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鋼琴作品《窗外》的藝術特色探微

【摘 要】從《遙遠的聲音》到《夜巷》，再到《秋池》，高平先生在中國鋼琴作品的創作中已探尋到獨特的構思方法、新穎的音響表達，以及豐富的織體形態，并將其運用于不同類型的作品創作中。本文從高平2011年的鋼琴作品《窗外》出發，通過對該樂曲在結構布局、節奏節拍、音高材料、和聲語匯，以及復調手法等方面的解析，探尋其中隱含的藝術特色，在此基礎上深入剖析，闡釋高平本人鋼琴音樂所引發的價值思考。

【關鍵詞】鋼琴作品 高平 《窗外》 藝術特色 價值思考

中圖分類號：J62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3359（2024）12-0080-06

近年來，現當代鋼琴音樂創作中，“新世紀中國鋼琴音樂”的研究越來越為人們所重視，其研究無論在創作中的線性思維、結構邏輯、織體形態等音樂形式方面，還是在審美意蘊與文化認同等藝術內涵方面，均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其中，高平作為新世紀典型的創作型音樂人才，其作品較多且體裁廣泛。鑒于此，本文以2011年高平的《窗外》為研究對象，探討其豐富的藝術特征，同時聚焦高平的鋼琴音樂創作，力圖思考其中的價值與貢獻。

一、顯性結構中的宏觀布局

《窗外》的靈感來源于高平對兒時童年的回憶：在孩童時期，望向窗外，似乎有趣的事情都在窗外發生，不情愿做作業、練鋼琴的枯燥難熬時刻，思緒更是容易飛向窗外，然而這樣的感受并不因為年紀的增長而隨之改變，窗外意味著自由與解放，這部作品不僅是高平先生本人對自己童年時光的懷戀，更是想借此作品獻給所有純真無邪的人。

該作品在宏觀布局上體現出典型的首尾相接特征，第一樂章《在路上》采用再現性單三部曲式，第二樂章《螢火蟲的合唱》采用一氣呵成的“散文式”一段體結構，第三樂章《云》是多段體結構，采用再現性的四段體曲式，第四樂章《跳皮筋》與第一樂章首尾呼應，采用再現性單三部曲式結構。這部作品在整體結構布局、音高材料、節奏思維、和聲音響等方面顯示出作曲家獨特的音樂風格。

此外，作曲家賦予這部作品童真風趣的內涵意蘊，第一樂章輕松活潑，到第二樂章綿長抒情，再到第三樂章的悠閑自在，直至第四樂章的嬉戲愉悅，象征整部作品前后呼應，富有邏輯與內涵，具有嚴謹的對稱式結構處理，同時也由此確定樂曲的結構框架。

二、嚴謹清晰的音樂語言

《窗外》中，高平將個性鮮明的節奏賦予作品無限靈動與自由的感覺，既嚴謹分配了旋律和律動間的相互關系，又融合現代音樂中特殊節奏和弱起拍子的特點，加之自由的散拍子，使音樂充滿激情與活力。

（一）節奏節拍的現代應用

節奏是音樂構成最原始的基礎。高平在保證旋律流暢進行的基礎上加入更多自由靈動的節拍，如：運用縱橫交錯的拍子轉換、人工重音、自由節拍等多種個性化節奏型，使得節奏形態更貼合音樂內容，更具有表現力。

橫向拍子的衍展轉換及變換拍子。這種節拍主要是以單拍子向復拍子的轉換為主，如從單拍子轉換為六拍子、九拍子，甚至十二拍子，該手法在《窗外》第一樂章《在路上》呈現得尤為明顯，全曲采用12/8拍、6/8拍、9/8拍、2/4拍、8/8拍、7/8拍、5/8拍，多種拍子的組合呈現出無序化的組合特點，節拍變換極為自由。在眾多拍子之中，以12/8拍為主要節拍，散布于全曲之中，混以其他拍子，以形成強弱律動極為豐富、隨意的特點。如第一部分交代主題的段落里，頻繁改變樂曲節拍，可看出在兩個完整樂句中共變換了6次節拍，這些拍子不受規則限制，每一小節變化一次，但又使音樂充滿靈動的動力趨向，足以證明作曲家為表現“在路上”時步履顛簸、歡暢活潑的輕巧之意。

