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規制賦能長江經濟帶水資源-社會經濟協調發展

摘要：異質性環境規制是驅動水資源與社會經濟動態協調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政策工具。采用2010～2021年長江經濟帶11個省（直轄市）的面板數據，基于PSR模型構建“水資源-社會經濟”評價指標體系，運用動態空間杜賓模型，實證研究異質性環境規制對“水資源-社會經濟”協調水平的空間溢出影響。結果表明：① 不同類型的環境規制對“水資源-社會經濟”耦合協調發展具有顯著的異質性，命令型環境規制對其存在倒“U”形影響，而市場型呈“U”形變化趨勢。② 環境規制主要通過模仿、警示和污染避難所效應對周邊區域協調發展發揮空間溢出作用，在區域和產業結構差異約束下表現出顯著的多重異質性效應。因此，應有效發揮各類環境規制的正向實施效果，持續提升環境規制對“水資源-社會經濟”協調發展的賦能效應，以實現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

關 鍵 詞：水資源； 社會經濟； 異質性環境規制； 耦合協調發展； 空間溢出效應； 長江經濟帶

中圖法分類號： TV213.4;F124

文獻標志碼： A

DOI：10.16232/j.cnki.1001-4179.2024.09.006

0 引 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統籌水資源、水環境、水生態治理，推動重要江河湖庫生態保護治理。中國正處于可持續發展和綠色轉型的關鍵時期［1］，“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闡釋了社會經濟發展與水資源環境的協調辯證關系［2］。環境規制是政府或組織制定的旨在加強環境保護，對污染公眾環境行為具有限制性的規制措施。隨著中國環境規制政策從以法律法規出臺為主的探索階段演化到以政府績效為主的落實階段和如今命令式和市場化多元結合的不斷深化［3］，環境規制已成為解決社會經濟發展與水資源矛盾的政策工具。

國內外學者從環境規制向單一系統關系變化，論證了環境規制在經濟高質量發展［4］、水資源效率［5］、綠色創新［6］和綠色經濟增長［7］中發揮的作用。僅少數學者從環境與社會經濟互動關系出發，提出水資源利用效率在環境規制對經濟高質量發展中的中介作用［8］，將經濟發展水平作為門檻變量分析環境規制對二者協調發展的影響［9］，并從異質性角度發現環境規制對系統耦合協調度產生的“U”形作用［10］。長江經濟帶作為中國重要經濟和生態保護戰略發展區域，水資源供需矛盾突出［11］，環境規制如何賦能水資源與社會經濟協調發展成為推進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的重要研究方向。

因此，亟需將環境規制對經濟發展的影響拓展到“水資源-社會經濟”系統，由兩兩關系向多系統協調關系出發并完善異質性環境規制研究體系，厘清長江經濟帶環境規制、水資源和社會經濟三者的關系，探索將“壓力-狀態-響應”（PSR）模型與空間杜賓模型結合，建立“水資源-社會經濟”協調發展評價指標，研究異質性環境規制賦能水資源與社會經濟的協調發展，以及地區和產業結構異質性中環境規制的空間溢出效應和作用機制，為政府制定環境規制政策、實現水資源與社會經濟的協調發展提供決策參考。

1 理論機制與研究假設

1.1 異質性環境規制對水資源-社會經濟協調發展的作用機理

受到水資源公共物品屬性和以往粗放式經濟發展的影響，水資源-社會經濟協調發展的內在調節機制顯現出缺陷，而過度依賴市場力量易陷入“市場失靈”狀態，政府有必要通過環境規制進行干預［10］。目前，關于環境規制對水資源與社會經濟協調發展影響的研究，學者持有不同觀點：① 基于“波特假說”中的“創新補償效應”，認為合理的環境規制能改變傳統“先污染、后治理”的發展路徑［12］。通過產業結構優化減少污染排放，激發企業技術創新進而獲得產品的創新補償，從而推進社會經濟與水資源的協調發展［13］。② “遵循成本效應”需要權衡環境規制所帶來的經濟成本與環境效益之間的關系。由于環境規制投入擠占了生產性資金，使其正向水資源補償無法彌補負向經濟抵消效應，不利于水資源與經濟的協調發展［4］。③ 環境規制對協調發展存在非線性的關系。由于環境規制受到正向“補償效應”與負向“成本效應”兩方面的交叉作用［14］，可能呈現出門檻或“U”形曲線關系且地區間存在差異性特征［9］。

