的效果,在不同利益相關主體之間,分擔成本與效益分布不同,也會導致制度績效的差異。構建集體林權制度變遷以及相關政策的監測與評估體系非常重要,可以有效地為政府部門和其他部門提供反饋機制,從而更為有效地建立集體林權制度長期設計機制,發揮集體林確權及其衍生權利的效果。

6.8參與集體林權制度變遷的利益相關主體的信息有效性和信息與權力有關聯

改革開放40余年來,當中央或地方政府需要做出持續影響中國集體林森林資源經營全局的集體林權制度變遷決策時,信息的作用就特別突出。但是根據國家林業和草原局發展研究中心集體林權制度研究團隊實地調研的分析結果,中央和地方各級政府所需要的信息總是存在數量上供給不足和質量上供給不高的問題(Grindle et al., 1991)。特別是在20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政府決策更為經常地依賴直覺和經驗而非充分有效的信息,憑直覺決策可能會造成主觀主義。1978年以來,與集體林權制度變遷及其績效的信息收集、發布與處理是由包括行政村在內的行政權力所決定,在一定程度上,這些信息是由政府控制,但是由于改革開放以來出現多中心決策模式,中央和地方政府難以完備地收集有關集體林權制度變遷進展與績效的信息。以20世紀80年代集體林權制度變遷時期為例,南方集體林區在1984年已出現亂砍濫伐的現象,但并未作為重要信息上報到中央政府,直到1987年中央政府才決定終止林業“三定”。新一輪集體林權制度變遷過程中,各級地方政府沒有意識到自身沒有很好地把集體林地的經營權落實到農戶,存在瞞報集體林改進展的情況;與此同時,各級政府部門對新一輪集體林改的績效過于樂觀,存在報喜不報憂的現象,認為新一輪集體林地確權以后,農戶等林業經營主體會像經營農田一樣經營所承包的林地,實際情況是集體林確權不到位而需要回頭看,絕大部分農戶雖視所承包的林地林木為財產,但并不對其所承包的林地進行投入(中國集體林權制度改革相關政策問題研究課題組,2012)。

沒有收集和發布這些信息的原因:一方面與改革開放以來與集體林改信息收集與發布的手段不良有關,集體林權制度變遷績效需要一定時間才能顯現出來,地方林業專業人士與官員(包括村民委員會的成員和地方政治精英)缺乏收集和發布相關信息的敏感性和認知;另一方面與目前上下級政府的委托—代理制度安排有關,下級政府官員升遷和評價取決于上級政府,為了取得更好地讓上級政府滿意的集體林權制度進展和績效,下級政府會根據上級政府的偏好,有所側重地收集并向上級政府報告與集體林權制度變遷進展和績效有關的信息,而不愿意把全部的集體林權制度推行情況和存在問題如實報告給上級政府,有意或無意地隱瞞或瞞報集體林權制度推行進展等,當然也不能排除由于各級地方無財力、無人力收集和發布(或上報)與集體林權制度變遷和績效有關的信息。雖然上級政府可以采用溯因法判斷集體林權制度變遷的動因、進展和績效,但是不可能了解制度變遷的全貌,甚至可能出現關鍵信息的缺失。因此,在此基礎上,對集體林權制度變遷的內容與形式進行決策時,難免會出現決策失誤,也可能出現根本性判斷偏差。

由于有關集體林權制度變遷的內容與形式、進展及其績效的信息缺乏或不足,可能對集體林權制度變遷的現狀判斷不清或者判斷失誤,對農戶等林業相關經營主體未來的可能觀念、行為及其策略選擇缺乏十分清晰的判斷,有可能被短期出現的現象所迷惑,若能夠給予農戶等林業相關經營主體長期穩定的預期和激勵結構,如已出臺的集體林改的內容和形式能夠維持一段時間,那么集體森林資源經營狀況可能會發生明顯的改觀。因此,信息對于集體林權制度安排與變遷的決策和執行過程非常重要,不僅對于短期集體林權制度變遷策略很重要,而且對于長期集體林改策略與績效更為重要。

6.9政府與市場界限模糊

改革開放40余年來,中國呈現出政治集權經濟分權的格局,擁有政治動員能力,通過其強大的行政體系,黨和國家的意志和決策能夠迅速轉化為各級黨和政府組織的行為指南,下級政府采取各種措施實現上級政府的政策與制度目標。中央和各級地方政府是集體林權制度的主要介入者,擁有其他集體林權利益相關的主體所不具備的行政、經濟、管理和專業人才等方面的資源,可利用較低的價格或無償利用這些資源,推進集體林權制度變遷。如20世紀80年代林業“三定”時期可以調動大量人力物力開展集體林改;新一輪集體林改可以形成“五級”書記抓集體林改,通過列入對下級政府年度考核等多種手段,要求下級政府在規定的時間完成集體林改;如新近推行的大戶經營和民營林場以及發展農民林業專業合作組織的集體林產權結構重組的過程中,中央政府和各級地方政府要求在短期之內建立數量可觀的新型集體林經營組織,下級政府可以比較完美地實現上級各級政府的要求與希冀。