縱向拍子的交錯對置，即交替拍子。除橫向上由單拍子到復拍子的變化外，節拍上的縱向疊置也是構成樂曲多聲音色的點睛之筆。作曲家在縱向的聲部間使用不同的拍子進行交替，在聽覺上形成各聲部的強弱節拍交錯進行，由此形成“單聲多層”的音響效果，從而使音樂更富有動感。第一樂章《在路上》，旋律走向以小節為單位，按照起起落落的弧線走勢，如同在崎嶇的道路上走走停停，再加上高聲部在 12/8 內節奏的“3/8+3/8+3/4”組合方式進行，為音樂在廣闊的節拍空間內自由馳騁提供了靈動的基礎，而左手低聲部的旋律緊緊跟隨高聲部的旋律線條進行，以“3/4+3/8+3/8”的節奏與右手高聲部恰好呈反向方式進行組合，高低兩聲部錯落有致中別有一番獨特韻味。

高平在《窗外》中通過重音位移的形式打破音樂原有的強弱規律，以此形成新的音樂律動，為作品提供了無限動力。這類重音大多與節拍變化有關，一方面，通過打破原有節奏規律中的律動性基礎，為作品帶來無限動力。另一方面，以這種律動特點形成作品內在的關聯性與統一性。《在路上》的再現部分第50～52小節中，特別強調突出左手低聲部的部分，分別是50小節的第一拍與第七拍，51小節的第五拍與第九拍，52小節的第八拍與第十拍，這些重音的拍點令人出其不意，作曲家如此設計重音會產生不同于規則節拍中普通重音的感覺，凸顯自由即興之意。

綜上所述，現當代鋼琴作品中雖大量運用過上述節奏變化，但高平在橫向和縱向的排列上突破以往的均衡律動之感，賦予節奏新的特色與活力，并在節拍設置的細節上突出重圍，如不在樂曲中加入任何節拍，通過演奏者對曲子的個人理解即興發揮，在音樂空間的想象中使作品演繹變化無窮。

（二）音高材料的理性構建

作品中雖有豐富頻繁的節奏節拍變化，卻絲毫不使人感到突兀和散亂。此外，作曲家對音高材料的布控更是在理性思維的構建上離不開感性表達的相互結合，以此豐盈作品音響效果，使作品煥發新的活力。

1.單一材料貫穿全曲

在第四樂章《跳皮筋》中，整首樂曲通篇采用一個主題，作品以核心旋律音調a作為細胞材料，之后的所有樂句均是以a材料變化發展而成的，然后在全曲不斷衍生、流動、生長，并加以變化。a材料位于全曲第2小節，該核心主題在5/8拍的節拍背景映襯下，其旋律由左右手兩聲部共同構成，旋律的整體方向為上行運動，旋律骨架為G-bB-C，旋律外形為“V”字形旋律先下后上的旋律運動方式。旋律調性為g羽調式。節奏組合為復雜化的切分節奏，伴奏特點為分解和弦式伴奏。這種旋律的跳進運動、切分節奏、跳音重音構成展現出孩童跳皮筋時的快樂活潑之感，高低聲部的線性旋律節奏互補，從而形成一個清晰的主題旋律（見譜例1）。

譜例1：核心旋律音調a

之后加入嵌入樂句b（見譜例2），位于第47小節，以ff力度布局，以突出新主題的進入。旋律聲部與伴奏聲部糾纏交混在一起。從織體中剝離出旋律進行為G-bB-C-E-G-D-F-bB-C，其旋律特點為大跳進行，旋律調性為g羽清樂調式，采用重音、跳音對旋律音進行強化。嵌入樂句b可視為主題材料a的派生，b主題旋律取首尾的骨架音同樣為G-bB-C的三音。

譜例2：嵌入樂句b

2.對比材料交替融合

現代作曲家善于結合互為對比性的音樂材料，旋律以對比的形態碰撞時會產生出其不意的音響效果。作曲家在《螢火蟲的合唱》中采用反差強烈的兩種主題材料構成，分別從節奏、織體、旋律，以及和聲調性等方面進行構建，這兩種不同動感的音樂材料在對比與交織間構成動靜結合、快慢相稱的“螢火蟲合唱” 畫面，該樂章由十五個樂句構成，除了22小節與29～34小節的樂句外，每一句都是由材料一與材料二組合而成。從以下材料一與材料二的旋律走向可看出，材料一位于1～2小節，采用散板拍子，較為自由，節奏型采用十六分音符的等分性節奏，穿插少量的八分休止符。其音高材料體現出自由的特點，在低—中—高音區來回浮動。這一材料以波光流溢的織體、支聲式線條的編織使音樂不斷向前流動，勾勒出螢火蟲在山谷中自由飛舞的畫面，呈現一幅熒光閃閃、靈動絢麗的螢火蟲畫面。

