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城邊型非典型傳統村落是一類位于城市邊緣區且已被劃入城鎮開發邊界,具有服務城鄉功能、延續文化基因價值,但尚未列入傳統村落名錄的村落。隨著城鎮開發邊界的劃定,嘗試統籌邊界內非典型傳統村落保護更新與城市發展已然是面向國土空間規劃的一次必要性探索。結合城邊型非典型傳統村落的更新困境分析,以福建省泉州江南片區為例,提出城邊型非典型傳統村落整合性方法——非典型傳統村落遴選分類與價值延續、非典型傳統村落與外部的整合性保護和發展,以期為非典型傳統村落和城市邊緣區更新提供參考。
關 鍵 詞 城邊型非典型傳統村落;泉州江南片區;整合性更新
文章編號 1673-8985(2024)04-0116-07 中圖分類號 TU984 文獻標志碼 B DOI 10.11982/j.supr.20240416
0 引言
在2013年中央農村工作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農村是我國傳統文明的發源地,鄉土文化的根不能斷”。我國村落研究集中于蘊含豐富歷史遺存的典型名村,積累了豐富的實踐案例和理論方法。隨著保護觀念的不斷推進,部分學者認為人們普遍忽略了一類廣泛分布于城鄉區域的非典型傳統村落[1]100,[2]101-102。非典型傳統村落同樣具有延續文化基因的價值,同時法律制約的缺乏使村落具有承擔城鄉功能的價值,以及較高的學術和實踐價值。
因文化遺存、政策背景等差異,既有研究認為非典型傳統村落的更新難以簡單套用典型名村的理論方法,并以單一村落為例,提出特異性的文化傳承與復興策略。總體而言,非典型傳統村落更新理論方法仍然比較匱乏,從片區視角統籌村落更新與城鄉發展的研究仍處于空白階段。同時隨著城鎮開發邊界的劃定,如何統籌邊界內非典型傳統村落更新與城市發展,已然是面向國土空間規劃的一次必要性探索。基于上述討論,本文聚焦于城邊型非典型傳統村落,通過非典型傳統村落更新困境的分析,嘗試建構非典型傳統村落整合性更新方法,并以福建省泉州江南片區(以下簡稱“江南片區”)為例進行分析,以期為城邊型非典型傳統村落和城市邊緣區更新提供參考。
1 城邊型非典型傳統村落概念的界定
1.1 相關概念綜述
非典型傳統村落的概念尚未形成統一定義,但以非典型傳統村落為對象或體現非典型傳統村落思想的相關研究已有展開。
非典型傳統村落是一類因歷史信息減損而達不到傳統村落評定標準的村落,例如僅擁有個別低等級文保單位,甚至沒有文保單位;傳統建筑連片風貌、傳統選址格局保存相對不太完整,甚至破損嚴重,但仍可識別部分傳統村落特征。具體而言,吳曉慶等[1]100、黃嘉穎等[3]認為其是一類保留有較完整的山水和街巷格局,尚能體現傳統人居環境營造思想的村落;孔惟潔等[2]101、王美麟等[4]68認為其是一類歷史源頭清晰、傳統生活尚存的村落;吳楨楠等[5]則認為其是一類具有重大非物質遺產保護價值的生活性村落。
部分研究雖未提及相關概念,但體現了“非典型傳統村落”的思想。李海濤等[6]認為新、舊村并存且舊村傳統風貌留存較好的村落是一類傳統風貌村莊,在城鎮化的進程中應盡可能保留并合理地組織到城市框架中。喬迅翔[7]批判了以遺產為導向的傳統村落評價方法,認為即使規模小、格局簡單、建筑樸素,但能體現先民與社會、自然環境共生關系的村落仍是傳統村落。
1.2 城邊型非典型傳統村落的研究意義
城鄉區位的不同直接影響非典型傳統村落的價值特征。遠郊型非典型傳統村落[2]103通常沿新建的城市道路呈現空間擴張態勢,內部空間則保持較傳統狀態,自然環境要素相對完整保留,具有多方面的價值。而因城市發展的漣漪效應,城邊型非典型傳統村落[1]103,[8]外部逐步被中小型工、企業占據,內部也開始插建各種功能的建筑,自然環境要素通常少量保留,多僅有單方面的價值。遠郊型村落通常肩負基本農田和生態保護的任務[9],政策的剛性約束使這類村落的整體空間基本趨于穩定。相應的,約束的缺乏、利益的驅動和價值的隱晦往往使城邊型村落在城市更新中失語,保護工作讓位于發展建設。城市邊緣區的范圍尚未形成統一的界定標準[10]。2019年《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建立國土空間規劃體系并監督實施的若干意見》指出,以城鎮開發邊界為界,邊界內編制詳細規劃,邊界外編制村莊規劃。因此,如何妥善統籌劃入城鎮開發邊界內的非典型傳統村落的保護更新與城市發展,具有更加現實的研究意義。
