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有序擴大服務業對外開放？

8月3日，國務院印發《關于促進服務消費高質量發展的意見》指出，要擴大服務業對外開放，放寬服務業市場準入，持續深化電信、教育、養老、醫療、健康等領域開放，推動科技服務、旅游等領域開放舉措全面落地。

8月19日，國務院總理李強主持召開國務院常務會議，審議通過《關于以高水平開放推動服務貿易高質量發展的意見》和《外商投資準入特別管理措施（負面清單）（2024年版）》。會議對提升服務貿易自由化便利化水平、推進服務貿易重點領域創新發展、進一步放寬外資準入等提出了要求。

“近期，系列文件對服務業對外開放、服務貿易領域的開放發展以及進一步放寬外資準入等作出安排，舉措多、力度大，是我國穩步擴大制度型開放的具體行動，將大大提升我國服務貿易的開放程度和便利化水平。”商務部研究院服務貿易研究所所長李俊在接受《中國報道》記者采訪時說。

中國服務外包研究中心副研究員鄭偉表示，全面實施跨境服務貿易負面清單是我國在服務貿易領域的一項重要制度型開放舉措，這不僅是我國貿易管理模式的一次有益嘗試，也有利于我國實現更大范圍、更寬領域、更深層次的開放，并在服務貿易管理上與國際高水平管理方式接軌。

過去更多是“點”上的突破

服務業是國際經貿合作的重要領域，也是我國構建新發展格局、推進新一輪高水平對外開放的重點領域。

2024年上半年，我國服務貿易繼續快速增長，服務進出口總額35980.3億元，同比增長14%。其中，出口14675.8億元，增長10.7%；進口21304.5億元，增長16.4%；服務貿易逆差6628.7億元。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依托各類平臺載體，不斷推動服務業自主開放，持續推出各項開放創新舉措，服務業對外開放水平明顯提升。”李俊告訴《中國報道》記者。

李俊指出，我國服務業對外開放水平提升體現在三方面，一是自貿試驗區依托外資準入負面清單加大推進服務業對外開放。2013年我國開始設立自貿試驗區，探索以負面清單對外商投資準入進行開放的新模式，加快服務業對外開放。二是海南自由貿易港著力推進服務領域全方位開放。海南自由貿易港對標國際高標準規則，出臺全國首張跨境服務貿易負面清單，推動服務貿易四種模式全開放，旅游、運輸、醫療、教育、電信、專業服務等服務業開放成效顯著。三是服務業擴大開放綜合試點不斷擴圍。截至目前，我國在科技、電信、文旅、金融等13個行業領域已累計推出試點舉措1300余項，向全國復制推廣了9批180多項創新成果。

“近年來，我國服務業對外開放發展勢頭迅猛，也已經取得諸多成就，但也仍存在一些不足。”李俊說，我國已經是貨物貿易大國，但服務貿易發展還相對滯后，這與我國服務業發展不充分、有效供給不足有很大關系，例如國內消費者很難接觸到海外的一些優質服務等。

李俊同時指出，過去我國服務業對外開放更多是“點”上的突破。我國在不同領域出臺了很多措施，比如在市場準入、外資控股等方面，但在產業鏈系統集成的開放舉措上還有所欠缺。在產業鏈各個環節推出系列開放舉措，服務業上下游各個環節才能夠協同發展。“服務貿易的發展需要服務業的對外開放來推動，由此也可以看出，我國服務業開放仍然有擴大空間。”

“《關于促進服務消費高質量發展的意見》提出擴大服務業開放，實際上也是基于問題導向，針對高品質服務供給不足，還有群眾關心的服務質量問題，希望能夠通過擴大服務業開放，提升服務供給能力和服務水平，擴大服務消費規模。”商務部部長助理唐文弘說。

促進服務業開放是全球化面臨的一個緊迫課題。世界貿易組織（WTO）此前表示，全球經濟需要“基于服務貿易”的“再全球化”。到2040年，服務業在世界貿易中的份額將從2022年剛超過20%的水平提升至三分之一。其同時也指出，服務貿易的政策壁壘要比貨物貿易復雜得多。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國家（北京）對外開放研究院、中國WTO研究院研究員周念利在接受媒體采訪時也表示，由于業態多樣、貿易壁壘較為隱蔽、數據跨境監管挑戰等因素影響，服務業的開放比商品貿易更加復雜。整體來看，我國在批發與零售（分銷服務）、旅游與旅行、運輸等領域的開放水平相對較高；而電信（通信服務）、金融、醫療（健康與社會服務）、教育等領域的開放水平相對較低，因此這些領域將成為當前服務業開放的重點。