異質性環境規制政策施力點不同，其對協調發展的影響過程和結果也不一致，可根據發揮作用的主體差異從政府和市場角度分為命令型和市場型。命令型規制依托政府強制性標準和排放限額，通過監督和管控迫使企業減少污染物排放，是促進水資源與社會經濟協調發展立竿見影的有力武器［15］。但長期來看，命令型環境規制會增加生產成本，難以培養企業自主研發創新和綠色轉型的活力，對水資源、社會經濟發展有一定制約作用。市場型環境規制利用經濟手段引導企業減排并激勵技術革新降低治污成本，賦予企業更多自主選擇綠色轉型動力。當市場型規制較弱時，可能出現成本效應大于創新補償，企業通過擴大生產來彌補環保稅賦，對協調發展產生負面影響［16］。但市場型規制能力跨越拐點后，因企業難以承擔高額排污費，從而迫使企業提升綠色生產技術和降低水污染，從長期來看能促進社會經濟和水資源效益的雙贏。因此，兩種類型的環境規制對水資源-社會經濟耦合協調發展具有明顯的異質性。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設1和假設2。

H1：命令型環境規制對水資源-社會經濟協調發展存在倒“U”形影響。

H2：市場型環境規制對水資源-社會經濟協調發展存在“U”形影響。

1.2 環境規制對水資源-社會經濟協調發展的空間溢出效應

環境規制在影響本地水資源-社會經濟協調發展水平的同時，也會通過空間溢出間接效應影響周邊區域協調發展水平。環境規制的間接效應主要體現在以下3方面：① 模仿效應。由于水存在空間擴散的特點，本地的環境規制政策不僅在本地產生影響，周邊區域也會搭上環境改善的“便車”，通過模仿效應對周邊區域的環境規制政策產生作用。② 警示效應。賴小東研究中國環境規制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空間溢出情況，得出本地政府觀察到周邊地區環境惡化后，會起到警示效應，從而加強本地環境規制［17］。③ 污染避難所效應。當一個地區嚴格實施環境規制時，污染密集型產業難以應對環境污染所帶來的額外成本，很可能迫使其產業轉移到周邊環境規制較弱的地區。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設3。

H3：環境規制對周邊區域水資源-社會經濟協調發展具有空間溢出效應。

2 研究設計

2.1 研究區概況及數據來源

2016年《長江經濟帶發展規劃綱要》的印發標志著長江經濟帶戰略布局轉型進入加速期。2021年3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長江保護法》開始施行，為長江經濟帶環境規制提供了進一步法律保障。根據2022年《中國統計年鑒》和《長江經濟帶統計年鑒》測算，2021年長江經濟帶水資源總量為 1.36×104 億 m3，區域11省（直轄市）中5個省（直轄市）人均GDP超過全國平均水平，各省（直轄市）之間人均水資源總量差異較大。第三產業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53%，超過第一產業的7%和第二產業的40%。

選用2010～2021年長江經濟帶11個省（直轄市）面板數據作為研究樣本，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和各省（直轄市）《水資源公報》，缺失數據采用插值法補齊。

2.2 指標體系建立

采用“壓力-狀態-響應”（PSR）模型，通過壓力-狀態-響應3個相互聯系的指標層，能較好評價水資源系統中“自然-社會-經濟”相互依存、相互制約的關系。結合水資源的概念，“壓力”為水資源系統所承受的人為或自然等外部因素的干擾程度；“狀態”為水資源系統面對干擾下維持整個系統穩定運行的能力；“響應”指人類為增強水資源穩定性和可持續性且避免水資源危機采取的政策和措施。因此，從水資源和社會經濟2個維度，參考相關研究［18-20］，

來構建長江經濟帶“水資源-社會經濟”評價指標體系。選取3個一級指標和18個二級指標采用PSR模型來構建水資源評價指標體系；選取2個一級指標和12個二級指標構建社會經濟評價指標體系。

指標權重基于 2010～2021年數據用熵值法確定（公式略），評價指標體系及權重如表1所示。

2.3 模型設定

從命令型和市場型兩方面構建空間杜賓模型，探討環境規制對長江經濟帶水資源與社會經濟系統協調發展的影響差異。考慮到環境規制對耦合協調度可能存在非線性影響，引入解釋變量二次項，借鑒賴小東等［17］的模型構建方式，具體如下：

Dit=α0+ρ×WDit+β1×WERit+α1×ERit+

β2×WER2it+α2×ER2it+β3×WXit+

α3×Xit+μi+ηi+εit

（1）

式中：Dit表示i省（直轄市）第t年的耦合協調水平，ERit表示i省（直轄市） 第t年的環境規制水平，分為命令型CERit和市場型MERit，Xit為控制變量，W為經濟地理嵌套空間權重矩陣，WDit、WERit、WXit分別為空間滯后項，α為回歸系數，ρ為空間自回歸系數，β為空間自相關系數，μ和η分別表示個體和時間效應，ε為隨機擾動項。