1.3 城邊型非典型傳統村落的概念界定
綜上所述,本文將城邊型非典型傳統村落界定為:位于城市邊緣區且已被劃入城鎮開發邊界,因局部價值一般而未被納入傳統村落名錄,但是傳統建筑風貌、選址與格局、非物質文化等的一個方面具有突出價值或多個方面具有較高價值的村落。
2 城邊型非典型傳統村落的更新困境
2.1 典型傳統村落理論方法的不適用性
典型傳統村落集結了豐富的物質遺存和獨特的民俗文化,是延續我國農耕文明的重要載體,具有極高的文化、社會和經濟價值。傳統村落一直以來都是建筑學、社會學、旅游學等學科的重要研究對象,積累了豐富且深入的實踐案例和理論方法。然而,因文化遺存、政策背景和社會關注的顯著差異,例如物質景觀相對不突出的非典型傳統村落,由于鮮少有社會資本注入,難以支撐傳統博物館式或依托于遺產旅游的保護方式。雖然“非典型傳統村落”較“典型傳統村落”僅一字之差,但是典型傳統村落的理論方法并不直接適用于非典型傳統村落。
2.2 非典型傳統村落價值認知的局限性
非典型傳統村落的價值認知是避免其走向經濟發展與文化消逝“二律背反”的前提,但是目前存在諸多認知方面的局限性。首先,忽略了非典型傳統村落是城市發展的特色空間資源之一。以開間為單位的傳統建筑更新使村落缺少完整的歷史環境,屋祠廟井等歷史環境要素以零散的形態保留下來,缺少碎片間的整體性,以遺產為導向的文化價值體現薄弱。但是因小塊宅基地的制約和基于多樣性意志的自主建設,村落通常保有整體相對統一但局部多樣性的細肌理,完全是一類區別于現代建筑尺度的特色肌理。其次,忽略了非典型傳統村落具有提供保障性住房的社會價值。大量閑置的商品房和高房價揭示了住宅商品化的本質,對交換價值而非使用價值的追求正在不斷加重弱勢群體的負擔。村落除了賦予原住居民以改善和創造自身生活空間的主動權,還能以閑置空間租賃的方式提供大量保障性住房,讓弱勢群體擁有相較棲于地下室甚至流浪街頭更為體面的生存空間,降低他們“落腳城市”的成本。最后,忽略了非典型傳統村落具有服務城鄉功能的經濟價值。因周期長、手續繁瑣等原因,現代城市空間的生產通常落后于需求,難以適應城市發展對于空間需求的不確定性。然而城中村具有彌補城市建設中無法及時提供某類需求的能力[11]。保護制度的缺乏更是為非典型傳統村落的功能、空間格局再造提供了可能性,亦為服務城鄉功能、優化城鄉潛質提供了彈性空間。
2.3 非典型傳統村落理論方法的空缺性
截至2023年12月,選取CNKI為數據源,以“非典型傳統村落”“非典型村落”為檢索詞,相關文獻僅有28篇。吳曉慶等[1]103認為非典型傳統村落更新應以內生演化向滿足城市發展需求的認識轉移為前提,從物質環境修復、城市功能植入、村民地方依戀培養等方面提出更新策略。孔惟潔等[2]104認為應區別于典型名村的普遍性保護,提出非典型傳統村落歷史遺存選擇性保護的方法。王美麟等[4]69-72通過空間句法量化解析村落空間結構特征,提出基于村落既有空間結構、空間序列和生活秩序延續的更新觀點。羅藎等[12]借鑒日本空屋活化經驗,提出非典型傳統村落人口回流、空間活化的更新思路。
廣泛分布于城鄉區域的村落勢必會使規劃師困惑:在城鎮開發邊界約束的背景下,非典型傳統村落如何應保盡保(即哪些是非典型傳統村落)?非典型傳統村落是否應與城市歷史人文要素加以整合性保護?非典型傳統村落如何融入城市發展框架?這些問題亟需進一步從片區視角探索非典型傳統村落的更新方法。既有的成果皆以單一村落為研究對象,對于片區非典型傳統村落的更新雖有一定的借鑒意義,但仍尚有不足。
3 城邊型非典型傳統村落整合性方法建構