村民委員會是中國行政系統中最為基層的一級,是農戶等集體林經營主體的一個薄弱環節。在集體林權制度變遷過程中,村民委員會和農戶等集體林經營組織具有一定的自主權,但與強有力的政府及其強大的政治動員能力相比,就顯得非常弱小。在新一輪集體林改過程中,雖然采用村民代表大會等形式制定集體林改方案,但是所設計的集體林改方案必須內置于相關政府部門出臺的新一輪集體林改政策性文件和法律框架之內,他們所能發揮的主觀能動性不足。

中國構建了政府主導的市場經濟,政府對市場設計具有重要影響力。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市場化改革進程有明顯的政府干預的特征,甚至決定權在政府。1978年以來,首先提高政府統購木材的價格,實行木材價格雙軌制,放開木材市場,林業部門“一家”進山收購,再逐步過渡放開木材市場等,從市場化的軌跡來看,政府可能對農戶等經營主體的訴求和市場狀況做出了反應,但更多地屬于政府的自主選擇過程。市場經濟意味著更為詳盡的專業分工,農戶成為市場經濟的一個環節,但農戶等集體林經營主體在市場化改革進程中的影響力相對薄弱。

強有力的政府是發展中國家改變落后面貌的重要措施(Hirschman, 1958;Gerschenkeron, 1962)。正如上文和劉璨等(2019)、劉璨等(2020)、劉璨(2020)、劉璨等(2023a)、劉璨等(2023b)所言,強勢政府具有強大的政治動員能力,需要基于有效且充分的信息做出及時有效的決策,但由于各級政府對集體林權制度安排與變遷及其績效的信息是不充分和有效的,因此,做出及時、有效、準確的決策是非常困難的。在推行集體林地集體所有基礎上的家庭經營及其衍生的集體林地林木產權的實現形式,對于中國各級政府而言,屬于新生事物,沒有現成的路徑可以追尋與借鑒,各級政府對集體林權制度變遷存在不及時和有效干預的問題,越位和缺位并存。從改革開放40余年的集體林權制度變遷及其績效來看,需要尊重農戶等林業經營主體的意愿,強化農戶等經營主體的動力與參與度。需要注意的是,政府對集體林權制度干預并非總是有效的,任何政府干預手段都有可能被預期到且被市場參與者抵消。如果干預是有效的,那么會導致經濟偏離自然和理想狀態,從而發生扭曲。

7結語

集體林改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改革開放40余年來,集體林相關利益主體的信念不斷與時俱進地調整,不斷推進集體林改。中國集體林改歷經從孤軍奮戰到系統集成改革的轉變,即從原先形而上學地專注于林改本身,轉向一體化設計與推進的綜合性改革。這一轉變不僅體現了相關利益主體在集體林改過程中經驗的積累,更是中國社會經濟發展與生態文明建設取得顯著成果的重要體現。伴隨著中國經濟實力的不斷提升,集體林改的配套性改革才得以開展,實現了從對集體林經營主體征稅過渡到提供補貼的轉變,加強了林區基礎設施建設等。這些變革不僅是市場條件變化的產物,也是政府精心設計的政策與制度調整以及經營主體自發制度變遷等多元因素動態互動的結果。在此過程中,技術進步,特別是數字經濟的迅猛發展,為推動集體林權制度變遷提供了強大的動力。改革開放40余年的集體林改既有經驗,也有教訓,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在邁向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的新征程中,集體林改須整裝待發,再次揚帆起航,續寫發展新篇章。

目前集體林權制度依然面臨著重大挑戰,如小而細碎的小農經營為主和集體林權流轉低等制約了適度集體規模經濟的實現;集體林金融深度、資本深度和保險深度等均需強化;林業生態產品價值實現機制有待破解,需要進一步深化集體林改,破解制約集體林區改革與發展的制度障礙與制度瓶頸。