材料二位于3～5小節，同樣為散板節拍，采用縱向的四部和聲織體形式，調性為E大調，以此營造螢火蟲合唱的氛圍感，富有安靜祥和的美感。由此可知，材料一的無序自由化狀態與材料二有序規則化狀態使兩種材料形成鮮明對比，并采用速度循環的方式逐步強化這種對比，以此凸顯螢火蟲靈動疾速和變換不止的形象。

本文認為，在音高材料的建立方法上，高平先生選用單一的材料和對比性旋律素材進行闡述，是對音高材料一詞作出的符合現代鋼琴音樂語境的合理解釋，這兩種方法對現代鋼琴音樂的創作與研究具有重要的方法論啟發。

（三）和聲語匯的多變色彩

高平先生在此曲的創作中將現代化的和聲語匯運用得淋漓盡致，無論是四五度疊置和弦中延伸出的線性結構，還是二度音塊呈現的俏皮活潑之感，都存在一條隱形的思緒將和聲織體打造得變化多端、色彩紛呈，并從聽覺效果上將音樂語言精湛表達出來，獨到展示出和聲思維的巧妙之處。

1.四五度疊置和弦

四、五度疊置和弦的縱向和聲音響效果較之傳統的三度和弦更加立體豐富，并且具有醇厚的中國音樂特征，這種手法將平行四五度的進行構成線性結構，從而形成聲響效果上的空靈飄逸之感。《窗外》的第二樂章《螢火蟲的合唱》中，材料二中的四度疊置和聲是由“?4、?5、7、?1”四個音構成，高平將旋律音置于疊置和弦的高聲部中，又巧妙運用五聲性的音高關系在和聲織體上完美呈現，從而使這首樂曲具有濃郁的中國韻味。

2.二度音塊

二度結構和聲，這里特指二度音塊，是在音程或和弦里附加的二度結構。在《窗外》的第三樂章《云》中，作曲家大量使用這一手法，右手高聲部采用不協和的音塊進行裝飾，映襯出左手低聲部的旋律線條更加沉穩自由，上方飄忽不定的音塊自在悠然，在聽覺上給人以自然飄逸的感覺，展現出孩童時期望向窗外看到天上朵朵飄浮著的白云，憧憬無上自由的心理狀態。

高平以感性的表達方式捕捉音塊中的音高聲響，除卻上述由四個音同時組成的密集音塊，還有分解型的音塊形式，主題旋律由左手低聲部表達，而高聲部的右手旋律采用“被拉開的音塊”予以詮釋，實則為分解形式的四音音塊。這些密集的音塊由四、五度的雙音音程組成，又夾雜一些三度疊置音，以此帶給聽眾更加沉靜穩定的聲響效果。

3.縱合化多音結合的和聲

將橫向進行的音樂材料以縱向疊置的方式使其構成一種和聲形態，這種方法叫做縱合化多音結合的和聲，是一種五聲調式中各種音程的縱合作為和弦結構基礎的一種和聲方法，它體現了五聲調式的特性，屬于五聲調式類型的和聲方法，使和聲效果在縱橫結合之時以自然貼切的方式進行布局。

《云》中以主題旋律音高作為和聲序進線條，27小節處和聲以c主題音高旋律為主要的和聲進行線條，采用省略五音的九和弦與附加四度音的空五度和弦交替形式對旋律聲部進行加厚，既避免二度與七度重疊造成的不協和音效，又沒有五度與八度相結合的空洞之感，這樣具有五聲特點的縱向多音和弦以分解形式先后奏出，賦予和聲以旋律之感，惟妙惟肖地刻畫出飄浮在空中變幻多姿的云霧情景。

總之，《窗外》這部作品在和聲語匯的運用一方面體現出鮮明的現代化特征，如形成連續平行的四度音程常見于德彪西的作品之中，具有夢幻般、空洞的音響效果；另一方面具有民族化的和聲特點，縱向上自由音程組合在避免大量偏音出現的同時，以四、五度疊置和弦、二度疊置和聲，以及縱合化多音結合的和聲進行結合，彰顯民族和聲的魅力。