整合性思維已經實踐于非典型歷史城區[13]、非典型歷史街區[14]等地段碎片化遺存的串聯與展示研究,其內涵大致可以歸納為:整合片區內性質不同但有關聯的要素(包括事物時間縱向及空間橫向的關聯);加強事物與外部發展的融合。廣泛分布于城鄉區域的非典型傳統村落同樣是構成城市自然人文體系的重要要素,整合性思維仍然具有一定的適用性。整合性更新有利于統籌片區的資源要素,促進非典型傳統村落協同互促發展,避免同質化競爭。城邊型非典型傳統村落的整合性更新方法大致圍繞3個議題展開:(1)識別村落的價值,遴選非典型傳統村落并提出針對性的價值延續策略;(2)對村落與毗鄰的自然人文要素加以整合性保護,形成相對完整的保護組團;(3)保護組團功能聯動,整體主題化發展(見圖1)。
3.1 非典型傳統村落的遴選分類與價值延續
一方面,需明晰哪些村落是非典型傳統村落及其價值的側重點。地域性評價有利于真實反映那些介于傳統村落和普通村落之間、尚且擁有一定傳統資源的村落的價值[15]。因價值構成的相似性,非典型傳統村落評價指標體系可借鑒《傳統村落評價認定指標體系(試行)》的邏輯結構,結合地域性價值總結,從傳統建筑、非物質文化、傳統選址和格局3方面進行針對性的選取。例如徽州傳統村落認定進一步強調宗族觀念[16],滿族地區傳統村落認定則強調滿族傳統建筑特征[17]。另一方面,非典型傳統村落已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壞,應依據現狀概況設定適宜的評價標準。例如為了因應居民點小、散的現狀,四川省傳統村落認定調適傳統建筑規模、傳統建筑比例等評分標準[18]。
通過評價指標體系的評價,村落大致可被劃分為建筑景觀型、環境格局型、非物質文化型的非典型傳統村落和再開發型村落。對于非典型傳統村落,應依據其價值側重點提出針對性的價值延續策略:建筑景觀型村落,應加強對其傳統建筑群、文保單位等建筑遺存要素的保護;環境格局型村落,應加強對其山水林田、傳統格局等環境格局要素的保護;非物質文化型村落,應加強對其民俗活動、傳承人、載體空間等非物質文化關聯要素的保護。對于具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維度價值的非典型傳統村落,應綜合考慮建筑景觀、環境格局、非物質文化要素的關聯,全面統籌推動村落的價值延續。
3.2 非典型傳統村落與外部的整合性保護
對于非典型傳統村落,應與四至毗鄰的山水林田、文物古跡等自然人文要素進行整合性保護。城市發展或已切斷各類要素的聯系,因此碎片化遺存多采用“事件挖掘—線路組織”的方式加以整合性保護[19]。然而,歷史性城市的文化孤島化現象很大程度是由于人們基于類型學的方法,孤立地看待遺產價值而導致的[20]。例如,當人們走向一處歷史建筑,容易因兩側突兀的高層建筑而出神,難以體悟其中可能蘊含的人文精神。筆者認為可以通過土地利用規劃的方式對要素加以整合。具體而言,將村落與毗鄰要素間具備更新潛力的低效用地引導為“彈性用地”,通過用地的土地使用控制、環境容量控制、建筑建造控制、建筑風貌引導,整合形成功能呼應、風貌協調、步行友好的特色保護組團(見圖2)。
3.3 非典型傳統村落與外部的整合性發展
忽略與外部街區的功能聯系,以資源稟賦為依據,可能引致毗鄰村落發展雷同的產業體系,難以真正促進城村共榮。然而,通過非典型傳統村落與外部特色資源的整合性保護,不但有利于形成相對完整的特色保護組團,亦為整合特色要素、主題化發展提供了可能。例如以文創展示為主題的特色保護組團,彈性用地可結合訴求來規劃會議交流中心、展示館等功能;村落可結合價值的側重點,針對性地植入企業家工作室、創客人才公寓等功能。
4 江南片區非典型傳統村落整合性更新實踐
4.1 江南片區非典型傳統村落基礎
泉州是一座文化燦爛的歷史文化名城,于2021年以“宋元:中國的世界海洋貿易中心”為題入選世界文化遺產名錄。江南片區與泉州古城隔岸而居,東臨晉江,南靠晉江市,北接豐澤區,西依紫帽山,現狀土地利用以村莊用地為主。獨特的地理位置使片區需承擔起緩解古城功能性用地不足、延續古城文化基因等任務。除亭店、樹兜等5個泉州市鄉村記憶文化項目示范村外,部分村落或保留相對集中連片的傳統建筑群,或尚可識別依山傍水的選址格局,或延續活態的非物質文化,符合本文所界定的“城邊型非典型傳統村落”的范疇(見圖3)。