2.4 變量選取

2.4.1 被解釋變量

采用熵值法對水資源與社會經濟系統指標體系進行指標賦權，計算得到各系統評價指數，進而通過耦合協調度模型測算兩系統之間的耦合協調度，得到被解釋變量，即長江經濟帶水資源-社會經濟耦合協調度（Dit）。

2.4.2 核心解釋變量

（1） 命令型環境規制（CER）。① 采用行政處罰環境案件數來刻畫政策型-命令型環境規制［21］。② 環保系統工作人員是環境政策制定和環境污染監管的執行主體，以生態保護和環境治理從業人員數量來刻畫施策型-命令型環境規制。

（2） 市場型環境規制（MER）。① 工業污染治理完成投資。重工業主導的工業活動是導致水環境污染的主要驅動因素，因此采用工業污染廢水治理完成投資額與工業增加值的比值來表征投資型-市場型環境規制。② 環境稅費。2018年環境保護稅取代了排污費收入，綜合采用排污費和環境保護稅收入與工業增加值的比值來刻畫稅費型-市場型環境規制［22］。由于環境規制測算指標存在量綱差異，本文采用熵值法計算不同類型環境規制強度。

2.4.3 控制變量

參考相關研究［10，23］，選取控制變量：① 技術創新水平（INN），以各省市有效發明專利數（件）表示。② 對外開放程度（OPEN）對促進經濟增長、優化資源配置具有重要作用，以進出口額表示。③ 城市人口密度（POP）反映了人口空間集聚程度，以常住人口與省（直轄市）行政區域面積的比值表示。④ 水資源開發狀況（WRD）是分析水資源供需形勢，體現水利服務民生和社會經濟發展的能力，以供水綜合生產能力衡量。

2.5 空間計量模型選擇

首先進行全局空間自相關分析，統計量均顯著大于0，表明長江經濟帶各省（直轄市）間協調度在空間上存在較強的空間聚集現象。進行Wald、LR和Hausman檢驗，檢驗結果均在1%的水平顯著，因此構建雙固定效應的空間杜賓模型來分析環境規制對水資源與社會經濟協調發展的影響。

3 結果分析

3.1 環境規制對水資源-社會經濟協調發展的空間計量分析

3.1.1 基準回歸結果

由表2可知，回歸系數均在5%水平上顯著，命令型環境規制一次項系數為正（0.077），二次項系數為負（-0.070），表明命令型對水資源與社會經濟耦合協調度存在倒“U”形影響，拐點值為0.55，隨強度的增加，協調水平先上升后下降；而市場型系數相反，拐點值為0.364，假設1和2得證。另外，空間滯后項系數為正且通過顯著性檢驗，這意味著本地協調水平的提高受到鄰近地區的促進影響。長江經濟帶互動明顯出現“一榮俱榮”的空間溢出現象，說明應加強長江經濟帶各地區經濟與水資源保護的協同合作，促進地區綠色高質量發展。

控制變量方面，技術創新水平（INN）、對外開發程度（OPEN）和水資源開發狀況（WRD）的回歸系數分別為命令型0.006，0.013，0014和市場型0.009，0.015，0.014，且通過了10%顯著性水平檢驗。分析表明：① 技術創新能夠催生出綠色發展的生產技術，進一步推動產業結構升級和生產要素的高效配置，摒棄低端污染生產模式，促進地區協調水平穩步提升。② 區域對外開放程度的增加、能吸引外資的投入為本地企業提供資金支持和先進技術，促進地區可持續發展。③ 水資源開發狀況能夠正向影響耦合協調水平，對綠色發展起著推進作用。④ 人口密度（POP）的回歸系數為負，每增加1%協調水平相應降低0.009%和0023%，這與曾恩鈺等［20］的結論一致。由于人口集聚與遷移導致周邊地區人均生態綠地面積減少，水資源狀況下降，這為區域的生活污水處理、水資源供需以及社會可持續發展帶來了重大挑戰。

