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新城建設在增長主義導向下呈現粗放擴張的特點,伴隨城市建設進入做優增量的轉型期,政府亟待厘清新城空間的發展機制,從而轉變新城建設的治理方式。基于城市政體理論對城市空間發展機制的分析,選取南京河西新城為研究對象,劃分其3個建設階段,研究各階段的開發模式及產生的空間效應,分析各階段的空間發展機制。指出政府、市場和社會間的關系變化影響著新城的空間建設,應該構建“強政府+強市場+強社會”的治理結構,建設高品質可持續發展的新城,以適應未來城市發展轉型需求。
關 鍵 詞 治理;新城建設;空間發展模式與機制;城市政體理論;南京河西新城
文章編號 1673-8985(2024)04-0094-08 中圖分類號 TU984 文獻標志碼 A DOI 10.11982/j.supr.20240413
0 引言
中國的新城①建設不同于西方,有著獨特的演化發展邏輯[1]59。隨著我國城市建設進入做優增量的轉型期,新城建設需要變粗放擴張為精明增長,從而塑造高品質的城市空間。列斐伏爾(H. Lefebvre)[2]40-42指出,空間是社會關系的投影,城市的治理模式影響著新城的空間建設。因此,需要從治理視角梳理我國的新城建設歷程,理清新城的空間發展機制,從而把握新城建設的轉型趨勢。
目前,學界已有大量對我國新城建設歷程的總結研究[3-6]。有學者從治理的視角對我國新城建設歷程進行總結,武敏等[7]引入國家治理的視角,指出我國新城新區發展反映出央地間權責的博弈平衡。張京祥等[8]利用城鎮化的兩階段模型從建設條件、選址依據和體制機制等方面對我國新城建設提出建議。李凱等[1]59-65從空間治理的制度視角剖析了我國新區空間開發的制度邏輯,指出中央政府的不同制度激勵條件導致央地、政企關系發生變化,空間治理制度引發了中國新區空間開發模式的階段變遷。
總體來看,現有研究大多從宏觀視角總結我國新城建設的整體過程,但缺少聚焦于某一新城分析其空間效應和開發模式間關系和機制的相關研究。南京市于2001年提出在主城西部建設河西新城,持續至今已有20余年。其不同建設階段采用了不同的開發模式,建成空間也有所差異,對研究新城建設空間發展模式與機制具有一定代表性。因此,本文以南京河西新城為研究對象,以治理視角引入城市政體理論,回溯其各建設階段的開發模式和空間效應,剖析空間發展機制,并對未來我國新城建設轉型提出建議與思考。
1 基于城市政體理論的分析框架
1980年代中期,以斯通(C.Stone)為代表的一些學者提出了城市政體理論。該理論認為掌握決策權的政府、代表經濟利益的市場和代表社會利益的社會團體形成了城市發展決策中的3大力量。這3大力量相互制約協調形成各類城市政體,決定著城市的建設發展[9]。城市政體理論作為空間治理的源理論,對空間治理研究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在治理領域的研究中有著廣泛應用[10]17-30,[11]10-11,[12-18]。遵循城市政體理論的研究范式,空間治理的研究基本圍繞政府、市場和社會這三元主體展開[10]16,[11]12-33。伴隨著1990年代后期我國城市治理研究的興起,這一理論也被應用于對中國城市發展的分析②。
空間即社會[2]40-42,研究新城建設的空間發展機制,需要透過空間研究其背后的社會關系。何丹[19]指出,利用城市政體理論可以分析城市發展的動力機制。張庭偉[20]認為,“政體”中主導者和成員的不同,會引起城市空間的不同變化。基于以上認識,筆者提出治理視角下空間發展機制研究的分析框架。首先從制度架構和措施方式兩方面研究新城建設各階段的開發模式;其次研究空間效應,包括宏觀層面的建設速度,微觀層面的土地利用、空間肌理和街巷尺度等;最后結合城市政體理論,分析開發模式背后政府、市場和社會間的關系,并對空間效應進行解釋,總結得出新城建設各個階段的空間發展機制(見圖1)。