4.2 江南片區非典型傳統村落遴選分類與價值延續
4.2.1 價值評價指標建構研究
泉州傳統村落特征可以總結為以閩南傳統建筑和歷史風貌空間為主體的物質空間和以血緣神緣為紐帶的社會結構[21]。江南片區在多重禮俗的背景下孕育了豐富的建筑文化,也創造了獨特的禮俗格局特征。在評價因子的選取上,以地域性價值為基本依據,以國家傳統村落評價指標體系為參考,設計江南片區非典型傳統村落價值評價因子適宜性調查問卷,要求被采訪的專家針對江南片區村落現狀,對問卷中所列的因子進行修改、添加和篩選,最終從傳統建筑、選址和格局、非物質文化遺產3方面選取21個因子構建指標因子集。其中,傳統建筑方面,重點評價文物保護單位,傳統建筑(群)的年代、規模、風貌價值;自然環境和格局方面,主要評價村落現有格局能否體現自然地理環境,禮俗格局特征;非物質文化方面,主要從非物質文化遺產、俗神信仰進行評價。在評價標準的設置上,為了計算的簡便性,將各項準則層的總分設置為60分,通過專家咨詢法獲得各因子權重,并以此確定每一項評價因子的最高限分(見表1)。
4.2.2 評價結果與遴選分類
通過評價指標的打分,得到江南片區非典型傳統村落價值評價的得分與排序。亭店、樹兜等5個泉州市鄉村記憶文化項目示范村同為待遴選村落,但是產生截然不同的排序及結果:亭店、樹兜排序前列,王宮、延陵和霞洲排序中等,但非物質文化價值突出。這一結果的出現,一方面因該名錄評選條件①與本文有所不同,導致延陵、王宮、霞洲已經現代化的村落排序靠后;另一方面,體現了本文所建構的指標因子集對于江南片區非典型傳統村落的遴選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結合本文所界定的非典型傳統村落的概念,借鑒《福建省傳統村落評價認定指標體系(試行)》 《陜西省傳統村落評價認定指標體系(試行)》的評級方法,最終確定:兩項評價指標達到得分的60%以上、單項指標達到得分的75%以上的村落或已列入“泉州市鄉村記憶文化項目示范村”名錄的村落,建議列為非典型傳統村落(見圖4)。通過村落各項得分比照,確定22個非典型傳統村落建議名單及類型分類(見圖5)。
4.2.3 價值延續策略
依據江南片區非典型傳統村落現狀資源稟賦,提出針對性的價值延續策略,其中具有多重價值村落的保護與發展應綜合統籌相關思路。
(1)建筑景觀型
建筑景觀型村落內部通常保留有一定規模、零星混雜現代建筑的傳統建筑群。除文保單位外,該類型村落應從肌理、格局、立面等方面進一步引導傳統建筑群的保護。對于傳統建筑群內的傳統建筑,應根據閩南傳統建筑語匯識別原型、類型或異型元素[22],結合留、改、拆、增的方式恢復建筑風貌及院落式肌理;對于傳統建筑群內的現代建筑,應結合建筑質量分類更新,騰退簡易搭建等質量差的建筑,以恢復“宅院—厝埕—街巷”傳統親切宜人的街巷空間;對于現狀質量較好的建筑,則可進行外立面更新,恢復閩南傳統的清水紅磚立面。
傳統建筑空間的恢復,使該類型村落可以結合步行,持續推動文保單位、傳統建筑群活化利用轉型發展為其他較精細化的泉州傳統美食體驗、在地文化感知和傳統營造技藝傳承培訓等,結合文化休閑活動推動村落生態旅游,以產業經濟效益帶動村落發展(見圖6)。
(2)環境格局型
環境格局型村落通常依山傍水,空間布局與環境相對緊密依存。對于該類型村落,應通過場地整理、建筑治理、植物搭配等多種手段,恢復受損的山體、農耕、河流等自然要素的原生地貌,延續依山傍水的空間形態。再者,差異化引導臨山或臨水地段更新。對臨山地區,應進行水平、豎向雙向管控,建設強度向山體逐步降低,重塑傳統、松散的步移景異的山地景觀序列。對臨水地區,應疏解開敞空間,重現傳統濱水而居的聚落體驗。
豐富的自然環境是此類村落區別于其余村落的特征,可在既有生產、生態功能延續的前提下,通過活動策劃、場所搭建等方式發展山野游藝、耕讀傳家、濱水娛樂等自然體驗,實景式體驗先民的繁衍生息方式。自然要素體驗經歷物質游向精神游、文化游的轉變,其本質是對鄉土文化的再認知,鼓勵通過閑置傳統建筑家庭式、體驗式功能植入,如家庭式餐廳、農耕體驗館等,打造自然體驗配套設施,喚醒游客對于傳統鄉村生活的記憶。