服務業對外開放助力經濟高質量發展

促進服務消費，是經濟高質量發展和人民高品質生活的重要交匯點。居民消費從實物消費向服務消費轉變，是消費升級的重要表現。

據統計，今年上半年我國服務性消費支出占人均消費支出的比重達到45.6%，同比提高了1.1個百分點。從國際經驗看，當人均國內生產總值超過1萬美元大關的時候，消費升級的進程一般會顯著加快，目前我國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已經超過了1.2萬美元，隨著收入水平的提高和中等收入群體規模的擴大，服務消費的擴容升級還有望進一步提速。

周念利表示，我國服務貿易擁有巨大發展潛力可以釋放。隨著我國正落實全面取消制造業領域外資準入限制措施，過往制造業對外開放的經驗將給服務業提供基礎和參考。

“國際一流服務企業進入中國市場，不僅能為消費者提供更多優質服務，也能夠有效激發經營主體活力，增強國內國際兩個市場兩種資源的聯動效應，助力經濟高質量發展。”唐文弘指出。

在李俊看來，服務業對外開放對服務消費的推動作用是多方面的。通過服務業對外擴大開放，引進國際優質或高技術的服務提供商，豐富高品質或高技術服務供給，有利于國內服務業結構的優化，推動服務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具體來講，其中有兩個效應可以發揮作用，一個是示范效應，通過引進國際高技術、高效率、高品質的服務提供商，能為國內其他傳統服務業提供示范，這樣有利于相關產業加強創新，提供更優質的服務產品，從而有利于擴大服務消費。另一個是競爭效應，隨著服務業擴大開放，國內相關服務產業的競爭會更激烈，尤其是引進國際的高技術、高效率、高品質的服務提供商后，對國內服務業存量而言會產生鲇魚效應，通過良性競爭，促進國內服務產業質量提升，從而推動國內服務消費發展。”李俊分析道。

分步、分類、分區域擴大服務業對外開放

8月16日，商務部國際貿易談判副代表李詠箑出席國新辦發布會介紹2024年跨國公司領導人青島峰會有關情況時表示，將繼續放寬外資市場準入，盡快修訂和發布新版外資準入負面清單，在全國范圍內實現制造業領域限制措施“清零”，推動在電信、互聯網、教育、文化、醫療等領域有序擴大開放。

“商務部將會同相關部門，主動對接國際高標準經貿規則，選擇市場需求大、有效供給不足的領域，分步、分類、分區域擴大開放，以開放優化供給、以供給創造需求，推動服務消費高質量發展。”唐文弘日前在國務院新聞辦就《關于促進服務消費高質量發展的意見》有關情況舉行的發布會上說。

唐文弘同時指出，一方面要穩步擴大領域開放，包括修訂鼓勵外商投資產業目錄，推動擴大服務消費相關領域的條目，還要合理縮減外資準入負面清單，推動電信、互聯網、教育、文化、醫療等領域有序擴大開放，建立健全跨境服務貿易負面清單管理制度，提升跨境服務貿易的開放水平。另一方面是提升開放平臺的效能，要推進國家服務業擴大開放綜合試點示范，建設國家服務貿易創新發展示范區，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還要求實施自由貿易試驗區提升戰略，這都是做好擴大服務業對外開放的重要平臺載體。

李俊強調要增強服務業開放舉措的系統集成性，所謂“系統集成”，即產業鏈上下游和相關環節系統協同開放，確保一個服務業開放項目或一個新的服務產品落地運營，以服務業和服務貿易發展的成效衡量服務業開放舉措的成效。此外，還要增強協同性，包括服務業開放與服務消費的協同，即針對國內有需求的服務產業和服務產品，“特別是有需求但國內又滿足不了的一些領域，有針對性、有重點地去推動一些開放的舉措，從而使得服務業開放與服務消費的發展能夠聯動和更好地協同”。

“要重點將開放和招商引資與海外優質服務項目相結合，實現項目的落地和運營，注重把開放舉措、落地運營和項目招商緊密地結合起來，使開放能夠有利于項目落地，項目落地又能推動國內消費升級和服務消費發展。”李俊告訴記者。

此次國務院常務會議還對推進服務業擴大開放綜合試點示范作出進一步安排。鄭偉認為，會議在人才、資金、技術成果、數據等資源要素跨境流動方面的促進措施，以及服務貿易重點領域創新發展上的新舉措，都將為服務貿易發展營造更好的環境，有助于打造新的服務貿易增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