（四）復調手法的個性開發

對高平而言，復調音樂是天然的語言，《窗外》這部作品凝結著作曲家個性化的復調思維，以對比復調與支聲復調兩種方式為主進行，從而以清晰的聲部進行與準確的分句結構給人留下獨特的藝術魅力，下面針對兩方面的復調運用進行具體分析。

1.對比復調

在復調音樂中，將兩個或兩個以上不同的旋律、主題或音樂形象有機地結合在一起，這兩個或兩個以上的旋律在節奏型與旋律型方面形成對比稱為對比復調。對比性的音樂材料交融碰撞與結合，豐富了和聲語言，使樂曲產生特殊的效果，其音響可加大聽眾對樂曲的吸引力。

《云》中對比中段的B部分采用對比式復調的手法，形成四音層結構的主復調混合織體，左手聲部構建出兩條節奏交錯且性格不同的旋律線條，右手為分解和弦的伴奏音型，至21小節將左手其中一條旋律置于右手外聲部，并在下方加入持續音層次，形成四音層結構，即旋律層—分解和弦層次—旋律層—持續音層次，由此具有四聲部復調對位特征。

2.支聲復調

“支聲復調是并列于模仿復調和對比復調的，是民間音樂中最常見的一種技法，它的形態復雜多樣，在不同的民族和地區都能表現出各自音樂的特點。支聲音樂亦稱‘支聲復調’或‘襯腔復調’，是復調音樂類型之一。”支聲復調是指支聲織體當中本身具有模仿復調化傾向的形式，其特點為強調聲部線條的獨立性。

《在路上》中，局部片段采用支聲復調的手法，這種復調手法常見于傳統民族音樂作品中，其特點為兩聲部保持相同的節奏，音程對位以二度、三度、四度音程結合為主。在7～8小節之中，織體層次為兩音層織體，右手聲部為旋律層次，左手聲部為支聲復調層次，這首曲子在許多地方都運用這種相同節奏，同時，右手聲部為旋律，左手聲部為支聲復調，因此具有鮮明的支聲復調音樂風格。

綜上所述，鋼琴作品《窗外》體現了高平復調手法的個性設計，在學習過程中人們應理性分析其作品中復調音樂的特點，為準確清晰地演奏縱橫關系聲部平衡做好鋪墊。

三、高平鋼琴音樂的價值思考

現代音樂的創作往往會流于技法的堆砌，而導致內容空洞與感情貧乏，呈現怪誕晦澀的音響效果，以《窗外》為例的高平現代鋼琴作品中，較其他現代作品的不和諧音效相比，這部作品充盈著音樂化可聽性的旋律，多變的速度節奏與多彩的音色效果相得益彰，由此可知，高平鋼琴音樂創作是不斷探索且推陳出新的效果，下面是對高平鋼琴音樂的創作思考。

（一）兼容古今中外，開拓個性之路

從《窗外》這首現代性的鋼琴作品可以看出，高平先生處理西方創作技法與中國音樂元素恰到好處，這首作品以極其精簡化的旋律織體、遵循傳統的四樂章結構出現，繪聲繪色地使用多種調性與現代化的節奏技法，又同時嚴謹縝密地以材料控制整體結構，理性構建了符合邏輯思維的音樂語言，并且以獨特的表達方式承載音畫般且童趣性的音樂內容。

高平一直執著于中西方音樂的融合與探索，他深受中國傳統文化影響，并汲取西方音樂中的異質元素，將自己對中西方音樂文化的理解化作神韻氣質，浸透于自身鋼琴音樂創作中，在不經意間透露出西方的韻味和中國的意境。高平為《窗外》這部作品的呈現在旋律線條、音區使用、主題調性及意蘊表達層面都體現了匠心獨運的民族氣質與標新立異的現代元素，從內在透出中西合璧的互融節點。

高平先生竭力于探索中國鋼琴音樂的新語匯與新風格，他將所學的西方作曲技術理論與東方音樂文化相結合，將文學、繪畫、民間音樂、民間傳統等藝術形式融會貫通。此外，他多次通過音樂會、講座等實踐活動開展國際性的音樂交流活動，拉近作品與聽眾間的距離，提高了作品的國際影響力，這種良性的生態鏈式發展對于中國的鋼琴音樂有著極大的推動意義。

（二）豐富音色層次，創建律動空間

高平先生在中國鋼琴作品的創作上同許多當代作曲家一樣，為作品所需表達的意蘊而探尋新的音響，為表現音色的層次創造多種形式的彈奏技法，并與作品的思想內涵相互融合。他的鋼琴作品具有鮮明的藝術特色：強調音樂表達與材料組織的相互結合，嚴謹清晰的音樂語言中需流露情感體會，看似即興的設計卻恰好為費盡心思的巧妙安排。