(3)非物質文化型
非物質文化型村落通常保留有一定數量,依托于俗神信仰的舞蹈、音樂、文學等非物質文化遺產。首先,應深入研究地方史志、文獻等,規范、完善和傳承各類非物質文化產生的緣由、地點;其次,保護與音樂、舞蹈、游藝等相關聯的空間,設立傳承機構與培養傳承人;最后,挖掘非物質文化所蘊含的匡扶正義、救困扶危等內涵精神,增強村民的文化認同感。同時,該類型村落可進一步培育其余村落空間依存性差的非物質文化,依托江南片區突出的俗神信仰特征,以舞蹈、音樂等形式,形成游神活動觀賞、禮神活動祈福、娛神活動體驗等活動,進一步促進非物質文化的保護與利用。
4.3 江南片區非典型傳統村落的整合性保護
除了非典型傳統村落,江南片區還具有良好的生態本底及零星分布的文保單位。可沿著道路、河流等行進路徑,將現狀閑置土地、工業用地、擬拆除的村落用地等低效用地引導為彈性用地,對非典型傳統村落及各類自然人文要素加以整合。彈性用地宜規劃展示或配合地方需要的公共服務功能,如閩南文創展示、會議交流中心等;宜采用高密度、高綠化率的布局模式;建筑高度不應超過12 m,建筑風貌采取閩南傳統紅磚風格,以減少對村落風貌的影響。最終形成環紫帽山、霞洲—王宮、坂頭—新步、高山、樹兜—五星、岐山—金浦等6處相對完整的特色保護組團(見圖7)。
4.4 江南片區非典型傳統村落的整合性發展
《泉州市江南新區單元控制性詳細規劃》設想江南片區以承接古城功能與業態疏解為主要目標,結合各保護組團的資源稟賦和上位規劃,引導形成閩南大厝研究與示范區、高端文創交流與示范區、傳統文創研發與體驗區、山體公園服務與提質區4大發展片區,并形成對應的彈性用地功能選擇和村落發展導向建議(見圖8)。
以山體公園服務與提質區為例。因服務設施的缺乏,紫帽山的人文、自然資源潛力尚未被充分挖掘。片區內保留的6處非典型傳統村落,與紫帽山協調共生且各具特色。規劃通過村落功能合理分工,促進紫帽山山體公園的旅游服務與提質升級。亭店—登封、坑頭傳統建筑相對集中連片,以傳統建筑商業休閑改造展示傳統生活,以服務紫帽山山體公園的旅游、休閑為主要發展導向;烏石、曾林、大鄉具有相對完整的農耕環境,以服務農耕體驗為主要發展導向;龍嶺紅色資源豐富,以紅色文化旅游、教育為主要發展導向。彈性用地的功能選擇上,云濟寺東北角的彈性用地是鏈接紫帽山與外部要素的接駁點,是山體公園的北門戶,宜以潛山區戶外運動為主要功能,規劃體育運動、廣場等設施。烏石與曾林的彈性用地是村落與農耕環境的接駁點,宜以農事體驗為主要建設功能,規劃農業展示館、農業體驗館等功能(見圖9)。
5 結語
江南片區是我國城鄉區域的縮影,散落其間的非典型傳統村落更是構成我國快速城鎮化時期特色鄉村歷史環境的基底。已有學者注意到非典型傳統村落的價值,并以單個村落為對象提出更新策略。由于非典型傳統村落分布的廣泛性,統籌邊界內非典型傳統村落的保護更新與城鄉發展已然是面向國土空間規劃的一次必要嘗試。因此,本文基于非典型傳統村落的更新困境,歸納梳理了江南片區城邊型非典型傳統村落整合性更新方法。首先,建構非典型傳統村落評價指標體系,依據價值側重點對22處非典型傳統村落進行遴選分類,并提出針對性的價值延續策略;其次,通過彈性用地對村落與毗鄰的自然人文要素加以整合保護,形成相對完整的特色保護組團;最后,結合上位規劃及特色組團的共性價值分析,引導形成閩南大厝研究與示范區、高端文創交流與示范區、傳統文創研發與體驗區、山體公園服務與提質區4大發展片區及其相應的彈性用地功能選擇和村落發展導向建議。
非典型傳統村落未來仍是村民安居樂業之所,甚至是新城市人的“落腳城市”,進一步引導多元主體的公共參與應是非典型傳統村落更新下一步探索的關鍵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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