3.1.2 空間溢出效應

由表3可知，直接效應、間接效應和總效應結果皆通過了顯著性檢驗，環境規制對周邊區域產生了空間溢出作用，假設3得證。對比直接和間接效應變量系數大小可知，間接效應對協調水平影響程度大于直接效應。究其原因，周邊區域寬松的命令型環境規制可能導致其環境狀況惡化，對本地起到警示作用，激發其改善水資源協調與經濟發展的關系，從而提升本地協調發展水平。當周邊區域環境規制嚴格時，根據污染避難所假說，一些高污染企業轉移到附近低環境規制地區，使得本地協調度下降。市場型環境規制依靠良好的交易秩序和環境發揮其作用，加大環境獎懲力度會倒逼企業進行技術創新，提升自身價值促進協調發展。在信息高速傳播的今天，本地的技術創新可能給周邊區域帶來模仿效應，促使相鄰省（直轄市）間產生較強的示范和引領效應，有助于區域之間實現水資源-社會經濟協調發展。

3.2 穩定性檢驗

為保證結果的準確和可靠，更換地理距離權重矩陣來進行結果的穩健性檢驗。環境規制等因素對水資源與社會經濟耦合協調度可能存在路徑依賴的影響，協調發展過程中技術進步等因素可以通過累積效應延續到下一期，因此用耦合協調度的一期滯后項（DL）來檢驗估計結果的穩健性。穩健性檢驗的回歸結果呈現“U”形曲線關系，基本保持一致，驗證了本研究結果的穩健性。

3.3 異質性分析

考慮到長江經濟帶在地理區位和產業結構上存在差異，分析異質性環境規制對水資源-社會經濟協調發展呈現的多重異質性特征。

3.3.1 區域異質性

將研究樣本劃分為長江上游、中游和下游三大區域，以此識別地區差異對環境規制和水資源-社會經濟協調發展之間關系的影響。從表4可以看出，長江上游命令型環境規制對系統協調發展存在倒“U”形影響，當規制水平高于0.588的拐點值時，命令型規制會對上游協調水平產生抑制效應，與基準回歸趨勢相同。但下游地區環境規制都呈現“U”形影響且市場型二次項系數（2.394）大于命令型（0.868），中游地區不顯著。這表明環境規制效應存在顯著的區域異質性，長江上游命令型規制對協調水平發揮主要作用，下游地區市場型規制強度比命令型對促進水資源與社會經濟協調發展產生更積極的“U”形作用。原因在于長江下游地區市場經濟發展基礎較好，形成了高質量可持續的區域集群，在面對環境規制時能夠快速反應，通過實行環境規制政策提高了水資源利用效率，對經濟增長也產生正向影響，從而推動協調發展。而中游地區因其工業產值較高且水污染問題嚴重，在綠色創新減排方面由于自身發展基礎的限制而難以及時響應，導致環境規制的效果顯現出較為明顯的滯后性。在國家環境規制趨緊的背景下，下游地區大量污染密集型產業向中游遷移，導致政策效果不顯著。

3.3.2 產業結構異質性

相關理論研究發現，協調水平與產業結構發展階段密切相關，因此以第三產業與第二產業增加值之比的平均值（IS）為產業結構高級化依據，將產業結構發展階段劃分為工業化（IS≤1）和服務化（IS≥1）兩個階段［24］。在長江經濟帶11個省（直轄市）中，處于工業化階段的省（直轄市）有3個，分別是安徽、江西和湖北省，這說明長江經濟帶產業結構整體上進行了合理化和高級化調整。由表4可知，處于服務化階段的省（直轄市）其影響與基準回歸相同，對于工業化階段的省（直轄市），命令型環境規制對水資源-社會經濟協調發展呈現“U”形曲線沖擊，而市場型環境規制相反。可能的解釋是，由于社會經濟長期采取非均衡發展戰略，環境規制的實施會引起資源配置短期扭曲，因而處于不同產業結構階段的地區，呈現出不同的協調發展態勢。工業化階段資源型經濟發展和污染密集型行業容易形成資源路徑依賴，排污強度較大的企業即使通過技術研發提升治污水平和產業價值，但實現經濟價值和降低水污染排放效果存在滯后性。對于未達標的企業采用停產或取締措施，短期內會對協調發展產生沖擊，進而出現“U”形發展趨勢。在市場經濟的環境下，資源配置更加靈活，工業化省（直轄市）前期更能夠適應市場型環境規制帶來的影響，從而實現水資源的有效配置和經濟的持續增長。因此，需要根據各地區的產業結構發展階段，靈活運用環境規制合理閾值，就本文確定的指標而言，工業化和服務化命令型拐點值分別為0.460和0.489，控制命令型環境規制在0460～0.489之間既能規避過多干擾對服務化發展的抑制作用，又能激發產業結構工業化的正向發展效應，以實現水資源與社會經濟的協調可持續發展。