2 南京河西新城的實證研究
南京是首批國家歷史文化名城之一,其老城范圍內的歷史文化資源占到南京市總量的約2/3[21]。隨著南京經濟社會的不斷發展,老城內不斷聚集大量的人口,1995年獲批的《南京市城市總體規劃(1991年—2010年)》指出,應當合理控制主城人口,并首次提出在原有老城的外圍建設以河西為主體的西片生活居住區。此后,2001年修編的《南京市城市總體規劃(1991年—2010年)》確立了“一疏散,三集中”的城市發展戰略③,正式提出建設河西新城,其作為南京新主城的建設就此展開④。
河西新城總占地面積約94 km2,分為北部、中部、南部和西部4大片區。本文按照建設時序將河西新城劃分為起步階段的北部片區(2001年前基本建成)、提速階段的中部片區(2001年開始建設),以及提質階段的南部和西部片區(2010年前后開始建設)(見圖2-圖3)。
2.1 管理型政體⑤主導下的起步階段
起步階段的建設集中于北部片區,該階段采用的是聚焦于城市日常管理的管理型政體,目標是疏解老城人口,平衡舊城保護和城市發展之間的關系。此外,北部片區是河西新城中唯一在空間上跨越兩個行政區的片區,分屬鼓樓區與建鄴區管轄(見圖2)。
2.1.1 區級政府主導下的傳統開發模式
起步階段的建設依循傳統的開發模式。主要由兩區政府根據規劃負責各自轄區內的招商引資和基礎設施建設等工作。在這樣“分級分區”的開發模式下,區級政府憑借有限權力制定的優惠政策對市場的吸引力較弱,政府主要依靠自身的有限財力向社會提供基本的公共服務和基礎設施建設。
2.1.2 靈活混合的小尺度建成空間
起步階段的建成空間呈現靈活、混合、小尺度的特點,建設速度較為緩慢。北部片區內土地利用以居住和商住混合用地為主,空間肌理靈活多樣,道路網分割形成的地塊形狀大小各異,地塊間常以“補丁狀”鑲嵌。街巷尺度較為宜人,以生活性道路為主,斷面寬度多為10—20 m,建筑以多層住宅為主,高度大多不超過20 m。此外,片區內各類配套設施有機分布,商業以小商鋪為主,多布置在沿街建筑的底層(見圖4-圖5)。
2.1.3 “兩弱”主體制約下的低速發展
起步階段形成的是“強政府+弱市場+弱社會”的治理結構。政府在新城的建設中起到積極的作用,但區級政府有限的權力影響了其對市場資金的吸引力,難以調動市場參與新城建設,使得市場在新城建設中被邊緣化,形成一個“弱市場”。由于缺乏資金,基礎設施建設較慢,難以吸引居民進入新城,公眾對于人口疏解目標的配合度較低,形成“弱社會”。這樣的治理結構造成該階段開發動力不足,新城建設進度緩慢,影響疏解老城人口目標的實現。由于市場力量相對薄弱,因而北部片區的城市空間建設更加務實,靈活混合的建成空間在滿足居民基本生活需求的同時,提高了利用效率,并節約了資金。因此,河西新城起步階段的空間發展機制呈現“兩弱”主體制約下的低速發展特征(見圖6)。
2.2 增長型政體⑥主導下的提速階段
2001年,南京市正式提出河西新城的概念以推動城市建設和經濟增長。位于新城中心的中部片區被定位為集商務辦公、文體休閑、高端居住于一體的新城中心區。中部片區在行政區劃上雖屬建鄴區管轄,但其開發建設則由市政府直屬的“南京河西新城開發建設指揮部”(以下簡稱“河西指揮部”)負責。河西新城的建設就此進入增長型政體主導下的提速階段。
2.2.1 “柔性尺度調整”與“大事件營銷”下的雙輪驅動模式
