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旅行的女孩

大結局

白玉京的海動蕩不安。

紫色的雷電形成光霧，神秘木門再度出現在光霧里，它顫抖著，門板上無數細小的裂縫在蔓延，似乎在下一個瞬間就會破碎。

神秘木門要進入白玉京的前提是，白玉京內部有一個明確的坐標。云斐并不知道，他第一次進入白玉京時佩戴的玉環被做了手腳。神秘木門通過定位云斐佩戴的玉環的坐標，差點兒就進入了白玉京，卻被在場的明染阻止。

神秘木門得到了白玉京臨時的坐標。但是，一個晝夜之后，白玉京的坐標會改變。神秘木門必須在一個晝夜里進入白玉京，并奪取白玉京的控制權。

今夜，是神秘木門唯一的機會。只有今夜，神秘木門才能進入白玉京。只有今夜，與神秘木門交易的女子才能在白玉京里利用鏤空銀香薰球得到白玉京的控制權。

神秘木門在沙灘上立著，有人打開門走了出來。百里引扶著身份神秘的女子，他原本平靜的心在快速跳動。

女子站在海邊，她手中的鏤空銀香薰球如同有生命一般顫動著，然后飄了起來。鏤空銀香薰球在發光，白銀外殼熔化，只剩下那截玉軸。玉軸來自白玉京，在千年之前，被人從白玉京帶走。當它在深海海底和玉球接觸時，就會變成可以控制玉球的鑰匙。

白玉京的夜空最高層有一朵發光的云團在形成，一道流光落了下來。這道流光如流星一般墜向沙灘，然后和玉軸緊密地結合在一起。一顆拳頭大小的玉球出現在女子的面前。

白光從玉球上擴展。觸及白光的百里引在瞬間化為灰燼。

女子的壽命正好在此刻終結。這是浮生曾經預見到的情景。浮生改變了帶著玉軸的香薰球的歸屬，從而為長安爭取到了一線生機。女子耗費壽命得到了唐鏡的啟示，從而讓百里引奪取了明染的香薰球。

但是，得到了玉球不過數秒的女子也在此時步入死亡。女子的眼底深處，盤旋的黑霧開始擴散。

寄生在她腦海深處的污染物讓女子對玉球下達了最后的指令：“我想要你維持光柱的運行一個晝夜！”

女子建立了長安和污染物所在之地之間的通道。

就在這個時候，鳴幽從海底游了上來。他看著不遠處巨大而明亮的光柱直沖白玉京的天穹，知道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鳴幽的意識在剎那之間仿佛感覺到了一些事情：巨大的光柱從天際落下，密密麻麻的隕石等待著進入光柱。光柱的另一端，是長安城。

一道巨大的光柱從天而降，落在了浮生原本居住的院子，將院子夷為平地。這光柱十分耀眼，讓還沒有撤走的軍隊都騷動了起來。戰馬兩股戰戰。看到這一切的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無法形容的恐懼。

明染和云斐無聲地看著那道巨大的光柱。她和鳴幽還是沒能阻止災難的到來。

云斐拉著明染跳上馬車，讓車夫載著他和明染盡可能靠近光柱的所在地。

云斐坐在車廂里，感覺到自己身體里的異能越發活躍：“你說的光柱還是打開了，我們能關閉它嗎？”

明染低下頭：“我不知道。到底是誰打開了光柱？要維持這樣的光柱需要大量的能量。”明染想到了上次在白玉京長階上看到的神秘木門，能量只可能來自白玉京。

云斐依然冷靜：“所以，他們得到了白玉京的能量來維持這道光柱，也有人將坐標發送出去。我需要盡可能地靠近光柱，也許我們能想辦法修改坐標。”