4 結論與建議

4.1 研究結論

通過2010～2021年長江經濟帶11個省（直轄市）面板數據，從空間關聯視角探究異質性環境規制賦能水資源-社會經濟協調發展機制和區域與產業結構異質性規律。研究發現：① 命令型環境規制對水資源-社會經濟耦合協調發展存在倒“U”形影響（二次項系數-0.070），對周邊區域的空間溢出效應主要通過警示和污染避難所效應發揮作用，而市場型環境規制給周邊區域帶來模仿效應呈“U”形變化趨勢（二次項系數0163），促使相鄰省（直轄市）間產生較強的示范和引領效應。② 通過區域異質性分析發現，長江經濟帶上游命令型規制發揮主要作用，下游隨著環境規制達到一定強度后具有更強的正向促進作用，而中游地區作用不顯著，環境規制約束力不足。在產業結構異質性分析中，命令型和市場型環境規制對工業化和服務化省（直轄市）的影響是不一致的，應避免越過環境規制對系統協調影響的倒“U”形拐點。

4.2 政策建議

（1） 實施差異化環境規制政策，加強區域間協同合作。針對地區發展階段和水資源稟賦狀況，實行差異化的環境規制政策。對正處在倒“U”形曲線左側的省（直轄市）而言，應避免因過度行政干預帶來的抑制性問題，充分尊重市場規律推進命令型環境規制政策；采用市場型的地區，應深入分析產生負向效應的原因，借助產業結構升級、綠色科技改進企業的生產模式，以減輕其對協調發展的不利影響。上游地區應堅持水生態環境底線，利用生態補償政策和資源稟賦，發揮命令型環境規制倒“U”形促進作用。下游地區應加強環境規制力度，突破“U”形曲線拐點，充分利用技術優勢，加快綠色創新技術研發能力，促進水資源與社會經濟雙贏發展。同時，長江經濟帶要加強環境規制政策實施的協同合作，將區域內水資源與社會經濟協調水平較高地區的創新技術與管理模式推廣至其它地區。特別是長江中上游相對落后的地區，應主動吸收周邊地區溢出技術與資源，實現區域整體協調發展水平提升。

（2） 整合環境規制與產業發展政策。政府應將環境規制與產業政策相結合，根據不同地區的產業結構和發展需求，制定相應的政策措施。對于工業化程度較高的地區，可以通過加強環境規制來引導產業升級和轉型。對于服務業發達地區，則應注重水生態環境保護，靈活運用環境規制工具的組合形式。政府也應及時跟蹤協調發展情況和環境規制政策效果。通過科學的評估分析，及時調整政策措施，確保長江經濟帶的高質量發展目標得以實現。

（3） 建立公眾參與水環境治理機制，基于大數據健全水環境治理信息網絡。政府要搭建常態化環境監測和執法服務機制，強化公眾監督角色和環境主體意識，通過征求公眾意見，充分發揮公眾參與對環境治理體系的機制作用；同時，基于水資源與社會經濟耦合協調度及大數據信息技術，打造區域水環境與社會經濟協同管理信息網絡平臺，加強環境信息公開與披露，提升公眾對水生態環境的保護意識，促進社會各方的共識，形成長江經濟帶水資源-社會經濟協調發展的良好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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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黎 剛）

Research on empowering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water resources-social economy" in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through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HE Shoukui，SHUAI Xinya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Chongqing Jiaotong University，Chongqing 400074，China）

Abstract：

Heterogeneous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serves as a crucial policy tool to drive the harmonious development of water resources and socio-economic dynamics for high-quality growth.This study utilizes panel data from 11 provinces （cities） in 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from 2010 to 2021.Based on the PSR model，we constructed an evaluation indicator system for "water resources-social economy" interactions.Employing a dynamic spatial Durbin model，we empirically examined the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s of heterogeneous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on the coordination level of the "water resources-social economy" interactions.The results indicated that：① Different types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showed significant heterogeneity in their influence on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water resources-social economy" interactions.Command-and-control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showed an inverted "U-shaped" impact，while market-based regulation displayed a "U-shaped" trend.②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mainly exerted a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on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neighboring areas through imitation，warnings，and pollution havens.Under the constraints of regional and industrial structural differences，they exhibited significant and diverse heterogeneous effects.Therefore，harnessing the positive implementation effects of various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s and continuously deepening their empowering effects on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water resources-social economy" interactions are essential for achieving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n 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Key words：

water resources； social economy； heterogeneous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coupling and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