黨的二十大明確要求進一步深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2023年9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深化集體林權制度改革方案》,提出深化集體林改的任務目標、改革的主要內容與實施路徑。鄉村振興、共同富裕、美麗中國建設、生態文明建設、“雙碳”目標、發展新質生產力等賦予了集體林區新使命和新要求。集體林改需要系統集成化推進,使其內嵌于社會結構中,需從中國改革大局把握集體林改,整合優化制度與政策之間的邏輯關系,協同推進。精準把握出臺每項集體林改的時機與力度,針對時空情景依賴,設計市場與制度,破解實施集體林改的實施瓶頸,科學處理變與不變以及怎么變的辯證邏輯關系。集體林改沒有完成時,只有進行時。站在歷史新起點,奮進新征程,立足國情、民情、林情,客觀、精準、透徹認識和把握集體林改面臨的新挑戰,理清新機遇,正確把握改革發展方向,總結40余年集體林改的經驗與教訓,大膽探索、勇于實踐、敢于創新,尊重人民群眾的首創精神,久久為功,增強集體林經營主體林改成果的獲得感,為美麗中國建設做出更大貢獻,實現生態美百姓富的集體林改的宏大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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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韓杏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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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文件來源:https://www.forestry.gov.cn/main/3957/20201118/151812177118200.html。

②文件來源:https://www.forestry.gov.cn/main/4461/20220613/161031471807935.html。

③文件來源:https://www.forestry.gov.cn/main/4461/20230113/162153970135506.html。

④文件來源:https://www.forestry.gov.cn/c/www/zyxx/534761.jhtml。

①文件來源:http://www.jjckb.cn/2017-04/24/c_136230827.htm。

①1978年召開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決定于1979年逐步提高集體林區木材收購價格,實行價格“雙軌制”,即市場價和計劃價。1985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頒布了《關于進一步活躍農村經濟的十項政策》,決定“集體林區取消木材統購,開放木材市場,允許林農和集體的木材自由上市,實行議購議銷”,1985年集體林區木材價格急劇上漲,1986年木材價格明顯下降。

①福建省武平縣于2021年開展了創建集申請、審貸、評估、擔保、登記、放貸于一體的林業金融區塊鏈融資服務平臺試點工作,林業金融區塊鏈融資服務平臺上線運行,成功匯集10家金融機構的50款信貸產品。平臺采用“林農線上提交需求,平臺撮合成交,線下簽約放款”的運行模式,有效實現了林權證查詢、林權評估、貸款抵押等有關手續“一鍵式辦理”。辦貸時間由原來的15天左右壓縮到2天。入駐平臺的金融機構根據數據權限查看林農申請記錄和信用信息并進行報價,林農根據報價情況自主選擇其中一家金融機構議價,獲得優質服務和低利率資金。與此同時,平臺可幫助金融機構實現在線批量精準獲得客源,降低搜尋成本。

①江西省特色林產品和林業碳匯的保險就是典型案例。國壽財險和人保財險分別推出油茶、中藥材省級地方特色保險產品,其中油茶林保額最高達到3萬元/ hm2,中藥材林保額最高達到27萬元/ hm2,保費實行省、市、縣三級財政補貼政策,投保主體僅需負擔25%。人保財險在撫州市創新推出碳匯林價值保險和碳匯價格指數保險產品,為林業碳匯提供風險保障。政策性森林保險在保面積達到873.33萬hm2,提供風險保障779.36億元;油茶和中藥材地方特色保險累計投保面積35.99萬hm2,提供風險保障103.25億元(現價)。

①2014年,西霞村成立了以全體村民為股民的沙縣新園林業有限公司,代管村集體所有的生態公益林、毛竹責任山,經營管理原“誰造誰有”、新一輪林改之前轉讓、落實到村民小組經營的山場、采伐跡地,托管自留山、承包山。村民以林地經營權入股,公司股份由集體股和成員股組成,集體股占公司股份的30%,成員股占70%。經營利潤按照集體股和成員股所占股比進行分配。股權管理以“人為基數,戶為單位”填制頒發股權證書,參與公司管理決策和收益分配。村集體經濟組織與沙縣農商行合作,創新推出以整村授信方式,向持有村級股份制公司林業股權的林農發放的綠色金融產品“金林貸”。貸款額度最高可達30萬元,年利率不超過6.96%,貸款期限1~3年,循環使用;新園林業有限公司負責貸款擔保,林農以林權股權證等資產反擔保。林權股份制改革后,公司統一編制林業生產經營方案,完善林地基礎設施建設,降低了生產成本,單位面積蓄積量增加20%。

②有別于1987—2001年重新集體化過程中簡單收回農戶承包經營的林地,不給或少給予補償,村集體經濟組織獨立經營或轉包大戶等經營主體經營管理;目前返租倒包形式依然保留著農戶的承包權,以利益聯接為紐帶。

③湖南省溆浦縣赤溪村將村民306.67 hm2閑散的疏林地和灌木林地,以750元/ hm2·年的價格返租給村集體經濟組織。村集體經濟組織對林地進行改造提升,成立林地信托公司。林地信托公司與林農簽訂林地信托管理合同。林地信托公司以1500元/ hm2·年的價格再流轉給新型林業經營主體從事林業開發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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