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九如：及時化解智算產業面臨的新問題

2024中國國際服務貿易交易會通用人工智能算力論壇9月12日在北京首鋼園新裝修啟用的“4高爐”“鐵色記憶”館舉行，北京市政協副主席、市工商聯主席燕瑛，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劉世錦，中國工程院院士、清華大學教授鄭緯民，中國工程院院士、北京交通大學教授張宏科，石景山區委書記常衛，北京市經信局總經濟師唐建國，中央網信辦數據與技術保障中心副主任王志成，中國電子信息行業聯合會數字經濟專委會理事長劉九如，中國信通院云大所所長何寶宏，中國電信集團副總工程師劉志勇，企商在線董事長王毅，中科聞歌副總裁王一剛，新華三副總裁兼人工智能研究院院長李飛，曙光數創產品總監白澤陽，軟通智慧首席技術官楊旭青，華夏芯智慧總經理李紅，以及來自全國各地的知名算力企業及相關的產學研用代表200多人參與了研討交流。

論壇以“智無界算筑基 釋放新質生產力”為主題，共同探討人工智能算力產業發展的新趨勢新機遇。各位專家在交流中提到，蓬勃發展的人工智能產業，正在拓展算力生態邊界，孕育更高效的模型，既要積極把握智算產業的發展機遇，積極構建以多元泛在、智能敏捷、安全可靠、綠色低碳等為特征新型信息基礎設施，又要盡快完善智算產業發展生態，及時化解產業發展面臨的問題。

中國電子信息行業聯合會數字經濟專委會理事長劉九如在會議現場接受《中國信息化》雜志采訪時談到，由于人工智能技術的快速發展，尤其是大模型訓練形成“你追我趕”的局面，促使算力產業形成投資風口。按照工業和信息化部發布的數據，我國算力基礎設施綜合水平已居全球第二，截至2023年底，提供算力服務的在用機架數達810萬標準機架，算力總規模超過230EFLOPS，其中智能算力規模達到70EFLOPS，新增算力基礎設施中智能算力占比過半，成為算力增長的新引擎。作為數字經濟時代新的生產力，算力不僅為傳統產業轉型升級提供支撐，還能催生新的經濟增長點；算力融入傳統制造業，參與生產過程，可為企業智能化改造和數字化轉型提供有力支撐；算力融入新興產業，促進了新業態、新模式、新應用的發展，成為推動新興產業成長壯大的重要驅動力。算力已經成為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新引擎，顯示出對驅動經濟增長、改善社會民生的“倍增效應”。據有關研究機構測算，在算力中每投入1元，平均可帶動3至4元經濟產出。從某種意義上說，一個國家的算力發展水平，將極大地影響這個國家創新發展的高度和經濟長期增長的后勁。

劉九如認為：算力產業發展面臨良好機遇，但在快速發展中也出現了一些新的問題需要及時化解。具體包括以下幾個問題：

一是算力創新問題。隨著大模型的崛起，美國在2023年10月開始對中國斷供高性能AI芯片，使得中國在大模型訓練、推理方面臨嚴重挑戰，發展速度受到制約和延緩。雖然國產芯片迅速跟進，海光信息、華為 騰、海思半導體、景嘉微、紫光展銳、兆易創新、寒武紀、瑞芯微、地平線、平頭哥等近30家自主研發高性能AI芯片的國產廠商異軍突起，取得良好進展。但與英偉達等國際著名廠商比較，我國算力核心技術的創新仍存在明顯差距，在高端芯片和軟件研發方面，關鍵技術仍面臨 “卡脖子” 風險，難以支撐大模型、元宇宙等高性能場景建設。與此同時，雖然我國現有先進數據中心電能利用效率已達世界先進水平，但源網荷儲一體化供電系統等低碳發展重要技術推廣仍然受限，源荷對接存在一定困難。

二是算力生態問題。目前國產芯片構成的國產算力卡生態系統還不太好，用戶不喜歡用。我們知道，英偉達為了推動GPU能夠用于AI計算加速而對GPU進行改造，采用Tensor Core（張量計算單元），并投入120多億美元，推出了一種協助“CPU任務分發+GPU并行處理”的編程模型/平臺——CUDA。目前CUDA已經擁有近500萬名使用英偉達CUDA語言和接口的開發者，形成了一個非常龐大的生態系統，成為英偉達統治AI芯片市場最為核心的“護城河”。按照中國工程院院士鄭緯民教授的說法，所謂生態系統好不好，關鍵要看軟件是否易于移植，以及可調用的庫是否全面。目前與國產卡的配套的編程框架、并行系統，以及通信庫、算子庫、編譯器、調度器、內存管理、容錯系統以及存儲系統都不夠；我們必須努力攻克，盡快構建類似英偉達CUDA的國產卡生態系統。

三是算力資源協同的問題。目前，部分省市已上線調度平臺，中國算力平臺也在持續完善算力監測、匹配、調度等方面的能力，但算力調度的商業模式和技術細節仍需進一步探討和優化，以提高算力資源的利用效率和調度的智能化水平。同時，部分地區數據中心的實際運行業務效果與算力設計規模構想存在一定差距，企業之間的協同合作不夠緊密，尚未形成有機融合的產業鏈條聚集。需要推動從企業個體的位置空間聚集到產業鏈的有機融合，促進算力上、下游產業及應用生態市場協同發展。此外，由于市場競爭激烈，部分地區出現價格戰加劇的情況，導致原本的成本定價被轉變為市場定價，這給數據中心相關企業發展帶來了一定壓力，因此，需要調解同質化競爭帶來的市場壓力，引導企業進行差異化競爭和創新發展。

四是算力應用問題。總體而言，我國算力提供商缺少一體化解決方案，算力技術與行業場景結合需要較強的行業經驗，但目前我國算力企業與人才在細分領域的儲備尚不足，難以支撐現有項目的長期深耕和成果應用轉化。需要加強算力企業與行業用戶的合作，深入了解行業需求，提供更加貼合實際應用場景的一體化解決方案。同時，傳統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日益加速，但對算力增益效用的認知和實踐相對較淺，在頂層規劃、轉型方法、項目落地等思維方式和實踐部署方面仍需進一步強化。需要加強對傳統企業的培訓和引導，提高其對算力應用的重視程度和應用能力。

五是算力安全問題。隨著算力向生產生活各個領域的滲透逐漸深入，算網融合持續推進，算力作為轉換數據價值的生產要素，安全保障至關重要。虛擬化技術的發展使得算力應用對各種服務組件的依賴加大，底層服務組件的故障可能會影響眾多業務，因此需要重視系統安全影響，加強系統的穩定性和可靠性。同時，算力產業不斷集聚發展，集群部署讓算力資源更為集中，攻擊目標更為明顯，網絡攻擊的威脅升級，影響后果更為嚴重。在傳統設備級、系統級、算力中心級的安全防護基礎上，亟需構建集群安全防護體系，增強防護能力。

（根據現場采訪錄音整理，未經本人審閱。）

劉九如簡介

中國電子信息行業聯合會數字經濟專委會理事長，國家智能制造專家委委員，工業和信息化部電子科技委常委兼戰略總體組副組長，國務院特殊津貼專家。

曾任工業和信息化部電子一所副所長、《計算機世界》《IT經理世界》《中國信息化》《產業經濟評論》雜志主編、工信部電子工業出版社總編輯、華信研究院院長。