提速階段的開發依托政府的柔性尺度調整⑦和大事件營銷形成了雙輪驅動的開發模式[22]。首先,政府通過柔性尺度調整實現了權力的整合,提高了中部片區開發建設主體的權力級別。在市政府保有重大事項決策協調權的基礎上,河西指揮部負責該片區的開發建設,另設的河西國資公司(后改稱“河西集團”)發揮平臺作用,負責重大項目投融資和國有資產運營管理等工作,而建鄴區政府則輔助河西指揮部進行該片區的拆遷安置和社會經濟事務管理工作。河西指揮部這一更高層級的開發主體為中部片區的開發帶來了更強的調動資源能力,增強了對市場的吸引力。其次,中部片區的開發還通過大事件的營銷擴大對市場的吸引力。2001年起,南京市相繼在中部片區舉辦了“十運會”、首屆中國綠化博覽會、第四屆世界城市論壇等重大事件,并推動市級政府機關搬遷至該片區。大事件營銷吸引了市場對該片區的注意力,為該片區發展帶來巨大的外部經濟,也促成南京奧體中心、南京會展中心等重大公共服務設施的建設。
2.2.2 規整有序的大尺度建成空間
提速階段建設的中部片區空間呈現規整、有序、大尺度的特點,建設速度較快(見圖7)。片區內土地利用在居住用地的基礎上增加了大量商業商務、教育科研和公共服務設施用地,形成了商業商務軸線、公共服務配套區和新城科技園區。片區的空間肌理規整有序,形成了均勻的“井”字形道路網,不同功能的用地在空間上嚴格分離。相較于北部片區,中部片區的商業設施多以商業綜合體的形式集中布局,沿街的底層商鋪較少。片區的空間尺度較為宏大:生活性道路斷面寬度多為30 m,干道寬度可達50 m以上,車行道的寬度多大于慢行道的寬度;住宅建筑高度大多為30—50 m,商務辦公建筑以高層和超高層建筑為主。部分公共空間的尺度脫離了人所需要的尺度范疇,因而少有人使用,沿主要道路和重要場所周圍有極強的空間秩序感(見圖8-圖9)。
2.2.3 “兩強”主體驅動下的偏向性發展
在追求經濟增長的導向下,為了快速鋪開河西新城的建設,提速階段形成了“強政府+強市場+弱社會”的治理結構。市政府直屬的河西指揮部,其人員配置多由市政府、市級部門和區領導兼任,對各項事務的協調能力較強,形成一個專注于新城開發建設的積極有為的“強政府”。河西指揮部高效的行政運轉、新城的規劃宣傳和大事件的營銷增強了中部片區對市場資金的吸引力,市場的積極參與形成一個助力新城開發的“強市場”。在“強政府”與“強市場”的深入互動中,政府意在吸引資金促進經濟增長,市場意在利用政府的優惠政策獲得更大盈利,社會的利益在這一結構中則被忽視,在力量對比上呈現“弱社會”的特征。這一階段建設的寬馬路、大型公共服務設施和高度集中的商業軸線營造出規整宏大的空間,一方面反映出政府為吸引資本和彰顯政績所做的提升新城形象的努力,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市場對政府訴求的迎合,而鮮有人使用的大尺度空間則反映出社會公眾需求被忽視的問題。在這樣的機制下,強調速度的空間建設明顯偏向于政府和市場的利益而忽視了社會公共利益。因此,河西新城提速階段的空間發展機制呈現“兩強”主體驅動下的偏向性發展特征(見圖10)。
2.3 發展型政體⑧主導下的提質階段
2010年前后,河西新城南部和西部片區相繼被開發,人們開始注重新城建設品質的提升,新城的建設進入發展型政體主導下的提質階段。2012年河西新城南部片區成為全省唯一一個省市共建的綠色生態示范城區的核心區,西部片區的建設則在2009年依托中新兩國合作的“新加坡·南京生態科技島”項目而展開。
2.3.1 新理念引領下的綜合驅動模式
提質階段的開發模式是新理念引領下的綜合驅動模式。
(1)開發中突出了生態、綠色、低碳等滿足社會需求的新理念的重要地位,以此引領新城建設。南京市政府通過與江蘇省住建廳簽署《共建河西綠色生態示范城合作協議》,推動在南部片區省市共建“綠色生態示范城”。省住建廳負責為市政府提供技術指導及政策支持,河西指揮部通過組建專項機構、出臺政策法規、建設重點項目和號召公眾參與來推動綠色生態城的建設。西部片區則依托中新合作提出了“生態科技島,零碳未來城”的建設理念。