在高平的現代作品中，并不是一味追求音響效果的新奇，追捧現代西方技法的新穎，其仍然立足傳統，使音樂作品在內容豐富的同時卻不顯空洞，形式新穎的同時卻不失悅耳，在保證聽覺審美的基礎上不斷推陳出新，特別在節奏、材料、織體、空間等尤為重要的創作要點上，力求在結構、意境、組織方式、音樂律動中具有更加豐富的變化。如高平先生極具特色的“彈唱鋼琴”，其藝術特色可分為“人聲器樂化”與“鋼琴多功能化”，其中，“人聲器樂化”是指在彈唱鋼琴作品時，人聲不僅僅局限于演唱歌詞，包括多種發聲方式，通常以常規的歌詞演唱、哼唱與口哨聲來“演唱”旋律，并加以方言念白、咳嗽聲、喊叫聲等，這些沒有音高的發聲方式與鋼琴的結合產生極具戲劇化的效果。“鋼琴多功能化”是指在充分開發人聲的同時，高平還努力開發鋼琴演奏的可能性，獲得新的音色效果，如《一天一個世界》中運用猛烈地敲擊鋼琴和琴板的聲音，起到打擊樂的功能；在《蕭蕭》中，鋼琴部分的固定低音是由表演者用手指撥動鋼琴的琴弦發聲的。

除“彈唱鋼琴”外，高平在2022年的鋼琴新作《白粥》是一首借用傳統曲藝概念的“鋼琴彈詞”，這也是第一首鋼琴演奏中加入粵語念誦詩詞的中國鋼琴作品，以邊彈邊念的表演形式，將琴與詩搭檔，形成一種全新的音詩交融現象，透過嶺南文化的“粥”去探尋“人間滋味”，耐人尋味。

（三）豐富鋼琴音樂的傳播途徑

高平始終關注并堅持其鋼琴音樂的介紹與推廣，這對于中國鋼琴音樂的創作與演奏推廣既是積極的促進，又具有豐富的啟示。高平曾舉辦多次個人作品展演音樂會，并多次積極參加國際性的音樂交融活動，將作品帶到世界各地重要的國際音樂節首演，通過他身體力行的精彩演奏，從而促使更多的優秀作品誕生，縮小了作品與聽眾之間的距離，推動了作品的國際化傳播。這種良性發展態勢對于發展中國鋼琴音樂創作，以及發揚民族特色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在繼承與借鑒基礎上創造出個性化的現代和聲技法。

就《窗外》這部作品的創作而言，2011年4月由少年演奏家張思瀅在國家大劇院進行首演，2016年由中國唱片總公司出版其同名專輯《窗外·高平鋼琴作品選輯》，除《窗外》這首作品，專輯另收錄了《夜巷》《遙遠的聲音》《谷應》《殘余的探戈》《舞狂·向皮亞佐拉致敬》，以及《秋池》6首作品。2020年由西南大學出版社出版鋼琴曲集《窗外》，除專輯中的七首樂曲外，還加入2016年高平為畫家何多苓創作的《遠方的森林》。

此外，高平通過現代各類傳媒傳播新的作品與創作理念，如：期刊、電視、網絡直播等產業、微信公眾號的迅速發展已經成為傳播鋼琴藝術信息的重要載體，高平的鋼琴作品可在網絡上快速查找，如“琴形影”“理想國”與“言又幾”等微信公眾號都有詳細記錄高平鋼琴作品的音頻、視頻、采訪資料等，為人們獲得高平相關作品的一手信息提供了有利條件。

四、結語

高平既是作曲家，又十分擅長鋼琴演奏，他的鋼琴音樂雖著力于多個角度的創新，但并不是只為創新。在中國鋼琴音樂創作方面，前輩們篳路藍縷創作的中國鋼琴作品是當代中國鋼琴音樂創作領域的寶貴積累，前人的創作理念與方法某種意義上也是后來者拾級而上的基石和導引。在如今美美與共的新時代，各個體裁的藝術形式應該兼容并蓄且相互補充，使作品在傳統與現代、民族性與世界性、經典與流行等多個角度、多個層次、多個方位衍生發展，從而總結規律，探古鑒今，構建更加豐富多彩的音響組合形態，為新世紀中國鋼琴音樂的發展添磚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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