馬車在距離光柱不遠處停了下來。光柱將這附近照得宛如白晝。

云斐感覺到了空間的撕裂和重組，他想再靠近一些觀察，卻根本無法前進。

小喵往前猛沖，對著光柱咆哮著。

明染握著云斐的手，時間之力覆蓋住了云斐的身體。云斐感受到了空間和時間的結構變化，這讓他以全新的方式看待世界的組成。他看到了兩個坐標，一個標記著長安的位置，一個標記著污染物所在地的位置。這兩組坐標都無法修改。

云斐看著身邊勉力對抗光柱威能的明染：“坐標沒有辦法修改。”

明染苦笑：“這也許是命運的安排。”

云斐搖頭：“我是說，坐標沒有辦法修改，但是可以增加。可以把白玉京作為第三個坐標，讓那些怪物都進入白玉京。既然白玉京擁有維持通道的能量，那也有殺死那些怪物的能量。”

有些狼狽的鳴幽出現在明染和云斐的身后：“你這個想法很有意思，但我有一個更好的想法。”

明染的眼睛亮了亮：“亞空間？”鳴幽曾在玄武湖開啟亞空間，將被污染物同化的常安推入其中。亞空間里狂暴的能量射線能抑制污染物的復蘇。

鳴幽的手按在了地上：“我來開啟亞空間，云斐，你來定位我開啟的這處縫隙的坐標，并且和長安城的坐標連接。小喵和明染為我提供能量，維持亞空間縫隙的穩定。”

光柱四周動蕩了起來。一道裂縫突然出現在了鳴幽的身前。那是一道充滿著毀滅氣息的裂縫，像是有人在畫紙上割下了一刀。裂縫的邊緣被鳴幽的時光之力拉扯著。他將裂縫拉大，漸漸和光柱的邊緣重疊。

與此同時，光柱的上端已經出現了黑色的隕石群。云斐竭盡全力感知著裂縫的坐標，他伸出手，手指尖上的空間之力如靈巧的絲線一般將長安此處的坐標和裂縫的坐標進行縫合。這過程如此艱難，讓他大汗淋漓。

小喵的腳掌搭在明染的手心上。明染的手按在鳴幽的背上，減輕他維持亞空間裂縫的壓力。

這時，光柱內側的地面已經消失了，變成了充斥著狂暴氣息的黑暗之地。無數黑色煙霧和隕石從通天光柱的上端出現，然后又消失不見。

第一批污染物涌入裂縫，毫無聲息地消失了。它們在進入亞空間后會被狂暴的能量射線湮滅。

明染有些憂慮：“你還能撐多久？要是污染物不斷降臨，亞空間縫隙又無法維持穩定……”

云斐低聲說：“有高階污染物正在阻止黑色煙霧繼續進入光柱。它……它在改變它所在星球的坐標……”

光柱里所有的污染物都進入了亞空間縫隙。鳴幽用最后的力量將縫隙關閉。光柱的亮度在減弱，然后化為無數光球飛舞在夜幕之下。

云斐看著光球如雨水一般落下，他心情輕松地望向明染。明染的身影變得若隱若現，抱著小喵的鳴幽也是如此。

云斐的笑容凝固了：“你……你們……”

明染對著云斐微笑：“我們要回家鄉了。云斐，很高興認識你。”真正力挽狂瀾的不是她和鳴幽，是云斐，是長安城里的“異人”們。最重要的是，云斐終于不用孤零零地在唐鏡里等待一千年了。他可以去長安城之外的地方旅行，甚至跟著波斯商人去更遙遠的地方。

云斐伸手觸摸明染的肩，卻發現自己的手指穿透了她的身體。他知道這是最后的告別時刻。

云斐對著明染微笑：“很高興認識你。”他早該想到，明染的家鄉并不是百里或千里之外。明染的家鄉和長安隔著的不是山也不是海，是時間。

光雨消失時，二人一貓也消失不見了。光柱驅散了漫天的烏云，明晃晃的月亮照著整個長安。

對于這顆星球漫長的歷史來說，長安的這一夜只是平淡無奇的一瞬。

只有月亮記得一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