(2)提質階段的開發制度架構也有所創新。南部片區通過省市共建、河西指揮部負責的開發模式,實現了政府權力的集中,為吸引市場資金創造條件。西部片區則形成了“政府支持,企業主導”的模式。一方面,江蘇省委省政府和新加坡工貿部的政府間高層級合作為片區的開發提供強大的政府力量以吸引市場投資。另一方面,中新雙方4家公司合資成立的“中新南京生態科技島開發有限公司”作為負責該片區一級土地開發、招商融資和運營管理等工作的開發平臺,凝聚了政府與市場的合力,成為一個既擁有權力政策,又擁有資金等資源的開發主體,具有強大的建設運營能力。
(3)大事件的營銷同樣被用于提質階段的新城開發。南部片區通過舉辦第二屆青奧會進行大事件營銷,吸引了市場投資,推動了青奧板塊的建設。西部片區中外合作的模式本身就形成了一種大事件的營銷,對市場有較強的吸引力。
2.3.2 有機宜人的生態化建成空間
提質階段的空間建設呈現有機、宜人、生態化的特點。
(1)強調土地利用的生態化。南部片區重點突出了對綠地系統的布局,以河西城市生態公園為核心,沿各級道路兩側的綠帶和水系將片區內各類綠地連接成“綠網”,交織于各類用地之間。西部片區則突出生態用地的主體地位,生態保護用地面積占片區陸地面積的55%,片區內居住、產業、公共服務和生態用地高度融合布置。
(2)該階段的空間肌理呈現“小街區,密路網”的特點,并建設了大量小尺度機動車單行道。南部片區除主干道外的道路交叉口間距為100—150 m,西部片區的交叉口間距為200 m左右,而北部和中部片區的交叉口間距則為200 m以上。
(3)該階段的空間尺度更加宜人,道路寬度相較于提速階段有所減小,增加了慢行道的寬度,建設了大量行人過街安全島。同時縮減了公共空間的尺度,居住區中增加了底層商業的設置,更加方便居民使用,體現了以人為本的建設理念(見圖11-圖13)。
2.3.3 “兩強”主體改良下的優化發展
河西新城在提質階段注重經濟、社會與生態的協調發展,形成了改良后的“強政府+強市場+弱社會”治理結構。一方面,河西指揮部、省市共建,以及中外合作的模式都強化了政府主體的力量,尤其是西部片區采用的“政府支持,企業主導”的模式使得開發主體在權力和資金上實現了集中,既享有政府賦予的土地開發權,又可以充分利用市場機制解決資金問題。另一方面,提質階段的發展同樣通過大事件營銷等方式吸引了市場資本,使得市場充分參與新城建設,形成了“強市場”。這一階段最突出的特點是政府主動提出新城建設的新理念以保障社會利益,促使市場向社會提供更高品質的產品和服務,反映出新城建設由“聚資”向“聚人”轉變[23]。由于這種變化源于政府的主動“改良”,社會只是被動地接受,并非主動協商的結果,所以本質上還是“弱社會”。但是,相較于提速階段粗放的建成空間,提質階段更加生態宜居的空間建設體現了對社會利益的關注。因此,這一階段河西新城空間發展機制呈現“兩強”主體改良下的優化發展特征(見圖14)。
3 新城建設空間發展的機制障礙與優化策略
通過對南京河西新城空間發展模式與機制的研究,筆者總結當前我國新城建設空間發展中的機制障礙,并提出相應的優化策略。
3.1 新城建設空間發展的機制障礙
政府、市場和社會間的關系是新城空間發展的深層機制。在河西新城的起步階段,管理型政體下區級政府調動資源的能力有限,政府與市場間聯系不足,形成“兩弱”主體的治理結構,制約了新城空間的建設速度。在提速階段增長型政體下,設立河西指揮部和大事件營銷使得政府與市場形成強大合力,形成“兩強”主體的治理結構,促進新城建設快速推進,但由于與社會的聯系不足,造成新城空間建設粗放。在提質階段發展型政體下,政府提出新開發理念結合大事件營銷,形成“兩強”主體改良下的治理結構,在保障建設速度的同時也對社會利益有所關注,但與社會聯系的深度仍舊有限。因此可以發現,政府、市場和社會三元主體間的聯系影響著新城的空間建設,主體間聯系的不暢會造成新城建設空間發展的障礙(見表1)。
