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或散文詩
許多年以后,誰還將記得我們存在過的痕跡?
天空亙古如常,所以天空毫無意義。
我走人影子的領地,以成群的陰影塑造我。
這具有著諸多明亮的軀體,組成于多種黑暗的元素;就像許多平靜的水流沖蕩了浪花的奇跡——許多文明蛻變遺跡,許多遺跡堆疊成文明。
而許多年以后,我們還將以自然的方式去證明工業并未消失;
以自然孕育工業的靈魂,就像以散文和詩共鑄太陽上的精神。
時代印記
工架上,爬山虎不屈的意志來自于鋼鐵。
每一片鮮紅,都是對夕照的截取;每一個腳印都在沖出歷史的轍痕,從而衍生新的時空。
爬山虎,體內流淌著太陽最炙熱和滾燙的血液。
在我的目光剛剛看向它時,它就將我的靈魂里外灼傷——皮膚毫無感覺,痛感來自于內部,觸角或者夢魘。一個時代被風吹動著,一個時代被灰塵蒙蔽著,更多的時代一排排靜穆著……
每一個灰暗的角落,曾經都是一片天地。
一片葉子就是一枚小小的烙印,打開它,我們的來源一
喧囂或者沉默,洪水或者潛流,都在辯證著蘇醒。
陽光如雨,在莖葉上蓬勃生長,一把把打開的時空的鑰匙在掌葉間出現,
時代如流,我們細小如蟬翼的生命又有多少是可汲取的露珠?
但我們為天空留下此刻,正如爬山虎葉在風中翻飛成蝶。
我們沉默,爬山虎也沉默一一
而不久后,我們離去,爬山虎仍然在我們身后,一次次將落日推至山頂。
工業“植機”物種
一株植物的心臟由鐵圈構成。
身體大部分融進了鋼鐵,這種“植機”新物種有多少人機的影子?
作為黑洞的輪胎,當吞噬的是種子而不再是垃圾,它就長出了新的星球之花;火車的頭部還喘著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氣息。
流水一次次從空氣中延伸出自由的軀體。
在某個轉彎,或者陡峭處,以撲向大地懷抱的速度砸出瀑布。
鳥的鳴叫奏響早晨的序曲,當我們踏人,我們就已經發生。
十月,工業游記
秋至葉落,到處都是一片金黃色的雨。
十月,仿佛是一種特殊的醉意,陽光包裹我們,將醉意醞釀至成熟……
神將秋日的禮物通過落葉灑向我們的肩膀。
秋的祝福中,我們正在形成。
走進京城電通,我們看到每一個契合且散發著韻味的工業地,先于我們得到神的賜予,每一種久遠的醉意都不以詞語來表達。
就像我們——置身其中,沒有書寫,卻早已成為構成的一部分。
我們走遍所有大路、小路、廠房與樓閣,每個角落都有我們的因果,
我們是園區重新解封的血液,正以流動的方式回溯這個龐大的鋼鐵之軀。
一種樸素的方式:以勞動喚醒尚在沉睡中的秋色……
炫目的、燦爛的荒蕪,在廢墟上留下過客一般的影子,又以浮云的方式銷聲匿跡,這是秋的魅力,也是秋的殘酷,而我們來過——
眾生來過,遺憾是一樣的。
遺憾,因此先于遺憾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