3.2 新城建設空間發展的優化策略
當前,我國的城市建設進入“做優增量”的階段,基于上述分析,需要優化政府、市場和社會三元主體間的關系,建立“強政府+強市場+強社會”的治理結構,破除制約新城空間發展的機制障礙,建設高品質的新城空間(見圖15)。
3.2.1 以強政府孵化新城開發,協調多方利益
政府是新城開發建設的組織者。新城建設需要一個強政府,通過優化開發制度架構進行權力整合,通過大事件營銷、制定優惠政策等方式吸引市場投資,從而孵化新城開發。強政府是新城開發啟動的關鍵。此外,政府也是新城開發建設的協調者。一方面要吸引市場資金,考慮投資者的利益;另一方面則需要科學決策和規劃,保障公共利益;避免過于傾向某一方利益導致空間建設的偏向性,影響新城整體的最優發展。
3.2.2 以強市場催化新城建設,穩定資金基礎
市場是新城開發建設的資源提供者。在“做優增量”的時代,新城建設需要可持續的穩定資金流來取代土地財政和土地金融的模式。通過政策優惠等方式吸引具有創新能力的企業率先進入新城,形成支撐新城建設的穩定“稅源”,再利用所得資金改善公共服務,吸引更多企業進入新城,形成催化新城建設的強市場,促進良性的新城運營。對于如房地產商之類的“短時大量”資金主體,需要建立其與社會間的聯系,通過制定規劃、列出負面清單、完善法規等方式規范其建設行為,使市場和社會之間形成互動,保障空間品質。
3.2.3 以強社會優化新城品質,回歸人本驅動
社會是新城的創造者與使用者。城市作為人所創造的環境,其本質是為每個人更好地生活而服務。未來,人才資源會成為城市發展的稀缺要素和動力基石。新城建設要保持可持續的生機與活力,必須回歸人本驅動,優先提供高品質人居環境和高質量公共服務,吸引居民進入新城。如對潛在的新城居民群體進行調查,了解其對新城空間和服務設施的需求,有針對性地進行規劃設計。此外,還需要組織培育社會力量,喚醒居民保障自身利益的意識,依托社區、非營利組織和各類公益機構建立起社會、政府和市場間的協商機制,使社會與其他主體保持良好的溝通聯系,形成能夠保障自身權益的強社會,促進新城品質優化提升。
4 結語
通過對河西新城的研究,可以發現:隨著開發模式的變化,新城的治理結構由“兩弱”主體、“兩強”主體轉向改良后的“兩強”主體,政府、市場和社會三元主體間的聯系逐漸緊密,新城的空間發展呈現不同特征。政府與市場之間的聯系加快了新城空間的建設速度,而政府對社會利益的關注則逐漸引導市場建立起與社會的聯系,不斷優化新城的空間品質。因此,未來的新城建設應當形成“強政府+強市場+強社會”的治理結構,強化三元主體間的聯系,促進城市建設向“做優增量”轉型。但是,當前對社會利益的關注是基于政府主導的自上而下的力量,社會缺少主動性,仍處于弱勢地位。未來的新城建設如何引導社會形成自下而上的力量,建立起與其他主體的協商機制,形成真正意義上的“強社會”,仍是一個值得探究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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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中小城市高鐵新城地域空間效應與機制研究——以京滬高鐵為例”(編號51878330)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